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林子琼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但她还是慢了一步,泰半的脏水全泼洒到她的身上,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她气急败坏的,徒劳想拨去衣服上的脏水。
“你……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她指着徐定舞破口大骂。
徐定舞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子琼。“谁叫你要站在那里?”没错,她是故意的,那又怎样?她只是学林子琼罢了。
她居然还不思悔改?林子琼气红了脸,一脚踢掉徐定还提在手上的水桶。水桶掉在地板上,里头的脏水洒了一地。
“这是你自找的!”林子琼崩着脸,“把这里给我重新擦干净,否则别说午餐,晚餐你都没得吃!哼!”白了徐定舞一眼,扭身掉头就走。
她得快点去把这身脏衣服换下来,下午岛主就要回来了,她可不希望让他看到她这个狼狈样。
徐定舞早料到会有这种下场,但看到林子琼那副可笑模样,她心里畅快不少,扫去了些许晦气。
擦就擦,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想是这么想,当她看到好不容易擦得光滑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的那一层灰黑的污水后,她还是禁不住轻叹了一声。
她又小心翼翼的跪到地板上,谁知先前跪得红肿的膝盖在碰到地板后,阵阵如针刺般的疼痛尖锐的传来,痛得她倒抽了口气。
等那痛楚稍稍平复后,她才拿起抹布,将地板上的水给吸干。
姓杨的最好不要骗她,要是她做得如此可怜后,他再告诉她他不带她去看哥哥他们的话,她一定会把他给宰了,她发誓!
第三章
到尼泊尔开了两天的会顺便探视在那里休养的父母后,穆翼丢下随行人员自己先飞了回来,由于他并没通知岛上的人会在何时到达,所以当屋里的佣人们看到他时,全践了一大跳。
他的眉头依旧习惯性的微锁着。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觉,补充这两天以来严重不足的睡眠。
才踏上二楼,就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踩在窗棂上,整个身子全伸出窗外,一手抓住窗户的框框,国一手则伸长擦着玻璃窗。从他这个角度望去,实在很危险,仿佛随时会掉下去似的。
那条在窗外晃来晃去的粗辫子唤起穆翼的记忆,他的手不由得抚上缠着绷带的颈子。
徐定舞?眉间的皱折更深了,他举步朝挂在窗外的那人走去。
“你在干什么?”在尼泊尔时,他早就将徐定舞的背影给摸熟了,“任性又自以为是”是他对她的评语。
正努力伸长手要擦到窗户最远那一角的徐定舞,透过光亮洁净的玻璃窗,看到穆翼。她没料到他会如此突然的蹦出来,吓了一大跳,抓住窗棂的手一滑,整个人便有如失去支撑的钟,眼看就要掉了下去,徐定舞这才害怕的尖叫起来,两双手不停在空中摆动。
天呀!她不要死!她才二十二岁,还有美好的人生要过,就算上天执意要让她在二十二岁的这一天死去,而且还是这种坠楼的可怕死法,好歹她让她回“落月岛”再死吧,她不要在敌人的土地上溅上她的血!救命呀!
全是穆翼害的!若不是他突然出现吓了她一大跳,她也不会死得那么惨,他给她记住,如果她真的死了,她一会化成厉鬼回来找他算帐的,连哥哥他们的份也一起讨回来!她闭眼睛,接近即将得消玉殒的事实。
忽地,一双大手抓住她的脚踝。徐定舞倒吊在二楼窗外,身上穿的女佣长裙掉到她脸上,她惊慌的拉开长裙,往上一望,放声尖叫。
穆翼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两手抓着她的脚踝,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不过,这不是徐定舞尖叫的原因。长裙因地心引力掉了下来,倒吊的下半身失去长裙的遮盖,露出小裤裤和无暇的肚皮及长腿,更可恨的是这些隐私的地方全被卑鄙可怕的穆翼给看光了!
她拼命扭动着,费尽心力想将长裙弄上去好覆住下半身。
“你是白痴吗?这个时候还动来动去,你不要命了吗?”尴尬又愤怒的穆翼忍不住大声咆哮。没想到她个头又瘦又小,还满重的,他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她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在那里动来动去!
“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上来帮忙!”吼完了徐定舞,他又对着楼下呆望着的佣人们吼叫。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徐定舞脑子里升起,她直觉的往下望,不看还好,看了后她真后悔自己为什么刚刚不干净摔死算了。
大概是她的尖叫声引来了佣人们,现在她的头顶下方聚集了一堆人,全呆呆的往上望,直到穆翼的大吼声传来,他们一个个才有如大梦初醒般,一古脑长的全冲进宅子里。
“你这个混蛋!你要是敢叫他们一起拉我起来,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放了,我宁愿死也不要受这种屈辱,你听到了没有?放了我!”徐定舞在半空中大嚷大叫。
“在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之前,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死掉的。”穆翼咬牙说道。
最后,徐定舞还是在穆翼及三名男佣人的协助下,才从窗外给救了回来。
一踩到踏实的大理石地板,徐定舞立刻脚软的跌坐在地板上,将脸埋在膝盖里,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见人。
穆翼使了个眼色,佣人们立刻退得不见人影。
“原来‘落月岛’的人这么没礼貌。”他抱胸喘息,嘲讽的望着那颗埋在膝盖里的脑袋。
徐定舞恼怒的抬起头来,她的脸色白中泛青。
“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没摔死就吓成这样了,简直懦弱得可以,对救命恩人;连个谢字也没有,不是没礼貌是什么?还是你们‘落月岛’的人全是这种德行?那就不能怪你了。”他的左眉傲慢的扬起。
听到这么瞧不起“落月岛”岛民的话,徐定舞就算脚再软,也得站起来。她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撑着自己。
虽然两人的身长整整差了一个头,但徐定舞浑身所发出的愤怒火花硬是弭平她先天上的不足,毫不畏惧的与穆翼对视着。
“你们‘停云岛’的人全是无耻的大色狼!”她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是不甘示弱的反击着。她会让他为侮辱“落月岛”岛民的行为付出代价。
穆翼挑高眉,睨着眼前气呼呼的小个子。“如果你认为看到你那有凯蒂猫小内裤的人就是色狼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而且看你跟看一般小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他非常清楚她指称他为色狼的原因。
说她的身材像小孩子实在是违心之论,谁教他抓住她的脚踝时,视野那么刚好,虽然内裤有些幼稚,但她浑圆的臀部跟均匀的长腿可不是小孩子会有的。
闻方,徐定舞羞恼的涨红了脸。她虽然又瘦又小,但还挺有料的,“落月岛”上追她的人大有人在,这卑鄙小人竟敢取笑她的身材?
“占了女孩子便宜还死不承认,我免费将‘懦弱’两字奉还给你,顺便再送‘无耻’两字给你用,这四个字用在你身上,实在是当之无愧!”
穆翼听了,扬眉改成皱眉。他是“停云岛”岛主,从没人胆敢如此侮辱他,而他跟她只见面两次,她就辱骂了他两次,更别提他方才还救了她一命,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渐渐的,他的脾气又升了上来。
见他沉了脸,徐定舞非但不怕,反而有种胜利的感觉在她体内蔓延开来。
胜利的滋味享受不到三秒,就被一串长又响的“咕噜”声给打断,徐定舞不禁懊恼的想起自己还没吃饭一事,原本以为不去想肚子饿就没事了,没想到意志力还是敌不过生理的自然反应。她面露敌意,捂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可恶!居然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窘境。
穆翼不确定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肚子来回瞧着,他刚到的那记大响是从她肚子里传出来的?
“不用那副表情看我,你们‘停云岛’那么穷,我一餐没吃死不了的。”徐定舞见了他的目光,忍不住讽刺道,手下的仆人狐假虎威,动辄以不准吃饭来待人,全都是他这个主人教的“好”呀!
穆翼的脸色更晦黯了。“什么意思?”“停云岛”虽然不大,但富庶多产是世界闻名的事,这女人居然说他的岛“穷”?他的心头燃起一把火,怒瞪着徐定舞。
“那么凶干么?反正我现在是落在你们手里,早已有了让你们呼来唤去的心理准备,不过我一直以为‘停云岛’真的跟我们‘落月岛’一样丰衣足食,没想到你们这里那么穷,连让佣人吃的午饭都没有,看来我是高估你们了。其实你也不用这样,没东西吃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我们‘落月岛’食物多的是,救济你们一些也无伤大雅……”
“闭嘴!”穆翼脸色铁青,“‘停云岛’比‘落月岛’富庶千倍,会需要你们救济?你现在就去吃饭,没有我的准许,不许你出餐厅!”明知她的目的只是在激怒他,好让她得以饱食一顿,但穆翼就是无法忍受她诋毁“停云岛”,这女人的心机还真深沉,竟懂得利用他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容人小觑,他得记得让杨天革多盯着她一些。
这个人的怒气还真好撩拨,徐定舞心里暗笑着。忽然,远远的,她就看到林子琼往这边跑来。
“我没那个胆子,万一被某个人知道,我会被整得累死,我还是继续饿肚子得好。”
她是盯着穆翼身后的林子琼说,穆翼回头一望,看到林子琼,明白了徐定舞嘴里的“某个人”
指的是谁。
林子琼脸颊桃红、两眼晶亮的跑到穆翼身边。
她早巳将早先被脏水泼到的衣服换掉,现在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粉蓝色的新洋装,她新买的,为的就是要等岛主回来,迎接他时好穿给他看,没想到岛主竟然一声不响的就自己跑了回来,她还是听到女佣们的话才知道岛主回来,匆匆忙忙的换上新衣服后,马上就跑来见岛主。
她的眼中只有穆翼,至于徐定舞,她连看都没看一眼,一心等着穆翼称赞她漂亮。
“岛主,欢迎你回来。”她羞涩的对穆翼说道。
呀!两日不见如隔六秋,岛主脸上虽然略显疲态,但依然英俊沉稳,她愿意一辈子待在岛主手下做事。
没人知道当连有君离开岛主,跟“落月岛”的渔私奔时,她一而高兴不已,一面觉得连有君实在是个身在福不知福的笨蛋,才会离开这么完美优秀的岛主。
她跟每个平凡女孩子一样,都怀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构想,连有君走了她最高兴,如此一来,天天与岛主朝夕相处的她当凤凰的机会将大增,说不定哪天岛上会发现他爱的是她,那她就发了!
“就是你不让她吃午饭的?”穆翼低沉含怒的问着林子琼。
他还在对方才徐定舞的话而生气着,而林子琼的到来,他的怒气便顺理成章的转嫁到她身上压根儿没去注意她的新衣服。
林子琼对穆翼的怒气觉得有些莫明其妙,当她终于看到一旁的徐定舞时,才知道穆翼的意思,不禁畏缩了起来。
“我……是要她把窗户擦完再去吃饭,没有不让她吃饭。”林子琼小声心虚的为自己辩护着。
岛主虽然不苟言笑,但对下人一向是一视同仁,完了,徐定舞一定是刚刚跟岛主嚼了舌根,难怪岛主会对她那么凶。
“马上带她去吃饭!我不想再听到外人批评我们‘停云岛’穷的连让佣人吃的饭都没有。”说完,他朝站在一旁看戏的徐定舞抛去一记怒目。
“可是,她是囚犯,连佣人都称不上。况且她还杀伤了岛主你,应该给她吃点苦头的!”林子琼急急的说,提醒穆翼,徐定舞曾经伤害他的事实。
穆翼目光阴鸷晦黯。
“这个岛换你作主了吗?”
看到他的脸色,林子琼吓得倒抽了口冷气,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岛主,我,我只是……我只是……”她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穆翼怒喝一声,林子琼立刻闭紧嘴巴,“带她去吃饭,以后让我知道你让她肚子饿的话,你就准备滚出‘停云岛’!还不快去!”见林子琼还站着发呆,穆翼又大吼一声,吓得林子琼一把抓起徐定舞的手飞奔而去。
☆ ☆ ☆
“喂,姓杨的在哪里?”吃过晚饭后,徐定舞一把抓住身边的一个女佣问道。
“姓杨的?”女佣一脸困惑。
“就是那个一脸横相,目露凶光,比你高一个头,留着八字胡,你们都叫他杨队长的中年人。”
看她听不懂,徐定舞干脆解释给她听。
女佣恍然的喔了一声。“我不知道。”
徐定舞差点吐血,在她说了一堆特征,而女佣也喔了一声,让她满心以为女佣知道姓杨的在哪里后,居然说不知道?
“他不住在这里吗?姓穆的都已经回来了,他不是应该贴身保护姓穆才对吗?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她大声的问着,失去了耐性。
女佣被他给逼退了一大步。
“杨队长没有住在这里,她去问庄嫂好不好?她应该会知道杨队长在哪里。”一说完,女佣一溜烟就跑走了。
庄嫂?徐定舞记起来了,就是早上姓杨的带到她房里的那个欧巴桑。
她跑出餐厅,每看到一个人就问;“庄嫂在哪?”
徐定舞着急的找到庄嫂,可是大家好像在跟她作对似的。一下子她在厨房、一下子主说她在院子里、一下子说她在二楼、一下子说她在三楼,让徐定舞疲奔命。
最后一个线索是“庄嫂在三楼整理岛主的房间”,于是她又气喘吁吁的跑到三楼,找了三间才找到穆翼的房间。
穆翼万万没想到会有人不经敲门就笔直冲进他的房间,所以当她看到又是徐定舞时,脸都绿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分?她现在是岛上的俘虏、囚犯、佣人,居然还敢如此大胆的跑到他的房间里,还对他视若无睹的搜索他的房间。
穆翼的房间很大,还分客厅、餐室、浴室、寝室,徐定舞找遍了里里外外,还是没有发现庄嫂的踪影,逼不得已,她只好又跑回客厅。
“庄嫂在哪里?”她将视线定在他的脸上,不敢乱瞄,因为几乎是全裸的,仅在腰上围了条毛巾。
穆翼的左手端了杯酒,发丝湿濡的垂着,他刚洗完澡出来,幸好他刚洗完,若他还在浴室里,照她这种乱冲法,他早被她看光了。
“你还知道这个房间是有主人的吗?”他咬牙切齿的问。
“庄嫂在哪里?她不是来整理你的房间?”她急切的问,顾不得他带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