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为什么又动手动脚!温心棠愤怒地拍开他,心里却知道自己畏惧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和他胡乱猜测却很可能是事实的话语。
「谁会爱你啊!我是同情你!连你老婆都……」为了自我防卫心里的感觉,她不假思索的反驳。
完了!当她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停住了挣扎,水亮的明眸迅速涨满懊悔,愣愣地看着他。
「谁告诉妳的?」圈住她纤细手臂的力道加重,黑眸爆出烈火,刚毅的脸部线条隐隐抽动着,他的嗓音阴沉冰冷、咬牙切齿。「妳、知、道、多、少?」
「我……」
「耿行岸讲的?」阎胤火瞇起阴郁的黑眸。
很好!他完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温心棠急急拉住他道歉。
「妳闭嘴!」阎胤火愤恨甩开她,按下开门钮,大步走出电梯,拋下让她更加懊恼的话。「我不用妳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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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真是有智能,果然是红颜祸水。」
哀怨之人,必有倒霉之处。耿行岸凄凉的嗓音从电话彼端传来。
他的鸡婆相助,居然被阎胤火发现了,而且不但没得到应有的感谢,还被狠狠臭骂了一顿。
「对不起啦!耿大哥。」对于自己犯下的愚蠢错误,温心棠不停赔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唉!我明白,不是故意的……」耿行岸语重心长的重复。
就因为不是故意的才说「红颜祸水」啊!不是故意都搞成这样,要是故意的……他耿家还能有后吗?
「耿大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讲出那些话……」匆匆走出书局,温心棠终于不必压低嗓音了。「不然我下次请你吃饭跟你赔罪好下好?」
「请我吃饭当然好,可是跟我赔罪就不用了。」反正他也不过是被骂了一顿,最多,胤火生他几天气也就算了,倒是胤火……「我想,胤火可能比较需要妳的道歉。」
「唉!」有气无力的踩在人行道上,温心棠长长叹了口气。
昨天发生那件事情后,她一直很内疚,偏偏今天又是周休二日,没办法跟他道歉,害她一整晚都无法睡好。
「好啦!别叹气了。」话筒传来嘟嘟的声音,耿行岸不得不结束对话。「我有插播,晚点再聊。不要想太多,OK?」
「嗯。」温心棠应了一声,低落的收起手机。
走过街角,正准备搭公车回家睡觉,一个熟悉的尖柔嗓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火,我们现在去哪里?上我家好吗?」
性感,充满挑逗的声音,随着一身火红的女人和另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
是……是阎胤火和他的前妻!
温心棠莫名心慌的转头就走,不明白自己为何要逃。
「这几年我搬了新家,你还没来看过。」妖媚的音调在身后继续着,窜入她的耳朵。「火,如果你想……」
想干嘛还没说完,一声太过熟悉的暴喝就从身后响起。
「温心棠!」
她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断人家夫妻叙旧,和缠绵魂的夜晚,于是继续前进。
「温心棠!妳给我站住。」暴喝声中的火气几近满点。「过来!」
可恶!过去就过去,干嘛跟喊狗一样!
察觉到路人纷纷对他们行注目礼,温心棠有些不甘愿地回头,走到相依相偎两人面前。
「真巧。」嘴里这么说,温心棠水灿的眸子却极其不悦地瞪着他。
阎胤火不答话,幽深明亮的锐眸只是居高临下,深沉地望着她。
「这……」秦丽云自然也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暗涛汹涌和阎胤火过分火热的线,不甘被忽略,努力扬起笑脸打破沉默。「妳就是火的助理对吗?我们上次过,我是火的『好朋友』。」
「哦!妳好。」前后态度真是截然不同。温心棠跟她点点头,礼貌的扯了扯微笑。
她,又笑了。
阎胤火的眸光隐隐跳出火簇,微微瞇起。
连秦丽云都能得到她的微笑,他为何仍旧只能面对她的忽视或厌恶?
无名火迅速蔓延,烧灼着他有些昏眩的神志,方才的那剂退烧针怎么一点作用也没有?
「火,我们不是还要去买东西吗……」秦丽云不安地挽住他,刻意表现得亲昵,希望能让眼前过分美丽的女子知难而退。
「够了!」头好昏。阎胤火比平时更加不耐地甩开她的手,没有多余的力气陪她玩游戏,阴狠的眸光冷扫过秦丽云。「我最后一次警告妳,离开我的视线,不要再来烦我!」
语毕,也不理会她的反应,他走过去一把拉起发愣的温心棠,怒气冲冲大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喂喂喂喂!你到底要拉我去哪?」莫名其妙被拖着跑,温心棠差点跟不上他的脚步而绊倒。
阎胤火不答话,紧绷的刚毅怒容依旧,他走到一部银色法拉利旁,拉开车门,沉声开口。
「上车!」
「为什么?」
他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像个火车头横冲直撞的,难道不能缓下来好好讲个话吗?
「妳、欠、我、的!」冰冷的字句从坚毅的薄唇悠悠吐出,眸光益发阴寒。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莫名其妙。」
尽管嘴里这么咕哝着,温心棠还是乖乖上了车,因为她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阎胤火看她上了车,才满意的到驾驶座落坐,发动引擎,流畅迅速的将车驶出停车格。
然后,一切就走样了。
「你到底要开去哪?慢点!慢点!」
一上了路,他就不怕死似的猛踩油门,勇往直冲,让一旁的温心棠快抓狂了,他开车到底有没有在看路?
「你刚闯黄灯了!阎胤火!你是不是喝了酒?」
闪过一辆大卡车,阎胤火分神转头瞪她一眼,黑眸有些过分的明亮。
他看起来相当古怪,真的不是喝酒吗?可是她闻不到酒味。温心棠戒慎地看着他,不敢多言。
「妳看到了吧?」沉默在车厢里蔓延了很长一段时间,阎胤火才阴冽冽的开口。「那就是让我戴绿帽子的前妻,妳满意了吗?」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完了,他真的还在生气。温心棠愧疚地压低音量回答。
「看我出糗很好笑是吧?」他锐利的眸光直视前方,刀雕般刚毅的侧脸看不出一丝情感。「妳一定认为,像我这种人,根本不懂得跟人相处,只会大吼大叫,就算被任何人背叛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阎胤火……」他的口吻是那样的漠然,但透露出的痛苦,却让温心棠觉得心脏一阵紧揪。
他看起来……好寂寞。
「我不需要妳同情!」听出她话语中明显的怜悯,他愤怒地打断她。「你们要走统统都走!我不需要妳来同情我!」
阎胤火一定有什么不对劲!温心棠看着他比平时略红的俊脸,警觉地想着。
还来不及开口询问,阎胤火一个紧急煞车,将车子停在一栋独栋小别墅前,看也不看她一眼,自顾自下车。
「这是哪里?你要去哪?」温心棠跟着下车,追在他身后问。
阎胤火伸手在门口做了静脉辨识,大门应声而开,低头俯视着她困惑的小脸,半晌才慢慢吐出两个字。
「回家。」
「你回家,那我怎么……啊!」话没说完,他高大的身躯就直挺挺的朝她压下来。「阎胤火!」
第五章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心棠完全无法理解,好不容易把额头温度热烫得惊人的阎胤火弄上床,她觉得自己的骨头快散了。
还好他不是完全没知觉,勉强能自己走几步,否则她一定会被压扁。
「我到底是上辈子欠你多少。」温心棠没好气地对着瘫在床上的高大身影咕哝着,低头替他脱起鞋袜。
一切一定都是罪恶感作祟!温心棠努力解释自己的失常举动。
替他将鞋袜拨除后,她在床畔坐下,还在考虑应不应该替他把看起来很不舒服的西装外套跟领带解下来,他却突然坐起身,吓了她一跳。
「温心棠……」过分明亮的黑眸烁烁地欺到她眼前,灼热的气息过分迫近,让温心棠莫名热了脸颊。
「喂!你、你干嘛?」
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这是什么征兆?
温心棠戒慎地想退开身子,却猛地一把被拉回来,撞进坚硬的胸膛,天旋地转,短短一瞬间被压在他身下,动弹不得。
「温心棠……」她的身子好小、好软。
他俯压在她身上,线条坚硬的俊朗脸庞靠得她好近好近,低沉沙哑的嗓音低唤着她的名字,彷佛是情人温柔的耳语。
看着他越压越低的俊脸,宽薄坚毅的嘴唇就近在咫尺,让她怔怔地,动也不敢动。
他、他要吻她吗?
薄唇应诺了她的想象,热烫地压上了她的唇,然后……
「喂……阎胤火?」他居然昏倒了!温心棠推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躯,万分想哭。「唉!」
她恐怕欠的真的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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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好痛……
「阎胤火,起来吃东西啦!」不太温柔、有点赌气意味的娇嫩嗓音彷佛从外层空间传来。
那声音温温甜甜的,飘飘荡荡晃入昏沉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张美丽精致的小脸。
「阎胤火!你起来好不好?喂……拜托啦!」
喊不动熟睡的人,那声音变得哀怨起来。
「阎胤火,你再不起床,我要回家了啦!」
几秒之后,床畔一轻,那益发恼怒的人儿彷佛当真就要离去。
早已半清醒的阎胤火皱眉瞇开黑眸,大掌准确无误抓住白皙小手,一把将她拉回床上。
「啊!粥溅出来了啦!」温心棠惊叫一声。
他搞什么啊!
被粗鲁抓回的温心棠气恼地急忙把碗放下,一手仍被他握在掌心动弹不得,一手抓过床头柜的面纸擦干身上的污渍,幸好她端得稳,不然一定一身狼狈。
「你看,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啦!」
温心棠不悦地想转头对阎胤火抱怨,不看则已,偏偏一转头,就看见他早已清醒。
而他正佣懒、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左手撑着头,斜靠在枕畔,上身还是尚未更替的深色衬衫,开了两、三枚扣子,古铜色结实的胸膛很招摇地露了出来,右手也没闲着,正细细把玩着握在掌中的小手。
手?
温心棠蓦然一惊,感觉到带着薄茧的手指,正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她的掌心,触电似的急急将手抽回。
「妳居然没走。」
沙哑的嗓音自有一份性感迷人的味道,他缓慢开口,没带半丝火气的宣布这个让他心情颇佳的事实。
事实上,先前自己跟她说了什么,他已忘了大半,只依稀记得自己拖着她开车回到家,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没想到,醒来还会看见她。
这感觉很奇妙,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在他病时这样照顾他了,就连跟秦丽云结婚时,他生病的时候,她最多也只是关心几句,从不曾亲自替他下厨房、提醒他吃药。
或许是这个原因,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再介意她上次在电梯里出言不逊的事情。
「吃粥!」
温心棠怎么也躲不开那灼热的凝视,口气凶凶地把粥递给他,顺便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变成服侍他大少爷汤药的奴才?
他就算病死也与她无关,但她为何就是无法丢下他不管?
难道她在过去那地狱般的三百六十五天已经被奴役成性,直接把他当作自己的责任了吗?
「妳煮的?」他端起冒着热气的清粥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了属于食物的温暖香味。
「鬼煮的。」这不是废话吗?温心棠没力的顶回去。
「妳讲话一定要这么冲吗?」墨浓的剑眉紧蹙,显露出些许不悦,直到轻尝了一口热粥后,眉宇才逐渐舒缓。
味道满不错的,看不出来她外表像个花瓶似的,会的东西还真多。
「我讲话就是这样。」看见他似乎很满意那碗粥,温心棠口气也就不再那么糟糕,她把先前从他西装外套掉出的药包跟药水放在床头柜,叮嘱着,一面站起身。「等下你吃完东西,就吃药睡觉吧!我先走了。」
「去哪?」阎胤火挑起眉,彷佛她擅自决定离去冒犯了他。
「回家啊!」温心棠理所当然地说。「都已经凌晨一点半了,我也该回家睡觉了。」
「怎么回?」浓眉微挑,他瞇起眼。
「叫出租车。」温心棠开始从背包里翻找手机。
「不行!」
脑海里迅速飞掠过各式社会案件头条,浓眉越皱越紧,最后决定这个世界太危险,不适合女人,特别是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在外头乱晃。
「现在时间太晚了,妳一个女孩子……」
「不会很晚啊!以前我在公司也加班到一、两点过。」他还真啰唆。温心棠刻意提出从前被他迫害的日子反驳。
「那……那不一样,那是上班。」想起从前似乎真有好几次都让她加班到半夜才回家,而且也从未想过她的人身安全,阎胤火开始烦躁地瞎扯。
他以前到底都在干嘛?
温心棠没理会他的罪恶感,一面低头确认手机存有出租车的号码,一面敷衍他。
「真的不用担心,我习惯晚归了。而且那个出租车司机我也认识,很熟。」
「熟人才是主要的罪犯来源。」而且她到底跟哪个男人不熟了?大掌霸道地抢过她的手机,瞇着眼睛瞪她。
连这种妇女安全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当什么女人啊!
「别闹了,你吃你的药,把手机还我。」
温心棠不悦地想伸手去抢,手机却被他高高举起,害她险些跌到他身上。
「阎胤火!还我!」她气恼地看着他。
「免谈。」他慢条斯理的把手机放到身后,显然相当享受她懊恼的模样。
「你!』温心棠似乎也察觉到他变态的享受,深呼吸了一口气,企图平静下来。「你总不会要我走路回家吧?」
「不是。」他继续享用热腾腾的粥,头也不抬的拋下令她错愕的邀请。「我要妳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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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而言,在三更半夜,一个人要另一个人留宿在自己家里,通常会有三种情形。
第一种,是好朋友挽留对方住宿,这是理所当然、皆大欢喜的事。
第二种,是外头荒山野岭,半夜还会有老虎出没,太过危险,只好伸出援手让对方借住一宿。不过这种情况下,通常对方会婉拒留宿,然后上山打虎,后来变成很有名的武松打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