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姑娘,你怎能把碎根子塞进衣襟?那可是卖布的钱耶!”管事好不容易不必再应付客人,专心的在柜抬算帐,却讶异的发现,佳佳动不动就将摆在柜枱内的碎银子抓起一把放过自己的衣襟内,这让他觉得很不爽。
赚来的银子里可是有他的血汗钱耶!
佳佳义正辞严的说:“是少爷叫我帮忙的!”
管事是听到官隽棋如此吩咐过,“可少爷并没叫你把银子收进你的口袋吧?”
“那是我打工的费用。”佳佳说得理直气壮。
“打、打工?!”这是什么新名词?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没错,就是你们临时请我来帮忙,我当然得收费。”佳佳决定好好教训一下不负责任的管事,“谁教你们该做的事不做,害我得来这里做苦工?你们知不知道我本来可以很快就去京城玩耍的,却被你们这群害群之马连累,让我只能来这里穷忙,这样我很累耶!”
顿时,除了管事的,连阿宝、阿明两名伙计都羞愧得低下头。
佳佳得理不饶人的说:“我本来可是不必工作的哟~今天却被迫帮你们收银子,这样我很累耶!现在我只不过收一咪咪银子当作工资都不行吗?如果依我的真正想法,你们今日的薪资都该算我的才是。”
官隽棋默不作声,认可了佳佳的说法,他目光锐利的瞪着布在里的伙计,冷然的撂下话,“等关店后,咱们再来算总帐。”
当下,布庄的管事及两名小伙计吓得连腿都软了,但他们却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战战兢兢的忙著应付不断涌进门的客人。
管事为撇清自己怠惰的嫌疑,开始唠唠叨叨的念着,“看吧!我早说要好好做事,不要偷鸡摸狗,偏偏你们想出什么劳什子的轮班法,现在该糟了吧?”
唉!这样他应该就没事了吧?他可不能丢掉这个金饭碗啊!
哪是啊?!阿宝与阿明顿时被管事的话语吓得差点晕倒,“管事的,您……那点子明明是您—-”
官隽棋一听他们推诿卸责的说法,顿时心知肚明。
佳佳眼见官隽祺完全不管她扒钱的行为,不禁更大胆了,想将自己的荷包装得满满的,到时才能在京城玩个够。
其实,这种收钱的工作一直都是她梦寐以求的——虽然知道自己有这样“招客来”的命格,必须披摆在店里当“招财进宝”的工具,但她真的并不是那么的排斥;她之所以会不愿意乖乖听话,只沦为坐在各种小店面当作被人摆布的工具,是因为她才不想只当个过路财神呢!
她要的是能替自己招财!
换言之,只要招来的财能归她保管,或是她能分到一杯羹,那她就会心甘情愿的为别人招财。
她才不像她那小鼻子、小眼睛的娘,只想收取少少的坐镇费用,人家地要的可是分红,甚至是抽成。
而今日,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碰到自己招来的财,她当然要捞个够本!
因为,谁知道日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碰触她自己招来的钱财呢!
官隽棋只是对眼前顾客盈门的情景感到讶异万分,他知道这间布庄的生意一向清淡,如今生意却好得不得了,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在作梦。
难道……真是她带来的好运吗?
她……是真的具有“招客来”的好运道吗?
***好不容易送走人山人海的顾客,小布庄关上大门,管事开始用力的拨着算盘,想算算今日的营业额有多少。
佳佳则偷偷溜到一个小角落,藏在一大生约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布匹后方,悄悄的将私藏的碎银两取出,仔细的计算她生平第一次赚来属于自己的银子。
官隽棋当然看到佳佳的举动,但他却是讶异的!
他相信佳佳绝对知道他今日带她来此的真正目的,但她却没有显得出哀伤的模样,为什么?
他明明记得,她是不喜欢做这种“招客来”的工作的!
那她为何从店内人潮汹涌起开始,就露出一脸的窃喜样?
这真的不是他在胡思乱想,而是,她小脸上的两朵小酒窝泄漏了她在偷笑的秘密。
他悄悄挪移至佳佳的身后,观察她的真正反应,而他见到的竟然是——
“嘻嘻……我真是太棒了!”
官隽棋听到佳佳正以十足稚嫩的嗓音自我夸赞着。
“居然A了快三两的银子,哇哈哈哈……够我到京城好好玩个够罗!”她乐得整个小身子躺在地上打着滚,边滚她还边将一只小手掩着笑得几乎要咧到后脑勺的小嘴,另一只小手则紧抓着一堆碎银子。
不过,她的笑声当然非常小,因为,她可是很怕被人发现她的“恶行”。
官隽棋此时完全是一头露水!
奇怪,她应该要气地把她骗到此处替他招揽生意才对,可她现下却得意得像是成了富翁般!
嗯—一看来,他有必要好好问问她。
而也因为如此,他对佳佳的好奇心与日俱增,他真的好希望她能将小脑袋瓜里所有古怪的想法与他一起分享。
但他现在没空管她的事,他得先解决店里的正经事,至于她……等回去旅店,他再通她将所有的事全部摊在阳光下吧!
他又从叠高的布匹后方偷瞄了她一眼,将她那不设防的笑脸烙印在脑海里。
佳佳根本不知道官隽棋正在偷看她嚣张的行运,只是既兴奋又开心的享受着自己的喜悦。
***管事一见官隽棋沉着一张俊颜,便明哲保身的想找寻代罪羔羊或是转移话题,“那个爷—一今天的营收差不多有三十两银子,可那小姑娘不知A了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官隽棋现在应该赶快追究责任。
佳佳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的得意之心,正大光明的走到官隽棋的身后,却在一听到管事的话语,急得赶忙紧紧抓住衣襟,决定说什么她也不将她人来的银子吐出去。
官隽棋连头都没回,只是面不改色的说:“她拿的应该是她应得的吧?”
佳佳闻言,顿时征傻住,却在下一刻连忙点头如捣荡,此时,她觉得官隽棋实在是个很明理的主子。
“如果她没帮忙,你们今天能应付这种客人如潮水般的涌进的情况吗?”更别说,这些客潮还都是靠她带来的。
管事的只得低下头不语。
“要说追究责任……”官隽棋冷冷的说:“我看你们今日的薪俸是不是都该分给来福和佳佳?”
啥?他也有得分?
来福赶忙点头,只差没将脖子都扭断。
管事的可怜兮兮的看着阿宝与阿明,再看着严厉的主子,只得豁出去的推卸责任,“爷—~我早说过不能轮班……可碍不过他们……”
阿宝与阿明都急得快哭出来了,“管事,您不能这样……”
官隽棋大手一伸,“你们不必多说,今日的薪俸就给来福及佳佳平分。”
这么好?!佳佳与来福闻言,立刻跳起来欢呼,“谢少爷,少爷万岁!”
管事虽然满心不愿,却不敢不从,只得将今日的营收取出部分。
“明日我会重新分配你们的工作,我还会加派一名新管事来监督,我给你们三个月的期限,届时,你们的表现若不能令我满意……”官隽棋凉凉的从鼻子喷气,“哼哼!你们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管事,先去把帐本取来。”
“是,爷—-”管事、阿室与阿明只能乖乖的听从官隽棋的指令,毕竟,他并没有现在就开除他们。
看到来福与佳佳喜滋滋的数着银子,官隽棋好笑的说:“财不露白,还不快收好,咱们该回旅店了。”
佳佳与来福立刻欣喜的跟在官隽棋的屁股后头,这回他们两个可是满心的诚服呢!
***回到旅店后,官隽棋开始专心审核那厚厚一本帐本,却讶异的发现,今日一日的进帐竟是过去半年来的加总,这……简直是太神奇了,他不得不对佳佳的“功力”感到佩服。
他不禁开始精打细算,如果她真这么“好用”,那他是否不该这么暴殄天物呢?
他是不是该将她拿来善尽功效,让他们官家的财富能更上一层楼呢?
这么想,他连半刻都不能等,赶紧命令来福去将佳佳请至他的房里。
“可少爷,你们孤男寡女,三更半夜共处一室恐怕不太安当,我看您明早再找她谈吧!”来福尽责的提点他家少爷,但其实他真正的用意是,他才不希望少爷觉得佳佳比他行!
“呿--你觉得赚钱重要,还是那狗屁不通的礼教重要?”官隽棋不悦的骂道:“你又想管我的闲事?”
来福被官隽棋一骂,立刻变成一只缩头乌龟,连忙奔出去,“少爷您别生气,我……现在就去叫佳佳。”
佳佳正在房内开心的数着一大堆的碎银子,她数来数去,一心希望这些银子能愈数愈多。
可她正数得开心,房门却被突地推开,吓得她手忙脚乱的将桌上的银子全扫到自己的怀中。
看清来人是来福,她气得柳眉横竖,“你—一干嘛夜间我的房间?!你……该不会是想来抢我的银子……”
她赶紧将怀中的根子抱得紧紧的,“如果你敢打我银子的歪脑筋,我、我……非叫少爷让你回家吃自己不可!”
“屁啦!”来福不高兴的气道:“我没银子啊?告诉你,我的银子可是比你多得多,谁希罕你这么一点啊!”
佳佳一听来福有许多银子,当下变脸,她涎着一张笑脸,好温柔、好尊敬的询问:“来福哥—一怎样才能赚许多银子,你教教我好吗?”
来福一脸她很笨的模样,“当然是让少爷打赏啊!”
是喔!佳佳立刻受教的猛点头,“谢谢来福哥的教导。”
嗯—一她绝对会找出许多机会让官隽棋打赏她银子的,而在赚够银两之前,她绝不轻言离开官隽棋。
她正兀自打著如意算盘,来福已出言叫她。
“少爷请你去他房里。”
“要打赏我吗?”佳佳异想天开的笑眯了眼,匆匆将银两收妥在身上最隐密的地方,再一蹦一跳的奔向官隽棋的房间。
“我来领赏啰!”她边跳边叫,急匆匆的推开官隽棋的房门,“少爷~您又要给我打赏吗?拿来!”
官隽棋笑看着她因想讨赏而闪烁着晶盈光芒的双眼,“打赏等会儿再说。你不用吗?今天忙了一整天,怎么你的精神还这么好?”
而他已情不自禁被她精力充沛的俏模样所吸引。
“知道要领赏,我就不累了。”她诚说。
“好!”官隽棋决定将心中的疑问搬到台面上,“如果你回答了我的问题,那你就能领赏。”
“多不多?”她俏丽的小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
但官隽棋却一点都不介意,反而觉得她很直爽。
过去他身边的女人总是汲汲营营的,小心翼翼的净想讨他的欢心,全都虚假得让他感到厌恶;可她不同,她的喜怒哀乐清清楚楚的写在脸上,毫不掩饰,这对他来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如果你说得够多,打赏当然就会多罗!”他好整以暇的说。
“没问题,那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开心的拍着胸脯保证。
看到她毫不扭怩的拍着胸脯,莫名的,官隽棋的身体竟意外的起了反应!他讶异的望着佳佳那尚属童稚的身体……
天哪!她其实已在发育,那高耸的胸、圆润的俏臀
不!他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他现在是在跟她谈交易啊!
将目光从她俏丽的容颜移开,官隽棋站起身走到门边,阻止自己再对她起遐思。“上回你只提到一两个‘招客来’的例子……”
可他话还没说完,佳佳已经大剌刺的问:“少爷,您今天不是亲眼看见了吗?”
她问这话没有特别的意思,可官隽棋却很心虚,“你……佳佳,我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你听我说,事实上……”
“没关系啦!”佳佳大方的说。
“可是……上回你明明很介意!”他甚至亲眼目睹她无奈的样子。
“啊—-”佳佳打从心底笑得开心,“那不同啊!”
“怎么不同?”他不懂!一样是“招客来”,有什么差别?
佳佳想了想,“好吧!那我就说清楚、讲明白吧!”
官隽棋赶忙坐在她的身畔,想弄清楚她真正的心意,希望能跟她合作愉快。
“就是……过去我娘都只会先收下人家的一点银两,然后就让我到那些商家去枯坐一整天,可当我看到他们收进白花花的银子时……”她的小脸立刻流露出欣羡的神采,“我也好想拿一些喔!”
她看着官隽棋,似乎在这一刻将他当作知心人,“你知道吗?少爷,我……我真的觉得那些银子是靠我才赚进来的,可是……
顿时,她的小脸显得落寞,“就算我去要……他们也不肯多给我一文钱!”
她甚至愈讲愈气,“有一回,我们村里的棺材行要我去坐镇半天,本来他们已有三个月没接到半件生意了,可我才到没一会儿,就有两家人家上门订棺材……”
“那……很好啊!”官隽棋讪讪的说:“至少还是招到客人了。”
“是啊!等我要离开时,他们已轻接到五件生意,几乎可以吃两个月了耶!而我只不过是跟老板多付两文钱,想替弟弟买点糖……”她突然语带哽咽,有点继续的诉说着,“那、那老板却恐、恐吓我……他说、他说……如果我敢乱跟他们要东要西的话……他们就要去对村里的人……说~~我命中带衰……才会一下子克死那五个人……”
她抬起眼,眼中饱含无尽的委屈,“我才十岁耶!哪知道什么带衰……我只是好怕……我、我一点都没想害人……我……更怕被村里的人误以为我是坏的……”
闻言,官隽棋什么也没多想的就将她拥入怀里,“不是,你才不是带衰!”
“可我不知啊……”她的小身子微微抖着,似乎在强忍着不哭出来,“我怕……我开始叫娘……把我实卖别的地方……可娘说卖不了多少钱……”
所以,她才会跟她娘共谋,被卖后再远回来吗?
官隽棋不禁背脊发凉,“你……你被卖过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