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乔凌,你平常对我大呼小叫,粗言粗语、乱耍个性,也就罢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大小姐脾气,有多少人可以忍受得了!只有我!」
乔凌傻住了,柏尉贤这次可真生气了。
「是你自己愿意忍受的!你现在才对我说这种话,不嫌太晚吗?」虽是傻了,乔凌仍忍不住地反击着。
「所以,我现在要立即喊停!」柏尉贤快忍受不了乔凌这种蛮不讲理的火爆脾气了。
更何况,她竟那么不讲理,且不识大体地在公共场合,让母亲丢脸,使他们柏家在商业界上,蒙上一层阴霾。
「你这是什度意思?」乔凌逼问,心里却有股不祥的预感。
「我们--」柏尉贤深吸口气,狠心地决定了一件事,说:「分手吧!」
「什么?!」乔凌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柏尉贤。
「我不可能会娶一个会使我母亲蒙羞,败坏我家声誉的人。」既然事情决定已出了口,柏尉贤干脆就把话挑明了说。
而且,他了解乔凌,她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她是绝不会罢休的!
「你的意思是--宴会那件事,从头到尾,全是我一个人不对了?」乔凌的心,此刻是逐渐地往下沉。
「难道不是吗?」柏尉贤冷冷地反问:「难道你敢说,你那晚没大闹宴会厅吗?」
「是!我是闹,可是……」
「可是什么?你还想辩什么?辩你是无可奈何?还是受人胁迫?你还敢向大家警告,说惹你这个太妹,就会有如此下场?甚至还威胁他们,要烧他们公司、抢他们银行存款?」
柏尉贤的逼话,让乔凌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的确有说过这些话,而她乔凌,向来敢做敢当,不会推卸责任。
而且,她那晚事后想想,自己似乎也做得太过火了。可是,她受不了别人用轻视的眼光看她,侮辱耻笑她的出生。
虽然,她是个小太妹,但她也有她的尊严啊!
「好!就算是我不对!可是,你真的今天说分手就分手?」乔凌压低了姿态,她不想把事情弄僵,这可不是她来此的目的啊!
「我如果娶了你,那就表示我认为我妈是错的,而且,我不可能伤我妈的心。」纵使心中百般不愿,但柏尉贤嘴上仍是强硬地说出狠话来。
「你真的不后悔?」乔凌仍不死心。
柏尉贤深吸口气,用平静却不容反对的坚定口气,「不后悔,就当我们这段相识,是场错误吧。」
「去你妈的错误!你说得可真轻松!三两句话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事?」乔凌忍不住地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当初,是你主动苦苦追求我,现在,我给你追上了手,对你放下了感情,你就毫不留情地一脚把我踢开!你把我当成什么?皮球还是你家给你洗脚的佣人!你口口声声说我败坏你们家名声,让你妈蒙羞,可是,你知不知道你那个老巫婆妈妈……」
「不准你侮辱我妈!」柏尉贤打断乔凌的话,更大声地吼了回去。
乔凌安静了,她心痛地看着愤怒的柏尉贤,剎那间,她突然明白,在他的心中,他那位老巫婆母亲才是最重要的,再来就是他的家人、他的事业……而自己呢?自己又算哪根葱?哪根草?还亏自己把他当成此生之中最重要的人。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却强忍地不让它流下来,她要维持仅有的自尊!
「我终于明白,在你心中,我一点地位也没有,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家人、你的事业,我只不过是你无聊时,会偶尔想起的玩具。亏我还这么……这么地为你付出,你母亲嫌弃我,我努力地改变学习,想让她接受我;你要我放弃我那两份工作,我也毫不犹豫地辞职不做,这一切,我是为了谁?
「我在一头熟,但却不停换来你们的冷水泼,就算再热的岩浆,都会被你们给淋熄了。我觉得--我好像是个白痴、是个傻瓜,任由你们摆布、戏弄,没价值了,再把我甩开,丢得远远的……」乔凌哽咽的说,脸上还露出自嘲的笑容。
柏尉贤不敢正视她,他怕看见她的泪水,他怕因此而心软,可是,他实在无法忍受她对自己母亲的作为!毕竟,母亲是他最爱的人!
「我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柏尉贤痛苦困难的说。
「是!你们有钱嘛!有钱到可以把事实扭曲、杀人了可以用钱贿赂不必坐牢嘛!我们穷人家,一天不工作,就会饿死,到处受你们有钱人欺负!受你们轻视瞧不起!受了你们的侮辱,还要不能反抗地接受!我们也是人啊!」乔凌激动凄楚地喊。
她此刻的心,已经被柏尉贤伤得好深、好深。
柏尉贤决定不再开口说任何的话,免得吵个没完没了。
乔凌伤痛地看着他,再度想压下心中翻波的伤痛情绪,她也狠下心的说:「柏尉贤,请你永远记住你今天对我说过的话,我也警告你,我乔凌虽出生低落,甚至是个太妹,但我也是有骨气,活得光明磊落的人!我现在走后,我不会再回头,永远消失在你面前,同样的侮辱,我是绝不会再遭受第二次,我不是你手中的玩具,任你玩弄、又任你丢弃!」说完,她便毅然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门「砰」的一声大力关起,乔凌像是要拆了它似的。
柏尉贤像是刚打完了一场败战地走回椅子前,全身瘫软地跌坐下去,任由他的心,逐渐地往下沉……
第十一章
乔凌一出办公大楼后,眼泪再也受不了地如下大雨般,哗啦啦地流下。
她一路气冲冲地走着,心里还不停诅咒怒骂着柏尉贤及他那个巫婆妈妈。
没想到,她乔凌第一次谈恋爱,就跌了这么惨,她实在跌得好痛、好痛,甚至心都跌碎了。她同时也暗自发着誓,以后再也不谈恋爱了!何必自找苦吃?
她不知在街上走了多久,她只知道,待她泪水流干时,整个人舒服些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走到哪里了?
她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全是高楼林立,站在这个陌生异国的都市中,她--迷路了。
怎么办?她可不知该如何回到饭店啊!
这下可糟了!心里和嘴边的诅咒早停止了,却慢慢换上了慌张和害怕。
她出门离开饭店时,忘了带饭店的地址出来,现在自己想用自己的破烂英文和肢体语言,去询问路人,都没法问了。
她可急了!脚步四处快速移动着,想寻找出她出门时至柏尉贤公司的任何一条,她认为「熟悉」的路,但四处找寻了好多条街,却没有一条有印象。
伸手摸摸裤子口袋里的一张纸条,上面有写着柏尉贤公司的地址。想想,自己要去问人,如何去那死男人的公司,回去找他,向他求救吗?
不!她不要!她不是这么没骨气的人!
而且,就算她能拉下脸,丢弃所有自尊回去找他,也来不及了,因为,此时已是五点半了。所有公司早在半小时前下班了。
这该怎么办啊?难道要地客死异乡?
不不不!她才不要!这种死法太可怜、也太悲惨了。不行!她一定誓死要找到她住的饭店。
就这般地,乔凌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飞」,在这个小城市里找了将近两个半小时,她还是没找着。
她的肚子此时已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看看手表,已是晚上八点了。难怪,她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而且,她也累得快瘫了。
俗语说:「吃饭皇帝大」。她现在不管找不找得着饭店,部得先填饱肚子才行!而且,她乔凌可是最注重吃的,饿到肚子,那还得了?让肚子「受伤」,还不如杀了她!
她四处张望,周围的店面,不是眼饰精品店,就是高级餐厅。呵!她才不敢进餐厅咧!看着菜单上印着「毛毛虫」文字,自己就像个瞎子一样,有看没有懂。如果乱点,又怕点了一堆奇怪东西。
她只好又向前走了约两百公尺。
啊哈!她开心地笑了,因为,她看到前面远远的地方,有一个非常亲切,再也熟悉不过的标志招牌--「麦当劳」!
她小跑步地过去,踏进麦当劳,她就像饿死鬼投胎般地扑上一个柜台。
「Wellcome。」柜台的人员露出惯有的笑容。
乔凌低头看着放置在柜台上的餐点,她看看上面印着各式餐点的照片,手指着她想要点的东西,说「This one! And this one! This one! And cola one 。」
跟柜台人员比手画脚了一番,乔凌点到了她要吃的东西,找了个空位坐下,大块朵颐了一番!
直到她吃得盘底朝天,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麦当劳。
走出麦当劳,适才吃饱的满足笑容,剎那间全都消失了,继而代之的是满脸愁容。
她好后悔来美国找柏尉贤这个混帐老男人!如果不来找他,可能--事情不会弄成现在这种地步!
而且--她此时才突然惊觉,今天是她满二十岁的生日啊!
唉!二十岁生日,竟会遭此「巨变」?没人替她过生日也就罢了,竟遇遇上她这生觉得最委屈痛心之事,现在,可能还要客死异乡?
她愈想愈悲从中来,泪水又不听使唤地流下来。唉!想想这二十年来,所流过的眼泪,都还不比今天流得多呢!
突然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
欧法康!
是他帮忙自己订的机票和饭店。因为,他常因公被派出国,所以,自己便要他这个常穿梭国际间的人,帮她办好来美国的一切事物。
于是,她立即寻找可以打国际电话的公用电话。
找了好几条巷子,她终于找到了。
她掏掏口袋,只有几元美金的零钱,于是,她又到旁边一家商店,比手书脚地换了几十元的美金铜板。
回到电话机前,她照着欧法康在她出国前,再三教导的国际电话打法,拨了一连串的按键。
当然,电话也如愿地拨通了。
但铃声响了好久,却没有人接。这时,她才想起纽约和台湾时差十三小时--这当然也是欧法康告诉她的了。
看看手表,算了一下,此时,台湾是早上十点多了,当然没人接了!阿康上班去了嘛!
她挂上了电话,又立即拨了欧法康的公司电话。
这次,电话当然有人接了。
「喂。」对方清楚传来一个既熟悉、又亲切的声音。
「阿康!是我!」乔凌高兴地叫着。
「小乔?你到纽约了?一切都还好吧?我还在担心你呢!如何?找到你那位尉贤了吗?」
「我迷路了……」在欧法康一连串关心询问下,乔凌再也忍不住地又哭了。
「迷路?!怎么会?我不是有告诉过你,我帮你订的饭店,离尉贤公司很近吗?只要从饭店门口直走,过两条街就到了,连车都不用坐,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难道--你一下机场,就迷路了,连饭店也没找到?」话筒那端传来欧法康一连串的惊讶语气。
「我有照你的交代,找到了饭店,也找到了尉贤的公司,可是--我和他大吵一架,尉贤说要跟我分手!我一气、一难过之下,便离开他公司,四处气得乱走,结果--找不到路回饭店了……我在这里,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找不到路,阿康,我该怎么办?我又不会说英文……哦,我好怕啊……」说到这,乔凌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小凌,你先别急!你现在人在哪?你知道吗?」欧法康试着安慰乔凌!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麦富劳附近……」
「麦当劳?哪里的麦当劳?」欧法康问着。
「纽约的麦当劳啊!」
「我当然知道是纽约的麦当劳了!我的意思是问,是哪条街的麦当劳啊?」欧法康快被她打败了。
「我不知道,我怎会知道嘛!」乔凌心急的四处张望。
「附近有没有明显的建筑物?」欧法康耐心的又问。
「没有啊!都是跟台湾没两样的高楼大厦,只不过,它们都比较高。」乔凌有点呆呆的说。
在电话那端的欧法康,简直快疯了!这小丫头是怕傻了吗?回答的话,简直跟没回答一样嘛!
「阿康,我该怎么办?你快来救救我啊!」乔凌一副着急的模样。
「哎!我怎么救你啊?」欧法康无技可施的说。
「你想见死不救?让我客死异乡啊?你们的心,怎么都这么狠啊?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干脆站在马路中间,给车子撞死好了!」乔凌哀戚的说,眼泪还不停哗啦哗啦地流!
「我没这个意思啊!这样好了!……」欧法东沉寂了几秒,又说:「我有个明友住在纽约,我叫她去找你,载你回饭店。不过,她上个月去英国玩,不知道回来了没有。」
「你先去打电话给她嘛!」乔凌急急的说。
「我知道,不过,你得乖乖地给我在麦当劳门口前等,我一定会找到人,去接你的!如果,你等了--一个小时,还是没人去接你,记得,要再打来给我!」欧法康叮咛着。
「要等一个小时啊?」乔凌快昏了。
「小姐!我找人要时间吧?她找你也要时间吧?」欧法康没好气的说。
「好嘛。」乔凌虽无奈却也只好答应。
「好了!就这样了!我马上打电话找人!」
「嗯,快点唷!」乔凌催促了声后,便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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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尉贤一身疲累地走进他在纽约的暂时住所。
他跌坐在沙发里,满脑子全浮现下午乔凌到公司找他的情形。
其实,他真的不想如此伤她,可是,那时烦躁已极的他,早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过,幸好,乔凌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到时,回到台湾,再好好跟她赔罪就好了。
不知不觉间,他竟累得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惊跳起来,伸手去接电话。
「喂。」
「喂,老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话筒传来柏书齐不客气的话。
「什么怎么样?」柏尉贤可是一头雾水。
「你怎么那么对小乔啊?」柏书齐质问着老哥,「竟跟她分手?」
「她打电话去告诉你了?」柏尉贤怀疑的问。
「没有!她打电话给欧法康,欧法康再打给子莫,子莫再打给我的!」柏书齐老实的说。
「她打给法康?」柏尉贤讶异的问。
「没错!老哥,小乔到底哪惹你了?你这么对她,说分手就分手?」柏书齐情绪愈来愈激动的说。
「她还对欧法康说了些什么?」柏尉贤冷冷的问。
「她什么都没说!她只说你要跟她分手!」柏书齐的语气中满是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