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要有钱,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下注。”负责当裁判的酒保点头道,“不知道小姐想在哪边下注?”他将印有舞厅名“丽都”的记事本摊在她面前问,那上头有三个选择,一、保镖,寻人或保护人;二、黑帮人,寻仇或滋事;三、无聊人,故弄玄虚。
“我可以有第四个选择吗?”女子轻声问道。
“当然,你直接写上去就行了。”酒保回答道,围在四周的众人则眼巴巴的等候她所落下的第四种选择。而女子竟写下:四、杀手,杀人。
“小姐,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呀?杀手?你别做梦了。”有人笑道。
“我喜欢作梦。”女子微笑道,“需要多少赌注?输嬴又如何?”她问酒保。
“赌注三千元,店家抽一成,其余九成赌金则由嬴方平分所得。例如,如果小姐赢了这一局的话,你将获得除你之外,至现在为止参与这场赌注的另外十二位客人的赌金,共有……呃,我算一下……对了,是三万两千四百元整。”
“嗯,这种赚钱方法倒也满容易的。”女子说。
“少做梦了,小姐,你还以为那三万两千四百元真是你的呀?我劝你还是回家睡觉吧。”一旁有人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开口说道。
女子并未说什么,也无生气的异状,拿出三千元交给酒保后,她坐入吧台最偏远的一角静静等待结果。杀手、杀人,她真是在做梦吗?只有拭目以待才知道。
“喂,有动静了,那两个人好像要走了耶。”
“要走了?”众人纷纷因为这句话而转头望向那两名大汉,除了那名轻啜着酒,嘴角微扬起一抹笑的女子。
“我们快跟上去……”
“不行,那么多人跟上去会打草惊蛇的。”酒保断然的说道。
“那我们的赌局呢?”
“放心,我已经叫几个兄弟偷偷在外面守着了,但是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在我们这边下赌注,惟一条件便是事情必须发生在‘丽都’周遭范围内,所以如果他们一出门便搭车离去的话,那么下注压三的人便算是赢家。”酒保认真的说。
“当然,在这里下注又不是第一次了,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压三的人特别多呢?你说是不是?”吧台边的其中一名赌客笑道,由他笑意十足的语气听来,他铁定是下注压三的。
“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你没发现他们两人坐在那里的时候,两双眼睛都没有休息的直在店里转吗?我认为他们一定是来这里找人的,至于他们是属保镖还是黑道分子这点,我想那两张脸就是最好的解释了。
“不,我倒觉得他们是保镖,所谓面恶心善,我们不能用长相去评判一个人的,更何况你们都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前离开的人。”
“谁?这又跟我们的赌局有什么关系?”
“在他们而人离开前离开的人,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是‘兄弟’的保镖?”
“要不然你以为他们是杀手吗?哈哈……”
在一旁从头到尾听着他们对话的女子毫不在意他们的冷嘲热讽,一抹冷笑突然在她嘴角边扬起,她什么话也没说,心中却默默的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是的,他们正是杀手,是她倾家荡产所请来毁掉殷介毅的杀手,有谁想得到呢?
“毅,你不送我回 家吗?”揪着殷介毅的袖子不放,夏红宝娇媚的半坐在计程车后座,抬头倾身将她丰满的胸脯美景尽露在他眼前,撒娇说道。
“我还有事。”
“去会别的女朋友?”她嘟嘴问。
“怎么可能,我今晚的精力都被你耗光了,怎么可能还有办法再战呢?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红宝。”殷介毅仰头大笑道。
“那既然你这么累,干脆就到我家休息嘛。”她撒娇道。
“我真的还有事。”
“可是人家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你才记得来找我,现在时间还这么早,你却 要我一个人回家,我……”
殷介毅突然倾身给她一个吻,封住她因不满而嘟嚷的嘴巴,好半晌才抬头柔声哄着她道:“乖,我发誓下回一有空,一定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沉醉在他突如其来的热吻中良久,夏红宝在他离开她红唇之后,依然不舍的直盯着他性感的唇瓣。
“乖乖回家,嗯?”
“你不能忘了你所发过的誓喔,一定要来找我喔!”她看向他深不见底的双眼。
以笑作为回答,殷介毅替她关上车门,在目送计程车离开之后,却不如他所说有事般的急着走,反倒像个穷极无聊的混混,靠站在路边墙壁上,燃起一根烟抽着,而这时,那跟在他身后走出舞厅的两名大汉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你是‘兄弟’的哥哥殷介毅?”其中一人冷声问。
“两位盯了我一整晚,我想我是谁应该用不着再自我介绍了,倒是两位是不是该自我介绍一下?”吸着烟抬头看他们,殷介毅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你所要知道的是我们为什么要来找你。”那人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后,缓缓的盯着他说。
“那你们为什么来找我?”殷介毅轻松的抽了一口烟之后才问。
“我们俩来这是为了要取你的性命。”对方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他,缓慢却冷酷无情的说。
面对指着自己的枪枝,殷介毅并未露出一丝恐惧,相反的,他的态度平静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先是自在的抽了几口烟,之后将烟蒂丢至地上用脚尖踩熄,然后这才注视着说要取他性命的两人,自我揶揄的对他们开口道:“我想这不会是在演戏吧?”
他的镇定让握枪的杀手暗自佩服不已,但是阎王要人三更死,即使他再镇定,阎王也不会让他留到五更,所以杀手觉得有些可惜。一向冷漠无情、在执行任务时从不多话的杀手例外的对他说:“再见了,‘兄弟’的殷介毅,虽然我满喜欢你唱的歌,但是……”
“杰克,废话少说,快动手呀,有人要走过来了。”另一名杀手不满的叫道。
握枪的杰克因听到有人要走过来了而微怔的将目光转移,看向那名杀手所指来人的方向。
殷介毅抓准了这眨眼间的短暂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其不意的射出刚刚以丢烟蒂动作掩饰,落入手中的飞镖,直取杰克那握着枪枝的右手腕。
“啊!”一声惊呼,杰克手中的枪顿时松落掉地,而当另外一名杀手惊觉事态不对,正想伸手夺枪时,他的手掌已被另一支飞镖射穿。
“别动!”殷介毅指间夹着两支飞镖举在胸前,冷冷的望着他们说,“虽然我射飞镖的技术几乎可以说已经到百发百中、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马有失蹄、人有失手,我偶尔也会有失误的时候,而且说不定我下次瞄准你们的手臂时,会不小心射到你们的眼睛,或者是颈动脉之类的地方,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乖乖听我的话,向后退五步。”
“你以为那小小的飞镖就能吓唬我们……啊!”杰克咬牙切齿的说,话尚未说完另一支飞镖就已射中他手臂,突然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我再说一次,向后退五步,要不然下回中镖的,我发誓绝对是你脸部的某一个重要器官。”殷介毅毫不留情的说道,见他们俩依然未有动静,他倏然厉声叫道:“还不退后!”
两名杀手猝不及防的被他吓退。
“很好,”殷介毅稍稍满意的扬起一抹笑,“现在靠着墙壁,双手举起来。”他说道,然后突然觉得这种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挺好玩的,“动作快点,叫你们靠墙壁站,把双手举起来,没听到吗?”他学着电影中常看到的威风凛凛的警察喝道。
“殷先生,你没事吧?”为店内赌局追踪至此,却误打误撞救了殷介毅一命的舞厅小弟站在稍远处,怯生生的探头问道。
“没事,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报警好吗?”殷介毅眼睛不动的说。
“好……好的,我马上去、马上去。”舞厅小弟飞奔而去。
“好了,现在麻烦两位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我?据我所知,我们应该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吧?我没见过你们。”殷介毅目不转睛的看着杀手问,怎知他们俩的嘴巴却紧闭得像蚌壳似的,半句也不吭,只是用那恨不得杀死他的双眼瞪他。
“不肯说吗?”殷介毅露出无奈的表情,“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只是……在等警察来的这段期间内,我们该做些什么事来打发时间呢。嗯……谈谈我的歌怎么样?”他突发其想的说,盯着刚刚拿枪对付他的杰克,一脸期待的望着他说:“你刚刚不是说满喜欢我的歌吗?你喜欢哪一首?会不会唱?唱给我听好不好?”
受不了他这样戏弄,杰克气得双拳紧握、脸发白,但在无情飞镖的威胁之下,他只能 咬牙切齿的冷哼一声。
“哎呀,难道你连一句都不会唱?那你说喜欢我的歌一定是骗我的对吗?真好心,竟然因为我快要死了而拿好话来安慰我,可见你这个人本质不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用不着这样戏弄我。”
“我戏弄你,有吗?你来评评理,我是在戏弄他还是称赞他,你来评评理。”殷介毅对另外一名杀手这样说道。
“杰克,如果再有机会杀这个人,你还会做像刚刚一样的傻事吗?”狠狠的瞪着他,那名杀手对同伴道。
“如果还有机会让我杀他,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杰克一字一语,咬牙切齿的盯着殷介毅回答他的同伴。
“很好。”
像是一句暗号似的,当另一名杀手说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他们俩竟同时无视于飞镖的威胁而出手。杰克的目标放在早已被殷介毅踢至墙边的手枪,而另外一名杀手则像是不要命似的直扑向殷介毅,也扑向他急遽发射而出的飞镖。
“该死的!”愤然诅咒一声,即使殷介毅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刻放下防备,在内心中也作过类似这种最坏的打算,但他还是忍不住骂出声。
该死的!他还以为他的飞镖能镇住他们,如果不能的话,那至少也可以在警察来之前唬住他们,所以他才会苦中作乐的以轻松姿态,辛苦的掩饰他身上除了手中的飞镖外,再无其他多余飞镖的危险事实。可是,他的玩笑似乎开得太过分了些,因为他们俩竟会突然发狂、以命赌命,只为能搏杀他,老天,看来今晚他命定休矣!
“老大!”
一个突如其来的叫声将殷介毅由绝望中挽救了起来。
“介恒,别让他拿到墙边那枝枪!”他想也不想的立刻叫道,而那名不要命的杀手竟在又中了他两支镖后,不改目标的向他搏杀过来,还“孔明借箭”的利用他射在杀手身上的飞镖为武器,毫不留情的逼杀他,而手无寸铁的他除了拼命避开飞镖外,已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样。
殷介恒在千钧一发之际踢开墙边的手枪,成功的解决了一个致命危机,但接下来的任务才是重点,他该怎么让对方对手枪完全死心呢?他暗忖,除了制伏对方之外,应该没有第二个方法了。他步伐稳重、出拳快如闪电的攻向对方,一招一式打得对方几乎招架不了。
全国大专杯空手道第一名的他可非浪得虚名,若有人想要打嬴他的话可都得下一番苦功,而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担心那封恐吓信的关系,至于老大虽不是什么空手道冠军,但是老大拥有一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绝技,那就是射飞镖,只要距离许可,老大的飞镖几乎可以说是百发百中、随心所欲到即使想杀人都没问题。
看着对手手腕上的伤口,殷介恒不必想也知道那是谁的杰作,但是手枪……刚刚老大一定曾陷入攸关生命的危险之中,还好老天保佑他没事,飞镖对手枪,那根本是以卵击石,好佳在。
“你真是烦死了。”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将死缠到底的杰克踢飞,殷介恒最主要的目的是想将他踢昏,让杰克再也无法与他继续缠斗下去,然而怎知这一踢,他心中便已叫起糟糕,因为他竟忘了他刚刚把手枪踢到的那个角落,正是他现在踢飞杰克的同一个角落。糟糕!来不及阻止了。“老大,小心!”他大声吼道,而枪声在他开口的同时在空气中响起。
“可恶的家伙!”没有时间回视殷介毅是否中枪了,殷介恒在怒吼声中以一记狠厉的手刀打下杰克手中的枪枝,而手一抄、腿一踢,卡的一声响,对方的骨头似乎承受不住他的攻击而骨折,人亦在同时间昏了过去。
这时——
“警察!统统别动!”
可是殷介恒哪理他们,一个忧心如焚的叫喊声冲出喉咙,他立刻冲向殷介毅,“老大!你怎么样了?你……”他的声音在看清卧倒在殷介毅怀中的傅隽恩时,突然完全消失。
“她中枪了。”殷介毅坐在地上,怀中拥着面无血色而且冷汗潸潸,早已痛昏过去的傅隽恩。
“隽恩……”抖着声低喃,殷介恒呆滞三秒之后,突然慌乱的朝四周狂叫,“救护车!叫救护车!有人中枪了,快叫救护车呀!”他跪在地上,颤抖的伸手想抚摸她的脸颊却又停手,老天,他还说要保护她,怎么会……
“她替我挡了那颗子弹。”殷介毅的打击不比殷介恒小,他失魂落魄的说,“子弹由我背后射来,听到你的声音时已经来不及避开了,她却突然冲到我背后替我挡了那一枪,对不起,介恒。”
“她会没事的。”不想让大哥太过自责,殷介恒苍白着脸,勉强自己笑一笑说,“来
,我们必须马上送她到医院去,她会没事的,她一定会没事的。”抱起她搭上临时充当救护车的警车,他们马不停蹄的朝医院奔去。
虽然唱片公司强力 想将“兄弟”受枪击的新闻压制下来,但依然走露了风声,第二天一大早,唱片公司门口已被记者们挤得水泄不通。
“请问‘兄弟’遭受枪击的事是否是事实?,他们现在还好吧?”
“请问是谁想杀‘兄弟’?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请问一下,‘兄弟’他们人现在在哪?可不可以请他们出来?”
“请问……”
“请问……”
层出不穷的请问声差点没将整个唱片公司给轰了,被指派出来负责处理这件事的负责人都快疯了,却依然阻止不了他们尖锐的轰人问题,突然间,唱片公司的大门却被推开来,主角人物“兄弟”两人走出来,记者们一见,立刻蜂拥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