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隨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是在为曾被她害的人报复,为了不让他心中始终对她留着坏印象,所以连考虑都免了,她直接点头,“好,我答应当箭靶。”
“小姐——”全场一阵惨叫。如果大小姐真出了意外,谌堰绝对会教他们所有人陪葬的。
所有人一拥而上开始劝退小姐,但她就是坚持己见。
“小姐,我来替你吧!”蓝雪道。
“不行。”刁凛夜反对。
“那……那我来替小姐。”青氛也拿出必死的决心,为了谌隨虹她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真是令人感动,不过我就是想选她。”刁凛夜指着那唯一的人选。
谌隨虹表情并无太多难过,反而笑得非常从容,“就试试你的功力吧!”
“试试?!”命能用试的吗?
当谌隨虹被绑在箭靶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地望着她,就像深怕她突然间消失了般。
“呵呵!你们别露出那么可笑的表情逗我。”这下,刁凛夜总算见识到了,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宣称这个世界是为她而生的,光瞧这些丫环仆人紧张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如果真伤了谌隨虹一根寒毛,恐怕是走不出这座烈弈堡的。
看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所有人都快让他给吓坏了。
“你到底行不行?别拿我家小姐开玩笑。”青氛气急败坏地嚷道。
蓝雪则注意着刁凛夜的举动,紧握手上的长剑,准备随时救下谌隨虹。
“放心,一会让你们见识我的真功夫。”
他在说笑的同时已射出了一箭,那一箭正好落在离谌隨虹脸颊不到两寸的地方,把所有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包括箭靶谌隨虹。这感觉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时,跟射中小山猪那一箭擦身而过的感觉相同。
“好了,好了,小姐别玩了,别玩了。”青氛嚷嚷道。
就在她惊惶失措的想要去解开箭靶上的人时,一只冷箭又从她身边穿过,直射入谌隨虹咽喉边的木桩上,这下更把她吓得连动也不敢动了。
“青氛姑娘,长箭无眼,你跑到场中做什么?”刁凛夜坐下喝茶稍作休憩的同时,故意揶揄问道。
“你……”青氛气得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不过她最担心的还是箭靶上的人,她直冲到谌隨虹身边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第二次就不怕了。”谌隨虹笑道。
真亏她笑得出来,要是她早就腿软了。青氛求道:“小姐,我们别玩了好不好?”
“不好,凛夜大哥都还没说不玩呢!更何况我还没看清他的箭法,怎么能够就此放弃呢?”谌隨虹挑战地望了望刁凛夜大声道。
“好胆识。”刁凛夜丢开茶杯,笑喊着:“青氛姑娘让开些,我们继续。”
“不,我不答应。”青氛挡在谌隨虹面前,说什么也不离开,旁边的丫环仆人也一拥而上,用人墙将他们两个围在中间。
“小姐我们保护你。”他们异口同声道。
在外人的眼中,或许谌隨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魔女,但对堡中的仆役丫环来说,她可是个真性情的好主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她有好吃的、好玩的绝不会吝啬给予下人一起分享;同样的他们若做错事亦是赏罚分明,所以他们坚信只要自己坚守本份,谌隨虹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难得主子能够拿出真心诚意如此对待他们,他们当然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
刁凛夜摇摇头,觉得真是不可思议,如此恶性的主子竟然会养出一群这般忠心耿耿的下属,他真该学学谌氏父女领导人的方式。
“你们很讨厌,统统下去吧!我和凛夜大哥玩就行了。”谌隨虹沉下了一张俏颜命令道。
“可是小姐……”
“蓝雪,你负责。”谌隨虹将赶人的责任,交给一向冷面却能力极强的蓝雪。
蓝雪瞄了刁凛夜一眼,她跟谌隨虹一样看得出来这男子不简单,所以放心的照着主子的命令去做,将闲杂人等一律出清。
现场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对我真的非常有信心。”刁凛夜微扬的唇边露出邪魅的笑容。
“当然。”谌隨虹巧笑嫣然,“不过,我对自己更有自信。”
“是吗?”刁凛夜在说话的同时又射了几箭,每一箭的落点都刚好在她周身不离三寸处。
“好厉害。”从有些许的害怕到现在能谈笑自若,谌隨虹专注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连细微的地方都不放过。
他那融合力与美,看似不经意其实专注的射箭手法也令她十分的佩服,更是令她动心。
“过奖,不过我还真好奇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礼遇?”连他提出箭靶这不合理的要求她都答应,这跟传说中红魔女的个性一点都不符嘛!
闻言,谌隨虹的脸突然染上了一大片红彩,其实,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一定非留住他不可?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
瞧他那器宇轩昂、卓然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在在都说明了这个男人绝非池中之物。
刁凛夜看着她嫣红如醉的娇容,心也不受控地怦然一动,一股奇妙的感觉缠绕在他们两人之间。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危险也悄悄地笼罩了他们,几把薄刃不知从何处发出,直射向箭靶上的人。
薄刃的银光在面前闪动的同时,刁凛夜随即恢复的理智,他凝结了真气扫向那几把薄刃,将它们硬生生地打偏了方向,最后没入谌隨虹身旁的石桩上。
他一个纵身飞跃至她身边,迅速地解下箭靶上那俏人儿手脚上的桎梏,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你没事吧?”他担心的问。
“没……没事。”只不过全身有些虚软而已,她只好借靠在他身上。
“你跟谁结了仇……”这话问到一半,刁凛夜突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像她这种个性大概除了这烈弈堡里的人以外,个个都想要她的命。
谌隨虹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不过错都已经造成了,她也无力挽回什么,只能尽力的补偿而已。
“怕吗?”他不觉得放柔了嗓音。
“怕啊!”她莹皓的眸子蓄满水雾,凝视着他道:“怕不能再见到你。”
他的心因这句话狂跳不已。
“我不是顺你的意留下来,还保护了你吗?天之骄女。”他轻拥着她自嘲道。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教训她一下,很快就要离开的,但现在这种情形,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之前那样的潇洒了。
“你真的永远都不会走吗?”她轻靠在他怀里问道。
“这……”他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刁凛夜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放开她,转头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谌隨虹懂的,她明白刁凛夜其实隐藏了自己真实的身份,不过不管他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她都决定不放他走了。
她要将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永远!
第四章
“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刁凛夜边下棋,边问着刚刚进门的人。
“那种薄刃是冀州楚家所惯用的暗器。”蓝雪回答道。
“冀州楚家?”刁凛夜思考了一下才问:“你们曾经得罪过他们?”
“不会。”蓝雪清冷的脸上漾着一丝疑惑,“所以他们会对付小姐,实在令人想不透。”
“想不透就别想了。”谌隨虹满脸不在乎地插嘴,指着棋盘朝刁凛夜催促道:“该你下了。”
“小姐,这攸关你的性命大事,你能不能先放下棋子,咱们好好想个对策应付才是。”一旁的青氛着急道。
在庄里都能遭到狙杀了,表示事情已经严重得不得了了,可小姐竟还能谈笑风生?真是令人佩服。
“那有什么好想的?我们不曾得罪过楚家的人,或许曾得罪过他们的亲朋好友,又或者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们受人雇用来杀我的。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大不了的。”谌隨虹信任刁凛夜,有他在身边,她一点也不担心危险。
“就是这样才要揪出那罪魁祸首啊!”青氛再次提醒道。
“那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谌隨虹眼睛研究着棋盘,随口道。
青氛被她一句话问得哑口无语,她也想揪出罪魁祸首,但是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嘛!
“听说冀州楚家为人正派,我想他们让人雇为杀手的机率不大,你的说法不能成立。”刁凛夜边下棋边分析。
“是吗?”谌隨虹瞄了他一眼,故意露出个狰狞邪恶的表情道:“你别忘了,烈弈城里每个人都怕我,所谓的正派人士最喜欢铲除我这种人了。”
“小姐,你在胡说什么?”青氛真要让她给气死了,哪有人这么损自己的?
谌隨虹让她这么大声嚷嚷,连忙捂住差点受伤的耳朵。“青氛,拜托你少在我耳边大声说话行吗?”
“谁要你说错话,你才不是坏人,你不是……”
“好好好,我不是坏人,青氛姑娘教训得对。”她猛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不过如果你再继续吵我的话,我会一直输下去的。”
说话的同时他们又结束了一盘棋,当然又是她输了。
其实大战了好几天,至今谌隨虹还没有赢过刁凛夜一盘棋,但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对他更加佩服了。
“输棋没关系,性命要紧。别玩了,现在还是赶紧想个法子吧!”看他们一盘结束,青氛赶紧上前将棋盘收走。
“怎么没关系?关系可大呢。你别吵了,至少让我赢一盘吧!”谌隨虹想要抢回棋盘,可就是拿那固执的丫环没辙。
“你输棋真的是因为她吵你的关系吗?”刁凛夜好笑地质疑。
“当然。”眼看着棋盘无法抢回,谌隨虹突然想到一个好提议,她凑到他耳边细声道:“不如我们到外头的客栈继续厮杀,你觉得怎么样?”
真是聪明的小女子,如果到了外头,他就不得不分心注意附近的状况、担心她的安危,不过,她以为这样就可以赢过他吗?
“怎么样?愿不愿意接受挑战啊!”谌隨虹下战帖道。
“没问题,不过你的安危我可不负责。”想利用他?门都没有。
“我可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娇弱。”她十分灿烂的笑容中有一抹诡谲。
“小姐,你又想搞什么鬼了?”正在收拾棋盘的青氛,一下子就嗅到不对劲的意味。
“没什么。”她正经八百地对两大丫环吩咐:“青氛、蓝雪,我要你们两个亲自领人去打听冀州楚家人的行踪,尽快回报给我。”
“我们两个?”青氛讶异道:“可是你……”
“有凛夜大哥在我身边,你们不用担心。”她朝刁凛夜眨眨眼暗示。
还说不受利用,难道他真能见她身处危险而不救吗?刁凛夜有种中计的感觉。但是谁让他就是贪看那张娇颜,舍不得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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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热闹,好有意思。”谌隨虹跟着刁凛夜一起在街上游走,边赞叹道,那样子就像第一次来逛市集般,对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
“你从小在这长大,竟还会觉得有意思?”刁凛夜怀疑问。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今天的市集有些不一样。”她姣美的容颜陷入一阵苦思。
凝视着她那张灵气流转的白净脸蛋,刁凛夜突然从她那沉思的朱颜看出端倪来。“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她好奇的抬头问:“难道你知道?”
刁凛夜清朗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淡笑道:“你先看看四周的人,他们对你的态度有什么改变?”
谌隨虹一直没仔细看四周人的表情,但现在照着他的意思去做,才发觉原来有不少眼光正集中在她身上。
她顺着众人的眼神往自己身上看,没错,她还是同样一身火红色的装扮,衣服没穿反,鞋子也没穿反,这是怎么回事呢?
“还不懂吗?”刁凛夜看透地问。
谌隨虹轻摇头,不过她不怎么喜欢那些人的眼光,尤其是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好像看见了多可口的食物,教她浑身不自在;要是照以往的个性,她早就想将他们的眼珠子统统挖下来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那些人真讨厌,干嘛一直看着我?”她低声咕哝,大大的眼睛连瞪了那些人好几眼。
“他们敢这样放肆看你,那是因为你不再是他们心目中那可怕的女子了。”
“怎么说?”
“你忘了你脸上的红面纱了吗?”他提醒着。
“哎呀!我忘了。”谌隨虹这才想起这件事,她手忙脚乱的想找块巾帕再蒙上脸,却让他给制止了。
“你这样很好,很自然。”他笑着拉下她忙乱的手。
“可是大家都一直看我。”她扁扁嘴,讨厌自己长得那么白净,像个不食人烟的懵懂姑娘,一副很好欺压的样子。
“那是因为你很美。”刁凛夜也讨厌所有人一直盯着她看,不过他却不希望她一直蒙着面,当个人见人怕的红魔女。
“美?”谌隨虹脸上又染上了一片红晕,她有些腼腆地问:“你真的觉得我美吗?”
“嗯!”刁凛夜无法做违心之论,“很美,任何人都会这样觉得的。”
“任何人?”她噘着唇摇摇头,“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固执。”他偷捏了一下她俏挺的鼻梁,“你很美,我也觉得你美得不可方物,这样你满意吗?”
谌隨虹不语,但是从她脸上那抹又羞涩又灿烂的笑容看来,就可知道她非常中意他的话。
谌隨虹痴望着他,街上来来往往的吆喝买卖或行人都只是过客而已,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突然,有对情侣和他们擦身而过,谌隨虹分神地望了他们一眼。
“你猜他们是不是很相爱?”她口中忽然冒出这句话。
刁凛夜愣住了,不懂她怎么会突然地说出这句话来。
“我猜他们是的。”她自顾自地回答,感叹道:“我现在才发觉,原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每个人在他的故事里都是重要的角色,这个世界并非只为我一个人而生。”
看着所有人来来往往,在他们的脸上有着不同的表情,这是她以往蒙上脸时所看不到的,那时她只看到了一大群人的害怕和服从,现在想想自己还真幼稚,竟会陶醉在那种情境里。
“这个发觉让你难过吗?”刁凛夜仔细观察她的表情。
“难过啊!”她故意摆出张牙舞爪的样子,“这样我就无法作威作福了。”
刁凛夜让她那生动的表情惹得哈哈大笑,“哈哈……你的脸长得太过生嫩,一点可怕的说服力都没有,要像这样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