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怕了你。什么都不说这样行了吧!”
晶晶朝她扮了个鬼脸,又像个孩子兴奋的宣布:“明天他们计画去骑马,我从来没有骑过马,不知道会不会很困难?你在佛罗里达不是高手吗?明天可要带著我。”
“很简单的,不过我有好久没骑了。反正有他们三个。”
“是有Tony吧!知道你们在佛罗里达的农场邂逅。”一开心起来她就口没遮拦:“你说你们相遇在你的农场,现在这么巧合,你又到他的农场来。冥冥中一切是不是都有安排,牵引著我们。说不定他明天会想起曾经和你的那段往事。”
“这样子很好,我不再期望什么。”
“五年前?”晶晶呢喃著,突然惊叫起来:“他最后一次去农场是五年前的事,政宜也是五年前过世。陈路还说五年前,浩扬曾经发生过一点事情。这太巧合,他会不会是──”
“不管怎么样已经不重要。”洁昕截断她的话,知道更多徒留遗憾,何必呢?“现在我对他为什么把我忘掉?已经没有兴趣知道了。善变也好、寡情也罢、意外什么的,都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再过几天我们就得回去,到那时,我会离开他,回到原本属于我的地方,不会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薄情郎。”
洁昕不耐的挥手,她是真的不想再谈了。“现实有时候更残酷,不知道不是更好?你要支持我,让我了无牵挂的走。快睡吧!你不想明天从马上掉下来出糗吧!”
“真的能了无牵挂吗?”晶晶依言躺下,口中仍念念有辞,忍不住嘀咕。
真的能了无牵挂吗?
洁昕也不知道,但不这样安慰自己,她又该怎么办呢?难道非得抱著牵挂,含恨离去吗?这个梦魇缠绕她多年,是该醒了。
至少将清静还给她,让痛苦远离──
第5章
起个大早,每个人都为今天的计画做准备。
晶晶尤其开心,她不是胆小鬼,对这种刺激又好玩的游戏,实在跃跃欲试。
陈路不知是真的有事,又或者特意的?总之,他一开始加入他们,尔后便推说有事,离开了。毕竟,他的工作在这里,她又能说什么?
洁昕的骑术已经很棒了,浩扬更胜一筹,见到他在马上的英姿,晶晶总算相信──十八岁不到的洁昕,为何会在第一眼见到他,便不可自拔的赔上了感情,愿意为他苦守多年。
他是每个女孩梦中的王子。
他们兄弟一样出色,韦浩扬多了份成熟、冷漠和骄傲的美。他和洁昕真是相配。他并不常笑,和洁昕一样不多话,但当面对洁昕的时候,他就变了,那双眼睛透著无比温柔,晶晶相信,她相信他深爱著洁昕,眼睛骗不了人。
而他带给洁昕却只有挣扎、痛苦。瞧现在洁昕那银铃似的笑声,她是那么快乐、满足。
就这最后几天。
洁昕是这么对她说。她放纵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尽情的付出,而晶晶仿佛见到她的付出与伤害成正比。她的幸福又能维持多久?
不过此刻,她不想打断他们,她要洁昕尽情享受这份感情,韦浩扬欠她的,多少都必须偿还些。
为了这份伟大牺牲与成全,她得忍受韦逸杭在一旁的教导。
不可否认,他的骑术精湛,只比浩扬差一点,他们都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面对她这个不是很聪明的学生,他却极有耐性,总陪伴在她身边,给她不少安全感。对她偶尔的抱怨,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经过几个钟头的相处,她真对他改观不少。
“我好像笨了些。”她走到一旁的草地上盘腿坐下,却不忘自嘲。
“名师出高徒,是我这个师父不怎么样。”
“才不,你好棒!”她忍不住赞道。
逸杭爱极这种感觉,累死也甘心。他们两个也能这么和睦,没有争吵、咆哮。他几乎想不到,何时他与晶晶曾这样相处过?
她称赞他。
她刚刚居然称赞他,说他棒。老天,他终有收获了。
“请你别自责,真是我的问题。”晶晶拔起身边的野草,不自然的玩著。“我太差劲,真希望有一天,可以像你那么棒!”她的语气充满了羡慕,却没有丝亳嫉妒。
逸杭一方面感激浩扬,他真该早点来农场。另一方面儿到晶晶的自嘲,他真不愿伤害她,举竟,她也有她的骄傲,几个人中,只有她不能享受这种奔驰的乐趣,太残忍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先试探的抚著她的脸顿,见她没有抗拒,他大胆的把脸凑过去。望著她闪闪发亮的眼睛、那双唇,他想吻她。他曾经强吻过她,结果换来她的愤怒与不屑。
好不容易情势有所突破,他不想因一时的冲动而弄糟。他原先摸她,只是想将她拥在怀里安慰,并没有任何私心,但他又舍不得放弃。“晶晶?”他低声,不太有把握的询问她。“我想吻你,可以吗?”
“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望向他那双眼睛使她氾滥而又无处伸张的母爱作祟,她竟然没有拒绝他,将那句话丢回他脸上,她感觉自己点头了。
她本来只是对他改观,并不是完全没有戒心,她怎么可以答应呢?
他的脸终于靠了过来,起初很轻、试探性的吻著,渐渐的,吻变得狂野,他撬开她的双居,舌头伸进了她的嘴里,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离开她。
感觉并不是很坏。
他那双粗大的手依旧捧著她的脸,仍靠她那么近,那双眼睛,询问著她:“怎么样?”
晶晶两只眼睛瞪大的看著他,起初并没有什么反应。尔后她伸出舌头,忍不住舔了一下被吻得红透的双唇,羞涩的说:“你会不会觉得口水和著口水,有一点恶心?”
逸杭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笑声充斥整个农场,好像很愉快,却教晶晶感到十分的不好意思。该死的韦逸杭!老教她出糗。
她撒娇多过愤怒的将他推开,豁然站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个高手,而我却笨得像幼稚园小朋友,但能不能请你别笑得那么夸张,我不常接吻,又不是我的错。是很恶心嘛!况且是你要吻我的,又不是我自己要求,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逸杭陪她站起来,以哥儿们似的举动搭著她的肩,却很难忍住笑意。
恶心?
老天,她是如此与众不同,从未有人这样形容过他的吻。以他的技术而言,称为高手他当之无愧。但他是从未深究过口水的问题,应该说想都没有想过。其他女人的口水这会儿想起,只有勉强接受,但和晶晶如此吻法,他乐意之至。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吻她可称得上是一种享受。
他刚才做到了,第一次吻她面对的不是怒火,而是羞涩,和她脸上那片红晕。二十多岁的女人,她真是个奇迹。
她值得他爱,值得他再花上多年的等待。
“不要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笑你。”
晶晶放松自己,无所谓的摇头。“我清楚自己的,看来我是真的很差劲,不过有句话我没有说,虽然口水有一点恶心,但你吻我的感觉并不那么坏,满好的。”
“满好的?”逸杭挑著眉十分的开心。这就是方晶晶,永远不说违背良心的话。爽直得可爱,更教人心疼。
“满好的。”她为他肯定自己的答案。
“是不是好到有足够让你再试一次的勇气?”
“再试一次?”晶晶望著他的眼睛,是如此的难以置信,仿佛把他当成怪物。尔后她强做镇定,拚命压抑澎湃的心情。“虽然感觉不错,但我想光这一次已经够我回味,不需要了。”
“晶晶,你也未免太老实了点。”他故意露出受伤的表情逗著她。“这对一个男人的自尊,是极大的伤害。”
她朝他伸舌头,扮一个很习惯的鬼脸。
“你在诱惑我吻你?”逸杭开著玩笑威胁。
见晶晶脸色在变,他随著她的视线望向远方。浩扬他们那一对,不知道什么时候骑回来,他们根有默契不互相打扰。
晶晶正皱著眉头,他说:“他们很相配。”
“你胡说,你那个哥哥根本配不上洁昕。”
“你指什么?”对晶晶那种强烈反对,他深感好奇。她不会无理取闹,更不会忍心拆散人家苦命鸳鸯。“浩扬和诗晴的婚姻非他所愿,他也很无奈,没人比我更了解浩扬对洁昕的感情,他深爱著洁昕,甚至愿意为她死。”
“愿意为她死?”晶晶不屑的冷哼,这算什么?“除了伤害,他根本给不了洁昕什么,是洁昕自己痴、是她傻,明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一头栽进去。”
逸杭不敢反驳她,根本没有人可以保证他们能有什么结果──就算他们再相爱。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这时浩扬扶著洁昕下马,两人往来时方向走去。
走著竟走到溪边。“累不累?”浩扬体贴的问。
“不会,我从小骑惯马了,反而来到台湾都不再碰它们了,舒松舒松筋骨也好。我在佛州也有一个农场。”
“我知道。”这完全是出自本能的声音,却教他们两人吓了一跳。
“你知道?”洁昕难以相信的问。现在的韦浩扬根本不可能知道。她没有说过,她发誓她没有告诉过他。
浩扬显然不知所措,他甩著疼痛欲裂的头,懊恼万分,他有好多年不曾如此,为何今天会再犯呢?每当他试著回想,他的头就像万针穿透般,难以忍受。
“怎么了?”见他不似伪装的难受,她也不忍再追问了。
“没什么,”他靠著大树,困难的摇头。“这是老毛病,一会儿就会过去,现在已经没有那么难受。我有好久好久都不曾这样,可是今天也不知怎么?居然又会犯。我更不知道自己竟没头没脑应你那一句,可能是你骑术给我的联想吧!”
“我骑得再棒也没有你好。佛州,你去过佛罗里达吗?”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问,不是打算要放弃、要忘掉的吗?但她就是那么不由自主的问出口。看来她仍旧有所不甘。
他那句“我知道”带给她的震撼太大了。
“我想没有。”他很遗憾的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当你提起佛州,给我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就像你给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有些事大概永远也想不起来。不过,我应该没去过佛州才对。也许去过吧!有什么关系?总有一天、我会去的,因为你在那儿长大。”
多诚挚的一句话,教洁昕感动的想哭。
但她不要他再去,他们之间的回忆,就让它全停留在台湾。没有麦家农场、没有佛罗里达,那该只是南柯一梦,迟早要醒的。
让农场、佛州,留待来世吧!
“佛州是个很美的地方?”
洁昕感伤的点头回答:“是的,它很美,美得不真实,像世外桃源。”她指农场,那个带给她最深伤害的地方。
“为什么回台湾来?”
“为一个承诺,一个公道,我不想一生就这么白白过了。”
见到她哀怨受伤的眼神,他冲动的将她搂在怀里。那和他在办公室见到第一眼的她是那么相似。“那个伤了你的人真该死,他该下十八层地狱。”
“不!不要。”她慌张的阻止他的诅咒,他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见她的反应,浩扬觉得心碎。“你很爱他?”
“我爱他,我当然爱他。”
“尽管他曾经严重伤害了你?”
洁昕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忽略了浩扬的反应。“我有什么办法?我曾经努力想要遗忘,可我失败了,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灵魂,只为这段感情的存在而存在。就算你骂我懦弱我也──”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了,”浩扬激动的将她拥入怀中。“你难道忘了我也有感情,我的知觉,我是那样的爱著你,我会嫉妒、我会吃醋的。我不要求感情的回报对等,但最起码,请别让我知道你的心另有所属、已有所爱,请容许我自欺欺人,继续爱你好吗?”
“浩扬──?”他在说什么?什么心有所属、已有所爱?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他说要继续爱她,她开心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反对呢?
这个白痴,她的所爱、她的所属不正是他吗?他还嫉妒什么?要求什么呢?他占据了她整颗心。正因为他,他的出现,教她只能甜蜜又痛苦的付出,永远不可能再将感情给别人,一辈子被他折磨。
“我爱你。”这个表白完全不由自主。
“这就够了。”浩扬将她拥得更紧。“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这么说。”
“我是真的爱你,你答应过不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这话不像在指控。说完她便推开他理智的控制自己的感情,更聪明的换了话题:“如果现在是夏天,就可以脱了鞋,毫无顾忌跳进溪水中。”
“可惜现在天气太冷,会冻坏你的小脚丫。”
“小脚丫?”这是什么形容词。“不是指难看的外八字吧!通常惯于骑马的人都会有。”
“你没有。”
“你也没有。”她像是埋怨的说。是在责怪上天的不公,他太完美。佛州的第一次邂逅,他像个高贵又骄傲的王子跃下马背,残忍夺走她的心。
他没给过她犹豫的机会,就在闯入她生命当口也不曾。他是如此该死的霸道。
“其实我有好久没骑马了。”他从后头抱住她的腰,而他则顶著身后的大树。
“你骗人,久没练习的人,哪能有那么好的技术?”她撒著娇,不相信他的话。“浩扬,我好喜欢这种和你一块奔驰的感觉。”
“完全同意。”他也喜欢,他没见过一个比洁昕骑术更好的女人,她不论在任何方面,都足以与他匹配,他真是爱死她了。“不过,你知道我不会骗你的,多年前我有一次坠马的纪录,从那次以后,家人都不喜欢我骑马,所以我就很少到这儿来。”
洁昕听了有些心悸。“坠马?你没有怎么样吧!”猛然她又轻笑一声自嘲:“瞧我问得多傻,有事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你的家人一定太大惊小怪了。以你的技术不会有事的,不过是一次意外罢。人有失手,马有失蹄。那一次坠马一定是你失手、马又失蹄,对吗?”
“我也希望不过是一次意外,可惜并不那么简单。”
“怎么了?”
“那一次意外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好不容易才又活了下去。”
洁昕听了只感到心痛,而她那时竟没有在他的身边,陪著他。“结果呢?老天,我无法想像这需要多大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