她从柜子里拿出锅子和电磁炉,倒了六分满的水,等水烧开,便放下一把粗面,用昨天吃剩的剩菜汤汁做高汤调味,再切一些新鲜的高丽菜、红萝卜及肉,煮成一碗菜料丰富的什锦面,最後起锅前加上一颗鸡蛋,便大功告成了。
正好,他人也从浴室洗完澡出来。
「呀!那是我的毛巾耶!」她惊呼,史威卓手上拿著擦身体的正是她最舍不得用的大毛巾,因为上头绣有可爱的彼得兔。
「有什么关系,都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哪!」她上前抢过毛巾,一脸痛不欲生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他耸耸肩,直接进攻茶几上那碗热腾腾的大杂面。
「好香!」说著,便狼吞虎咽起来,吃的时候还发出很大的唏簌声,把贵族气度的外表败坏得很彻底。
趁这个时候,她赶忙把毛巾挂好,逐一检查自己是否有其他男人不宜的私人物品不小心露在外面,幸好昨天洗的内衣内裤已经收进衣柜了。
不到几分钟,史威卓把大碗公里扫得一滴汤汁都不剩。
「好吃!」他整个人往後靠著墙壁,大脚一伸,呈大字形舒展开来,一脸酒足饭饱的满意相。
乔熙美把碗筷收起来,洗净後放回碗柜里,似是想到什么,忙走到书桌前,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包密封的牛皮纸袋,递给他。
「喏,还你。」本来她是打算明天找个时间拿去给他,既然他人来了,正好。
史威卓瞄了一眼,笑咪咪地问:「这新闻很劲爆吧?」
「劲爆个头啦!」她忍不住低斥,随後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一黯,语气缓和下来。「我没写出来。」
「为什么?」
她沈默不语,犹豫著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可是难得的大新闻,你不想要?」
「可是他是你父亲耶。」她皱眉。
他耸肩,伸个懒腰後两手交握在後脑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没关系,我不在乎,你不必顾虑我。」
「怎么能不顾虑到你呢?他是你爸爸,如果我把他的事登出来,连你也会受到波及耶!虽然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你母亲也不太好,嗯……可是家丑不外扬,这是关起门来的家务事,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嘛!」她真的如此认为,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葛姊,可是人不能为了贪图己利,连朋友的道义都不顾。
「你是因为我,才不想登这则新闻?」深邃的眸子突然一亮。
「是呀。」她老实点头,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蹲下来在他旁边席地而坐,继续解释自己的想法。「毕竟做人要有良心嘛,我不想利用你的家庭背景来出名。这新闻确实会使周刊大卖,但赚钱是一时的,伤害却是一辈子,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而且我不相信你不在意,不管如何他总是你父亲,虎毒不食子,子也不毒父啊,他的报应就由老天去决定吧,嗯?」
她温柔劝道,奇异的能了解他的心事,知道他只是表面不在意,其实心中已经痛苦多年,而且她很同情他,记得刚认识时,他一直在打架,生在那种父母离异的复杂家庭,也难怪他心情不好。
从资料上可知,史龙强是个只求名利而冷血无情的男人,父子的感情冷漠至此,也是另一种人伦悲剧,所以才会影响到他有类似双重人格的情况产生……想到这里,她便原谅了以往他对她所做出的种种不是。
看著她真心诚意地说这些话,他沈默,内心一阵感动。
毫无预警地,他情不自禁地执起她的脸,将唇印下,舌尖滑入与之交缠,动作一气呵成,跟吃面一样顺畅。
「唔——唔唔——」
她像只缺氧的鸭子,花容失色地挥动双手,慌张失措地瞪大眼睛。他他他——说吻就吻,把她当便利商店啊!
「咦喔唔喔~~」你很可恶!
他深入浅尝,封住这张明明很心动还硬要说话的小嘴。
「喔咦喔咦唔~~」人家不要啦!
丁香小舌无辜的蠕动,搞得他更加情难自禁,吻得高潮迭起。
噢~~昏了~~她昏头转向了,被他的唇一罩上,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离,史威卓明知她敌不过技巧高超的一吻,分明是故意的!
趁她意乱情迷之际,他不安分的双手往她衣服里面偷偷摸摸爬去。
她一颤,立即意识到他的不良企图。
不行!不能让这家伙得逞!孤男寡女的一定会擦枪走火。
奋力逃离他唇舌的进攻,双手双脚抵著他,脸红气喘地不准他再越雷池一步。
「说好有面吃就不吃我的!」
她用双手拨开他的头,左脚膝盖抵著他的胸,右脚则踩在他匹敌天下的俊脸上,试图把他推开,两人缠斗的样子一点也不浪漫,反倒像在摔角。
「你就不能挣扎得唯美一点吗?」他没好气地低咒,这女人一点欲迎还拒的娇态都没有,每次都给他露出这种狰狞的表情,一点长进都没有,他的脸都被她踩歪了。
「你的表情才变态咧!像个二十四小时发情的淫魔!」
两人滚过来又滚过去,他想要,她不肯给,杀伐气味很浓厚。
「你这辈子注定是属於我的,还是乖乖就范吧!」
「你说要就要啊?想得美喔!」
「唔~~」
他把她的脸蛋掐得像只河豚,翘起尖嘴不死心地要亲她。
「噎~~」
她把他的脸推成猪鼻子,用坚守四行仓库的毅力挡回去。
僵持不下的两人,谁都不肯妥协,缠斗一会儿後,终至弄得满头大汗。
「算了!」史威卓率先放开她,呿了一声。「被你搞得力气和心情都没了。」
另一头的乔熙美也好不到哪去,四肢酸得要命,喘吁吁地大口吸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要睡觉了。」丢下这句话後,他便迳自摸上她的床,准备就寝。
乔熙美眼睁睁地瞪著那家伙占去她的床,夺走她的枕头和被子,竟然真的倒头要睡。
「喂!」她气呼呼地抗议。「这是我的床耶!」
「如何?」他好整以暇地轻哼。
「什么如何!你给我下来!」
「不要。」
天使般的笑容,却是恶魔般的耍赖不依。
「你……」他一旦存心吃定她,她便拿他没辙,只能无奈地苦著脸。「那我睡哪?」
「来来来,这里有位子。」他挪出旁边的空位,拍拍床又招招手的,色迷迷的笑脸很像皮条客,动作却像提供肉体服务的男妓。
叫她跟他挤一张床,不等於与狼共枕?
「少肖想了!我睡地板!」朝他恨恨地做个吐舌头的鬼脸,她从衣柜抽屉里拿出睡袋,决定今晚打地铺,幸好她的地板每天都保持得很乾净。
钻进睡袋前,她想了想觉得不安,又添加了一件运动衫,穿多一点比较安全,免得有人趁著月圆夜偷袭。
没多久,便听到床上鼾声大作,她不敢置信地坐起身瞪著史威卓。她忐忑不安得要死,他竟然不到五分钟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呜呜呜……她怎么那么命苦,姓史的不但夺走她的吻,还赖在她的地方不肯走,明明是自己的窝还得睡地板,她明天还要上班耶,都是他啦!鸠占鹊巢的土匪!
结果,他一觉睡到天明,她却一整夜失眠。
第八章
如果以为史威卓只来赖她一晚,可就大错特错了。
这家伙绝对不会那么客气,时光仿佛又回到高中时两人初见的情况,所不同的是,高中时是她去他家照顾他,现在则是他赖在她家吃定地。
隔天,姓史的米虫又不请自来——
「你今天怎么那么晚回来?我快饿死了。」
她没好气地瞪著那个粗鲁地坐在地板上、衣衫不整、举止不雅、狂打电视游乐器,却还是帅得没道理的臭家伙,竟敢摆出一脸幽怨的小媳妇表情。
「肚子饿不会自己去吃东西啊!麻烦你下次别像小偷一样开我的门好不好?否则哪天被警察抓去我可不救你!」她不自觉地跟他对骂起来,像极了丈夫的语气。
「谁说的,我有钥匙。」小媳妇理直气壮。
「你哪来的钥匙?」大丈夫瞠目结舌。
「你放在鞋柜里的备用钥匙。」小媳妇天真无邪地回答。
「Fuck……」
「来啊来啊~~~」他一副任君为所欲为求之不得的垂涎样。
「不跟你说了!」她红著脸逃进浴室,身後则传来他肆无忌惮的狂笑。
第三天——
「我要吃家常菜。」
「收费!」她伸出手,摆出刻薄的房东样,想白吃白喝免谈!
「拿去。」丢给她一本存摺和提款卡,用著老公慷慨的语气。「想领多少随你。」
她儍眼地瞪著存摺里的天文数字,本来是要故意刁难他才这么说,却忘了这家伙最不缺的就是钱,害她好没成就感,到头来还是乖乖地去煮饭。
第六天——
「今天我要吃葱爆牛肉、酥炸黄鱼、虾球——」
「姓史的,你当我开餐厅啊!别忘了我这里是小套房耶,只有一台电磁炉。」她没好气地说,连跟他吵的力气都没了。
「可是每天吃面很腻哩。」俊容一脸幽怨。
「嫌腻就回你家啊!」
「不要。」幽怨又转为臭脸。
「要不然吃海鲜粥?」
「不要。」
「吃火锅?」
「不要。」
「冬粉?」
「不要。」
「水饺?」
「不要。」
「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你到底要吃什么?」
「吃你。」臭脸转为淫荡。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第十天——
她认了!
既然有人赖定她,赶也赶不走,就当作多养一条狗好了。
「史威卓,去把楼下信箱的报纸拿来!」
「宠物」乖乖去拿了,真好。
「史威卓,灯泡坏了,去换!」
有现成免钱的修理工,挺方便的。
「史威卓,盐巴没了,去买回来!」
有人跑腿,真省时省事。
「把这个放好——打开这个——搬开那个——开电视——转大声点——拿那个过来——挪这个过去——」
「喂!你当我是什么?」
「当你是声控的家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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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个月来,两人虽然不是同居,但也差不多了。
她的浴室里有他的牙刷和毛巾,床头柜上多了他的手表和手机,衣橱里多了他的内衣、内裤和衣服,这还不打紧,最要紧的是睡觉时多了一个人跟她抢被子。
因为每次睡觉,隔天醒来一定会发现自己被史威卓抱到床上去共眠,既然避免不了,她也懒得计较了,不知不觉便与他睡在一起。
他与她,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说不是,大概打死一堆人都不相信,她就算再不愿承认,其实心里也是喜欢他的,只是高中时的反抗心还在作祟,搞不清理还乱,就给它乱了吧!
「你在干么?」身後一颗大头故意探过来,闻著她梳洗过的发香,将她包围在男性气息下。
每当她在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就非要凑过来吵她不可,有时用唇,有时用手。
「工作。」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专心地坐在书桌前整理采访稿,对他特意的撩拨不为所动。
「明天不是星期六?」
「记者是没有休假的。」
「你最近的工作量好像变大了?」
「托您的福,提供我不少宝贵的演艺圈消息和门路,所以总编给我负责的版面也多了。」
他眉头微拧,她没看到,但心有灵犀地知道他的不悦。
身後两只手悄悄搂住她的腰,蠢蠢欲动地揉抚著,颈项传来他的耳鬓厮磨。这半个月来,史威卓一下班就往她这里跑,每晚共处一室,虽然她很努力地防止他越雷池一步,但不表示可以躲过其他偷袭。
说到偷袭,他的招数可多了。
趁其不备强吻她,直到把她的唇办吻得又红又肿,才得意洋洋地放开她。
当她看电视看得正入迷时,他就有意无意地碰碰她,待有机可乘时贼手就探进她的衣服里,以唇封住她抗议的嘴,吃尽她的豆腐。
总之,除了最後的防线,她身上其他地方都给他实地勘察并仔细造访过了。
「肚子饿了想吃宵夜是不是?」她酷酷地问,对他的毛手毛脚无动於衷,反正也阻止不了。
「是『小弟弟』饿了。」他可怜兮兮地说,眼中的饥渴可露骨了。
她翻著白眼,早知他会这么说!
「你小弟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哪一天不饿?」
史威卓爱死了她酸言酸语的样子,从以前到现在,她不管是骂人、埋怨、数落、顶嘴,都别有一番滋味,骂人不带脏字,说得很绝,有种余音绕梁的味道。
「因为你一直不肯喂『他』。」他低哑地在她耳边轻吹热气,乐得与她打情骂俏。
「我没空,去睡觉!」她摆起地盘主人的威严。
「饿得难受,小弟弟怎么可能睡得著?」他不依,死黏著她不放。
「睡不著就让他继续『罚站』,累了自然会睡著。」
「熙美~~」两只手像毛毛虫在她身上乱爬。
她不理,知道这家伙一直企图勾引她。
「熙美~~」点点吮吻印在她敏感的耳垂和脖子上。
她忍住,心想只要表现得不来电,就会让他自讨没趣又自动放弃。
「熙美~~熙美~~熙美~~熙美~~熙美~~熙美~~」
肉麻的魔音直穿入她脑里,让她根本无法思考和工作,一般来说,动物到了发情期就会不断求偶,叫魂叫一个月,若得不到满足,恐怕会没完没了。
她终於忍不住叹了口长气。「唉……真拿你没办法。」
史威卓双眸爆出异常光亮。「你的意思是终於肯跟我——」
她站起身,二话不说往冰箱走去,拿出一个东西丢给他。「喏,别说我对你不好,拿去。」
他盯著手上的东西,浓眉紧蹙。
「这是什么?」
「上等五花肉,弹性好,脂肪厚,摸起来的感觉其实跟女人一样——呀——」她尖叫著逃跑,因为史威卓正面色铁青地扑向她。
「叫我跟猪肉做?乔熙美!你好大的胆子,用五花肉侮辱我!」
「是你说小弟弟肚子饿了嘛,正好有现成的肉可以——」
「你还敢说!」
她又叫又笑地四处逃窜,问题是房间就这么点大,她能逃去哪儿?一下就被他逮个正著。
「哇——好嘛好嘛——我认错行了吧!」她忙告饶。
耳畔传来他灼热如火的气息。「现在求饶太迟了!」
笑闹之中,两人交缠在一起往床上跌去,她的力量终究敌不过他,再加上笑得太厉害,所以失去不少力气,最後被他制伏,两只手腕被他牢牢扣住。
这下糗大了,她在他身下动弹不得,成了待宰的肥羊。
当笑声渐歇,房间里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气氛开始暧昧起来,在他男性气息包围下,她突然感到自己好渺小,扫住她手腕的力道强而有力,剧烈起伏的胸部轻触到他结实的胸膛,刺激著某种一触即发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