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松了对她钳制酌力道,转而温柔地搂住她的纤腰;她则双手环抱住他脖子,与他四目凝眸相望着。
时间,在默然无语中缓慢地流逝。
她可以感到体内的温度,正不断的往上攀升,令她的面泛红潮,心跳加快,而呼吸微促。
她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感觉,只有面前这男人才能够带给她。让她情愿随他流浪至天涯海角,即使餐风宿露,也甘之如饴,丝毫不觉为苦。
心灵微微一震,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好一大跳,思绪都给搞乱了。在眼中、心扉都只有他唐士尧,这一刻,她甚至没想过宇昂。
真是个反常的现象,她究竟哪里不对劲了?
“喔,天!跟我出来一下。”
“做什么?”恍惚中,她只听到他呻吟的低叫一声,人就被他拽着走了。
“你来就知道了。”
丢下这句话,他大步不停地,一路穿过人群向前走,迫使她必须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走进花园,秋夜的风立即迎面的向他们扑来,吹起她的长发在空中飘扬着一个美丽的弧度。夜凉似水,广大的穹苍上还悬挂着一轮如钩的新月,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在皎洁的月下,她的面庞是如此的白皙雅致,令他一见而倾心;双眸又是如此的迷蒙如醉,令他几乎屏息;而红唇,更是柔嫩得诱他忍不住想立刻品尝,否则极有可能会饥渴而死。他不禁再度呻吟一声,夹杂着痛苦与欢欣的喊:
“喔,天哪!我知道再不这么做,我一定会疯掉的。”于是伸出手,他毫不迟疑又将她紧紧圈进了怀抱,低头封住她的唇。
他的吻,揉和了一股火烫的热情,连带也传染了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抬手环住他腰,热烈的回应着。
他们紧紧相拥,缠绵在一种对彼此渴求的热吻中,强大的需要,让两颗心都跟着沸腾起来了,跳得一样狂而一样乱,意识都昏沉了。
在他有力的臂弯中,秋风虽微寒,但她周身却洋溢着一片温暖,沉浸在幸福的泉源里。她心田,有某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这就是她永恒的归宿,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不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和他一样,渴望着这个吻了,从见到他的那刻起。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急喘的抬起头,用力的呼吸着。相信若不是因这需求,他们仍会继续的拥吻下去,谁都舍不得从对方怀里离开,贪恋此时的美好。
“容我大胆的猜测,那宇昂,想必已经吻过你了吧?在你们交往这么久之后……”气息稍为平稳,他就冒出这么一句该死的话来,眼里有着挑衅的意味。
“那还用怀疑吗?”她嘴硬的,打死也不愿承认,和宇昂根本就没接吻过。不是他未曾尝试,而是被她莫解的心态给拒绝了。“我早巳算不清,他带给我多少次这种甜蜜的回忆了。”
“哦!那他也同样像我,能释放你心底的热情吗?变得狂野而奔放。”
“那当然罗!”她做出副陶醉的神色,惭愧自己竟到此时才想起他来,若非唐士尧提醒。“身为我男朋友,他自然比你有权利多了,能唤醒我所有与生俱来的特质。”
“是吗?”微挑双眉,他声音里充满了全然的不信任。“那为什么不见你吻的功夫,有任何长足的进步呢?仍像当初一样的笨拙。”
“这就只能怪接吻的对象不对了,害我发挥不出原来的实力。
唉……”她作状的长叹口气,两手一摊。
这轻蔑的态度却刺激不了他,只静静问: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肯让我吻你?难道不算背叛了他?”
“我是,被你强迫的。”她大叫出这事实,到现在手腕还有点红呢,给他握痛了。
“不会吧,我看你倒像是出于自愿嘛!之前还紧紧抱住了我回吻……”
“住口!唐士尧。”她被他调侃得脸都红了,嫣然一片,如饮了薄酒。“那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想像力太丰富。”
“这样的话,我只好再证实一次了,看看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想像力太丰富造成的结果的。”他作势又欲拖她入怀,脸上吊着一抹邪邪的笑容,带着三分邪气,七分的玩世不恭。
她连忙跳开,在跑进大厅前,还听到他的笑声不断从身后传来,爽快又愉悦。
目送她逃跑的背影,他的心中,无形的轻松起来,减低了所有的压力。因为,在刚才的实验中,他已能证明紫樱的唇仍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包括她的心。
这么一采,他对自己就更有把握了,能够重新夺回她,看见眼底闪耀的爱情。
带着这股自信,他一路吹着口哨开怀的笑着,又回到了人群中
***
宇昂今天,是怎么了?
走在红砖道上,紫樱不住偷眼打量他,狐疑满心。
坦白说,她从没看见他这样子过。每次见面,他总有说不完的笑话,要逗弄她开心,脸上也总是充满启信的,展露着笑颜。
像现在这样阴霾着一张脸,还是头一回发生,连刚才吃午饭时也总是沉默不语,像跟谁生闷气来着。
他……究竟是怎么了呢?工作不顾,或被其他烦恼的事困扰着?
喔!不要紧,作为他的女朋友,她自然也有义务听他诉诉苦,分担些心事罗!她要做个体贴他,温婉的小女人,抚平他所受到的任何创伤。
停下脚步,她拉着他—块站住了,用最柔和的视线,半带点鼓励的看着他,轻声说:
“宇昂,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紧锁着眉头吗?我希望你能恢复像往日一般开朗的笑容。”
“你真的还关心我?”闷闷的嗓音,他的语气颇为讶异,定定的瞅着她问。
“我对你的好,你是用不着怀疑的。”
“那么我问你,昨晚,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
虽然,紫樱是真的已下定决心,要遵守承诺不见唐士尧了。即使路上遇见也要远远的避开,不让他伤及她与宇昂的感情。
然而,他还是有办法,借各个可利用的机会接近她。譬如,出现在他们的约会四周,投射一道凝定的视线;害得每次一看到他,心情就会莫名的被影向,扰乱得无法平静。
宇昂当然也发现了这现象,奈何公共场合,他也无权干涉阻拦,只好常亲密的拥住紫樱,作为他抗议的示威行动了。
另外,也譬如现在,他借投保为名义,将她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来。
他表面上是纯为投保,对她的专业解说频频点头,连声附和;私底下却全为私情,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的,只专注凝视她两片红唇,回忆那甜美的滋味。
“好了,我们公司保险的相关事宜,大致就是如此了,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地方吗?”停下笔,她暂时告一段落的抬起头,询问着他。
“什么?”他傻傻的问,连她结束了也没发觉。
“我问你,这资料上的内容,你都完全了解了吗?还是有需要我再加强补充的?”
“嗯……我想,你不如把这资料留下,我再研究看看吧!”找不出问题,他只好用这理由搪塞了。
而她,果然没那么容易就被瞎混过去,不禁微动气的嚷:
“喂!唐士尧,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要和我谈啊?或只是找我来戏耍一番的?”
“唉!你怎么这样讲呢?找你来当然有绝对的诚意罗!百分之百。”
“那刚才跟你讲些什么来着?你能重复一遍,给我听吗?”她出着难题。
“可以,”他答得爽快,却另有下文。“不过,既然这些你都比我还专业,那就不要浪费唇舌让你听我的废话了,时间宝贵啊!”
来这套——
紫樱好气又好笑的瞟眼他,根本早知道他回答不出了,只会用一双漆黑的眼不停的干扰着她。好几次都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一样不专心的结果。
“你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有疑问,再跟我联络好了。”她收拾起桌上文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慢着!你这样,就想走了?”他吃惊的叫,也跟着从椅上站起。
“不是你说时间宝贵的?”她一副怪他多此一问的表情,极为无辜。
“可是,我什么都还没搞懂?”
“所以,我才给你机会考虑清楚啊!而不是盲目的仓促作决定。”
“你看出来了是吗?”他用深刻而迷人的目光望着她。“你知道我真正的目的,只是想见你。”
“何必这么麻烦呢?最近我们不是都天天见面。”她提醒着他。
“但却是眼看你,被拥入另一个男人的怀中。天晓得,我情愿把自己换成是他。”
“别说得这么动听,你早已失去追求我的资格了。”
“你曾把我列入这名单吗?或是我确曾有过机会,却给错失了?”他怀疑的挑眉问,随即恍然大悟了。“原来……是那时候,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本想不理睬他的,但见一脸诡异的笑容,还进着揶揄与神秘,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当我提出重新开始的要求,你就确实在给我机会那么做了,盼望能将过去的关系彻底改善,迎向彼此一个新的明天。只不过左等右等,等到的却是我另结新欢的消息,难怪你会生气,现在,怎么也不肯再谅解我了。”
是这样吗?听他一分析,紫樱也迷惑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认同的说:
“是!”大脑却持相反意见的跳出来反驳,一扫而过宇昂的影像。
“你的自以为是,就到此为止好吗?”她决定顺应后者,加入抗议的行列。
“我没兴趣,再和你就这问题讨论下去了,因为你根本就有理说不清。”
“或是你习惯性的反抗我呢?”他用眼牢牢的锁住她的视线。
“你只要记得,太固执是得不到幸福的,只会让自己陷入更痛苦的深渊……”
“说得对,这不就在形容你吗?”她激赏的回望他,双眸发出薄怒的火光来。“你这比方,再恰当也不过了。”
“你真是执迷不悟啊!紫樱,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得了你?”
“不用白费心机了,有这么多闲工夫,你不如专心寻找份属于自己的幸福吧!那就不用老妒羡的想拆散我和宇昂了。”抱起档案,她很快的向大门走去,脚步又快又急。
“尽管逃吧!紫樱。”他在她身后大声的喊,目光直追随她而去。“不过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你心目中主角的,我等着你回心转意的一天……”
***
踉跄的,她直奔出了他的公司,才停在一边大口的喘着气,心无端地被他那番话牵引出一丝丝涟漪来,抽紧得狂跳着。
不,他越是这样,她越不能被他左右。真怀疑,心巳为他所属了,而辜负那始终在一旁守候的宇昂。
不,她绝不能让他有机会可以得逞的。争气点吧!孟紫樱,她这么告诉自己。
心,在想到宇昂时,和缓的平静下来,有了安抚的作用。
深呼吸口气,她重新振作起精神,预备再去拜访下一位客户。
但才抬起眼,竟意外发现宇昂正伫足在前方不远处,而且显然已等侯良久了,英俊的脸上同时混合着郁闷与不耐烦。
“宇昂,你怎么会在这里的?”她惊奇的迎上前去,逐开着笑颜。
“好巧,这话也是我同样想要问你的,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如她反应来得热烈,他的表现反倒像是堆满厚重乌云的天空,透着股不寻常的气氛。
她自然也发觉到了,纳闷的不能理解。
“宇昂,你没什么地方不舒服吧?”她的视线梭巡着他,满溢着关心。“我听你的声音……好像怪怪的。”
“会吗?”他仍冷淡着面孔,显得是那么的不友善。“不过我觉得自己好得很,而且正迫切渴望着你的回答。”
她不晓得他是怎么了?可今天的他,带给她一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非常的不对劲!
“如你所见,我才刚从这间公司拜访完一位客户出来,就遇见你了。”她扬起手中档案,以资证明。
“那,你应该不介意告诉我,这位客户是谁吧!我认识他吗?”不用问,他也猜到了七、八分,眉深深的皱着,神情不悦。
“认识!他……就是唐士尧。”她心虚的避开他逼视的目光,人颇不自在。
“又是他——”宇昂一手握成了拳头,语气满是恨意。“紫樱,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的?”
“我没忘记,我也在很努力不见他的。但这是公事呀!不能和私事混为一谈的,是不是?”她耐心解释。
近来的唐士尧,间接成为他们俩问题的导火线,一点燃就瞬间引爆,速度快得不得了。
“公事?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啊!”他冷哼着,眼神也变得冰冷起来了。“你们公司的业务人员不只你一个,为什么就偏偏发派到你,而不是由别人来接洽?”
“那是因为我是由他亲自指定的,这工作自然得由我来接手,负责到底。”
“难道不能拒绝吗?你明知道他是不安好心,故意找机会想接近你,为什么还要去?”他提出无理的指控,又作着大胆的猜测。“是不是……你也想单独见他,他这举动也正遂了你的心愿?”
“宇昂,你几时变得这么多疑了?”他猜忌的误解,真令她感到心痛且难堪。“你根本完全不信任我。”
“那是谁造成的呢?”他板起的脸孔像石膏像般,迸出股漠然的森冷寒意。“我开车经过,看见的却是你走入他公司,最后再仓皇的从里面跑出。这么怪异的行为,你还要一直等侯在外的我,怎么想?特别是你这回答还不能够让我满意。”
“即使这些话,句句属实?”
“那恐怕,只有你心里明白了。”
他话里强烈的质疑味道,使她顿觉灰心的什么劲都提不起了,幽幽然的摇头叹气。
“算了,大庭广众之下,我不想再和你争辩了。”一种透支般的疲倦感,奇异地袭上心头,她连话都无力再多说了,虚弱着一口气。
“哦,不会是自觉理亏了吧!”熊熊的妒火烧毁他平素温和斯文的一面,变得有些尖酸刻薄了,风度尽失。
“思想是你的,我无力改变。但我的解释就到此为止,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她转开了脸,态度难得如此强硬,像做回了原来的自己,不再处处适应逢合他了。
沉重的,用力深呼吸着气,他死命的瞪牢她几秒,转身走了。头一次,他们闹得不欢而散,从没有过的现象。
***
吃完晚饭,唐士禹就直接驱车将紫莲载往了淡水,携手漫步在河边轻言浅笑,细语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