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推车,她走没几步,眼前便降下一大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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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澡的王腾,穿著浴袍走出来。
起居间的沙发上,海悦仍在熟睡。
他盯著她好一会儿,才伸手将她抱到床上,并脱下她身上那看起来一点也不舒适的黑色制服外套。
敲门声响了几下,阿邦推门进来,发现王腾的举动,他吓了一跳。
“王、王先生……你——”
“我怕她睡在沙发上会著凉,所以才把她移到床上。”
海悦昏倒在走廊上,王腾是第一个发现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将她抱进房里。而正在清理房间的阿邦,原本想将海悦抱到员工休息室,却被王腾阻止了。
“哦。”他稍微安心一点,可随即又想到——“王先生,若是让人发现我们组长睡在这里,可是会掀起轩然大波哪。”
王腾微勾起”抹笑,“我们都不说,谁会知道?”
“可是”
“她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不会对她乱来的。要不,你可以留在这里看著她。”
阿邦慌忙地摇手,“不,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怕组长醒来之後会骂我……”
“不会的。其实,我跟你们组长早就认识了,我们是好朋友。”
“好朋友?”阿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麽从没听海悦提起过?
王腾看著床上的海悦,眼中流露出不寻常的感情。
“我们在吉隆坡就见过面了。”
“原来如此。”阿邦也没多想,放心地把海悦交给王腾照顾。“那就拜托你罗。找先去忙了,我们组长若是醒来,再麻烦你通知我。”
阿邦带上门离开。
在床畔坐下,王腾忍不住伸手在海悦脸上轻抚。
和许敏儿见过面後,他更加确定,海悦就是在吉隆坡与他共度一夜的女人。
只是他不懂,她为什麽不肯说实话,是怕他纠缠吗?
到台北为车展代言的邀约来得很突然,通常,他会拒绝这样的邀请,但为了她,他来了。
她当真一点也不明白自己的用心?
更令王腾耿耿於怀的是,今天他特意带许敏儿出现在宴会上,她竟然还是无动於衷!
她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太会演戏?
只要他想要,什麽样的女人没有?只有这个女人视他如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事实上,王腾也不懂自己在想什麽,为什麽要这麽热切地追逐著她而来?不是早已告诉过自己,永远不要放感情在女人身上吗?
女人和赛车,他的确比较喜欢後者。只要全神贯注,只要拥有足够的体能,只要深谙一切技术,就能赢得最後的胜利。
然而,对於女人这种生物,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分钟会向你要求什麽,也永远不知道她什麽时候会背叛你。
所以,他宁可不谈感情。
但上天似乎要考验他,将一个令人无法招架的女人,毫无预警地送到他面前,教他陷入难以抉择的窘境。
比如说现在,他就面临了重大的考验
他该吻她吗?她的嘴唇诱人,熟睡的容颜平静而舒缓,好不容易可以这麽近距离地和她接触,他该不该确认自己的感觉?
若只是赛季尾声惯有的松懈,或是过度紧张生活的反作用,造成自己对陌生女人产生莫名的渴望,是不是再与她春风一度,所有眷恋就会消失?
他讨厌这种悬而未决的心情,在他的生活里,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清楚、明白而且直接。
陪她玩那些暧昧刺探的心理游戏,已是他最大的界线。
王腾拿出那失而复得的白金戒指在手里把玩,还记得撞见她鬼鬼祟祟地在他房里时,她正将戒指套在手上,兀自欣赏,专心地没有察觉他就站在後面。
想到她当时惊慌的表情,王腾不禁失笑。
她的表情是那麽多变,好像只要一遇到他,她便会失控。
这麽说,她应该是有一点点在乎他的……
一旦浮起这样的念头,他便克制不住,望著她好一会儿,终於俯身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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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悦悠然醒转,一下子无法分辨自己身在何处。
她很久没有睡得这麽熟了,全身都放松,大脑也完全休息,真的有点不想起来呢。床铺好软,乾净的床单带著清新的味道,和饭店一模一样……
饭店?!
她不是应该在家里吗?然而,她却没有丝毫回到家的记忆……
倏地从床上坐起,海悦终於看清自己身处於饭店的总统套房里,而且王腾就睡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似乎是守著她睡著的。
海悦放轻动作,像猫”般慢慢滑下床…
王腾突然睁开眼,“你要去哪里?”
“你一直醒著?”海悦又窘又怒。
“原本是睡著的,如果你好好躺在床上,就不会吵醒我。”
“这里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对责任感极重的海悦而言,今晚的事足以令她引咎辞职。
“你又想从我身边溜走了。”起身拉住海悦,看著她晶亮的眼瞳,他意味深长地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还不肯承认吗?在吉隆坡那晚,我闯进你房里,而你也接受我了。”王腾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海悦知道再否认也没用,只得坦承,“是,但那又如何?我把戒指还你了,并不欠你什麽。”
“为什麽你一开始不说实话?!”王腾质问。
“那晚的事我根本不记得了,而且,我也不想再去回忆。”
“但那确实发生过!”失去耐性的王腾吼著,无法忍受海悦竟能说得如此若无其事。
被他这麽一逼,海悦索性豁出去了,“是,我承认那晚有点失去理智,但我只是想找个人发泄,刚好你闯进来,”切都只是巧合而已,至於那个人是不是你,对我面一吉根本一点也不重要!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吧?王先生。”
甩开他的箝制,她往房门走去。
“我不会就这麽算了!”王腾在她身後喊著。
海悦走出房间,力持镇静的她,手却不停地发抖。
阿邦走了过来,“海悦,你醒啦?”
“你怎麽能让我留在里面?为什麽不把我叫醒?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海悦难得地失了控,将气全出到无辜的阿邦身上。
“你昏倒时,是王先生第”个发现你的,他急得不得了,差点要送你去医院。我说让你休息一下就好,他才将你抱进房里的。”
从阿邦的话中,海悦听到了另一个重点——王腾竟是这麽紧张她。
突然问,她不气了,只觉得心里酸酸的。
“王先生还说,只要我们保密,谁也不会知道。我想想也对,所以就没再坚持。”
单纯的阿邦是这麽认为,可偏偏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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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後,马淑群一回国,便得知了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告密者不是别人,正是倪菁。
那天海悦昏倒,王腾抱著她进总统套房里的那一幕,刚好被正要下班的她撞见。她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一状便告到主任马淑群那儿。
“海悦,这是怎麽回事?”马淑群显然非常不高兴,“这是真的吗?”
这是事实,海悦无法辩驳,只能默默点头。
“为什麽我一出国就捅出这种楼子,要是让其他部门的人知道了还得了?!负责总统套房事务的组长自己睡到了客人床上,这话传出去有多难听!你怎麽会这麽糊涂?”
“不是这样的——”阿邦跳出来想帮海悦解释,却被她阻止了。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疏失,以後一定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海悦你干嘛道歉,你根本就——”
“对不起,我以後绝不再犯。”不让阿邦有说完的机会,海悦低头认错。
马淑群摇了摇手,“你知错就好,再有下一次,连我也不能袒护你,明白吗?”
“是。”
“主任……”阿邦还想说话,却在海悦的眼神示意下住了嘴。
“好了,都不必说了,出去吧!”
海悦拉著阿邦往门口的方向走。
马淑群又叫住她,“IRE车队的宴会听说很成功,辛苦你了。”她就是这样的上司,有错必会追究,有功也不忘鼓励。
离开马淑群的办公室後,海悦换下制服,打了卡下班。然而,在饭店门口,她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先生?”
王焕臣下了车,“总算等到你了,上车吧!”为她打开车门。
海悦正想开口拒绝,却见一辆车停在後面,身穿IRE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下车来。
一定是王腾回来了!
她慌张地坐进王焕臣的车里,却已经来不及了。
王腾发现了她,跑过来拍著车窗。
“请快点开车好吗?”她说,声音有些沙哑。
别具深意地望了她一眼,王焕臣吩咐司机开车。
黑色宾士滑出饭店车道,王腾则在後头追著。
海悦不敢回头,只是定定地注视前方。
倒是王焕臣一直留意在车後紧追不舍的王腾,不过,即使对他疯狂的举动印动深刻,王焕臣却什麽也没说,只是照海悦的意思送她至附近的捷运站。
“真的不陪我吃顿饭?”
“不了,我有点累了。”海悦只是摇头,“但明天的活动我会到,在哪里举行?几点开始?”她没忘记礼拜天的邀约。
“明天早上十点,我派车子来接你。”
海悦点点头,步进人来人往的捷运车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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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在台北举行的这场赛车活动,可以说是史无前例。
由联合汽车集团大力赞助,与其他相关单位合作之下,在台北几处经过挑选的路段上围起了围栏,比照摩纳哥市街赛道的模式,举行一场改装车比赛。
而主办单位请来的主角,自然是目前唯一的F1华裔车手王腾。
现场聚集了不少前来参赛的国内外改装车玩家,长达两公里的赛道上也挤满了群众,大家都想一睹?车手的丰姿。
海悦搭乘王焕臣派来接她的车子抵达现场,看车外万头钻动,四周也正进行交通管制,这才开口问司机——
“请问,这里究竟正在举办什麽活动?”
“小姐,你不知道?”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今天要在街上举行赛车,轰动得不得了,好多电视台都来采访,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最近她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注意这些消息,更何况,那天王焕臣只说是个小活动,她根本没多想,匆促赴约的结果,就是她必须与王焕臣、王腾坐在同排一起观看赛事。
宣布开赛前,王焕臣以主要赞助商的身分,在临时架设的台上与王腾会面。
两人握手的那一刻,四周镁光灯不停闪动,两人虽看向彼此,眼中却有著旁人猜不透的深意。
而在同时,海悦突然有种错觉 他们的模样竟在瞬间重叠了?两人的侧脸像是由同一双巧手制作出的剪影,十分相像。
王腾当然也看到海悦了,但他沉住气,完全不动声色。
只是,他目光牢牢地追随著她,像是在质问她,为何陪著别人出现?
海悦匆匆别开目光,专心於眼前的赛事。
十来辆精、心改装过的房车,在经过一小时的比赛後,终於分出胜负。
对今日的得奖者而言,由王腾手中接过的胜利奖杯,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
颁奖结束後,重头戏终於登场了。
主办单位从日本请来同是F1车手、实力与王腾不相上下的清水光,来与他较量一场。
今年在摩纳哥站的最後关头,王腾硬生生从清水光手里夺下前六强的最後一位,远道由东京而来的清水光,这回不只是来进行表演性质的路跑,更是为了雪耻!
场上只有两辆车暴风王腾与清水光。
今日的比赛,没有IRE的顶级赛车护航,将能测试出王腾真正的实力。
在媒体围绕下,两人握了握手,但明眼人轻易便能感觉出其中的杀气腾腾。
海悦看在眼里,有些不安,低声问身旁的王焕臣,“这是事先安排的吗?”
“当然,如果只让王腾一个人绕场,未免有些无趣。这麽多观众一早就聚集在这里,我怎能让他们败兴而归?”他微笑道。
“可是我觉得……”她摇摇头,没再往下说。
王焕臣看出她的担心,“不要紧,只是表演赛而已。”见海悦仍然愁眉不展,他轻拍她的手,“我不会让王腾出事的,相信我。”
这时,著装完毕的王腾与清水光出场,四周响起热烈掌声。
上车前,王腾转过身,灼灼的目光穿过人群,直射向海悦,丝毫不容她问躲。
海悦只觉喉咙乾渴,他的视线像在炙烧著她,教她无力招架。
比赛一开始,两名顶尖赛车手的竞技,便爆发十足的火药味,清水光的车子在一个狭窄的弯道上撞了王腾一记。
不甘示弱的王腾则像拳击手一般,踩著灵巧的步调左右移动,车身占住整个车道,不让清水光有一丁点超车的空隙。
这不是规规矩矩的车赛,而是一场特意安排的表演,情绪激昂的观众看著场上两名车手卖力拚搏,大声欢呼。
来到宽敞的道路上,两部改装车怒吼著齐头并进,当路面骤然收小,王腾抢进,清水光则将他逼向一旁。
王腾的车身以毫厘之差紧贴著墙边,几乎擦出火花,但他仍不肯放慢速度。
清水光终於取得头一回的领先,王腾力追,车子却突然失控打滑。
过热的轮胎在道路上画了好几圈,夹杂著刺耳的刮地声,观众一片哗然。
眼看对手已扬长而去,王腾拉回车头,继续猛追。即使车子前轮已有松脱的现象,他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
海悦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每次看王腾赛车,她都觉得自己像老了好几岁。
她一点都不觉得赛车这种运动有趣,拿自己的性命来追求速度,她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我想先走了。”她向王焕臣说。
“怎麽了?身体不舒服吗?”他不明就里地问。
“嗯,头有点痛。”海悦随意找了个藉口。
王焕臣只好派司机先送她回去。
海悦并没有直接回家,中途便下了车,她在街上闲晃,最後走进一家书店,买了几本书後,便坐在里头附设的咖啡座读了起来。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回家。
严格说起来,那并不是家,只是住处,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可以让她迎接,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每隔几个月总会发作一次。
她投注所有的精神与热情在工作上,一日一到了休假的日子,反而会不知所措。
看完两本小说,没戴手表的海悦抬头望向墙上的钟,发现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沉浸在书中世界的她,完全感觉不到时间流动。在这几个小时里,她不用去想今日赛车的结果、不用去想那个被人们唤作暴风的男子 此时,他应该已经搭上飞机离开了,就如同他的代号暴风一般,瞬间闯人她的生活,也在转眼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