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阎仕也举双手赞成这项安排,也舍不得让佩佩太累,可是他现在后悔得要命!恨不得把佩佩当成行李一样打包,搭最近的一班飞机回墨西哥。
佩佩怎么会变成这副德行?
从在机场认出人开始,阎仕便在心里这么问,每想一回,心便跌落一分。
是,他是可以假设七年不见,佩佩的模样、个性什么的或多或少有些改变,但是改变竟是如此的巨大,是他怎么都想不到的!
即使是小女孩,总是会长大的……阎仕又想起义父所说过的话,此刻有种醒醐灌顶的“领悟”。
不,他拒绝相信!这个浑身散发着香艳气息的女人,和当初那个天真纯洁的佩佩是同一个人,这就是佩佩长大后的模样吗?那他宁可她永远不要成长!
思及此,阎仕发现佩佩的坐姿愈来愈不像话了,不禁皱起眉,再次命令道:
“回去坐好!”伸出左手按住她勾在白梵天肩膀的纤腕,微微一使力。
“你管不着──唔……”佩佩才要反唇相稽,却在他搭上来的手微微一使力时,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一下子不见了,话更是讲不出来,不得不跌坐回后座。
“呼……呼……”嘤嘤喘息间,酥胸起起伏伏。
哇拷~~白梵天咕咚地吞口水。
啊,人生多幸福……正当他万分陶醉时,身旁射过来的杀人眼神让他惊悚回神。
你敢再多看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原来,在那份温和冷静之下,阎仕的怒气已经像火山般欲爆发了。
呃……阎仕很少生气,可是白梵天绝对不想惹他生气!
呜呜呜,我知道了。
白梵天扁起嘴,用力点头用眼神将答案传送回去。
佩佩略略顺过气后,仍然不死心地想上前对白梵天上下其手,可是只要阎仕一出手,不管是随便按住她身体的哪个部位,佩佩就会当场“泄气”,不得不乖乖地坐回原位。
这个情况真的有点诡异喔!
诡异的不仅于此,只要阎仕一出手、再收手,整个人的气色就会差一点,脸色也更难看一点。
喂,阎罗,注意一下你的身体,“力量”可不能拿来这么“玩”的哟!
白梵天担心着,频频使着眼色示意。
阎仕一律假装没看见。
前往饭店的后半段车程,就在这种沉默的诡异气氛下抵达目的地。
车子驶入饭店大门前的车道、停下,门僮过来开车门,看见佩佩不由得眼睛一亮。“欢迎……”接收到阎仕不疾不徐的厉眼,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接下来,同样的情况不断的发生。佩佩走进饭店大厅后,凡是和她擦肩而过的男人和女人都忍不住对她行“注目礼”。只是,这些人除了惊艳的第一眼后,就会被阎仕看似温和、实则肃杀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好不容易办完住房手续,行李也送入房里,阎仕以僵硬的口吻对佩佩道声晚安,而后甩上门。
那个女人……那不是佩佩!至少,不是他从小一路看到十六岁的佩佩,而是个令他困惑和生气的陌生女人!
对,佩佩才不会把自己的头发染得乱七八槽的,也不会穿那种胸部和屁股都快遮不住的凉快衣服,更不会随便和男人搭讪,不会……
阎仕深深抿起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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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好好喝一杯。
饭店酒吧里的装潢相当优雅舒适,客人不多,密闭的空间里响起一曲又一曲的乐音,柔和的音色相当适合这个有点迷蒙的夜晚。
酒保娴熟地将一杯杯饮料调好,送上吧台和每张桃心花木的圆桌,白梵天点了杯杜松子酒,阎仕则点了龙舌兰。
“这种酒,你在墨西哥还喝不够哦?”白梵天调侃着,见阎仕双眼了无笑意地看着他,他也跟着正经了起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有什么不对?问得真好!问题就是:他觉得一切都不对!
阎仕闷闷不乐,接过酒杯一口气干掉大半杯。
白梵天挑眉。其实也不必问太多,问题就出在那个佩佩小妹妹身上吧?
“这个呀,就叫作女大十八变!”想来想去,这种安慰词应该最中肯、最不会出错的吧?
“她不应该变!”阎仕低低地咆哮出声,虽然声量不大,但仍引起一些人的侧目,不过他不在乎。“你不知道……我最了解她了,她不该是这样的。”
“这个……”白梵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他坐着,看他点了一杯又一杯龙舌兰灌着,直到酒吧打烊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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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仕的脑袋里有股沉重的微眩感,但是他忍了下来,一大早就跑来敲佩佩的房门,想催她早点出发,前往机场划位回墨西哥。
“噢,我昨天晚上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他说我难得来一趟纽约,不妨多留个几天玩玩,顺便采买些衣服啊什么的,好好增添我的行头。”姗姗来迟地前来应门,佩佩懒懒地宣布这个消息。
“多留几天?留在纽约?”阎仕没想到会这样。“义父真的这么说?”
“怎么?怀疑我啊?”佩佩伸个懒腰,拿丝质内衣当睡衣,底下的胴体若隐若现。“你不相信的话,可以打个电话回去问问。”
阎仕的确这么做了。但是,亚歌加果真是附和女儿的话。“是啊,就让她在纽约多留几天,女孩子嘛,总是喜欢逛街买衣服的。”一副慷慨慈父的口吻。
不会吧?“义父,您真的答应佩佩了?”阎仕还以为亚歌加恨不得女儿早点回去。
阎仕挂电话时脸都绿了。
他急躁地来回走动着,打开冰箱拿出酒,粗鲁地拔开其中一瓶,仰头灌了几口,再丢到一旁,任酒液流了一地,再开下一瓶……没多久,所有的酒就这样浪费掉了,他则是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茫茫然的。
他呆呆的想起十五岁时乍见佩佩,打心底高兴拥有这个妹妹,并发誓要好好疼爱她、照顾她一辈子。可是,现在他却被深深的无力感打败了。
他无法理解佩佩这七年来是如何“突变”成这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也不懂该如何面对她。
天真清纯和娇艳成熟……两者的差异是那么巨大,叫他如何能接受?
他想得头都痛了,再加上前一晚根本没有睡多少,不知不觉的……
等到突然清醒过来时,阎仕才发现自己居然睡着了。
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在看清楚时间后,他吓了一跳,居然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了!四下看了看,闻到浓浓的酒味,忍不出发出自嘲的笑声,他平常很注重个人卫生的,如今却是自己弄脏了房间,真是好笑。
他慢慢的走进浴室洗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一会儿,用指尖爬梳头发,觉得神清气爽了些才走出房间。
第六章
他敲了敲门,等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她可能不在房里。
阎仕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饭店的大厅里,一脸阴郁地瞪着落地窗外的风景。大厅的沙发又软又舒服,可是他却无法坐上三分钟,不断的站起来,走过来又走过去,从未有过的心浮气躁让他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终于──“佩佩,你到哪里去了?”他一看见刚走进饭店的佩佩,马上走了过去,发现她身上的红色迷你裙装又薄又短,简直和没穿衣服没两样!“你怎么穿成这样!”连话带动作,不假思索一把抓住她。
佩佩被他抓住时,脸色变得很难看,扬起小手就朝他的脸掴了下去。“放开我!你竟敢这样抓住我?还有,我不是说过你得叫我波鲁达小姐吗?”
“啪!”的一声,阎仕备受打击地放开了她。
这一巴掌没有打疼他的脸,却打痛了他的心──他疼她、宠她的心。
阎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就像亟欲破闸而出的老虎,让看见的人忍不住簌簌发抖。
但佩佩却高高一抬下巴,一点都不肯认输。“来呀,有本事就打回来呀!”
“你──”阎仕被激得高高举起手,却怎么样也打不下去。
两人就这样僵在门口,互相瞪视着一动也不动,直到饭店经理走了过来。“请问有什么事需要我为两位效劳的?”
“没事!”两人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时对饭店经理一嚷,再恢复互瞪的姿势,好一会儿,佩佩才率先迈步走到电梯前,阎仕也马上追了过去。
进人电梯后,两人之间─直维持着最高品质──静悄悄,佩佩根本不愿意甩他,或假装没看见他?还是两者皆是?
阎仕猜不出来,也没那个心思去猜,趁着电梯楼层往上攀爬的短短数秒间,快速地整理自己的心绪。
佩佩在外地留学七年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她身上的红色迷你裙布料是少了点,但是该遮的重点部位都遮住了,想剥想脱的话也很顺手……天哪,他究竟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直到电梯门开启,他终于压下心头因焦虑而烧起的怒火。
一直到走到佩佩房间门口,他已经恢复平常那副冷静的口吻。
“佩佩,你长大了,也没有什么门禁了,但是也该告诉我一声再出门吧?”
开门的动作一顿,佩佩缓慢地转身瞪他。
“怎么了?”阎仕被看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她瞪着他的眼神愈来愈生气?“发生了什么事吗?”一时间,他忘了他们之间近乎针锋相对的情势,口气一柔,不由得想伸手安抚她。
佩佩不等他的手触及,一个偏头就躲开了,眼中还露出厌恶的光芒。
阎仕吓了一跳,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佩佩重重甩上门。
接下来事情就变得有点失控了。
佩佩每天都玩到凌晨三点多才回饭店休息,翌日中午才叫了送餐服务,下午两点多又出门去逛街。
她一头钻进精品名店,东挑一件裙子、西拣一款披肩、南试一双高跟鞋、北戴一条项练,毫不手软地刷卡付帐。
拎着战利品回饭店,只稍作休息,晚上就又出门通宵达旦狂欢去也!
佩佩显然非常懂得堕落──呃,是享乐之道!她这种“愈夜愈神勇”的精神真是值得掌声鼓励鼓励──
“啪啪啪啪啪!”
“你干么?”阎仕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冷冷的,瞪着莫名其妙开始鼓掌的家伙。
“呃?”白梵天这才发现糗大了!“哈、哈哈……”摸摸鼻子,陪着笑把手放下。“这个……佩佩小妹妹今天好像玩得比较久哦?”
白梵天一说完就后悔地想咬舌头了!因为身旁的男人马上烧起三级怒火!
不过,这个女人心哦!“你还不明白吗?阎罗。”在他看来,佩佩的搞怪纯粹只是为了引起某人的注意罢了。
“我要是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还需要这么伤脑筋吗?”说着说着,怒火直接烧到最高级。阎仕可没心情跟白梵天打哑谜!
“你可以问问她嘛!”白梵天闲闲地提供忠告。
“如果我问这种问题,不就代表我还把她当小孩子在管?她长大了呀!”阎仕反驳着。
“是呀,她长大了,不能问问题了,所以你就抓着我一起跟踪到这里来?”听起来是有那么一点好笑说!
白梵天快人快语的“呛声”,换来阎仕一记杀人的目光。
本来就是嘛!一开始,阎仕只是在佩佩房门前站岗直到她平安回来,接下来就变成盯梢,他把白梵天抓来充当司机,当她在前头逛街,两个男人就在后头尾随,见识到她的挥霍样,以及流连一家又一家的PUB玩乐。
阎仕终于看不下去了,同时也担心着佩佩的安危,于是采取紧迫盯人的跟监方式,她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现在会缩在这个嘈杂舞厅的角落的原因。
只见佩佩尽情地在偌大的舞池翩翩起舞,游走在每一个邀舞的男人间。
时间愈晚,她就眺得愈起劲,而紧紧盯着她看的阎仕,表情就愈来愈阴冷,手中的酒一口都没动,握着玻璃杯的手指都发白了,那只可怜的杯子彷佛随时会被捏得粉碎。
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白梵天便觉得这对男女很有趣,表面上针锋相对,却又带了点暧昧,他们自己究竟有没有发现?
也许他们是真的没发现,需要别人帮忙推一把……
清清喉咙,白梵天道:“对了,阎罗,你知道这家舞厅是这一带最有名的‘交际场所’吗?换句话说,在这里跳舞也好、喝酒也好,就算是才刚认识的人,都能一起玩个3P啦、SM啦……咦?那个跟佩佩小妹妹说话的家伙是谁呀?啊啊,我看错了,不只一个男的,?总共有二三一四五六七……那么多人排队等着和她说话呀!嗯哼,她的人缘真好──”
话未竟,白梵天并不意外看见嘴角抽搐的阎仕霍然起身,没头没脑的就往前冲。
呵呵,祝你好运啊!阎罗。白梵天得逞地一笑,举杯算是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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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梵天那番刻意提醒的言语中,阎仕可以很清楚地听见自己体内某条忍耐的界线正在急遽崩裂。
原先,他以为佩佩已经长大,不必再费心管教,但是如今,他发现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她呀,根本是长不大,欠人管教,而他很乐意担起这项重责大任!
昂首阔步,阎仕一步步走入舞池,彩球般的水晶霓虹灯闪烁着,色彩缤纷,映得舞池中摆动的人影明艳无比。
好几个女人发现阎仕就想靠过来,可一看见他眼底酝酿的风暴,顿时吓得跑开,凡是他走过之处,人们纷纷自动让开一条路。
佩佩今晚又穿着那件布料少少的连身迷你裙,她把一头长发盘得高高的,让更多男人方便用眼睛吃冰淇淋。
跳舞是一种很激烈的运动,跳得她一张脸蛋红扑扑的,香汗淋漓,闻起来有股性感的气味,叫人想一口吞下去;一双美腿微微岔开,站得又挺又直,俨如尊贵的女皇,而那一大票围绕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是她的臣属。
只是,这位女皇对这票臣属似乎不怎么满意,黛眉微拧,一看见往这边走过来的阎仕,小嘴微张地一怔,下巴立即抬得高高的,等待着他的趋近。
围绕在佩佩身边努力献殷勤,想一亲芳泽的男人们也发现了这异状,顺着佩佩的视线打量着这个有著一双棕色眼睛的东方男人。
一股敌对的、抢夺的气味,在众男之间迅速弥漫开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总算达成默契,决定要先共同“抵抗外敌”──把阎仕赶走,再来争夺佳人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