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闪过眼前,她本能地把信封摆在一旁,自然伸手拿起摆在眼前的存折,摊开来办事了。哎!想偷懒一下都不行。弄好后,把存折还给眼前的人,见后头已没人了,又是偷懒的好时机。太好了,真是天助她也,这些天都睡眠不足,所以她的眼皮已快和下眼睑“吻”上了。打个呵欠,她宫诗雨准备要小睡一下了。
可惜有个同事不巧地喊了她一声,宫诗雨在半梦半醒中本能的惊醒,马上回过头和别人聊着天。
和隔壁的同事聊天聊到一半时,隔壁的阿香突然住了口,一张已不小的大饼脸,看起来像漫画中夸张的简图,但更像月亮,还可以唱首歌配合: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月饼的脸,正张目结舌——嘴巴张那么大,都不知放了多少蚊虫进去“观光”。宫诗雨以为她在发呆,两手在她腮侧晃呀晃呀,说着:“喂,回回神呀!小姐,这样也能睡,别再作白日梦了。”她不知阿香的功力这么深,张着眼睛就能睡,真是厉害,稀有动物耶。
阿香没空理会她,她口水快流满地、眼睛贪婪地望着一个国际级的世纪大帅哥,心中开始幻想自己是白雪公主,而他当然是她的白马王子。他该不会……该不会是在看我吧!喔——“诗雨,快扶我,我快昏倒了……”
宫诗雨没力地苦笑,又来了!我们的阿香大小姐,每回看到帅哥就要装作弱不禁风的林黛玉模样,天知道,以阿香的体型怎么样她都没有昏倒的本钱,尤其每天中午她都吃两碗饭呢!下回建议她吃半碗就好了,才有可能昏倒,只不过是——饿昏的。
但最让她吃惊的是连她另一边、对帅哥有免疫力的冰山美人朱芹也是两眼呆滞,这就新鲜了!乖乖,难不成那个男人是女人的克星、眼睛还会放高压电。她东张西望发现整个银行不管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表情都一样拙拙的。一秒后,所有女人叽叽喳喳的互咬耳朵交换什么大情报似的,而男人们不知干么也都低头窃语。
宫诗雨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不知他们到底瞧见了什么世纪大怪物?
她跟着他们的视线往她右手边一看,“哇!”一声后,她无趣地想着:无聊,是个头顶无毛的老秃头嘛!有什么好看的?这也能让他们大惊小怪!他们越来越没有常识了,台湾的酸雨多厉害呀!连一些歌星都面临有些秃又不会太秃的倾向了,这个早过了半百的欧吉桑有个地中海算什么,路边多逛个几圈就找到了,有什么好稀奇的!阿香竟然被他给电到,未免眼光大差、太没品了!
正无趣地转回头时,无意间瞄到一张脸,她皱了皱眉,觉得有点眼熟又把头转回去。这一瞧,她脑袋像是被雷打得“轰隆”了一声,嘴巴也张得好大——但她可不是因为他长得如何的关系。
“老天!”这是宫诗雨惟一想到的一句话。接着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的人,赶紧低下头来,而且她更夸张地用双手按住后脑,整个脸埋在桌上。这个动作,像极了小学时在防空洞练习的避难动作,避难!可不是吗?刚才引全体人员行注目礼的人,也就是之前踏进门的人,他不是什么何方神圣,而是那个大怪胎——樊仕澈。
宫诗雨皱着眉猜不透:他怎么会来这里呢?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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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仕澈一踏入世界银行,第一个动作就是扫过每个人的脸。没半晌,樊仕澈看到、也找到他要找的人,她是最晚发现到自己进门的人;但他却是在她一抬头时就发现她的存在。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把她吊起来打一顿——光是为了她那天的不告而别!还一连两次,他简直快气炸了!害他开车回去时还在想:他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呢?但左思右想仍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他们俩玩得很愉快呀!照她的反应看来,她应该也不讨厌他才是。
十分钟前,安全部门交给他一叠宫诗雨的资料,他一看才知道为何他们花那么多天来调查,原来他们不只调查她的个人住址,还调查了她的祖宗八代,连一些琐碎的事都列了出来,天啊!他要宫诗雨的祖宗八代干么呀!呀,他八成忘了交代他们只要查出她住哪儿及有没有男朋友就好了。
他二话不说,直接瞄到有一大本的调查报告书之就职栏,眉毛扬了起来。他和宫诗雨还真是有缘,想不到她就在世界银行工作,他老爸就是世银的创办人兼总裁,不过他现在已把世银交由他来管。宫诗雨任职的这个分行,离总行并不远,但他又不是成天没事干,闲得没事就去分行逛,自然是不可能每家分行都看过,否则他老早见过宫诗雨这个人了。看到宫诗雨抬起头一脸无趣地又低下头,但她再望向他时,脸上像是做什么坏事似的,赶紧将头藏了起来;他二话不说,笔直地朝着她走过去。待会儿他倒要看她怎么逃!银行就那么大,怎么躲,总找得到人。
宫诗雨低着头,所以不知外边的情势,她低声地叫着:“阿香、阿香……”
但我们的阿香大小姐仍被樊仕澈放的电波干扰着,露出标准的花痴笑容——怪吓人的。她暗叫不好,想偷看又觉得不大好,于是伸腿去踢踢阿香的椅子,大概是她的神腿功力太强了,这一踢竟把她给踢倒在地。
阿香一面哇哇叫,一面还不忘哭诉着。“宫诗雨!干么害我,完了,我的形象大失了!若不是这么一跌,搞不好他会看上我……”
宫诗雨朝阿香打pass,但她根本没看到,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宫诗雨一把捂住她的大嘴巴。“妈呀!你才会把我害死。”死阿香!每次看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就哈成这样,真是受不了!
一个声音说着:“小姐,我要……”
“小姐没空,去找别人办。”她不爽地回过头吼了一声,才觉得不对,再往后瞄一眼,妈呀,这不是樊仕澈是谁呢?
“你现在有空了吗?”樊仕澈扬起眉。
老天!怎么会是他呢?她快昏倒地说:“呃……不知你要干么?”她打量哪个出口比较近后,站了起来,却觉得头一昏,她最后一个念头是:她竟然会昏倒!
樊仕澈见她表情不对,马上一个翻身就从柜台外跨到柜台里。好在这里没有铁框及玻璃,否则他怎么翻得进来呢?樊仕澈在紧急之间搂住她软下的身躯,抱起来想找个地方让她休息,却被人打扰,一个斯文有余的大男孩小李挡住他,一副母鸡保护小鸡样。“喂!你放下她,你想对我们诗雨怎样?”
他还没发声,银行内的两个男职员也跑过来,大林发声:“对呀!光天化日之下,你也未免太无法无天——太嚣张了些吧!”
小林接口:“嗯,没错!也不想想这是谁的地盘?你若敢对她怎样,我们……我们就……”
大林K他一拳。“白痴,我们就要他好看!这你也不会!”他怎么会有这么笨的同事,且他还和自己同姓耶——丢人呀!
小林两手一拍。“对对!就要你好看,所以你还不快快放人?”
樊仕澈啼笑皆非。“你们是谁?”
“她的哥哥!”三个人同时说着。
樊仕澈打量着他们,老天!他们四个人可是一点都不像呢!“我只想让她休息一下——她昏倒了。”
“她昏倒不关你的事,放手!还有,别乘机吃她的豆腐。”
“对!”
樊仕澈不耐烦地道:“你们跟我争这个,还不如找个地方让她躺下。”
一旁的阿香才从梦中醒来,听到樊仕澈的最后一句,义不容辞地说:“这位帅哥,那边有个休息室。”此时不论是叫她替他擦鞋、抓龙、倒茶她都愿意。
“谢谢你。”樊仕澈淡淡地道谢,便走去。
阿香沉醉在他那迷死人的笑容里,哈!他朝我笑耶,只对我一个人笑耶,哇!她好幸福哟!再朝他刚才的位置一看,咦!人呢?呀!不行,她得看好他,以免他被别的坏女人抢了,她费力地挤进已在休息室外围着的一群人们。“别挡路呀。”
宫诗雨正躺在里头的沙发上,樊仕澈知道她只是一时昏迷,便要人把毛巾打湿,而他坚定、不容抗议的口吻让其他人莫名其妙照他命令行事。
“这位大帅哥,我们诗雨没事吧!”阿香如此说。
“只是贫血,休息一下就行了。”
“那就好,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冯小香,她的好朋友,平常很照顾她,没事还会罩她,我老家在宜兰,目前租房子住复兴北路……”她很努力地推销自己,只差没用电脑列出生平经过、交友状况及祖宗十代。
樊仕澈没理她,一颗心放在宫诗雨身上,倒是大林觉得听不下去打岔着。“阿香,闭嘴,这个时候你还在耍宝?”
“我没有!我只是……”她只是在介绍她自己,不然他怎么知道她的事呢?
“好了,别吵啦!”小李也插嘴,最可怜的是阿香,竟被人嫌太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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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反了、反了,一堆人挤在那里干么?摸鱼呀!家里没大人了是不是?”
原来是公司的副理黄又良拉长声音鬼叫着,他刚才才蹲了一下厕所,怎知银行就闹空城,太不像话了,于是抖动一身的肥肉跑向围着一团人的地方吼着。
人群马上识相地散开,一半的人回去,另一半还在看戏。
黄又良一入眼睑便见到公司的“银花”——银行之花的宫诗雨竟在偷懒,还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睡觉。太过分了,分明不把他这堂堂副理看在眼里!要躺也还轮不到她来。“宫诗雨!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面前摸鱼,不要命了是不是?”
“你是谁?”樊仕澈瞪他一眼。
“我是谁?我是这儿的副理,你又是谁呀?”
“樊仕澈。”
“做哪一行的?”黄又良打量着他,年纪轻轻的想必没什么大前途。
“一份工作是在PUB,一份是在公司做事,我也不知算哪一行的。”
PUB?黄又良一听就摆明一副轻视样,一个毛头小子,哼!“你没事跑来我们办公区干么?”
“我现在才发现你的声音好吵。”樊仕澈受不了他的大嗓门道。
“我吵……”黄又良眼中冒火,从没有人敢对他这般无礼呢,这小子欠扁!一旁的人对副理的表情是幸灾乐祸样,但没人敢落井下石,除非是不想活了。“我是副理耶!”
“副理?台湾的副理有一堆,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吗?”一个小小的副理这么嚣张?樊仕澈淡淡地瞟他一眼,他记住他了!
此话一出,好多人在心中暗地鼓掌——帅呀!
宫诗雨在副理吼第二声时就醒来了——没办法,他的河东狮吼让她不想醒还真难,尤其他的声音又相当刺耳,但她仍“装昏”不敢醒来,因为她知道她一醒来就死定了!希望樊仕澈别再口不择言,让她不要死得那么难看。
“看你年纪轻轻就知道没见过什么世面,还不知道我有多大的权力。我只要说几句话就可以让你在银行界没有信用,以后你若要贷款、投资就没人要借你。”
“哦,是吗?”
“对,不过只要你肯向我道歉,我就大人大量放你一马。”这下他应该怕了吧?呵呵!
樊仕澈根本懒得理他,只是说:“这里有个病人,麻烦你小声点。”
黄又良的脸快脑充血了,这人真是太嚣张了,一点都不把他威胁的话放在眼底。“你太自大了,我给你脸你还不要脸……”
樊仕澈站起来,瞅着他。“你是要我赶你,还是自己走出去?”
他更是火了,一来是在职员面前颜面尽失,二来他向来是人家巴结阿谀的对象,哪有像今天这么不被人看在眼底,还被他狠狠地羞辱。他一吼:“警卫——”
宫诗雨更是在心底哭泣,看来黄又良是真的火大了,哇!她今天“真歹命”。她宫诗雨以后在银行里铁定会生活在水深火热、永无天日的火海里,很难熬的……
呜……
警卫还在人群中看戏,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没站出去,背后就传来一个吃惊声音。“哎呀,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怎么这么吵呢?”
来的是好好先生——蒋经,这个分行的经理,虽名为蒋经,但一点都不爱“讲经”,之前他到总公司开会,但总经理却无缘无故的跑了,其他人便在公司交换一下心得便回来了。
黄又良的脸马上得意着,嘿嘿,经理回来了,太好了。“哎呀!经理,你回来得正好,这个男的无故地跑到我们办公区内,还得寸进尺、不把我的话放在眼底,我才小训一下,他竟还出言不逊,所以我才想叫警卫把他挥出去。”
蒋经长得一副和蔼可亲,才叫好好先生,点个头。“喔!是吗?”
黄又良建议。“对呀!你看要不要报警,以免他胆大包天、欺人太甚。”
蒋经随着他的视线一瞧,哇!还得了,这个人不是总经理大人吗?“黄副理!你别乱说话,这位先生怎么可能会没有礼貌呢?”他又对樊仕澈说:“哎,真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我的管教不严,才让他没大没小的,你可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才好。”
“不会的。”樊仕澈淡淡地道,黄又良张口结舌。
“我看你来说说原因,怎么会有这一场误会呢?”哎呀,樊仕澈是他旧友的儿子,他当然知道他的身分。
樊仕澈简单地说着,没说黄又良的坏话、加油添醋,只是实话实说,黄又良气经理不帮他说话反而向着樊仕澈。“经理,你干么这样对他,你不知道他……”
“闭嘴!你不知道就别乱说话。”蒋经虽正直老实,但遇到事他也是有点魄力的。
“他算哪根葱?”黄又良冷哼。
樊仕澈面无表情,倒是蒋经为他捏把冷汗。“你别再说了,大家也出去做事吧!”
此时,整间休息室只剩下蒋经、樊仕澈及宫诗雨。
蒋经问:“她还好吧?看起来很严重,要不要叫救护车?”
“休息一下就好。”
“那好。还有别跟他计较,他就是那种大惊小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