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呀,怎么台湾这个美丽的宝岛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两个样,在母亲口里的故乡是那么的充满人情味,人与人之间以真诚相侍,爱心、同情心更是泛滥成灾,结果呢?事实好像正好相反耶!或许二十几年前的社会真是这样吧!
“狗狗,怎么办?没有人要你怎么办?”想着想着,她突然低头对小狗说道,小狗则友好地伸出舌头舔了她一下又一下。
“哈,可爱狗狗。”邾松婕忍不住轻笑一声,溺爱的将自己的额头与它的小头兜在一起,“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哦!”她充满感情的告诉它,而它则回应她热情似的多舔了她两下。
“哈,可爱狗狗。”她欢喜地将它紧拥在胸前,喃喃地自言自谙,“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可是又无法收留你、照顾你怎么办,”她顿了顿,轻抚着它的毛说,“离开家转眼间已过了半年,不知道竹妤和小梅过得好不好?唉,其实根本不必拖她们俩下水的,只要我一个人离家出走,让父亲‘中王’的职位后继无人,让他了却不了红尘俗事,不能了却残生的追随母亲到西方极乐就行了,偏偏……
“唉,狗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长得很无辜、很无用,才会让两个比我小的妹妹老是担心我,还揶揄说如果异能力选择了我,就是要毁了‘中王’这个无敌之尊的威信,伤脑筋,可是它明明就真选了我,我有什么办法呢?为什么她们要嗤之以鼻地笑我呢?”她认真地凝视着小狗,像是这样就能得到它的回答似的,当然小狗是不可能回答她的。
“其实我并没有外表这么柔弱的,至少我一个人花半年时间游遍东亚各国,什么意外都没发生过。”她继续喃喃自语地说着。
其实三姊妹之中她或许真的是“中王”的不二人选,竹妤样样强势,总以保护者自居,其实内心是柔弱缺乏爱的;小梅聪颖伶俐,天真与倔强却是最大的败笔;而她呢?虽然外表长得柔弱不堪一击,实际却强韧的让人望尘莫及。
就拿这半年的游荡来说,想骗她的人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想欺负她的人则各个见了棺材才掉泪,至于庞大的旅游花费方面她更是从未惆怅过,因为早在她十五岁之后,她便有自知之明地吸收了一切有关继承“中王”的知识,其中当然包括世界财经趋势,所以现在的她玩到哪儿,就从那儿的股票市场赚生活费,照这样推算下去,她可以玩一辈子就对了,可惜就是一个人孤独了些。
“狗狗,或许你是天上神明送给我的伴,是也不是?”邾松婕揉弄着小狗身上的软毛,眷恋由它小小的身体传来的温度。
“也许流浪了半年的我该定下来休息一阵子了,也许为了收留你,我该租间房子住下来,你说对不对?”她以鼻尖逗弄着它,“不过首先我们要找到今晚的落脚处才行。”
她抬头望着雾蒙蒙间的霓虹招牌,也许多给些钱先在旅馆内挨一晚,明天再找房子吧,她忖度着起身,却被街头震耳欲聋的声音吸引住。
她侧脸看着一群摩托车骑士自道路的那一方呼啸而来,然后在离她不远处的岔路分道扬镳而去,只留下两部摩托车朝她这方向而来,然后突然一个紧急煞车停在她眼前的路边。
邾松婕一瞬间警戒起来,抱着小狗她谨慎地不瞟他们一眼,举步往他们反方向走去,怎奈——
“小妞,一个人呀?陪我们兄弟去喝一杯如何?”两个长相中庸,穿着流气,一点气质都没有的男人阻挡了她的去路,吊儿郎当地说。
“真的只有喝一杯吗?”她抬头问。
“这……”男人似乎一点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话来,一时之间竟词穷了。
本来就是嘛!三更半夜拦路打劫的土匪会开口跟被拦者借钱吗?傻瓜都不会这么想。
“对不起,当我没问。”见两人呆若木鸡的表情,邾松婕为自己不适当的问题说声抱歉,随即礼貌性的点个头绕过他们俩。
“天杀的!”
三秒后,一句不文雅的诅咒声倏然响起,才走不离三公尺的邾松婕霎时再度被拦住,而挡在她面前的他们由原本吊儿郎当的面容也只得狰狞了起来。
“你竟敢耍我们!”其中的男人一把揪住她的手冷喝道。
“啊!”邾松婕尖叫一声,急忙用另一只手圈住大衣下的小狗,深怕它一不小心摔跌到地上去。
“现在尖叫是不是嫌太迟了,小美人?”男人一手捉着她,一手捂住她的嘴巴不怀好意的说。
不,如果她刚刚有尖叫的话,那么不算太迟,问题是她刚刚根本没尖叫只是惊呼而已,况且那声惊呼为的还是怀中的狗狗而不是为自己,他们是否可以通融从头来过?这次她一定会大声的为自己的安危放声尖叫的。
邾松婕睁着铜铃般的双眼,瞪着眼前伸手捂住她嘴巴的男人,她今天第一次尝试到有口不能言的苦处。
“眼睛别张这么大,小心眼珠子会掉下来。”男人以黑色的幽默揶揄她,而另一个则肆无忌惮地咧嘴笑了起来。
天知道他们连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半街强抢民女还敢笑得这么猖狂,神呀!她是不是该狠狠地给他们一顿毕生难忘的教训呢?邾松婕晶亮的眼眸中闪现一抹利芒。
“来吧,小美女,别说我们哥儿们俩是坏蛋,没让你选择,你挑一下吧,看看我们俩谁比较顺你的眼,谁比较能让你得到快乐,今夜就由谁陪你一晚。”他挑逗地挑着眉,猥亵地对她说:“现在我把你的嘴巴放开,你最好乖乖地别叫知道吗?”
点点头,邾松婕的嘴巴立刻得到了自由,“我可不可以谁都不选?”她问。
“意思就是你想大小通吃喽?没想到你人小,胃口倒不小呀!”话一说完,两人对看一眼齐声大笑了起来。
邾松婕看着眼前没安好心的两人,顿时觉得他们猖狂、淫秽得可以,如果她今天不教训教训他们似乎有点对不起被他们欺压过的“前人”。思绪才飘过脑海,她的膝盖便已弯起狠狠地朝他胯下撞去,而他哀声未起,她的攻击目标已转向另一个人。
谁也没想到她的动作会这么快、准、狠,两个男人以一秒之差弯身护起下体哀号了起来。
“这是一个教训,下次你们可别再对落单的女子做出这种事知道吗?”她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们,随后又因良心过意不去而低喃一句抱歉后才转身离去。
“天杀的!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贱女人,天杀的!”一边哀声咒骂,一边跳脚追逐,两个男人眨眼间追上了毫无防患于未然的邾松婕,并积恨难消的以小人手法,由后头攻击一把扯住她的头发。
“呀!”邾松婕一时没注意,因头发被扯个正着而仰着头惊悸的痛呼出声。
“再逃呀,贱女人!”男人恶心地在她脸上喷气,咬牙切齿地对她说完后,以丝毫不懂怜香惜玉的姿态拉扯着她的长发,往街道最黑的地方走去。
再次邾松婕尝到有口不能言的难处,而顶上头皮几乎被扯落的剧痛,更让她自顾不暇的松掉怀中的小狗,举起双手企图阻止他的暴力行为,怎奈双拳难敌四手,力大如牛的两人立即将她推入街的死角,邪淫的由一人箝制她双手,另一人则开始动手准备非礼她。
后悔与恐惧感瞬间布满邾松婕通体全身,就像十六岁那年差点淹死海中的感觉一样,冰冷、寒心,呼吸困难般的快要窒息,神呀!她不要再次感受这种非人哉的遭遇,她一定要自救才行,现在的她是个二十二岁的成熟人了,她不能再像十几岁的小孩子般惊慌失措,以至于更将自己推至死地,她一定要自救!
唔……可是要怎么做?被箝制的双手,捂住的嘴巴,整个身子都被庞大如象的人压着,她该怎么自救?她该怎么做?不想让软弱的泪水流泄,怎知它已在她恐骇的挣扎间滑下脸庞,她不想害怕,但是她真的害怕呀!谁来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这时在她绝望的心头间忽然传来一个狗吠声,由她眼角余光中,她看到那只好可爱的小狗狗为了维护她,凶恶的朝着欺压她的男人狂叫着,甚至于以卯击石的张口想咬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男人一气之下将它踹得老远,哀声连连的它却依然不死心的翻身冲口她身旁,继续那白费力气的吠叫与攻击。
“死狗!”男人终于忍不住的咒骂出声,并伸手一把掐住小狗的颈项,一脸横肉的凶残,就像想将它捏死般的狠毒样。
不要!不要杀它!邾松婕骇然地大叫,却因嘴巴被紧紧捂住而发不出声音,狗狗快咬他,咬了他就快逃,逃得远远的,快点咬他呀!她紧张的在心里叫着,然而小狗除了回应哀声的挣扎外,一如她般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等待任人宰割。
神呀!救救狗狗,拜托你救救小狗,它是无辜的呀!她一方面在心中呐喊着,一方面为了救小狗而更加拼命的挣扎,甚至还企图以被压制住的双脚攻击掐住小狗的男人,但怎么可能?放开它,放开它!谁来救救它?
“放开那只狗。”
正当邾松婕绝望无助之际,在她就要为颤抖的小狗流泪之际,一个冷峻,听在她耳里却有如天籁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由眼角余光看见街道入口处,一个男人背光的面对着他们站在那儿。她以乞求的眼光目不转睛的望着他,拜托你救救小狗狗。
“方……方哥……”
才那么一眨眼,邾松婕几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狗狗就哀声地掉入地板,而在她双手与嘴巴的箝制也松脱了去,就连欺压在她身上的男人都如被水烫到般的跳起身,唯唯诺诺地低头站立在墙角边。
冷空气一下子侵袭到她几乎全裸的上半身,她惊呼一声急忙坐起身拉拢被撕开的上衣,而小狗狗则立即挨到她身边,以身体厮摩着她,似乎在告诉她没事了的感觉。
“滚。”
邾松婕几乎没有听到那个低冷的声音,但身旁男人逃命似狂奔而去的震荡却惊醒了她,她余悸犹存的颤抖着身子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她笔直的面对着一直背光直立街头的男人,并诚挚地开口向他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
“我是在救小狗。”她沙哑的声音被他冷漠的声音所打断。
“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她话未说完,他人已转身离去,“喂,等等我。”邾松婕见状,来不及多想便直觉反应的追了上去,拦住了他,而这一拦不仅让她看清楚救命恩人的真面目,还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神呀!他竟是个异能之士!
方云扬冷凝的双眸霎时间射出冰冻三尺的冷冽眼神瞪着眼前的女子,她刚刚在心里说什么了?异能之士?!她是什么意思?方云扬紧紧的盯着她。
“谢谢你救了我。”收起突来的震惊面容,她展颜露出腼腆的笑容对他说道。
诚心诚意,完全无其他想法杂念在她心中。方云扬以冷漠的眼神看她,却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她心中异样的情感,难道刚刚是他听错了?他瞥了她一眼径自往前走。
“等一下。”
“做什么?”
邾松婕想也不想就伸手拦住他,然而在面对他冷漠的问题时,她这才惊醒纳闷的问自己拦他做什么?为了他刚刚的救命之恩?可是她已经向他道过谢了,那么是为了什么呢?
胸前的小狗在她怀中不安的动了动,她低下头看着可爱的狗狗,或许她拦住他是因为怀中的小狗,因为他刚说他是为了救小狗,那么他该会好心的收留这只小狗狗才对,但是不久前她不是才下定决心要自己收养它吗?那么她到底为什么要拦住他呢?
她抬头看着眼前冷眼注视自己的男人,他的眼眸深邃不见底,冷硬的轮廓、抿紧的嘴角和那股由心底深处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他给她的感觉好孤独、好寂寞,就像当年她第一次见到的“白虎”一样,憎恨自己的与众不同,更恨周遭人的表情对他又敬又爱,其实内心却把他当异类的人,所以他只能将荆棘布满全身,防备别人却刺伤自己。
他恨在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异能力,换句话说,他恨自己!
邾松婕蓦然间看透了他的心,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冷峻、俊美的面容在她眼前扭曲,挣扎着由天使变成了恶魔,神呀!她终于知道他的异能力与四方首须及自己的完全不同,他的异能力竟是能透视人心的力量。
“你是谁?”
来不及平息心中的讶然与震惊,她的脖子已被他紧紧掐住,邾松婕睁大双眼,不懂他为何突然性情大变,而自己又是哪里得罪了他。
“说,你是谁?”
刚读她的心时,方云扬觉得眼前的女人内心挣扎的很可爱,然而当她看着他,心中浮现对他的感觉与剖析后,他竟觉得自己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恨那与生俱来的异能力?当然,他怎么能不恨它?要不是因为它,那年父母也不会吵架而离婚;要不是因为它,姊姊不会被妈妈带走,最后与他成了天人永隔;要不是因为它,父亲不会把他当怪物般的憎恶他;要不是因为它,他前途也不会是一片黑暗,见到的全是阴险毒诈的人性,以至于酿成他今日孤僻冷漠的性情。
他恨,他当然恨自己身上的异能力,但是他真正恨的却是自己。他恨自己破坏了原有的幸福,恨自己天真的想抗拒它,最后却伤了所有的人,他真的恨自己呀!恨到想杀了自己,却又没那个勇气,他真的很恨!
然而眼前索昧平生的她为什么可以一眼看穿懦弱的自己,甚至于还知道他拥有着透视人心的异能力,为什么?难道又是父亲……
再一次吗?父亲真的一点都不念父子之情,非要对他赶尽杀绝?他在父亲眼中真的只是一个妖怪,一个除之而后快的妖怪而已?他觉得心好冷,不,他早已经没有了心。
“说,是谁派你来的,你最好实话实说,否则小心我扭断你漂亮的脖子。”他紧紧地掐住她,冷酷无情的在她面前低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