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始终是我的父母,我就是这样,脑袋瓜转得比人家慢,不懂得去计较什么,他们来找我,就表示他们还知道有我这个女儿在,只是拿生活费,我想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妳一个月只拿几千块钱,怎么过活呀?」
「省点用不就好了,我才一个人生活,简简单单的日子花不了什么钱,而且你别小看我哟~~这几年我也存了十几万呢!」
想起她先前住的地方,餐餐吃的又是什么东西,严灏又气恼又心疼。
「灏,你别这么生气了好不好?」嗅到暴龙的火气熄了,姚君佩小步上前,轻轻拉着他的衣袖。
「我警告妳,以后妳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我来负责,什么事都不准瞒我,包括妳想的做的事、想达成的梦想,还有妳父母跟妳要钱的事,清楚没有?」他不准再有人欺负她。
至于那两个人,哼!他给了张五百万支票,要他们立刻滚蛋,并严重警告他们,只要再来骚扰姚君佩,再跟她要钱,大家就法庭上见吧!
凭什么?她的父母这样问他。
就凭他手中有他们弃养姚君佩的证据,凭他拥有他们欠地下钱庄的债单,只要他一公布,包管那些债主找上门,还有,凭他是姚君佩的丈夫!他有权告他们骚扰。
他会让他们知道,他们不要的女儿,他可是想细心守在掌心护着。
「灏。」姚君佩感动的唤了声。「你真的不用对我那么好。」
他从鼻里哼了几声,「我不对妳好,妳希望哪个男人对妳好,刘学长吗?」真是窝囊,过了这么久他就是不能释怀。
「他哪能跟你比。」严灏吃醋的模样,真的挺好笑的。
这个男人教她怎么不爱呢?但是……她的眼神又落到他左手的戒指上,凭她,哪里配得上身分、地位都高人一等的他,更何况她才不想破坏人家的婚姻。
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着小小的酸意。「你对你妻子也是这么好吗?」一不小心,她问出了心底的话。
「什么?妳刚刚说了什么?」他佯装没听见。
姚君佩摇摇头,弯下腰在他脸颊上印一个轻吻表示感谢,就在严灏那张惊喜的表情下,她暗暗决定了一件事。
第九章
今天公司的气氛相当奇怪,听说有位总公司的重要稽核官员,将从纽约派来台湾分公司,什么时候来,不知道;来做什么?不知道。
就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每个人莫不战战兢兢,就怕一个偷懒,让这位稽核人员撞着,等着回家吃自己,当然,如果能从什么人口中套出什么消息来,这是最好不过。
「君佩,妳知不知道总公司的人什么时候会到?还有是来做什么的?真的是来考核我们的绩效吗?还是有其它目的?」
「君佩,妳知道那个人是男是女?职务头衔到底是什么?」
从电梯口走出来,姚君佩卡还没刷,就被一群如见了蜜就蜂拥而上的蜂群给团团围住。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让人挤到墙脚的姚君佩,一脸抱歉的说。
「我说君佩呀!妳怎么会不知道?妳跟总经理是同学,在公司里也常看你们一起进出,他怎么可能没跟妳说?」五楼大主管吕经理,也是虎头蜂之首,发出不满的嗡嗡声。
「我真的不知道。」在一双双指控的眼神下,姚君佩知道没有人相信。
「君佩,大家好歹同事一场,妳就别瞒着我们了。」吕经理表情急躁,音量不自觉提高。
「喂喂喂,你们大家过不过分?人家都说不知道了,这是干嘛,想逼人家硬说知道吗?」两手扠腰,郑美伶穿过重重人群,像母鸡护卫小鸡一样,挡在一干人面前,「你们是想和君佩一块找总经理喝茶聊天是不是?好,想去的人就跟君佩报名,下班后,包准你们可以亲自问总经理任何想知道的事。」
提出总经理果然有效,嘈杂声乍止,识相的人纷纷退去。
「美伶,我们又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知道实情,偏偏上头又没消息下来,所以才急着找君佩问嘛!」
郑美伶瞟了下吕经理,目光透露一丝怪异。「经理,我没想到你也这么在意,竟然和那些小职员一起瞎起哄,是谁来很重要吗?只要没做什么对不起公司的事,有什么好紧张?」
「哈哈,美伶,妳说得是。」尴尬笑了笑,吕经理驱走剩下看热闹的人。
不理会吕经理不甘的目光,郑美伶护卫着被蜂群吓到的姚君佩,在最后一分钟刷了计时卡。
「美伶姊,他们说总公司要派人来查核,这是怎么回事呀?」
郑美伶四下瞄了瞄,拉着她拐到楼梯间,确定没什么人后才开口,「妳应该听过七年前天擎公司发生的危机吧?」
「嗯!是说董事长的舅父盗走公司基金,结果董事长一气,就病倒了。」
「是呀!这是其中一个原因,那时,公司其实还发生另一件事,有职员将公司所有私密数据全部外泄出去,卖给其它企业,造成天擎几乎一蹶不振。」
「还有这件事!」这不就算是商业间谍吗?
「为了不造成员工紧张,只有公司高阶主管知道,那段期间,许多老顾客纷纷解约,为了揽回客人,总经理和大家辛苦的几天都没睡……」郑美伶突然叹口气。
「算了,都是过往的事,没什么好提,我可以告诉妳,公司虽然表面上没有公开,但高层还是有在调查,当初究竟是谁出卖公司。」
「查到是谁了吗?」
「没那么好查,我们唯一只知道那个人还在公司,只是身分不明,不过我听说上头似乎已经有眉目了。」
「那就快把他抓出来呀!这么可怕的人还留在公司不是很危险?」
郑美伶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美国公司会派人来,我想,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是谁了。」
姚君佩眼睛蓦然瞪大,「哇」的一声叫出来。「妳的意思是公司里……」
「没错没错,那人就在我们公司里,君佩呀!妳的反应真是愈来愈快啰!这次只花了十秒钟想耶!」郑美伶取笑。
「讨厌,我是迟钝,但不代表笨嘛!对了,美伶姊,妳怎么会知道得那么详细?」
咦?这丫头的反应真的一次比一次快呢!「妳忘了我住在美国吗?那时我就是在总公司工作,公司让我调来台湾分公司工作,对于公司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她眨眼。
「原来如此,对了,美伶姊,我想麻烦妳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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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真的有事,平常在公司,严灏是不会这么莫名其妙突然召她上楼。
「总经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站在门边,姚君佩懂得先敲门,礼貌性的询问里头坐在皮椅上的男人。
周围弥漫的气氛让她知道,某人心情不大好。
「把门关上,进来坐好。」
她听话照做,两手交迭乖乖坐在他手指的位置。
皮椅发出响声,有人站了起来,接着,一个影子便罩在她头上,姚君佩怯怯地抬头。
严灏两手撑在她左右,牢牢将她困在他和椅子中间,这样才不会在他拷问的同时,让人溜走。「妳为什么要请人帮妳找房子?」
「谁……告诉你我在找房子?」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啊~~是美伶姊!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妳为什么要搬走?给我一个理由。」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而她却依然想离开他!
「你总有一天会回美国吧!我事前先做准备不是很好,而且,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早点搬走也好。」不畏惧他眼底跳跃的火焰,姚君佩很勇敢的把昨晚决定的事讲出来。
严灏命令自己冷静,免得被她气死,还以为她昨天主动算是一种表态,真是……
他把左手探到她脸前,故意将无名指转到灯光下,照亮套在上面的戒指。「就因为这个,妳要逃离我,不肯接受我喜欢妳,也不敢承认妳为我动心。」她甚至连问也不问一下他这个戒指的事,就判他出局!
「你结婚了呀!」她道出事实,小脸难过得低垂。
「是呀!我已经结婚了,但是谁规定结婚的男人就不能喜欢上别的女人呢?」
「你不能这个样子!既然已经结婚了,就该对你的太太专一。」
看见她眼底盛着伤心,他才稍稍平衡了心底的不悦。
她害他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多么不安,甚至为她挂念了这么多年,这女人居然一点都不领情,要他不小小报复一下下,怎么对得起自己身为商人不吃亏的原则?
「那又怎样,我妻子人又不在这里,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只要我爱的是我妻子就好了,我寂寞时想找个人陪陪玩玩她不会在意的。」
「你……你真是这样想的?」水眸变得雾茫茫的,他的意思是,自己是他无聊找上的对象?
这样够了,惩罚她就到这里,严灏可不忍心看她在自己眼前落泪,可就在他正要坦承一切的同时,桌上电话却响了起来,力求安静好说话,他不耐地先接电话。
「喂,是我。」他的表情在听见对方声音时,瞬间和缓下来,「……现在,有没有搞错?要来也不事先讲一下……神秘感?得了吧!要神秘给谁看?好好,我马上赶到机场,行了吗?」
那温柔的嗓音让姚君佩的心好不安,这段日子来,除了对她,她从不曾听过严灏用这种口吻跟其它人说话。
挂了电话,严灏笔直的朝她走来。「我有急事,必须离开公司,刚刚我是跟妳开玩笑的,等我回来,我会向妳解释,而且继续刚刚的谈话。」
开玩笑?什么意思?
姚君佩怔怔看着他转身的背影,难以相信刚刚那些让她听了很难过的话竟然是开玩笑的。
「我会叫郑美伶陪妳吃晚饭,我警告妳,别让我发现妳晚上什么都不吃,我会打电话查勤,顺便叫司机去载妳回家,妳别想溜走,听到了没?」他穿起西装外套,也叫司机准备。
姚君佩心里窜过一阵不安,就好像严灏即将离开她的感觉,这种感觉多年前好像也有过。
因为他临走前的那句话,她想听他的解释,所以她愿意等他回来,但老天爷却印证了她的不安,今天晚上,严灏并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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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天,严灏都在公司加班,夜宿在办公室的小套房里,即使两人没见面,但他仍不忘安排司机接送姚君佩上下班。
她有听闻总经理和总公司派来的人正在为揪出公司内的商业间谍而忙着搜集证据,就连晚餐有时都忙得没时间吃,亏他每天还不忘交代她三餐都得吃,但他呢?
于是这一晚,姚君佩和郑美伶用完晚餐后,在路边买了点消夜,叫司机载她回公司,决定陪他加班去。
九点,公司几乎没人了,她搭乘电梯直达二十七楼,除了总经理室那端门底有灯光外,整层楼就只剩紧急照明灯微弱的黄光,一片昏暗。
拎着一袋又香又热的卤味,姚君佩来到严灏办公室门前,发现门未关紧,才想推门,里面传来的清脆笑声让她搁在门把上的手顿住。
严灏不是在加班吗?为什么里面会出现女人的笑声呢?
「哈哈哈,我就说吧!只要放出有人要来稽查的风声,那只狐狸一定会忍不出露出马脚来。」
「是,还是妳最行!」
宠溺的声音熟悉到令姚君佩心一惊,她从门缝里悄悄往里面窥去,有一个高姚的长发女人正背对她站在严灏的办公桌前。
「哼!那家伙害得我们这么惨,绝对要给他一个颜色瞧瞧,君子报仇,七年不晚!」
女人不客气的往办公桌上一坐,纤细的身段和那头飘逸的长发,让姚君佩一下子恍神,这感觉似曾相识。
「终于,明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这几天为了找证据真的很累人。」严灏揉了揉眼睛附近,疲惫的说。
「我也很累呀!大老远赶回台湾来,在机场弄丢戒指已经够惨了,你看,这几天为了帮你,害我都有黑眼圈了。」女人故意弯下腰,把脸贴近严灏。
「真是可怜。」严灏敷衍的四个字,引来女人不满的抗议声。
「好啦!这个东西够弥补妳的辛苦吧!」严灏从抽屉取来一个红色锦盒,打开它。
「哇~~我天呀!你怎么找到它的!快快,帮我戴上它。」女人惊喜的尖叫。
严灏失笑,从锦盒里取来戒指往女人的……无名指上一戴。
门边一道小小的抽气声,则是让办公室内女人的狂欢声淹没。
「天!真是一模一样,你怎么找到的?」女人高兴得不能自我,跳下桌扑向坐在椅子上的严灏。
「我托人在台湾各家金饰店寻找。」
「天!我真是爱死你了。」女人开始大方的送上亲吻,亲得严灏满脸是口红印。
「我也很爱妳,但是青青,拜托!妳快下来好不好,妳好重!」
一声「青青」,让门外的人儿如被雷劈中般僵直了身子,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女人让她感到熟悉了,柳青青,就是那个让严灏重视的人。
原来,他的妻子就是她呀!
「哎呀!敢嫌本小姐重,我记得那时候有人成天把我抱在身上,就怕被其它男人拐去。」
「青青,那时妳才五岁好吗?还有那些人不是男人,是男孩子,妳小时候那么可爱,我当然要保护妳免受那些小男生的欺负。」想推开又怕摔着她,严灏只好认命让她继续享用他的大腿。
「不过拜托,别再用妳那张血盆大嘴偷袭我的脸好吗?」他没有被口红沾满脸的习惯,好在他的君佩不喜欢浓妆。
「喂喂喂,我这可是最新一季的口红,还是亮丽的橘色,只有你才会说这颜色像鲜血。」柳青青跳下他的身子,不满的撇嘴,突然,她鼻子嗅了嗅。「有没有闻到一阵香味,好像……吃的东西?」
那味道像从外头传进来,柳青青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咦,地上怎么有包东西,啊!是卤味耶!我好怀念台湾的小吃,刚好肚子饿有东西可以吃,可是这包卤味怎么会放在门口呢?」
她把头探了出去,一片昏暗,唯一有亮灯的只有电梯上不断下降的数字。
「有人在外面吗?」严灏跟着走过来。
「好像有人送来这东西。」她拎起一袋卤味给他看,另一只手比了比电梯。
「然后就搭电梯走了。」
严灏蹙眉,思考着可能会是谁,此时,柳青青提包里的手机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