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要叫什么?冷战!没错,是冷战。
犹记以前冷战个两三天是常有的事,常常都是沈七喜挑起的,乳酪问个十句,她一句也不答。
今天是冷战的第二天,鲁洛宇能猜到的大概是他一番重话伤了她的自尊,但是她也太没风度了,被上司纠正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懂吗?
“七喜,我们停止好不好?在公事上我要做到公私分明,我不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就循私,我会严厉地指正你的工作态度是为你好,你不能这么对我吧?”这些话说了不下百次了。
沈七喜仍无动于衷,拿着换洗衣物占领了浴室。
“喂!就算十天八天你还介意那件事,我一样不会道歉,因为换了任何人,那番话我还是会说。”这便是他的工作态度和原则。
浴室传来哗啦的冲澡声,他败兴地晃到了客厅看电视。
浴室里的沈七喜关了莲蓬头,将沐浴乳抹上肌肤,擦出许多泡泡。
扪心自问,对他说的重话她没有怨言,也许当时的确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是他职责所在,况且是她的错,她并不会无理取闹地使性子。
但是,她究竟在生什么气?就为了他和徐姗姗每天都在她和仇炜鹏身边用餐?怎么可能,他和谁吃饭不干她的事,何苦为此生气。
“一定是生理期快到了,才会莫名奇妙的心里不舒服。”
她这么说服自己,扭开水龙头,突然猛烈地喷出一条水柱,她吓得大叫一声,用手想盖住水柱的喷流,却反效果地四处飞溅。
“乳酪,你快来呀!”不知不觉她就叫了出来,仿佛只要有乳酪在,所有棘手的事情都能解决,“乳酪!”
她抓了条浴巾蔽体,开了门,乳酪正担心地赶了来。
“喔,我的天哪!”他拍拍额头,“你先出去,好了我会叫你。对了,去披件外套免得着凉。”他说着,独自和水柱搏斗起来。
她有一时的感动,只因为他随口的关心。找了件外套披着,站在浴室门口。
过了一会儿,水柱停止奔流,水龙头也乖乖地回到原位。
她高兴地要夸赞他一番,没想到一个踉跄,整个躯体往他怀里跌去,七喜突然的“亲密贴身”使他在猝不及防下随意四处乱抓,顿时整间浴室又是水柱四窜,因为他的支柱正是水龙头。
“乳……酪,我不是故意的。”她贴着他的身体道歉,一脸歉然。
沈七喜哪时候对他那么温柔过?大概没有吧!她应该会扯开喉咙大骂他的笨手笨脚,今天反常喔!或许她忘了还在冷战中。
“算了。我们冷战结束了吗?”他认真地问。
沈七喜有那么一时的失神,正因为他眸子中闪着热切,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后,他有那么一点男性魅力吸引住她。
世界仿佛静了下来,起码他听不到水柱的声音,只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因为她的娇躯正贴着他的,也因为她迷恋的脸蛋近在咫尺。
她会迷恋他?他从不奢望,相信这是错觉,冷水冲太久的错觉。
“七喜,你再不起来我的腰就断了。”
“啊!”沈七喜仓皇地挺起身退了几步,她刚刚是怎么搞的?“我不打扰你修理了。”她反身出去。
“庆祝冷战结束。”他笑开怀,哼着曲。
沈七喜不得不坦承,化解这场冷战是她两日来惟一的心愿,她可不想和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闹僵了,否则生活总是缚手缚脚,见了面又尴尬,现在她可以放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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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摆几个姿势,她挺满意地对着穿衣镜娇笑。不是她自夸,她一打扮起来可不输给大明星的,仇炜鹏一定会喜欢她这身典雅优美的打扮,虽然她的头发仍旧桀骜不驯,她便戴了顶帽子遮去她那头太显眼的红发。
“乳酪,起床撒尿了。早点我可是为你准备好了,快点起床!”顺便让他瞧瞧她的美丽不是盖的。
为了不让仇炜鹏误会,她和他约在公司碰面。
“乳酪!”她又叫了一声,楼上却连一点动静也没有,“不会已经出门了吧?”她喃喃自语,心中的不安驱使她来到他的房间。
“乳酪,起床撒尿了!”拍着门,过了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出声。
“别叫,让我多睡一会儿。”慵慵懒懒的声音。
“不行,你想当猪吗?我要进来了!”出门之前一定要乳酪见到她的人才行。
“你真吵!”他有意无意地瞧了她一眼,又昏沉沉地想睡。
太伤她的心了,他就不能多看她一眼,给她点信心出门吗?
她拉开他的被,大扯喉咙叫道:“早餐我放在你桌上,你不现在吃会凉的。”
这次他连应她一声都懒得应,她气了,扳过他的睡脸教他正视她,突然一股热烫传入她的掌心,她猛地抽回手。疑惑了半晌,摸摸自己的脸又摸摸他的脸,她明白了一件事。
“乳酪,你不舒服吗?乳酪……”她声音放柔,心里担忧了起来。
鲁洛宇睁着没精神的眼睛,声音低低哑哑的:“早餐我会记得吃,你让我再睡一会儿好吗?”
“可是……”他生病了,而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只是小感冒,我在外面住惯了,这种小事很容易解决的。”他笑了笑,不想让她心里有牵挂。
“我……对了,感冒要多喝开水,我去倒。”她急忙离开。
过了会儿,她回到他床边,他已经坐了起来。
喝完了水,他的脸还是异常的红润。沈七喜摸摸他的脸,发烫的温度教她皱起眉来。长这么大,她没有照顾过别人,只有爸妈照顾过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倚赖爸妈了。
“有没有好点?”
他点点头,扯着憔悴的笑容道:“好多了。你再不走炜鹏会以为你放他鸽子呢,第一次约会怎能迟到呢?”
她压根忘了和仇炜鹏的约会了:“我现在走了你怎么办,你烧得很厉害。”
“你在关心我吗?”他好笑地问,以前他生病不能上学,她总会糗他一番,并且诅咒他烧坏脑袋留级,而他总不如她所愿,考试的成绩还是名列前茅。
“你别胡思乱想。我不会坏到让你烧坏脑子的,我只是不希望为你收尸善后。乳酪,你还是去看医生好了。”
“行了,管家婆。你该走了,再见!我不会让你为我收尸的,放心好了。”他故作轻松地给她个飞吻。
她考虑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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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很久了,我们找地方歇脚喝杯凉茶。”仇炜鹏建议。
两个人坐人一家冰果店,叫了果汁喝。
“小喜!”
“啊!果汁满好喝的。”她微微一笑,又陷入不安的情绪里。
她心不在焉的情形很严重,仇炜鹏老早就感觉到了。
“是不是有心事?”他关心地问。
“没有。”坐在她面前的是仇炜鹏,是她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她怎么能老是苦着一张脸让他担心。
“我们既然是朋友,有事情不要放在心里,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看她的样子她似乎碰上大麻烦了。
她深吸口气,他这么体贴她,她就别再想着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你好热心,不过我真的没事了,只是件事不关己的芝麻小事,没事的。”她露出笑容。
“既然是小事,就别打扰了玩的兴致。我们大概再开个二十分钟的车又会有个风景区,很美的,能让你把烦心的事情暂抛一旁。”他的脑际突然浮现康芸的脸。
“你也有烦恼的事情吗?”
“多多少少,谁敢夸口说自己没有烦恼。但是,有时候是急不得的。所以今天我打算放自己一天假,精神上的假期,无论公事、私事全不去想。”
“那我们待会儿就好好地玩,别浪费精神假期了。”
乳酪又不是小孩子,他懂得照顾自己,不用她瞎操心。
“看到你释然的样子,和刚刚的失神掉魂完全是两个人。”
“有那么糟吗?”她失态了。
“嗯。但是你现在很好了,如果再像刚才一样,不就辜负了洛宇的美意吗?”
“前几天我约了他喝酒,喝到三更半夜,他告诉我你需要一个导游陪你四处玩玩走走,所以拜托我充当一下。其实他很想自己陪你的,可是有一些公司的事情等他去裁决,所以这个礼拜天他可能又在公司度过了,他是个很够朋友的人。”仇炜鹏忍不住赞美着。
沈七喜整颗心被某种温馨的感觉填得满满。忆起乳酪喝醉酒的当天,她还误以为他是和张芯瑶疯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的,没想到对象是仇炜鹏。
甚至,乳酪会推说他没空,是为了帮她和仇炜鹏制造独处机会,他处处都在为她着想,而她却自私地在他生病的时候丢下他。
“我实在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称洛宇作乳酪?”仇炜鹏兴致高昂地等她回答。
“讲到这个我就生气,”她气鼓鼓地,一时忘了对方是仇炜鹏,是她暗恋的对象,“我们是小学三年级认识的,他开口闭口都喊我七喜汽水,我最忌讳别人这么叫我了,他不以为意地叫上了瘾,尽在口头上占我便宜,我也要讨回点公道,所以就叫他乳酪了,取他名字前面两个字的谐音。”
“哇,还有这段故事,很精彩。”
“他老是会惹麻烦。”她撇撇嘴。
“我倒觉得他对你很好。”
“是吗?”她的脸突然黯下来,除了学生时代一些不好的回忆,他在最近这些日子对她还不错。昨天为了替她收拾残局,在冷水的冲激下自己当起水电工人,好心的结果竟是一场病。
蓦地,她脱口说:“我想回家了。”
仇炜鹏不解地问:“你想回家了?”看看表才出来几个钟头。
沈七喜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她没有后悔,“我想回家了。”
这是个折翼的约会,说没遗憾是骗自己的话,因为今天是她盼了好久的美梦,现在因她一句脱口说的话提前结束了。其实该怪乳酪没事挑这个节骨眼生什么病,但是她就是恨不起来,甚至希望赶快回到乳酪的身边,当然她晓得自己突发的好心是因为愧疚,没有其他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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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仇炜鹏在公司分手后,沈七喜忧心忡忡地赶回家,啥事都不管地直冲二楼。
她突然放轻脚步声,喘着气,慢条斯理地一步步接近乳酪的房门。
“我赶回来绝对只是因为他昨天帮我修好水龙头,没有其他的因素,我只不过是尽个义务回来看看他,毕竟我不是铁石心肠、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没必要紧张嘛!”她喃喃自语,深吸口气,扯扯唇边的笑,假装若无其事地轻扣门扉。
等了近十秒,里头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她不耐地开了门就进去。
“乳酪,今天是我最快乐满足的一天了,我和炜鹏玩疯了,就怕地方太小不够玩。”她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
“乳酪?”怎么搞的,半天不应她一声的,会不会……
病死了?“乳酪!”她突然大叫一声,掀起被子,“呃?”
他不在床上,搞了半天她竞对着空气说话呢!但是,乳酪呢?他不会真的丢下她让她为他收尸吧?这个没良心的,她才不做这种事情,她恨不得他消失掉好了,可是——她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
“七喜?你怎么现在回来,才——”沈七喜闻声回头,小脸一副讶异与惊喜,鲁洛宇被她的模样给愣住,半晌才放软了声音道,“现在才不过中午耶!”
沈七喜要怎么形容现在如什锦面般的心情,乍见乳酪的刹那,她竟然有想哭的冲动,仿佛东西失而复得,而这个东西就是乳酪。
扁起嘴来,既然他没事了,她又何苦为他操莫名奇妙的心,她拉开喉咙骂道,“你死到哪里去了?不在床上好好待着,你是存心折磨你的身体,令我感到良心不安吗?我告诉你,就算我是害你生病的凶手,从此刻起我也不再管你的死活了!你更别想我会为你收尸善后!
哼!你想到哪里去我都不管了,你走啊!”她歇斯底里地发泄完,像是用尽了所有吃奶的力气,软趴趴地瘫坐在地上。
鲁洛宇莫名奇妙地挨了一顿莫须有的骂,他将下楼时倒的开水放好,轻手轻脚地蹲到她前面,看着小孩子气的她,个性火爆又不婉转,但是这是她关心的表达方式,他不会笨到连这一点都不了解,他甚至觉得熟悉;他认识她的时候,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常常不惜用激怒她的方法来达成目的,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一段别扭期?他的别扭期过去了,而她的似乎还是现在进行式。
“我只是去倒杯水。”他的声音低柔,像是哄吵架的情人似的。
沈七喜却不这么认为,她的气还没消,乳酪本来就欠骂。“我回来了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吭一声?我觉得我好像疯子一样朝着无人的房间说了一堆话,最后还以为你……反正是你不对!”
他真的很冤枉,刚才她一进门他就知道了,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便蹬蹬地直往二楼跑,像极了有恶人在追似的。为了确定,他还出去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他怎么会知道她会闯进他的卧室里自言自语。
不过,就算有再有力的理由,她在气头上还是少惹为妙。
“好吧!是我不对,你可以起来了吗?”
“本来就是你的错。”她让他扶起来,小手顺便往他略带病容的脸庞摸去,“不再那么烫了!”她唇边漾起一朵放心的笑。
鲁洛宇不自觉地盯着她瞧,如果她一直那么友善的话,他会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可惜上帝总吝于创造完美的男人和女人。
沈七喜发现自己还倒在他的怀里,和他的每寸肌肤只有咫尺之遥,吃惊地抽身离开,一时狂乱的心跳不可遏止。
她慌乱的模样没逃过他的法眼,顿时有种满足感泛满心扉,因为他明白一件事,他是她最亲近的男人,大概没有一个男人能像他这般熟悉七喜,就算仇炜鹏也不能。
想到仇炜鹏,他才想起先前的问题。
“玩得还愉快吗?”鲁洛宇坐到床边,烧是退了,但是他的精神仍然不佳。 .
“愉快,炜鹏他是个好导游。”她道,慌乱的心跳逐渐平息。
“炜鹏?听起来很有进展。”他口气酸不溜秋的。约会前口口声声还是总经理前总经理后,现在叫得真亲密,一副关系匪浅的口吻。
她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既然玩得那么愉快,怎么不多逗留一会儿,炜鹏不是每个假期都有空的,如果你想再预约下一次,可能要等到明年。”鲁洛宇道。
“我们道别的时候,他曾经说我是个很健谈的人,他很喜欢跟我聊天,所以要预约下一次不用很久,你别乌鸦嘴。”她避重就轻地不回答敏感的话题,否则一开口,一定会指着他骂,是他害她约会中断,即使她真的有口无心,但她就知道她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