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青云已经分不清自己心情。该继续恨他、怨他?还是彻底的原谅他,祝他幸福?
“我一位同学的姊姊。”他的语气是不自在的。他偷偷的看看青云,咽下一口困难的口水,缓缓地述说。“没错!她比我大五岁,但是,她细心、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在我最脆弱的时此,对我来讲,她是世界上最甜蜜的天使。最重要的是她已和洋丈夫离婚,生活上需要另一个国人的慰藉。而我,远方的游了,也需要感情的滋润和复苏,所以,很自然的,干柴烈火……”
那么,从此王子和不是公主的女人就过着幸福、快光的日子?!
既然如此,王子又为什么要回来惹公主伤心难过呢?为违背的誓言作良心补赏?青云痛苦的摇摇头,一点必要也没有,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很有钱?”其实这是必然的现象才对,只是,她非得亲耳听到他的承认不可。
“是的!她非常有钱。”他不住地点头和苦笑,肯定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没错!可笑得很。
他一直不愿意开口向青云透露所处的困境,却又一头栽进另一个有钱女子的怀里,原来,他所需要的是对他有实际助益的裙带关系。
所谓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只不过是他一时的失言,爱情于他而言,只是生命中无聊的调剂。
青云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为她不值钱的爱情作最后有哀悼。
“我要回去了!”她只能说出这句话来。其他该骂、该怨的,早就被她心中严厉的执行过。
“青云,我真的很抱歉。”他是哀愁的,放弃她是这样不容易的一件事。
“抱歉?”抹抹脸上的泪,她故作轻松地强颜欢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有得必有失,很不巧的,我刚好是你必须入弃的选择,如此而已,谈什么抱歉?”败在无能为力的金钱条件上,青云还能说什么呢?
“我是专程回来求你的!我……我和她分开了!”
他支吾着。“我只希望能重新拥有你!经过这些事情之后,你才是值得我追求的爱。”
他的好日子过得并不长久。
短暂的蜜月期维持不了多久,他和老婆的夫妻生活便有纷争不断的上演。
在老婆跋扈的大姊作风之下,他严然只有一副好看的虚有外表而已!这还不打紧,她的强烈醋劲才大得谱呢!只要他离开她的视线范围,纵使只一小时,两小时的时间,他也必须接受一次又一次,重复不断的行踪调查。这令他烦不胜烦。懊恼不已。
这是段窝囊的去式,他很高兴得到解脱了。
“你还是我的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哀莫大于心死!”她觉得太可怕了,他怎么可以将爱与不爱的决定作得如此草率?就像切换频道一样的不费吹灰之力,按按遥控器,“爱”、“不爱”就可以在他的指尖来回更替。“你把爱情当作机器的零件,好多种样式任你选择,装上、卸下,一直到有你满意的为止!很抱歉!我不当零件,供人待价而沽。”
“是他的缘故?”他指的是平安,他强烈渴望的事没有预期的结果,令他不知所措。他痛苦的紧紧闭上眼睛,缓和他禁不起的失望情绪。他的青云不再是那个可以打发的温柔小女人,这一点,是他一直不肯面对的改变。
“不关任何人的事!”他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更何况她还趁着酒意,故意演出一场清醒时的绝对不敢造次的疯狂好戏,隔着玻璃窗,在黑夜中养他的眼呢!
“你真舍不得这么快就忘了我?”他不甘心自己的魅力只在她的心中作短暂而肤浅的停留。一想起她居然投向另一个的身边,他激动得不能自己,甚至忘了他已无权干涉。
他的话惹怒了青云。“和别人结婚的是你,你凭什么回来指责我?你太自私了!”她气得根本不想再解释什么。
“我是有苦衷的,你应该谅解我。”他说得振振有辞,强调他的情有可原。
“是!活该你李奇爱过的人都必须和你心有灵犀,可以和你互相感应,知道你的苦衷,知道你的无奈,并且在收到你没有留下半句话的喜贴时,还要高高兴兴的等着你加民心转意!”的愤怒再度沸腾,没办认同李奇的不可理喻。
在李奇还未回应她的感觉时,她愤而打开车门,并且立即招来一部经过的计程车,扬长而去。
留下错愕的李奇。
他呆了一秒钟之后,猛然加足马力,追随青云的脚步,穿梭于忙碌的车阵里。
青云目光散漫的出现在小酒吧的门口,等到她确定希望见到的平安,果真在此的时候,她的眼珠闪过一抹异常的兴奋。
离开李奇的车子,她只想看看平安,这种几乎疯狂的渴望,吓了她自己一跳。不由得。她叫司机将车子往酒吧的方向驶来。
她喜欢平安修长的身影所展现出来的优雅态度和从容不迫,他身上带着浓厚的遁世气息,这使他一点儿也不像他的职业——医生。
尤其经过那一次,他放弃有机可趁的一夜,他的君子风度和修养就深深占据她心中。而且,她坚决的相信,不是她不够吸引力,无法促使他有任何的生理变化。
跨进门内,她直接往平安的座位走去。
“还敢陪我喝酒吗?”她带着还未消失的惊喜,愉快的坐下。
和她有同样惊喜的平安,脸上有明显不敢相信的神色。因为他下班开车经过医院门口时,发现青云和她那个大家都认识的体面男友,亲热的搂着彼此的腰走在一起,害得他临时改变回家的念头,转到这儿喝闷酒。
“虽然你醉酒另有一番野性的放纵之美,但是,酒量不好还是适合浅酌。”他温柔婉拒。
她的笑容有些模糊了,她以为平安厌恶的作为。
这下子,她的心犹豫着该不该离开。
只觉得一阵痛楚自心底深处,由小而大的扩散开来,她心虚地偷偷瞄他一眼,但是,他冷静的脸上找不到任何可能的答案。
“你醉洒的副作用太多,我不忍心见你头痛欲又猛呕吐的模样,太可怜了!”他小心措词,仔细端详她有脸,她的焦急与不安,教人我见犹怜。“我愿意每天陪你听听老音乐,喝点小酒,但是,不许你借酒浇愁!”冷眼旁观,他将一切都看得仔仔细细。
“不许”二字虽然是霸道的用法,但是,青云听得好窝心,感觉有种归属感,情感似乎不必再流浪。
她不否认他借酒浇愁的猜测,因为事实上确是如此。她有些后悔,自从李奇出现后,她一连做了好些不经大脑思考的冲动事,想来真是幼稚无知。
爱情对她而言,不是个好东西。
透过微弱的灯光,她支托着下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随便什么东西,先给我来一杯,好吗?”
他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也许他应该和李奇一样,到处伤女孩子的心才不会浪费了外表。
“啊!对不起!”他颇为歉疚的站起来,忘了该有了礼貌可不是绅士的作为。
他为青云端来一杯淡酒。
“这边的客人大概认识我了。”重新坐定后,他露出贝齿一笑。“你帮我很大的忙,知名度都被打响了。”
“真的?”她的眼睛睁得特大,好奇和感兴致代替应该有的难为情。对于这一点改变,又让她吓了自己一跳。“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她心中仅存的李奇的影子,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终至完全消失。
她只想陶醉在平安的自由自在的特质里,感觉全然无压力的了际关系,至于其他烦人的事,被她暂时逐出门外,敬谢不敏了。
“嗯……让我想想。”咬住下唇,身子往椅背靠,他果真努力的推敲报答的方式。
对了!平定又可以派上用场了!
“带你见见平定吧,他下部队后还没空回来呢!总算星期天有假回家。怎么样?想他吗?”
一想起平定,青云的心是喜孜孜的,尤其他那一声声腻人的“姊姊”叫声,教青云好生想念,他真是个可爱的大男孩。
“我已经开始期待了,怎么办?”虽然和平安相处的时间不多,青云发现心境上却受他不少的影响。
“他好吗?”
“哈!平定走到哪儿,乐趣就跟到哪儿,怎会不好呢?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工作中得到快乐。问他好不好,对他简直是一种侮辱!也许你应该问在他周围的人、事、物好不好,可别让他给闹翻天才是!”一说起活力无穷的平定,他的话可就多了。
“平爸、平妈呢?”青云有点儿过意不去,现在才想起两位豁达的老人家。
“妈妈还是每天为三餐忙,也不晓得有什么好忙的、爸爸还是每天向老榕树报到,日子过得比什么都刺激呢!”喝了一口酒,平安定定的瞧着青云,不相信她是专程为闲话家常而来。不过,他很想知道接下来她要问候的会是谁。他双手交*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待他。看见平安举起酒杯,青云才意识到被她遗忘了的那杯放在她眼前的酒,还没碰过呢。这个时候啜一口正好可以巧妙的掩饰她的词穷。
在酒杯碰触两片薄唇的时候,她想起了平安的一句形容词——发情中的大母牛!噗哧一笑,口中的酒却不容许她张开嘴,为了不让酒从口中喷出来,她硬是一口吞下它,结果是呛得满脸通红,咳嗽不止。
活该是背后取笑他人的报应吧!她惊讶现世报还真快。
“你的病人陈美枝,好吗?”她忍不住要问候她。
平安先是一愣,继而微微一笑。
病人那么多,她不会无缘无故的专挑陈美枝作为问候的对象,所以,唯一可能而且合理的解释就只有平定了,肯定是他又多嘴的说出某些典故。
“还是老样子。”嘴角稍稍往上扬,他的眼睛告诉她,我明白你意有所指。现在,他已经不奇怪青云为何无端端的给呛到。
她涨红着脸,带着讪讪的不安,手指头无聊的在桌子的边缘来回移动,不得已,她只好承认失去话题。
“糟糕!我已经没有可以问候的人了。”
“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谈我,或者你。”他专注的眼神充满只属于他的智慧之光,夹杂一些他刻意隐藏的浓烈渴求欲望。
这个眼神让青云捕捉到一个讯息:平安和平定最像的地方竟是眼睛。他们的眼睛都能为主人说话。
只不过——平定不懂得含蓄,他将一切锋芒全在和嘴巴一样不甘寂寞的眼睛,尽情的释放。
而平安的眼珠似乎有一道夹层,希望让人分享的,就放在外面这一层传递给每一个人;里面的这一层,则是安全的保险库,忠实的保管绝不公开的喜、怒、哀、乐。只获儿得他内心的密码才是进入的唯一途径。
这一眼泄漏了少许秘密,是一时的松弛吗?
不像!它应该是散意放水,好让青云获得通行证。
是美酒和旋律烘焙出来的气氛的功劳吧!四周眼波交替所制造的电流,就要让人招架不住了。
本来有意一吐为快的刹那冲动不见了,任何不受欢迎的东西在这个时候都是杀风景的。
就让一切随缘而来,随缘而往吧!
第八章
地勤人员完成最后一项的飞行检视,作个OK的手势,着飞行衣、配备齐全的平定,连蹦带跳的进入机舱。
戴上飞行帽,插上氧气管,拔掉安全鞘,接着,他打开仪表板的开关,仪表板和雷达也确定没有毛病之后,平定算是飞行准备已就绪。
机工长指引平安的飞机慢慢滑出机堡,来到跑道头,平定“开大车”——也就是油门加到底,外型称得上短小精干的一O四战斗机便快速的在跑道上滑行。
很快的,已够起飞速度,拉起鼻头,平定已经置身在云雾之中。
平定的飞行经验已有无数次了,但是,每一次的起飞,仍然带给他无比的新奇与刺激的乐趣。
他太喜欢这种速度和高度所带来的感官刺激。当他在空中观赏着云朵的变化,看着在脚下的山峰越来越多,越来越小,他就有战胜大自然的喜悦。
今天,他的一颗心比平常多了一份兴奋和喜悦。
因为,结束今天的飞行后,他可以休假回家。
一想起好几个月来的第一个假期终于盼到,马上可以见到老爸和老妈,还有老哥,他的心就如同游移的云霞一般轻松。
昨天,他偷偷的将速度加快到一.五马赫,比平常的练习速度快了半音速。对一O四这种属于老式的战斗机而言,可以说已达极限。
他满意极了。
现在,他打算再作一次,为他的第一个阶段的飞行时数留下完美的句点。然后,回家好好的享受几天假期,再回来继续他的飞行生涯。
他几近迷恋的沉浸在高度空间的速度追求,一会儿忽高,一会儿又忽下;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又右转,忍不住的要为自己的神乎其技鼓掌叫好。
他的成就感得到满足的同进,才惊觉——飞得太远了!
太自恃的个性,他没有降低速度,依旧是一.五赫的超音速来个紧急折返。
只有O.一秒的时间吧!天空中的一只疾速的铁鸟,瞬间化成千百片碎片;而驾驶舱内的飞行员——平定,也在无垠的天际,随着无尽的碎片,在空中飞舞,飞向不可知的国度……
看完最后一位病人,结束了白天的看诊,平安会回家吃完晚餐并稍作休息,再进行晚诊。平安感觉到意兴阑珊,有点儿想罢工的打算。
他的诊所开业以来,第一次产生的倦怠感令他很无法适应。
整个下午,他老是觉得精神恍惚,无法专心于病人之间的应对。说正确点,他应该是心烦气躁、心神不宁。
今天是星期五,明天晚上平定就在家了。好几个月来,家里少了他的声音是冷清了点,能盼到他休假回家,是令人振奋的。而且,青云也答应星期天加入他们的行列。眼前的一切,至少都是无瑕疵的,心里应是雀跃的,他实在想不通为何有这么反常的情绪?
“职业病来了!”苦思不着原因后,他很自然的将原因归属在职业病上头。
他关了门,正准备上锁,电话响了。
这一声电话,传入平安的耳朵,竟特别的刺耳。
他匆匆又开了门,抓起话筒。
“平安诊所,我是平医生,请讲。”
“平安,快回来!”是平母慌乱、着急又有些哭意的声音。
“妈,怎么回事?”不由自主的,平安的声音也急了起来,妈妈很少有这么激动的反应,平安知道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