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可没同男人抱在一块儿的兴致,你松手。”君逢一感觉有些别扭。
君不二感觉他的挣扎,修地又加重了手劲,恶狠狠地抬眼怒瞪着他。“你倒好,好差事全都给了你,我却倒霉地到毕府里当下人,劳苦功高之余还被人软禁,你却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来探望我。”
呜呜,师父好偏心啊!什么好差事都给了师兄,他却要受苦受难。
“谁要你那么可怜地人毕府为奴?师父不是要你来提亲吗?谁知道你提个亲提到没完没了,连消息都没有回报,师父还以为你临阵脱逃了呢!你没事就好我得回头忙我自个儿的事去了。”君逢一使劲儿想要在两人之间拉出一点距离。
“对哦!我是来提亲的……”他怎么都忘了?
“你该不会是把这事给忘了吧?要不然你混进毕府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君逢一不由得苦笑出声,“你可别告诉我,到这当头你连要挑哪个千金当媳妇儿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自个儿要挑谁,也还记得自个儿混进府里是为了要挑媳妇儿,只是我忘了我可以直接提亲……”可不是?既然如此的话,他直接过府提亲不就大功告成了?
“你到底在这儿搞什么?既然已下定决心要迎娶毕府千金了,那还不赶紧回头同师父说一声,好让他去找媒人来?”君逢一不禁失笑,“动作快些,师父身上正缺盘缠应急呢?”
“师父缺盘缠?”君不二几乎傻眼,“师父缺盘缠,不会要他到其他的分堂去要钱?离这儿最近的不是老六吗?要不然也还有你,你不是去找城西的绣坊谈事儿吗?”
“我?你知遭我向来不过问帐的事,所以我没有办法弄钱给师父,至于老六人在汴州,远水救不了近火。师父现在把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你可千万别让师父失望,更别以为你能够逃出长安而无人发觉。”
“等等,你倒是把事憎都给推得于净,压根儿不知道我为了要在这可怕的四大千金里挑出媳妇儿的人选河是把自个儿搞得人仰马翻。你倒好,来去自如,要去哪儿便去哪儿,却放我在这儿被人欺凌。”一想起 自个儿的委屈,他就忍不住要诉个两声苦。
“哎呀!这毕府可是京城首富,能讨这其中一个千金,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要开心才是,怎么会说 自个儿被人欺凌?”君逢一哈哈大笑。
“你不知道这四位被称之为长安恶女的千金有多可怕,倘若是你,你也会很难在这苛、淫、贪、懒的四位姑娘里挑一个的。”他就是这么可怜。
“没那么可怕吧?”
“就是那么可怕,倘若你不信的话,那这差事让给你,荣华富贵和多得不得了的嫁妆全都让给你。”如何?他够豪爽了吧!
“哼,难不成你以为毕府的千金,只要有人来提亲就一定得要出嫁吗?”鬼魅般清冷的嗓音自不远处带着肃杀之气传人他的耳中,吓得君不二寒毛直竖,然而却没有勇气回头看。
用不着回头,因为这声音他可是熟捻得很。他的运气真是背到不行,先前才刚在说她不来看他,怎么今儿个她来了,却是在这么糟糕的状态之下?
“大小姐……”呜,这可不是功亏一篑了吗?
“他是谁?问毕招金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而且还听得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心才会在刹那间痛得恁地剧烈。
他果真是为了毕府的家产而来的,而他对她的好,更不是所谓的一视同仁,而是因为他想要迎娶她,因而得到可观的嫁妆。换言之,他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谁,他要的只是她的家产罢了。
她当初怎么会傻得以为他是个毫无心机之人?
“大小姐,他是我的师兄,当初和我都是……”
话未完,她瞬即无情地截断他。“怎么,他也同你一样想要人毕府为奴吗?我真是搞不懂,你们都是年轻力壮,手没断、脚也没缺的,怎么不去找个正当的差事,反倒是要人府为奴?”
别同她说,他是另一个打她毕府主意的男人。
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她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对不会再上第二次当,自然也不会让自个儿的妹子们也烧愣愣地踏进他们设下的圈套。
“大小姐,你……”她生气了,而且是他未曾见过的盛怒。
她说话不是头一次这般刻薄,可是刻薄到让他想要出声喝止,这倒是头一次。就算她真听到他和师兄的对话,那又如何呢?犯得着连那么难听的话都说出口吗?
“哦!我想通了。”毕招金突然笑得极为冷冽,“当然!人府为奴,一旦接近了其中一位千金,接下来只要运气够好、手段够强,想要掳获她的心自然不是难事,而一旦让她动了心的话,这富贵荣华岂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这样的!
她没有听错,她方才听得一清二楚,没有错过半句话。
她没料到自个儿居然会撞见这一幕,倘若她早知道会这样,就绝对不会来了,宁可继续被豪在鼓里,永远看不见真相。
她宁可不知道真相……
“大小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又不是为了……”他气愤地吼着,然而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的说法好像也没错,一开始他就是为了毕府的钱财,是为了可以分得一部分的家产而来的;可他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么可恶,他不可能只为了钱,否则他又何必要忍受这么多非人的待遇?
“哦?不只是为了钱财,自然也是为了毕府如花似玉的奴婢们?”毕招金冷笑着接近他。“我还想你这几天不知道是怎么捱的,原来还是有一于奴婢件逆了我的命令给你偷送食物来了,要不然你到现在怎么还这么生龙活虎呢?”
“我”
“你也真是好本事,居然可以让一干奴婢无视我这个主子的命令。”她笑着摇了摇头,几乎搞不清楚自个儿到底是哭还是笑。“你当初要我施以德政,说什么可以让下人们对我这主子更加敬重、更加贴心,我到现下才知道,你进人毕府,不过是为了要再将毕府多年前曾经发生过的阴谋再重复一次罢了,你只是把我当成傀儡耍玩着,明的好像下人们听的是我的命令,然而暗地里,下人们的心却全都在你身上,你才是真正得到好处的人,因为替他们求情的人是你,而我不过是个残忍无道的愚蠢主子罢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厂这是天大的冤枉!
“你没有这个意思吗?那么你敢对我说,你踏进毕府为的不过是要讨一口饭吃,求个温饱而已?”毕招金声色俱厉地喝着,“你有胆子在我面前这么说吗?”
“我……”君不二嗫嚅着,无奈地瞪了身旁的师兄一眼,恼他没事干嘛在这当头出现,但还是急道:“我承认我确实是奉了师命前来提亲,可是我并不是……”
“承认了?那么你可以带着你身旁那个人一道滚出毕府,我不想再见到你!”毕招金逐客令一下,立即转身要走。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啊?我话都还没说完.你要走,至少也要先等我把话给解释清楚啊!”
君不二一个箭步冲向前将她拦下,怒瞪着她清冷得仿若头一次见面时的淡漠。
“没有什么好说的,毕府千金出不出阁与你无关,就是要嫁人,也绝对不会是嫁予你君不二厂她恼怒地拨开他的手。
“我承认我一开始确实是有点居心不良,但是现下……”不同,真的不同了。
“如何?事到如今你还想要狡辩吗?”她仰起恼怒的小脸。
“我没想狡辩什么,我只是想说,我是挺喜欢你的广他有些觎然的瞅着她呆愣的脸,咽了咽口水,有点不知所措地又道:“倘若不是喜欢你的话,那一日我又怎么敢对你那样呢?”
他又不是什么放浪之辈,要他主动出击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而她就是少之又少中的其中一个。
毕招金难以置信地摇了扬头,无奈的笑着。“你现下又打算说什么话来欺瞒我?你真是把我当成傻子看待,真以为我是一个学不会教训的蠢蛋?我不会傻得一错再错,你现下立即给我滚,别再让我见着你!”
痛,一次就够了;背叛,一生也只能有一次,她没道理蠢得连这些事都不懂,尤其她又曾经深受其害。
“都阻你说实话了,你怎么还不相信啊?”要他说那些恶心话,是比教他去死还要难受的,但是她却不屑一顾!“你这个人不但刻薄又多疑,无情又不讲道理,全不管别人在说什么就下结论,你简真不可理喻!”
他生气了,他受创了,他快要发狂了!
“那又如何?”毕招金晒笑道;“本小姐怎么样都与你无关,你不过是个外人而已,连替我提鞋都不够格厂
“你……”他快要吐血了,谁来搀他一把?“我走!你别后侮!”
如今只有先离开这里再说了,要不然再吵下去,也不过是和她硬碰硬,根本无法厘清两人的误会。
“不送!”
快步离去,她根本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离开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前走,一步快过一步,马不停蹄地走回自个儿的房里,这才发觉冰冷的脸上悬着滚烫的泪,烧灼着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
尾声
新房里的红案上头,贴上一副对联,上面题着——
千年长交颈,欢爱不相忘
再瞧瞧新房的炕上,坐着一位身凤冠霞帔的新嫁娘。
她正襟危坐,双眼直视着盖在顶上的红头巾,一脸淡漠,仿若今日的事与她无关一般。
她不是别人,正是毕府的大千金。
君不二离开没几日便有人上门提亲,毕万贵喜出望外之余,立即将亲事给定了下来,不由分说地要将她嫁出去,然而她却说不出阁而要赘,欲让对方夫失兴而归,孰知对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口说一切听任毕大小姐安排,于是她就在十多天后成了新嫁娘,坐在自个儿的碧虚楼闺房里等待着新郎倌入内。
虽是招赘,但她也算是出嫁了,而且也已经同那个尚未谋面、不知姓名的男子拜过天地共结姻缘了……
多荒唐!她真的出嫁了,而那个负心的君不二居然自始至终都役有出现。
更荒唐的是,她竟希望他会回头找他。
然而他怎么可能会回头?就算回头,她又怎么能够接受他?
尽管他满嘴说的是喜欢她,他却是冲着毕府的财势而来的……
情何以堪!除了自个儿的妹子,她从未如此地相信一个人,然而就在她几欲全然相信他时,却让她得知了他的企图……可倘若她真要嫁人,她宁可嫁给曾经将她骗得团团转的君不二.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以为只要她提出招赘的借口,对方肯定会打退堂鼓的,孰知对方竟然答应了。
哼,八成又是一个贪图毕府财势而来的男人,要不然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又怎么可能愿意招赘呢?
到是哪个男人肯人毕府?
“今夕何夕?见此邂逅。”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低喃的嗓音也随之传来,教她不由得一颤。
她惊诧的并非是那教人浑身不舒服的话语,而是那声音……
毕招金突地扯下顶上的红头巾,怒眼瞪向大门边,果真见着了君不二迥拔的身形。
刹那间,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然而待她见着他一身大新郎棺的装扮之后,她才恍然大悟。
“你……”
“别你呀我的,叫声夫君来听听吧!”君不二咧嘴笑着,走到炕边,把她手上的红头巾拿来盖在她的顶上,再缓缓地掀开。“我的娘子。”
“难道答应招赘的人就是你?”她简直难以置信,不知道该如何厘清自个儿的心绪。
“就是在下我。”他嘻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方才同你在大厅拜过天地的男子就是我,如今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那我自然是你的夫君了,你当然要唤我一声夫君来让我听听的,是不是?”
呵呵,他的娘子铁定想不到他会来这一招!
那一日随师兄回到修府之后,二经过一阵深思熟虑,毅然决定要娶她,不管她的脾性再怎么难过,他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定可以改变她。不过在那之前,他得要先把两人之间的误会给说沽楚,免得留下疙瘩。
“无耻!想不到你居然会厄意人赘,难遭你连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吗?”她甩开他复在她手上的手,以另一只手想要抚去残留在手上的热气。“哼!难不成你真是想要毕府的富贵,想到不择手段了?”
她喜的是,至少自己不是随便嫁了个王二麻子。
然而她悲的是,他居然是以她的夫君身分再次来到她的面前……她真是那么想要毕府的钱财吗?
“等等,你每次都把难听的话给说满了,能不能先让我说,等我说完,倘若你有意见再说?不要老是用话堵我嘛!”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却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颊上偷得一个香吻,然后为闪躲她的巴掌而逃到红案边。“别生气嘛!咱们是夫妻,我亲你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能打我。”
“你……无耻!”她紧抓着大红喜服的手微颤着,却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惊诧。
“一个男子喜爱一个女子会想要同她亲近,是再自然不过的,怎么听你的说词,好像我极为淫秽似的?”君不二扁了扁嘴,又缓步走回她的身旁。“金儿,你听我说,打一开始我真的是听从师命而来的,可我也说了,听从师命而来,为的是要在四位千金之中挑选一个我最喜爱的、而我所选择的是你,如此还不足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吗?”
这堆话已经够恶心了,他自己都已经暗地里先吐过好几回了,才有办法说得这般流畅。
希望她可别说她没听清楚,要他再说上一次。
毕招金低垂下头,半晌后才道:“你选择我,难道不是因为我身为毕府大当家之故?不是因为你知道我掌握了毕府的大权?”
话落,她唇遏勾起淡谈的笑,仿佛是讥讽再加上一点哀愁。
不能信他,一旦信了的话,她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然而她却是恁地想相信他,想要孤注一掷,尽管是骗她的也好,只要他愿意撒谎,她也会愿意相信。
只是……她害怕有一天,自个儿将会再陷入以往失去大权的生活。
“老天啊!我才不管你到底有没有掌握毕府的大权,我才不管你在这个府里有多大的势力,在这个新房里,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夫君而我现下只想要紧紧地抱着你,想要亲吻你,想要抚摸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