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佑,你快走,我虽然弄不清楚你闯了多大的祸,不过皇上似乎非杀你不可。”
“我不走,我跟你回去。”
“什么?你没听清楚吗?皇上要你的命哪!”
“我知道。”她冷静的开口,虽然脸上毫无血色,却显得坚定异常,“弘武,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连累太多人了,不能一走了之。
“况且,大家都看到是你带走我的,你要怎么跟皇上交代?我不能害你。”
他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皇上不会为难我的,你快走吧。”
“弘武,我不会走的。”
“你真固执,过谦瑞会气死的,他早就猜到你不肯走,还交代我什么都别说。”
“他不会生你的气。”佑佑微微一笑,“他会感激你把我带回他身边。”
“真是乱了,我领兵出征前你们还是互不相让的冤家,我一回来什么都变了。”
“弘武,带我回家吧。”
“佑佑,能不能别回去?”他有点后悔说出来,早该知道佑佑固执的个性,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变的。
佑佑没有回答他,只是策着马急急的奔去。
就算要死,她也要跟过谦瑞死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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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静得连一根针落下都清晰可闻。
皇上居中而坐,高高的俯视着跪倒的一群人,这里面有他宠爱的皇子、信任的将军、历经两朝的亲王以及亲王府的格格,他的情绪紊乱,内心大受打击,不敢相信有人敢这样挑战他的权威,将他玩弄在股掌之间。
他觉得被欺骗、被背叛了,更叫他愤怒的是,他们竟然以为他可以随便被摆弄、没有判断力,编织了一个又一个谎言来欺瞒他。
“皇上,这整件事都是老臣糊涂,这些年轻人不懂事,一错再错,虽然罪不可恕,臣还是大胆求皇上开恩。”
“康亲王,佑佑明明是女子,你却谎称子嗣承袭爵位,如此欺君恶行,你怎么做得出来?”
“是老臣糊涂。”康亲王连连磕头。
佐佐连忙膝行到他身边,扶住了他,“阿玛……”才开口叫一声,眼泪就扑簌簌的往下掉。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知道佑佑代她出嫁之后,和胤祯吵了一架,坚持不走,不料他却打昏她将她带走,等她醒过来时,佑佑早已替她上花轿,她又气又急的找上找佑佑找得快发疯的过谦瑞,他带了人马去追,不意人没追回来,却将问题带回来。
胤祯实在是低估了皇上的能力,他们走不到四天就被逮回来,她那时候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过谦瑞,朕一向信任你,没想到你竟然……”皇上愤怒的一拂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过谦瑞—声不吭,心里想着佑佑应该逃遍了吧,有弘武帮忙掩护,她要逃走应该不难。
“你没有话要说吗?”
“臣无话可说。”他连头都不抬,眼皮也不眨,自知死罪难逃多说无用,不如不说:
“你欺君罔上,难道没有话要自辩?”
“没有。”
胤祯突地插口,“皇阿玛,儿臣有话要说。”
“你没有资格说话,你让我太失望了,连你都欺我、瞒我、玩弄我。”
“皇上,都是老臣的错,您要了臣的脑袋吧,这些年轻人实在是冲动又不懂事,您就饶了他们吧!”
“你的脑袋朕不想要,留着多吃几口饭吧。”皇上哼了一声,些人的脑袋却个个非掉不可!”
“皇阿玛!”胤祯听他这么说,马上着急起来,“不关佐佐的事,是我硬带她走的,她是无辜的,您心砍了我吧。”
“胤祯!”佐佐猛烈的摇头,泪水滚滚落下,“我不要你为我开脱。”她转而面向皇上哀求道:“皇上,虎毒不食子,不管胤祯做错了什么,他总是你的儿子,是你最骄傲、最优秀、最疼惜的儿子,你怎么忍心砍他的脑袋。”
“他如果知道自己是我最骄傲、最优秀、最疼惜的儿子,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来?”他环视着他们,痛心而愤怒的说。
“皇阿玛,求求你饶了我们,我们会这么做也是不得已的,君心难测,我们畏惧你的权威,生怕你在愤怒之下,做了冲动的决定,那会让我们遗憾的,而这样的畏惧影响了我们的判断力,因而一错再错。请皇阿玛相信我们是为了保全康亲王府百来条人命才会这么做。”
皇上心痛的看着胤祯,心里难过极了,这群孩子欺骗了他,竟然还把责任算在君心难测头上。
只是胤祯这么说,倒让他有了另一种想法,这些孩子或许真无恶意,真要说欺骗和玩弄的话,他们的手段也不够高明,否则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了。
“皇上。”一直不开口的过谦瑞终于出声了,“不关四阿哥的事,是我一手瞒天过海,假造佑贝勒身死的消息,这件事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刚刚亲口说过饶了康亲王,就不能再追究他隐瞒佑佑性别的事,你是金口玉言,说话要算话。”
“你在威胁我?”皇上眉毛一抬,“你真够大胆。就算我饶了康亲王也饶不了你。”
“臣知道,只是四阿哥是无辜的,若说他做错了什么,也不过是拐带格格逃婚,罪不至死。”
皇上冷笑道:“你这么能言善道,怎么不替自己说说话?”
“臣隐匿实情不报,欺君之一;假造佑贝勒死讯,欺君之二,光这两条罪便罪无可恕,不敢多说话。”
“你说不敢多说话,却什么话都说了,这么说来,罪该万死的只有你了?”
胤祯连忙开口,“皇阿玛,请念在过谦瑞为国征战,捍卫疆土的份上,网开一面。”
皇上用力在桌上一拍,喝道:“我已经网开好几面了,这面我绝对不开。”
“皇阿玛……”胤祯还想再求。
“胤祯!”过谦瑞连忙接口,“别再说了,皇上已经网开数面,饶了所有人,你就少说几句吧!”
皇上愣了一下,一时不察给他抓住语病,要改口也来不及了,他不由得佩服他的急智和应变能力。
“你倒聪明!”他哈哈一笑,“可惜不学好。”
过谦瑞是个人才,真要杀他他倒也很犹豫,只是他从头到尾都不肯为自己求饶,就算他想从轻发落也开不了口。
“都起来吧,脾气发过,你们也知道怕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的。”
胤祯看了过谦瑞一眼,“皇阿玛,过谦瑞他……”
“不准再求情了,除非你要替他掉脑袋,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掉脑袋,否则我怎么配得上君心难测这四个字。”
他话刚说完,一个人影飞快的闪进来,“我替他掉!”
“佑佑!”弘武气急的喊,还没通报她就直闯御书房,简直是活腻了。
佑佑!?所有人皆惊诧无比,没想到她竟然会冒死回京
“你从来不肯听我的话。”过谦瑞看了她一眼.无奈的摇头,还好皇上已经亲口说要饶了所有的人。
“你说的话没道理,我当然不听了。”佑佑委屈的说:“你怎么可以叫我自己走,太过份了,你明明知道我舍不得。”
“你真是傻瓜,要你留你不留,要你走你又不走,硬要跟我唱反调。”他苦笑一下,“你永远不会听我的话。”
“等我真正做了你的妻子之后,我保证一定乖乖的听话。”佑佑甜甜的一笑,握住他的手,站在他身边。
皇上惊讶的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真情流露的互相爱怜,终于明白了过谦瑞为何甘冒大不讳也要维护佑佑周全,原来……又是一个情字作祟!
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然。
“皇上,如果你一定要砍人脑袋,那就砍我的吧。”佑佑毫无畏惧的迎视皇上的目光,一脸坦然。
“你以为我不敢吗?”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您是皇上,怎么会有不敢做的事情?只是你要了我的脑袋之后,可不能再要过谦瑞的。”
“哼!既然你们这么难分难舍,就两个脑袋一起掉吧,来人哪!”
侍卫一拥而上,分站在两人身后,皇上下今,“把这两个不怕死的一起砍了。”
“皇阿玛,请三思!”胤祯急得一张脸发白,连忙跪下。
“是他们求着要死,要你来求什么情?”
“皇上,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你刚刚明明说只要掉一个脑袋就好,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佑佑不服气的大喊。
“佑佑,你死了我能独活吗?别说傻话了,一起死有什么好怕的?”过谦瑞嘴角含笑,只要能跟佑佑在一起,携手同死也是美事一桩。
“我不是怕死,我是怕皇上出尔反尔,难逃众人攸攸之口,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皇上不守信用。”佑佑斜睨了皇上一眼,很认真的说。
“佑佑!”康亲王吓得花白胡子不断颤动,她竟然不断的冲撞皇上,还讥嘲他。
皇上又好气又好笑,心早已软下来,“好,两个死一个,多了就不行。”
“很好!”
佑佑和过谦瑞默契一致,一听到皇上这么说,反手就抽出身后侍卫的配剑,往自个的脖子上抹去。
皇上连忙急叫,“住手!”
侍卫们纷纷出手击落配剑,但过谦瑞动作太快,虽然侍卫们及时阻止,他的脖子上还是划下了一道血痕。
佑佑立刻撕下衣服慌乱的按在他的伤口上,气急败坏的说:“皇上一言九鼎,我死了你就没事,干么连这都跟我争。”
“当然是你活我死,你又不听话了。”过谦瑞按住她手,深情的凝视着她。
“有道理的才听,没道理的你就别说了。”佑佑嗅道。
“皇上,你都看到了,他们只是因为深爱彼此才会欺骗你,并不是罪大恶极,就请你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吧,弘武从没求过任何事,今天在这里恳求你。”说完他也跪下。
他这么一跪,其他人也跟着跪下来,“求皇上开恩。”
“好。”皇上本是性情中人,这些年轻人又都是他平日宠爱的,真要杀了也舍不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免得他们知道他心软了,又乘机爬到他头上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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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为黄道吉日。
这一天是镇南王世子过谦瑞要迎娶康亲王府的佑佑格格的大日子。
宾客们络绎不绝,连不克前来的人都差人送贺礼来。
皇上另外赐了一座将军府给新人当新居,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厅早就因为要拜堂,妆点得美轮美奂、花团锦簇。
锣鼓喜乐不断的奏着,加上笑浯喧哗声,吵得昨晚没睡的佑佑头都快要痛死了。
“这些人就不能小声—点吗?别人要休息。”她忍不住抱怨,喜帕早就被她丢在一旁。
佑佑连喜娘都赶出去.强迫佐佐进来陪地说话解闷。
佐佐抿嘴笑道:“姊夫还没来挑喜帕,你就自己掀开了,不吉利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她白了她一眼,却因为她那声姊夫而感到甜滋滋的。
没想到皇上给他们的处罚是要他们马上成亲,并且一定要在明年生出一个小娃娃来。
一想到生小娃娃,她忍不住红了脸,心里希望外面那群人能绊住过谦瑞,最好让他醉得进不了们。
她紧张的推开窗子,探头出去想瞧瞧动静。
“好,算我胡说,你就是不忌讳这些,否则也不会趴在窗户上张望。你急着要姊夫进来吗?我去找他好了。”
佑佑连忙把头缩回来,关上窗子,“谁要找他了,你乖乖的陪我,不许出去跟胤祯说话,毕竟你们还没成亲呢。”
佐佐笑道:“是,姊姊说得对。”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有情人成双成对,一切总算是雨过天青。
“佐佐!”胤祯敲着门,大喊她的名字,“快出来,新郎要进去了,我可不希望他弄错。”
佑佑紧张的抓住佐佐的手,”你要去哪?”
“你听到啦,我也不想姊夫弄错。”她羞涩的说。
“不许走!”
“佑佑,别闹了,这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有甚么好怕的。”
她挺了挺胸,“我怎么会怕,我只是……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我要出去了,再不出去,有人要破门而入了。”
“不要啦,拜托……”佑佑双手合十哀求道:“你想想,我嫁给他了耶,这表示以后要乖乖的听他的话。”
“那又怎样?谁叫你答应人家嫁了以后会收心。”
“我已经有点后悔了,你想,如果我们一起出现,他们分得清楚谁是谁吗?”
“啊?”
“有趣吧!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胡闹了.来嘛,你不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弄错?”
佐佐有点心动了,她也很好奇,她们两个简直像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如果一起出现,他们会不会认错?
“快嘛,”佑佑兴致勃勃的找出两件一摸一样的衣服,“快换!”
佐佐微微一笑,不忍心扫了她的兴,也跟着改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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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谁是谁?”过谦瑞摸着下巴,碰了碰明显呆掉的胤祯。
当房门一打开时,他就觉得有点不妙,再看到佑佑和佐佐打扮得一模一样,又一声不吭的时候,他就知道麻烦来了。
看样子他想洞房花烛,还得先闯关成功才行。
“左边的是佐佐,右边的是佑佑。”胤祯看了看,很快的说出口。
“你怎么知道?”怪了,他看了半天还看不出来,怎么胤祯的反应这么快?
“我猜的。”
“好吧,那就这样。”他耸了耸肩,伸手要去拉右边那一个。
“等等……”胤祯连忙拉他回来,“错了怎么办?”
他对他眨眨眼,“错了就错了,这就是娶双生子的好处。”
右边那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过谦瑞连忙道:“快抱这一个走,会笑的一定是佐佐。”
“你确定?”
“当然,佑佑醋劲那么大,听到我这么说,绝对笑不出来的。”
“没错!”佑佑—咬牙,“你非常了解我。”
真可恶,说得她好像是个醋桶似的,她还不是因为太在乎他。
“快走吧!”胤祯急忙带着佐佐躲开,“他们要打架了。”
“是要打架,不过要在床上打。”过谦瑞笑嘻嘻的说。
“过谦瑞,你这个下流胚子!”佑佑窘得满脸通红,赶忙低垂下头。
“干么,想打架呀?”他凑近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她举起手来,正想打下去,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挡住,“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
她撇开脸,逃避他灼热的眼光,那令她心跳加速且浑身发软。
过谦瑞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亲吻她白嫩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