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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情迷  第8页    作者:朱拾夜

  “我还有灵巧神奇的右手,我的右手比你的双手管用多了。”徐定舞伶牙俐齿的回道。

  “你这个……”庄嫂气得说不出话来。

  “别吵了!”穆翼喝了一声,盯着徐定舞,“既然你不想让庄嫂帮你洗,那我就委屈些好了。”说完,他还真边挽着袖子边走向浴缸。

  徐定舞强自镇定。“你想干么?”

  “帮你洗呀。”他泰然自若的回答,挽好左边的袖子又挽右边的袖子。

  “除非我死!”她终于忍不住大叫,在浴缸里飞快移动,缩在离他最远的角落。

  “我说过我会让徐定力他们给你陪葬的。”他站在浴缸前,“怎样?要庄嫂还是要我亲自帮你洗?”他再给她一次机会。

  “我要庄嫂、我要庄嫂!”这次徐定舞迫不及待的回答,而且非常肯定,她已经整个人从头顶心红到脚后跟了。

  半小时后,徐定舞果真全身红咚咚的移出浴室。

  庄嫂几乎将她给洗掉了一层皮,还不顾她反对,硬是连她的头发也给洗了,还用力梳扯她的长发,害她掉了好多头发,庄嫂一定是故意的,她在报复。

  “你的头发跟连小姐的还真像。”庄嫂在浴室里帮她吹干头发时,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她的头发长、多且干燥,吹干后蓬蓬松松的,摸起来柔软舒服,不过徐定舞为了方便,常将头发扎成麻花辫。听庄嫂如此说,原本心情就欠佳的徐定舞更不开心了,她的头发于连有君什么事?

  她忿忿不平的走向卧室,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一张脸红扑扑的,左额骨的伤因浸了水又隐隐作痛了起来。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五天,就被人像个无行为能力般的对待,真呕。

  “你在干么?”这句原本是穆翼的专属用语,但在看到穆翼拿着药箱坐在床上,她不自觉的就脱口而出。

  穆翼看她看得出神了,她又问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

  “过来,我帮你的脸擦药。”他垂下眼睑,借以掩饰心绪上的波涛汹涌。

  徐定舞有着与连有君一模一样的及腰长发,方才他还以为是连有君站在那里。

  帮她擦药?徐定舞脑子里不禁浮现两人坐在床上,缩短距离,他轻轻的在她脸颊上药的暧昧画面。

  “我可以自己擦。”她脸红的走过去,想拿药自己擦。

  “不要跟我争。”穆翼皱眉。

  徐定舞一倾身,随着她发丝落下,一阵熟悉的洗发精香味迅速的包围住穆翼,他蓦地一震,有如触电般的往后一跳。

  “干么?”徐定舞不解他的反应,狐疑的看着他。

  仅仅一瞬闲,穆翼原本和善的脸色忽地转为阴沉,阴沉沉的瞧着她好一会儿后,就用力甩上房门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徐定舞。

  ☆  ☆  ☆

  徐定舞觉得自己全身轻飘飘的,有如躺在云朵上般,又有酥酥麻麻如触电般的感觉窜流过四肢百骸,今她不禁呻吟出声。

  她在作梦吗?好真实的梦,就像真的有一双手在她身上轻柔抚弄,制造无限遐思。

  温暖柔软的唇伴着粗重的气息压住了她的,不过,这不是让徐定舞完全清醒过来的主要原因,而是那刺鼻的酒味强迫她必须清醒。她睁开眼,借着昏黄的就寝灯隐约看清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影。

  是穆翼,他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稳重自持。徐定舞身上的睡衣不知何时早已被解了开来,他的双手轻柔却又强烈的不断在她身上游移着,满是酒味的雇舌则饥渴的需求着。

  徐定舞虽然已经清醒,但却浑身虚脱似的无法抗拒。原来意乱情述就是这种感觉吗?那她真的是意乱情述了。

  “不要走……”穆翼忽地发出呓语。

  原来他是不要她走,徐定舞满怀感动的反手抱住他。他也在乎她吗?

  “不要走……有君……不要走……”穆翼又是一申呓语。

  徐定舞僵住了。有君?连有君?他把她当成连有君?这个领悟有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缠烧在她体内的火热与意乱情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不请自来的疼痛,一颗心像被狠狠的撞了下,几乎令她无法呼吸。

  穆翼依旧紧抱着她,只是他早已沉人梦乡,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翼仅是不舒服的又呓语了几句,而后又沉沉入睡。

  徐定舞抓住被褪去的睡衣,将之紧紧的包里住自己退到床边,半晌不说话。她气、她难过、她伤心,更有极重的挫折与失落。

  你的头发跟连小姐的还真家。徐定舞脑海里蓦地闪过庄嫂说过的话,手就不自觉的抚上自己柔软的长发。他是因为这样才将她误认为是连有君?她又想起她晚上从浴室出来时,他那怪异的反应。原来穆翼还爱着连有君。这个领悟令她的心脏又是一阵刺痛。

  可是……她撇过头,怒瞪着即使睡着了,眉头依旧轻蹙着的穆翼,他将她错认为连有君而轻薄她,实在是太过分了,她无法原谅他!

  沉静了片刻后,徐定舞抬起手,冷静的解开自己身上的睡衣,一一将身上的衣服褪尽后,再倾身解开穆翼的衣服,丢落在地。

  当两人皆一丝不挂后,她赤脚来到书桌旁,拿起拆信刀来到床边,轻轻的往食指指腹上一划,鲜红的血一滴接一滴的落在米白色的床罩上。

  当她觉得够了,便含住自己受伤的食指,将折信刀放回原位。

  回到床上,她拉开被单,将之覆盖在她和穆翼身上。徐定舞将穆翼的臂当枕心情只是一片酸涩。

  此时此刻,她希望自己从没来过“停云岛”。

  第六章

  这是怎么回事?穆翼铁青的脸瞪着正悠悠转醒的徐定舞,他怎会一丝不挂的与她同睡一床?当她里着被单翻了个身,床罩上的斑斑血迹露出后,他更是倒抽了口冷气,脸色更加难看。

  昨晚他做了什么?他捧着隐隐抽痛的头努力回忆着,想了好一会儿,直到痛得受不了后,才忿然放弃思考。

  他想不起来!胸腔里满是挫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床单上怎么会有血?他跟徐定舞怎么会全身赤裸的躺在一起?难道他对她——

  他燠丧的槌着脑袋,只记得他昨晚喝醉了,但,连怎么回到房间的他都记不起来。

  苦恼的睁开眼,徐定舞那头披散在枕上、床上的如云长发有如电流般震撼了他,昨晚片段的记忆有如幻灯片般闪过他的脑海里,他的脑子在一瞬间由青变白。他真的与徐定舞发生关系了?!白色床单上刺目的血渍再一次告诉他这个事实。

  徐定舞缓缓睁开眼。穆翼面色凝重、眉头紧锁的望着床单,在她动了动身子后,才徐徐的将阴晦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徐走舞睁开惺忪双眼,一看到穆翼便倒抽了口冷气,紧捉着覆在身上的被单,表现极其的就像个刚失去处子之身的女人。

  她昨晚一夜未睡,所以穆翼是什么时候醒的,什么时候发现床单上的血渍,什么时候僵住的,虽然眼未睁,但她全心里有数。

  她故意翻身好让他发现血渍,并在睁眼看到他时目露怨恨,如此一来才符合她受害者的身分,令他心生愧疚,这样她的计划才能进行下去。

  她的表情与畏怯的态度更加让穆翼肯定了自己昨晚一定做了夺人清白的事。

  “我……”他皱着眉,不知如何启齿。

  “我要回家。”徐定舞忽地嚷道,眼眶霎时奋满了泪水,却倔强的硬是不让它掉下来。她的想家的眼泪不是装出来的,全是来自她隐隐作痛的心。

  一见她的眼泪,穆翼更乱了,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上。“我会负责的。”他艰涩的吐出这五个字。

  酒醉误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结婚,怪只怪他一时鬼迷心窍,见了那头与连有君相似的长发后便失了分寸,现在他夺了徐定舞的清白,他得给她一个交代。

  他的这个答案虽然也在徐定舞的意料中,但他说的如此勉强不愿,简直比刺她一刀还要令她难受,她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她也不会要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当丈夫。

  “不用了,我只想回去‘落月岛’,再留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被人侵犯。”她咬牙道,字字清晰。

  穆翼全身一震。“我说了,既然是我的错,我会负责到底,你不必语带讽刺,我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他现在心里一团乱,也顾不得自己说了什么话。

  他的话就像是在徐定舞的伤口上抹盐。“穆翼,”

  她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不管你负不负责,我都不会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会不顾一切的逃走,就算死也一样。”她半是认真半是赌气的说道。

  穆翼没说什么,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  ☆  ☆

  “你在干么?”林子琼有些害怕的接近蹲在厨房一角,不时传出刺耳的磨擦声的徐定舞。

  自从她受伤后,岛主就交代不必再给她工作做,这个命令延续到她复元了还未收回,但徐定舞却每每在吃完晚餐后就进到厨房,阴气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由于她跟岛主共处一室,林子琼因为担心,于是鼓起勇气凑上前一探究竟。

  徐定舞慢慢的回过头,用眼尾扫过林子琼,她的手里握着一把闪闪发亮的餐刀。

  “这把刀很难切,我要把它磨利一点。”徐定舞平板的回答后,便又回头专心磨刀。

  “你……你磨刀要干么?”

  “不要你管。”

  林子琼一听,倒抽口气,她该不会是要拿那把餐刀行刺岛主吧?不行!自己要去向杨队长报告这件事。

  听见匆促离去的脚步声,徐定舞停下磨刀的动作,将蜂利的餐刀随手一搁后,转身离开厨房。

  ☆  ☆  ☆

  杨天革坐在大厅的古董椅上,久久无法让心情平复。

  他刚刚才从穆翼的办公室出来,还在怀疑自己方才收到的命令和听到的话是否是出自自己的幻觉。

  岛主要他将徐定力和其他囚犯送回“落月岛”,说是给对方一个人情,让彼此的关系缓和些,这他可以理解,可是,岛主居然说他要娶徐定舞?刚听岛主说出口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岛主要娶徐定舞?!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讯息,岛主怎么会有这种念头?难道又是为了促进两岛间的和谐?就算真的如此也不必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呀。

  若说他们两个是因为有情才要结婚,那他还不至于如此担心,但岛主说这个消息时,一点也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是一脸的困扰与挣扎,根本就不像个愿意与人婚姻的人,而且徐定舞还曾有过伤害岛主的纪录,就算她目前表现的还算正常,但,要是她还是对岛主心怀怨恨的话该怎么办?他无法相信她。

  正当地陷人苦恼中时,林子琼气喘吁吁的跑进大厅。

  “杨队长,我总算找到你了!”她跑到杨天革面前。

  “找我有什么事?”

  林子琼遂将在厨房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他。

  闻言,杨天革的左拳用力槌了下右掌心。

  “果然!”他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单纯,徐定舞果然是心怀鬼胎。

  “还不只这样,我听庄嫂说三天前她去整理岛主的房间时,赫然看到床单上有血渍,一定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岛主,而在岛主识破她的诡计后恼羞成怒,所以才想乘机报复!杨队长,你可要想想办法,我们不能让那个恶毒的女人伤害岛主一分一毫呀。”林子琼着急的说。

  其实床单染血这件事她三天前就听庄嫂说了,只是她一直下意识的排斥岛主跟徐定舞已经发生关系的念头,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也还是只愿相信岛主是被徐定舞给骗了。

  杨天革的想法恰好与林子琼相反,若说是三天前的话……他想起了岛主在三天前的夜晚喝醉了酒……他脑子里浮起岛主对徐定舞霸王硬上弓的情景,很有可能就是那晚他们两个发生了关系,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责任感重的岛主为何突然想娶徐走舞。

  他看了眼焦虑的林子琼。照徐定舞的个性,的确很有可能会将夺了她清白的岛主给杀死,不行!为了岛主的性命安全着想,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他阴黯凌厉的鹰眼闪过一抹坚决,暗中下了个决定。

  ☆  ☆  ☆

  徐定舞独自一人睡意全无的躺在穆翼偌大的房间里,自从三天前那一早他从这里离开后,就从未踏进这里一步,而她也已三天没见到他了。

  她虽然极力不去想,但还是觉得难堪与心痛,难道与她发生关系是那么不堪的一件事情吗?虽然她心里明白他们并未发生什么关系,但只要一想到他那天早上的神情与态度,她就无法不难过。

  连有君对他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那为何当初连有君与“落月岛”的船员私奔时,他不去阻止呃?她相信他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他连她跟哥哥们何时上岸救船员都了若指掌不是吗?

  算了、算了!她将被单拉高蒙住头,反正他那种人在想什么她是无法了解的,他爱怎么样就随他去好了,现在她最重要的只要想着怎么离开“停云岛”,回到“落月岛”就好了,管他那么多。她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与穆翼有关的问题,并逼自己睡着。

  正当她就要人睡的那一刹那,房里的一记声响又惊醒了她。她想扯下棉被,看看究竟,但,还没将棉被拉下,棉被就被一股蛮力给扯离身上,一个手掌飞快的捂住她的嘴巴,让她无法叫出声。

  很快的,徐定舞的嘴巴被贴上胶带,双手双腿全被捆绑起来,被套进麻布袋,她的尖叫淹没在自己口中,挣扎也徒劳无功,任由两个穿警备服的男人给扛出房间。

  ☆  ☆  ☆

  这一晚与当时徐定力他们六人潜上“停云岛”

  时一样,月淡星稀,整个海面笼罩着一股蒙蒙的雾气,而当初六人上岸的海滩,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五名身着正式警备服且荷枪责弹的队员,在灰沉的暗夜中又增添了几抹诡异的气氛。

  两盏车灯由远而近,停在海滩上,车上的徐定力与徐永明兄弟四人被带下车。大腿受到枪伤的徐永理也已差不多复元,只是走路还是有些轻微的跛态。

  徐定力看到岸边停放着一台快艇,便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在这时被带到这里。他与身旁的徐永明互视一眼。

  “定舞呢?没有她和我们一起,我们不会回去的。”他对杨天革说。

  杨天革只是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静静的望着远方,像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远方又出现两道亮光,由远而近的在杨天革前方停下。

  两个警员下了车,并将后座蠕动不已的麻布袋扛下。拿下麻布袋后,徐定舞头发散乱、神情狼狈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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