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吓记 寄秋
啊!啊!啊!
太……太可怕了!
呃,不是太可怕了,是太惊喜、太离奇、太诡异了,太叫人毛骨耸然,陈大哥几时从地狱尽头归来……不、不是啦!是天神下凡,普渡众生。
猛一看到自己的「序」,善良又体贴的小秋秋真是惊吓万分,以为眼睛长霉发菌看错了,连忙燃三炷香掷茭问秋仔家的公妈,这甘系金吶?
陈大哥应该很忙很忙吧!忙得头皮忘了生疗、脚底不生脓,连痣疮都缩回了姥姥家不敢探头,大忙人阿哥理所当然高居天堂殿堂俯视我们这群卑微小米虫才是。
可是……
天呀!这世上真有奇迹不行,龟王……啊,口误、口误,是千岁万岁的仙人竟然明察小老百姓的疾苦,仙指一点代为写序。
好~~大的一个恩惠哦!秋仔在此感激不尽、热泪盈眶,眼泪和鼻涕齐下包成水饺,望请笑纳。
不过吶,怕「长途」旅移过于劳累容易发酵成苗。这包水饺阿秋仔拿去孝敬垃圾桶了,陈大哥不必担心秋仔会坏心的转寄SARS给你,人家准备报名魔界在台好人好事代表耶!心肠绝对好得可以让你脚高头低猛吐血啦!
如果喔!秋仔是说如果啦!如果陈大哥很空的话不妨多替秋仔写几封「信」,秋仔一定月夜三炷香将你供起来参拜。
阿姊啊!妳也不要太嫉妒了,有土地公就有土地婆,秋仔不会把妳给忘了,阿哥旁边的位置舍妳其谁,我们景仰妳、歌颂妳,把最好的一块方地留给妳。
嘻!嘻!秋仔很善解人意吧!让阿哥阿姊在天如比翼鸟,在地下也是连理枝纠缠不清,省一笔「土地」开销。
还有呀!秋仔在此郑重声明。秋仔的脸皮真的很薄很薄啦!吹弹可破,你们千万不要相信阿姊的话,人一上年纪总会有些痴呆的症状产生,唉……请给予同情别太苛责,毕竟要重看秋仔鬼画符字迹的阿姊真的很可怜吶!
第一章
「哇!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的小男生喔!脸颊红咚咚地像日本的富士苹果,香甜可口叫人好想咬上一口。」真是太~~可爱了。
「大……大姊,妳节制一点,不要一直靠过去,人家会以为妳有不良企图。」真丢脸呀!她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
顶着鸡窝头的酷女生一脚踹过去要她闭嘴。「我就是有不良企图嘛!妳说那么大声想吓走他呀!」
真的好可爱哩!小小的脸蛋,小小的手,连嘴巴也小小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苹果面包像个小绅士不疾不徐,眉细眼大简直是上帝的精品,「沉思」的模样更是可爱毙了,让人超想把他抱起来亲一亲,非礼他纯洁如白纸的第一次。
好兴奋、好兴奋喔!居然会在这个花不香、鸟不语的烂地方看见这个水晶一般的玉人儿,让她阻塞到胸口的冷心情突然热起来,浑身发烫热血奔腾,整个心窝像滚水煮过一样烫。
不行了,她快爆炸了,看到这种上等货不染指会对不起自己,心痒难耐的什么事都做不好,一心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将他占为已有。
「大姊,妳的企图心实在太明显了,稍微收敛一点不要急躁,妳的口水滴到我了。」看不下去了,她们这伙小飞女的大姊大为什么会有这种见不得人的怪癖好。
呵呵……口水擦一擦不就得了。「他是不是很可爱,皮肤白白的不用搽粉,眼睛很亮一副聪明样。」
怎么瞧怎么好看,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脏污,「一个人」在树下安静的看着童话书,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这么棒的大好时机不能白白的浪费掉,连老天都在帮她的忙似的。
「大姊,他才十岁,妳就饶了他吧!」残害民族幼苗是有罪的,别害她们跟着坐牢。
她们坏归坏还不至于对小孩子下手,有伤天良。
「哎呀!妳们不懂欣赏十岁孩子的天真烂漫啦!瞧他笑起来的小脸蛋多么光辉灿烂,让人心口一动全暖了。」噢!真是太迷人了,他在皱眉耶!
「光辉灿烂指的应该是十月国庆……」啊!她的肚子。
女飞仔头头阴恻恻的给子警告。「不要指正我的措词,到底妳老大还是我老大?」
眼泪噙在眼眶,小飞女一脸痛苦的揉揉挨踹的地方。「妳是大姊,我是喽啰。」
每次都踹得那么重,多来几次她一定会变成残废。五颜六色的脸露出哀怨的神色。
「既然知道我是老大就安分些,别像只死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我耳边直扰,吵得我不能安心的看我的小帅哥。」
「麻雀要是死的哪会叽叽喳喳……呃!我没开口,妳不要再使出无敌连环踢了。」再踢下去会出人命。
「哼,算妳识相!」不然她等着找牙。
大稻埕旁的百年榕树公底下停了大约十七辆重型机车,每辆机车上至少有两人共骑,或跨或侧坐地表现出非常不可一世的属样,嘴里嚼着泡泡糖嘲笑没胆的路人。
她们也不是真的作恶多端的乡里恶女,只是喜欢成群结队的四处溜达,不爱读书上课,对追求知识一点兴趣也没有,自成一个小圈圈不轻易和旁人来往。
逃课是常有的事,有时看到不顺眼的老师也会赏两个斗鸡眼要他小心点,打架闹事是练身体,只有吃喝没有嫖赌应该算是善良百姓,偶尔吓吓情侣收点保护费哪算罪大恶极,起码她们还懂得回馈地方,替他们把一堆人渣垃圾扔进河里。
不过警察叔叔好象不喜欢她们骑快车,说什么马路如虎口要她们到警察局坐坐,然后联络各自的家长来开座谈会,讨论如何防堵未成年少女飙车。
「大姊,好色虽有理也要看对象,妳的标准不能稍微往上提高一点吗?」别让她们跟着像变态狂。
另一个站得比较远的长发女孩苦口婆心地劝道,像是在把风的希望她能改改这个令人难堪的怪嗜好。
「我已经勉强的加了两岁,上一个遭我魔手荼毒的小男孩才八岁。」多美好的数字,干净得宛如雨后的彩虹。
一想到那张叫人垂涎欲滴的白嫩小脸,她的口水就忍不住泛滥。
我吸——
「妳也知道『才』八岁呀!人家的父母看到妳调戏他们的儿子会有多痛心,妳好歹手下留情的挑咱们这年纪的男孩子,妳又不是丑得不能见人。」免得被人拿着扫把追打。
手下留情?她昨夜宿醉还没醒呀!摧蕊魔女哪有错放猎物的可能性。「叫妳们读书不读书只爱玩车,源氏计划听过没,我有好学精神彻底学习,妳们要多跟我学着点,别退了流行。」
她话一说完,所有奇装异服的小女生眼白一翻,看向快要变天的云层,不怎么欣赏她自欺欺人的冷笑话。
什么源氏计划嘛!听都没听过,骗她们没读过书呀!源就是源头,水的源头,意思是筑水霸吧!谁会那么白痴盖个「大水池」养蚊子,有钱拿来养车不是更好。
前阵子还有队火头取笑她们的车子不称头,年份跟家里的老祖母同辈分,气得她们差点和他们尬起来,看谁的乌龟车得找头牛来拖。
「干么,妳们那是什么鬼表情,好象非常不屑大姊我超越时代的前卫思想,妳们不觉得八、九岁的小男孩真的真的好可爱,可爱到想偷抱一个回家养?」
大姊大的双眼散发梦幻般光彩,泛红的双颊呈现陷入恋爱中的桃红色,一脸痴迷的盯着小男孩,蠢动的心狂跳不已,完全不听使唤的向前迈开一大步,让她的一群姊妹们心惊胆眺地想拉住她。
「不要拉我、不要拉我,让我亲一口就好,我保证绝不会贪心,只要一口我就心满意足了,妳们放手啦!不要挡我的路!否则……」
我闪,我闪,我闪闪,凭妳们三脚猫的功夫也想拦住我,真是痴人说梦话,回去再练几年守门员养壮身子,我能当上大姊大可不是侥幸得来,没几分本事你们还能跷着腿吃香喝辣吗?
哈!再一步,再一步就要亲到了,小帅哥你乖乖地别跑,姊姊教你什么叫亲亲,你可不要害羞喔!人迟早都要长大的,先学点常识才会无往不利,将来当个万人迷全是姊姊的功劳。
啾啾啾,小嘴真甜,没有一丝臭男人的味道,只有淡淡的乳香……哇!怎么变成一张美男子的睑孔,想吓死她呀!明明是小男孩嘛,为什么一下子抽长身高,想欺骗世人吗?
哼!这一定是在作梦,还她有嘟嘟小睑的镜头,不然她要到消基会告这些管梦的神仙渎职,罚他们下凡挖煤矿。
咦!这是什么,湿湿黏黏的好不舒服,好象是血……
铃——铃——铃——
「吼!吵死人了,妳耍赖床赖到什么时候,今天不用上班是不是,妳准备让我们喝西北风?」
一只经过阳光过分滋养的手像迷路的小羊由毯子底下伸出来,摸呀摸地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床头由左到右、由上到下的摸索了一番,两句十分粗野的咒骂声含在嘴里咕哝。
持续不断的噪音有如催魂使者似地不肯死心,铃铃铃地让死赖在床上的俏丽佳人感到不耐烦,她的手穿越枕头山深入无洞的床单,拉出一件有些发霉的内衣往墙上一掷。
接着摸出一个硬物一扔,砰地,零件洒满一地,一个猫头鹰造型的闹钟四分五裂的寿终正寝,享年三十六小时又七分钟。
现在终于安静了,可以安心的睡大头觉,梦里的小孩快快出现,别一下长得太快,她会受不了惊吓。
「第九个,而今天才十七号。」一个月不到她已经终结了九个闹钟,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们会陷入不停换闹钟的恶梦里。
「滚开,别来吵我,周休二日是放假天。」谁都别想要她离开这张床,她要养精蓄锐当个男色鉴赏家。
可爱的小男孩,迷人的小男孩,爱笑的小男孩,爱要酷的小男孩,好多好多的小男孩,她真是太幸福了。
来,抱一个,我亲亲。
「喂!妳有完没完,没刷牙不要在我脸上乱亲,全是口水脏死了。」她要用十杯小朋友漱口水才能去掉她噁心的味道。
「什么脏死了,那叫神泉仙液甘甜无比,有钱妳也买不到,妳这绑着两根小辫子的小鬼根本不知道何谓飘飘欲仙……啊!我的房间怎么有面目可憎的小女孩?」
恶梦呀恶梦,她准是还没清醒!再瞇一下把恶梦赶走,她相信老天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待她。
「大姊,妳发完例行性的歇斯底里没?日历上明白的写着今天是星期一,妳认命点乖乖起床,不要以为世界末日会发生。」除非无法防范的天灾人祸,她的好日子一向比别人短。
「我恨妳,妳是魔鬼。」为什么今天是星期一,不是国庆日或中秋节自动放假一天?
「妳恨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妳的病还没医好以前,妳会恨我很久很久。」反正让她恨又不会少块肉。
惺忪的眼微微拉开一条缝,愤怒的熔浆有一万八千度。「曲小柔,妳吃太撑了是吧?」
跃入眼帘的是一个不到一百五十公分的小身影,正确来说是一百四十三公分,不过对女孩子来说,身高的数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加个两公分再四舍五入,简称一五○,即使她今年刚满十岁。
「妳还有七分钟可以盥洗换衣,妳上班要来不及了。」手一抬,曲小柔看着腕上的卡通表开始计时。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啊!死小柔,臭小柔,妳居然没有叫我起床,妳算什么妹妹。」厚,她一定要宰了她,把她腌成肉干晾在三层高的屋梁。
「恭喜妳终于恢复记忆了,记得我是妳的妹妹。」辛苦她了,以她缺乏脑容量的脑壳。
一个人笨有笨的模样还情有所原,因为他天生笨嘛!不能强求蠢才一夕成天才,让诺贝尔笑得从坟墓翻身,在自己的墓碑上大跳探戈。
可她这个姊姊喔!明明长得一副聪明样却丢三落四,不遵守交通规则和醉汉对骂,后脚一踢前脚再走,吃饭像打游击战,从来没看过她把桌子当桌子使用,通常那是她「打坐」的地方。
也就是桌子当椅子盘膝而坐,不管这种行为文不文明。
「哼!妳说话不要那么老气横秋像个小老太婆,妳未免太早熟了。」含着牙刷说话含糊,但她动作可不含糊的在三分钟内洗脸刷牙。
接下来当然要花两分钟用来「嗯嗯」,人体的新陈代谢要从早做起,排出多余的堆积物才能囤积更多的垃圾食物,至于迟到的问题再说啦。
小女孩端出少年老成的模样指着她上厕所不关门的坏习惯。「我们家有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就够了,我要再像妳一样幼稚,我们家就没救了。」
「妳……小鬼。」
嗯嗯完的曲岸荻心肠恶毒的揉乱她的发,让她好不容易绑好的辫子有点松开,气得她呼呼大叫闪避她的晓掌,一边护着头一边小心她的突袭,直说她是个不成熟的大人,活在弹珠汽水的年代。
但气归气,曲小柔还是任劳任怨的打理起手边的事,不敢指望大她十四岁、行为却是幼儿园学生的大姊会懂得照顾她,自力救济比依赖别人强得多,如果她想赶得上校车就得先搞定懒散的姊姊。
「波卡喂了吗?」
「喂了。」
「瓦斯关了没?」
「关了。」
「钥匙呢?」
「挂在脖子上。」
「还有……」
「什么?」她到底要问什么,干么挤眉弄眼的让人不安?
「妳怎么还在这里,妳不用上课吗?」曲岸荻眼睛看向窗外,透明的玻璃可清楚看见一辆大型的交通车刚刚驶过。
「啊!校车,等等我,我还没上车。」
匆匆忙忙的曲小柔顾不得辫子有没有绑好,小小的身影飞快的窜出门缝追着校车跑,气喘吁吁地在最后一秒钟登上车门。
曲岸荻咬着涂上花生的现烤吐司和她挥挥手,拿起一本国立编译馆编制的教科书准备出门,一只看不出是猫还是狗的毛绒绒生物在她脚边蹭了蹭,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的职业是老师,非常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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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学姊,妳今天脸色不太好,生病了吗?」言喻于色的关心出自一名长虹女子学院高中部新生的口中,欣喜于在上学途中遇到崇拜的人,口到手跟着到地想抚上苍白人儿的额头。
「我不是妳学姊。」头一偏避开无谓的骚扰,面无表情的朝自己的目标前进,看不出一丝恼意。
「妳怎么可能不是我学姊,我上次不小心跌了一跤擦破皮,还是学姊抱我到医务室擦药。」学姊一定病得很严重,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那个假情圣,她还真有力气卖弄。「我穿的是清朗男子学院学生会的专属制服。」他特别强调是「男子」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