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很值得探讨呢!
“天赐,我想你今天也没心情面试了,我看无让等在门外的那些女孩回去吧,不知你意见如何?”
天赐淡淡哼了一声。“随便。”
凝嫣唇角微勾,心下有了底,马上叫五弟去处理。这是身为保镖的五弟发挥最大功用的时候,身材高壮、不怒而威的他一出马,相信没有一个女人敢歇斯底里任性撒泼。
“你叫柴巧绢是吗?天赐的朋友?”这位突然出现的贵客,颇令她好奇。
乍听到黄莺出谷般的天籁之音,令柴巧绢目不转睛地盯著冠凝嫣。好一个大美人啊,连身为女性的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是,我们只是国中同校而已。”
“不是”、“而已”,这几个字让冠天赐听得很刺耳。
“哇——好痛喔!”
“涂药哪有不痛的?”
呜呜——她是哪年哪月的哪一天得罪他了?干么这样欺负人家嘛!
其实是冠天赐故意加重了手劲,因为不爽。冷冷盯著双手护在额头上的她,语气更加深沉。“手拿开。”
一颗头摇得可怜兮兮。
“拿开。”
贝齿轻咬的下唇无助地抖著。
“给、我、拿、开。”
她倒抽了一口气,当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威胁别人时,真的真的很恐怖!她虽然怕痛,但更怕面对冠天赐凶巴巴的样子,只好可怜兮兮地听从。
这一切……都是为了和平。
凝嫣偷笑在心里,她可以肯定这女孩对天赐而言是特别的,而其他人也终於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依老三的脾气,若真的不高兴,向来是一走了之,哪里还会继续拖磨下去,更甭说还帮人家又冷敷又搽药的。
有鬼喔!
“你怎么会来这里?”凝嫣继续问。
“我来面试的。”
她的回答令冠天赐一怔,冷然无波的心湖起了阵阵涟漪,但表面上仍维持冷静。
众人—听,十分欣喜。
“听到没有?人家是来面试的,对人家好一点。”凝玉插腰道。
冠天赐虽然神情依然冷淡,但为她涂药的动作不知不觉变得十分温柔,并很专心地听著她俩的对话。
凝嫣总觉得有些不对。她的打扮和态度一点也不适合今日的场合,其他竞争者莫不浓妆艳抹、盛装打扮,有如前来参加选美似的,而这女孩一身T恤、牛仔裤,脸上末施脂粉,头发也只绑了个马尾,怎么看都不对。
“你可知道面试的目的?”她试探地问。
“知道啊,徵保母嘛。”
现场安静了下来,连苍蝇飞过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一股低气压正在形成,来自於一个叫做“冠天赐”的台风。
“谁说的?”不等冠天赐开口,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一位先生告诉我的,说这儿徵高薪保母。”
众人的焦点,毫不犹豫地往天擎那儿集中,冠天擎一脸愕然地看看大家,突然心生不妙。
“等等——不是我说的。”
大哥摇头。“你想会有人相信吗?”
“真的不是我。”他是说真的,这件事连他也觉得奇怪,但是前科太多,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凝玉很同情地提醒。“有时间解释,不如跑路重要。”
天擎的肩膀忽尔传来一阵彻骨疼痛,上头正被一只手掐住,是三哥天赐的。他心儿一凉,缓缓地住旁边两道炽厉的目光看去,森冷的威胁正从三哥咬牙的齿缝里一字一字地吐出。
“看、你、往、哪、逃。”
第五章
“咦?不是徵保母啊?”柴巧绢好失望地问。
“是相亲大会。”
“谁的?”
“天赐,他在找新娘。”
“喔。”柴巧绢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大排长龙,可以理解。”
三个女人,凝嫣、凝玉和若幽,正围著柴巧绢、嚼著鱿鱼丝配绿茶闲话家常。才认识不久,三人便深深地被她天生和善的个性给吸引,与她说话很舒眼,没有压力跟距离,感觉就像在谈心,让人十分愉悦。
面对凝嫣与凝玉两位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平常男的会口吃、女的会结巴,但是柴巧绢完全不受影响,她跟任何人都可以自然地相处愉快,光是这一点,便衬托出她的与众不同,她有令人想亲近的特质。
也因此,她们邀巧绢来家里作客,以赔礼为由,留她一块儿吃晚饭,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继续观察这位被老三“特别对待”的女孩,她与天赐之间是否还有後续节目可看。
“原来你和天赐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呀?没错没错!那家伙国中时就是那副德行,现在也差不多!”凝玉大笑,说女生的脑筋是豆腐渣做的,的确很像天赐会说的话。
“那时我吓儍了,因为他瞪人的样子真的很……威严。”她本来想说狰狞的,但聪明的不去惹那位冷面公子,因为她是和平主义的支持者。
“後来呢?”若幽很好奇结果。
“我永远都记得虎克定律的公式。”她是说真的,但三位美女却听得哈哈大笑。
若幽想问的是两人的後续发展,但得到的回答却更绝,不禁令她们越加喜爱柴巧绢带点憨厚的纯真个性,同时十分欣赏她不做作的聪明。
“喂!你们几个麻雀吵死了!”厨房里传来天赐不客气的大骂。
“少罗唆!煮你的饭去!”凝玉不甘示弱地回吼。
“这里是我家耶!”
“所以呀,你是主人嘛,要负责我们的晚餐!”语毕,女孩子们全笑成了一准。
冠天赐呿了一声。真是的,这些女人居然在他的地盘聊起他的八卦,赖在他的沙发,霸占他的零食,偏偏还得由他来张罗晚餐。
不过嘴上骂虽骂,其实他很疼凝嫣和凝玉的,冷漠是面对外人时的面具,对自己的兄弟姊妹可是非常掏心掏肺。
女人们在客厅聊天,男人们则是全进了厨房。
“自己掌厨是很好,不用出去吃那些油腻的山珍海味,可是为什么我也要进厨房?”一旁的天擎喃喃地埋怨,右边的黑眼圈是三哥的杰作。别看三哥相貌斯文,其实拳头也是很硬的,虽然後来柴巧绢证实真的不是他说的,但已经被白白揍了一拳,只有自认倒帽。
可是叫他做菜煮饭就真的要抗议了,自己向来是在一边纳凉等人送饭来的那一个,如今却被大哥和三哥叫进厨房帮忙?
大哥道:“因为我们家的女人都不会做菜,若幽又怀孕,你舍得让她辛劳?”
“当然舍不得!”
“所以了,你就认命吧。”
冠天爵舀起一匙汤,自己试尝後,也让姜子蔚尝尝味道,讨论之後又放了一些胡椒粉调味。
“如果你想有得吃,就别罗唆。”冠天赐冶道,在一只螃蟹上头淋了他自制的酱料,蒸煮半小时後,打开锅盖,香味四溢。
天擎闻了肚子咕噜直叫,为了这只螃蟹,他愿意勉强牺牲一下,虽然他根本不谙厨事。
在冠家,会做菜的人就只有大哥和三哥。别小看炒菜、煮饭,这中间的过程大有学问,火候的大小和时间的掌控往往决定美味的程度。
大哥耐性佳,做事尤其一板一眼,吃苦耐劳的性格让他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习惯,自然精通各种修缮家事。
三哥做事讲求完美,又对吃很挑,长年久居国外让他习惯一切自己来。他天资聪颖,凡事一学就会,炒菜当然难不倒他。瞧!一盘鲜味清炖桂花蟹随随便便就让他做出来了,味道比五星级饭店大厨所做的还香。
至於冠天擎,向来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拿刀要伧他很行,这切菜削皮就……
“把这块猪肋骨拿去切成小块。”天赐命令。
他面有难色,瞪著猪肋排皱眉,老实说,一点概念也没有。
“横切还是直切?小块是多小?”
“当有人吃你老婆豆腐时,你会怎么做?”
冠天擎神情立刻转为森冷。“我会将他大卸八块。”
“很好,就大卸八块。”
“这简单。”
他架势一摆,拿菜刀的样子活似上阵杀敌,施展一招日本武士刀法。
剁剁剁!一块块大小适中的排骨漂亮地排成一列。
天赐又丢给他几根玉米。“每一个都给我三长两短。”
“行!”刀法一变,这会儿又成了独孤九剑。
没两三下,每根玉米被斩成了五段,刚好三个长、两个短,短的拿来煮汤,长的拿来烧烤。
“很好,再把辣椒和大蒜粉身碎骨後丢到酱油里埋了。”
“没问题,看招!”
斩斩斩!一招千人斩,霎时厨房里充满了刀光剑影,惊险万分。
因为是自家兄弟,冠天爵老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姜子蔚可不然,完全看儍了眼,忍不住问向身旁的大哥。
“你不觉得杀气太重吗?”
冠天爵只沉声回了他一句。“我只觉得不用花力气真轻松。”所以他也丢了一只乌骨鸡过去。“把它给我五马分尸。”
“哇哈哈!看我的!”对冠天擎而言,这实在太简单了!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幸好他是负责洗菜的,不用拿刀。姜子蔚脸色灰暗,脸皮抽搐了好几次,瞪著冠天擎刀来刀去,只能一边流著冷汗一边洗菜。
柴巧绢坐在客厅沙发上,被三位美丽的女人围在中间,她以前曾听说冠家人个个阴阳怪气,但今日一见并不觉得,果然流言总是夸大不实。
令她惊讶的是见识到冠天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怎么也想不到,人前高不可攀的高材生,会是如此居家型的男人,而且……
凝嫣拿起一条鱿鱼丝含入小嘴里,一口鱿鱼丝一口茶,吃相优雅而有气质,瞧她发愣,便问:“怎么了?”
“原来他也会大吼大叫。”柴巧绢啧啧称奇地说,像发现了新大陆。
巧绢的话倒是引起她们的好奇,跟天赐相处久了,她们觉得这很正常。
“怎么?跟他在学校的形象不一样吗?”
“嗯,他在学校不太理人,也很少讲话,像这样大吼大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该怎么说呢……就好像突然发现,原来自马王子也是需要上大号的。”
三个女人听得喷茶,连最有气质的凝嫣都破功了。
凝玉躺在沙发上笑得乱没气质,若幽则是笑出了眼泪,凝嫣也受不了地捧著肚子。
噢——亏她想得出这种形容词。
“耶?”柴巧绢呆望著她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没有要故意取笑冠天赐的意思,只是忠实地叙述自己的感觉。
突生一股不妙之感,她双手合十,压低声量求求三位大姊。“可不可以不要笑太大声,我会良心不安的。”
此话一出,三人笑得更厉害了。
柴巧绢搔搔头,有些伤脑筋地叹了口气。“被他知道就惨了,那人很记仇的。”
“你也知道我很记仇?”
“当然啦——啊!”
惨!
她不敢看後面,不敢看那个背後灵,因为一定面目狰狞,看了会作噩梦的,但是不看更可怕,她觉得背脊好冷喔……
低哑有磁性的声音很近、很近,就在她耳边。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记仇。”
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十根手指纠成了十个小结,耳边那股热气又朝她呵来了。
“而且,我有仇必报。”
冷汗涔涔、冷汗涔涔,奸恐怖喔~~
“天赐,别逗人家了,瞧你把她吓的。”
“是呀,巧绢是客人耶!”
凝嫣和凝玉看不下去地数落他一句,嘴边却还带著笑意,合不拢呢!
冠天赐唇角微扬,皮笑肉不笑地道:“说笑而已,‘客人’可别介意。”
这种口气听得她心跳加快,分明是警告嘛!
“这是我听过最恐怖的笑话。”她很正经地说,害得旁边才刚止住笑的三个女人又笑得捶心肝了。
“吃饭了。”
他转过身朝餐厅走去,在没人注意的片刻,一抹会心的微笑浮上嘴角。
心情许久没这么好了,怪得很,是因为她吗?
这是一餐团圆饭,菜色丰富,大夥儿难得见面,气氛热闹得像在过年。
表面上是为了庆祝大夥儿难得同聚才特地准备得如此丰盛,但冠天赐心底有数,多少是为了她,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她的出现竟令他心血来潮,想亲自做菜做饭。
自从有了事业,忙碌加上出国奔波,他有好一段时间不曾亲自下厨了,几乎都是在外解决民生问题。
因为她,竟让他萌生积极的行动力,是什么原因呢?他深思著。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著,柴巧绢碗里的菜堆得如小山高,为了解决快要溢出的食物,她忙得无暇他顾。
“巧绢,你现在在哪上班?”
“我在罗扬中学软英文。”
“那不是天赐的学校吗?”
“是的,我大学毕业一年後就回母校教书了。”
原来她回到罗扬,这倒是出乎冠天赐的意料,以她优秀的成绩,本以为会有更好的成就才是。
若幽一脸羡慕。“当老师很好呢,生活稳定又单纯。”
“我也是这么想。”柴巧绢笑笑,又塞了一大口饭到嘴里,虽然已经很饱了,但是不能浪费。
但有一点,凝嫣不懂。“既然你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为何晚上又要兼差?”
终於说到痛处了!
“因为我想赶快存钱,将来有机会再出国深造。”柴巧绢的微笑转为些许的尴尬,虽然她很快掩饰过去,但依旧躲不过冠天赐锐利的眼,发觉她似乎隐瞒了什么。
众人点头。原来如此啊,难怪要来应徵高薪保母,因为以她的年纪,当保母稍嫌年轻了点。
坐在对面的冠天赐,深邃如夜星的目光,悄悄落在她被饭菜胀得鼓鼓的腮帮子上。
发觉自己深受她吸引,一直让他感到困惑。
她美吗?一点也不。
她有魅力吗?差得远呢!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令自己对她目不转睛?
每一个方程式都能解出一个数据,但是这个问题他竟找不到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看她很顺眼。
“我……”柴巧绢欲言又止地开口。
善解人意的若幽笑问:“什么菜挟不到,别客气,尽量说。”
“是呀,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凝玉热情地招呼著。
“菜很丰富,也很足够,我就算吃三天三夜也吃不完,只是……”
凝嫣轻声细语,温柔地鼓励。“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没关系。”
是吗?那她就不客气了。
“我想跟他换位子。”她手指的“他”,是斜对面的冠天擎,而他所坐的位子,正在冠天赐的隔壁。
众人扬了下眉,全都一副“可以理解”的暧昧眼神,料不到她这么直接,偷笑在心底。
“你想坐这里是吧?没问题,让你。”老五很自动地拿著碗筷让位给人家,对她投以佩服的眼光。不错,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