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咏心一大早起来便将所有窗帘全部打开,享受朝阳的洗礼,然后趁着食品还在烹煮,站在阳台处做着柔软操,同时贪婪的用力大口呼吸一天之中最清净的空气。
做早操时,她无心转向隔壁的阳台处,看着那空旷的阳台,才想到自己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见段少翼的人影,以前常常在楼梯间碰到他的人,现在却已经有三天没有看到他,不晓得他是不是都住在女人家里?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对他更加厌恶,索性不予理会,转身走回屋子里。
这几天她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会出现他的影子,思考他的言行,甚至浮现他的笑容。虽然她告诉自己这种男人根本不合她的胃口,不过就是会不经意的想到他。
所以她养成一个习惯,就是干脆以忙碌的动作来千扰自己的思绪,希望他的影象能快点从自己的脑子里消除掉。
商咏心很快的整装打扮,然后急忙的出门上班去,一切本来好好的,到了中午,她因为忘了带教材而顶着大太阳,脚步飞快的赶回家。
来到公寓前她看见平常没事最爱聊八卦的三姑六婆们又聚集在一起,她很希望她们能装做没看见她,不要找她闲聊有的没的。
但显然天不从人愿,当房东大老远瞥见她便出声叫唤着她。
「商老师?!妳怎么会回来了?」房东亲和的笑问。
她勉强缓下脚步走向她们,嘴角也扯着勉强的微笑。「我是回来拿教材的。」说完她便要往楼梯移动,但又被叫住。
「商老师,妳最近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男子出没在附近?」房东很认真的问。
她推了推眼镜,直接回答,「没有。」
「噢,我最近在买菜的时候,常看到戴墨镜的神秘男子在咱们这几条巷子口活动,有时候连晚上出去倒垃圾都看见一群人在交头接耳,妳这几天最好小心点,别太晚回来。」陈大婶关切的说。
「我知道了,谢谢。」她微笑的点头后,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上了楼梯。
「陈太太,妳看要不要报警?」房东面露忧心的问。
「也好,不然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商咏心一边爬上楼梯,耳边还隐约听见她们的谈话内容。最近真的有可疑份子出没吗?怎么她都没有注意到?
不过想到她是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赶回来拿教材,所以她必须把握时间在上课之前回到学校去。她立刻迅速的取出钥匙,不过却突然停住动作,缓缓回头看向对面那许久未曾开启的铁门。
盯着铁门半晌,她好奇的走向那扇门,屏气靠向门细听门后是否有人走路的声音,听了许久仍是听不出半点声音。也许那男人真的沉沦在脂粉堆里下不了床,所以这几天才都没有回家睡吧?
她努了努嘴,索性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拿了东西后,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去,而原本站在楼梯口的三姑六婆们已经解散回家去了。
她快速的来到机车停放的地方,才把教材放入机车的置物箱,不经意的从照后镜瞥见几名戴墨镜的男子正往她这里看。
她疑惑的看着后照镜,对方似乎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回头看,这样只会引来对方更大的猜疑,所以她很识时务的佯装没有瞧见,继续将安全帽戴好,然后发动引擎离去。
看来大楼附近真的有可疑份子出没,这下子她回家的时候可得小心点了。她心里这么警惕着自己。
第三章
深夜时分,商咏心在床铺上辗转反侧。
她很少会睡得这么不安稳,恋睡的她大部份只要一沾枕就能倒头大睡,今天却意外的睡不着。她重重的叹了口气,索性坐起身子。
搞什么?她的瞌睡虫都跑去哪里了?
拿起一旁的眼镜戴上,她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决定去喝杯水,若再毫无睡意就来思索一下这次段考的题目。
她端着杯冰开水在饮用时,耳边隐约听见了奇怪的声响,
她警觉的耳听八方,想找出声音的来源,隔没多久,发现声音是从阳台外头传来的。
推了推眼镜,她好奇的走向阳台边,偷偷的掀开窗帘探看究竟,赫然发现竟然有人在攀爬隔壁阳台?!而那个人还不是别人,就是屋子里的主人!
她睁大了眼睛,迅速将窗帘拉开,然后把阳台的落地窗也一并打开,朝着那个动作宛如小偷般的屋主低声喊道:「喂,你干么不走大门?」
段少翼惊讶的抬头时突然手一滑,所幸他反应机灵迅速的拉住了树干,才不致掉到一楼地面。
商咏心被他险象环生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她可不想目睹命案发生!
看不下去,她索性站出阳台,将原本隔绝两间阳台的盆栽全部搬移,然后粗鲁的撩起睡衣跳到他的阳台去助他一臂之力。
若是再这么看他费力惊险的爬下去,不是他被摔死就是她被吓死。
「小心点。」她伸长手拉住他的衣服,用力的帮他爬上来。
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不怕死,好好的大门不走,用爬墙的?!真是怪人一个。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拉了上来,想不到他一不小心撞到她的眼镜,本来她想要伸手去捉眼镜,不过一想到放手他可能就会掉下去,所以她眼睁睁的看着眼镜掉到地上碎裂。
她眉头皱了起来,心疼陪伴她多年的眼镜。
好不容易段少翼安全的爬进了阳台后,她才松了口气,两人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商咏心藉由些许的月光,看见他的白色衬衫割破了好几个洞,视力不佳的她仍可以清楚的看到血渍。
她惊讶的抬头看他。「你受伤了?!」
段少翼朝她无力的笑,以掌撑起身子准备站起来之际,瞥见那副碎裂的眼镜,伸手拾起。「抱歉,弄坏了。」他愧疚的看着她。
「算了,早就该换了。」她耸肩回答。
他淡笑的回头看她。「我发现妳没戴眼镜好看多了。」
「别以为你说一些好听话我就会因此作罢,配新眼镜的钱我一定会向你要的。」她装出斤斤计较的样子。
感受到商咏心想打破沉闷气氛的用心,虽然伤口十分疼痛,他仍是勾起嘴角浅笑。
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从这里爬上来,有大门不走?」
「锁匙掉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往阳台的落地窗走去。
「掉了?!那你要怎么进去?你这样岂不是要请开锁--」商咏心呆呆的看着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落地窗,然后轻松的走进屋子,她整个人顿时傻住。
不会吧?这男人没有锁阳台的习惯吗?
「进来吧!」他回头朝着她道。
商咏心赶紧爬起来跟着他后面。「你怎么没有锁阳台的习惯,要是小偷爬上来怎么办?」
段少翼好笑的睨了她一眼,不过下一秒马上又皱起脸蹲跪下去。
他的腹部实在太痛了,刚才爬树时还不觉得痛,这一松懈下来,所有痛觉全部复苏,叫他痛得几乎站不住。
「你还好吧?」看他这副德行,她又紧张了起来。他该不会是惹上什么黑社会或大人物,所以被追杀吧?「我看你好像伤得很严重,你该去看医生的。」她劝说着。
他拚命的喘息,抚着腹部抬起苍白的脸对她说:「我的房间里有医药箱,妳可以帮我拿吗?」
她二话不说马上冲进他的房间,很快的在床头柜上找到医药箱,再快速的回到他面前。「喏。」
「谢谢。」他虚弱的接过,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商咏心站在旁边环视了一下他房间中的摆设,最后又把目光停留在他缓慢清理伤口的动作,她撇撇嘴,见他手拙的模样,有点看不过去,索性走过去主动伸出援手。
段少翼没想到她会肯帮他做这些事,忍不住露出惊讶表情。她不是避他唯恐不及吗?
没理会他的错愕,商咏心径自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取走他手中的药水,动作轻柔的替他将腹部的伤口做一番清理,两人沉浸在无言的氛氛中。
疲累不已的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她去处理,身上的肌肉偶尔因为疼痛而绷紧,却始终没吭声。
她知道自己弄痛他了,不过因为他的伤口实在太严重,她不得不仔细消毒处理。「忍着点,再一下就好了。」
他沉默,咬牙撑着。
待清理完毕,她早已一身汗。吁了口气,抬头道:「你该去看医生,不然伤口可能会发炎。」
他微微一笑,没有给她任何回答。
这么明显的表示,商咏心也知道他是有难言之隐,所以才不便到外头就医。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将所有东西收拾好后,又到他房间里拿出一条薄毯,覆盖在他身上。
准备要离开的她,习惯性的走往大门,但马上就停住了脚步。
想到自己根本没有带钥匙过来,她无奈的撇撇嘴,又转头走向阳台处。
只好再当一次蜘蛛人,爬回自己的屋子了。
而她才刚把阳台打开,躺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开口--
「别说出去。」
她没听清楚,以为他在呢喃。「你刚才说什么?」
段少翼闭着眼睛,又重复一次,「别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拜托。」
商咏心凝视着他好一段时间,才回答,「我知道了,你安心休息吧。」看他沉默好一会没有再说话,她才又依着原路回到自己的屋子,还顺手将盆栽栘到原位。
回到床上的她一下子就睡着了,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造成身心疲累,所以特别容易入睡。
她不晓得他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得出来,他遇上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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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她又做了见不得人的举动--跳到隔壁阳台。
她一边爬一边念着,自己干么好端端的大门不走,学他做出这种爬墙的举动,不过念归念,担心他伤势的她仍然动作利落的来到他家阳台。
打开落地窗,她蹑手蹑脚的走近屋中,发现他就睡在沙发上,而且脸色异常泛红。她担心的摸着他的额头,因那烫手的温度皱起眉头。
糟糕!看来他还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发烧了。
「喂,段先生?」她在他耳边叫唤,但他却没有反应。
她只好赶紧到医药箱中找出退烧药,再到浴室拧了条毛巾,搁在他额头上,最后走到他旁边,推了他一下。「段先生,我把水和药放在这里,你要是不舒服或是很难过记得要吃啊!」
等了会,仍不见他有反应,害她开始担心他到底是睡着还是昏迷了?
不过碍于上班时间在即,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又「爬」回自己的屋子,不过她这次没有再像昨天刻意把盆栽搬回原位,反正她下班后一定还会再来探望他,搬来搬去还挺累人的,而且他现在应该无法作怪,所以她不担心。
回到自己的房中,商咏心赶紧七手八脚的把头发整理好,不过因为没戴眼镜的关系所以状况百出,一会拿错东西,一会儿碰掉耳环,还穿了色泽深浅不一的丝袜,这么一团乱下来,她差点就错过了第一堂课。
不过一整天她都挂心着隔壁的邻居,生怕那男人病死在家里。
原本下班才要去配新眼镜的她,因为要回去照顾他,到了中午休息时间就赶紧跑去眼镜公司,而这次她配了副隐形眼镜,原因就是段少翼昨天无意的那句--妳没戴眼镜好看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的商咏心提着一袋食材,一路上边想着要煮什么给段少翼吃。
回到公寓楼下时大门并没有关好,而且外头还站着两个陌生男子,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目标似的。
她疑惑的经过他们,才来到楼梯口,就听见一堆人聚集讲话的声音。
她心一惊,快速的爬上楼梯,便看到三个男人和房东站在段少翼的大门外说话。
房东一瞧见她回来了,朝她笑道:「太好了,商老师回来了,问她最清楚了。」
三位陌生的男子同时望向她,其中一人发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住在段先生对面的邻居。」房东替他们介绍完后,转头问她,「商老师,妳最近有没有看见段律师啊?」
商咏心看向他们,回想起昨天段少翼的交代,没有考虑便立刻回答道:「没有。」
「那妳有没有听见屋子里有任何声音?」其中一人又问。
「没有。」她依然镇静回答。
三名男子互相对看,窃窃私语一番后,有人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若是妳看到他,记得马上与我们联络。」
她疑惑的接过名片,看到「刑事组队长」的头衔,她不解的小声问房东,「发生什么事了吗?段先生怎么了?」
房东也压低了声音,皱眉地说:「我也不晓得,他们说是要找段先生协助调查一些事,不过段先生躲警方已经躲好几天了,他们是在刚才才查到他搬到这里来。」
「是吗?」看来段少翼真的惹事上身了,而且还不是小事。
此时,一名男子冲了上来,朝向他们道:「队长,锁匠请来了。」
那名被唤作队长的人急道:「好,快点把门打开。」
商咏心无谓的耸耸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乖乖的回到自己的屋子。
现在只能祷告段少翼不在屋子里,其它事她根本帮不上忙。
她才如是想,就被拍击玻璃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望向声音来源,她猛然睁圆了美眸。
商咏心赶紧放下手中东西,上前替段少翼将落地窗打开。
她惊问:「你怎么爬过来了?你知道外头有一群警察在找你吗?」
他微喘的进入她的屋子,手上还拿了一堆从隔壁带过来的东西,好让那群人查不出他曾经回来过。
他压低身子,闪躲站在公寓外头监视者的视线,无力的朝她苦笑,额际同时滑落一滴汗水。「帮不帮我?」
她看得出他很累,而且也很痛,尤其是那无力的笑容更是泄露出他很虚弱。
「怎么帮?」她同情的问他。
得到她的回答后,他满意的点点头。「先去把外面的盆栽归位,然后把窗帘拉上,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随机应变。」说完,他便闪躲的走到角落,然后抚着疼痛的腹部倚着墙面。
她听令行事,并注意到他在她屋子里探索。
接着她睁大眼睛看他毫不客气的走入自己的卧室。有没有搞错?这是她的家耶,怎么那男人像是在定自家厨房一样随便?
气得想叫他出来,可是又怕被人听到,她索性以最快速的动作将大盆栽全部搬回原位,回到屋内将落地窗锁上,拉上窗帘,才跑到自己的房间去看那男人究竟在做什么。
一进入房间,她就看见他拿着一只玩偶朝她晃动,嘴角还嘲笑的勾起。「哆啦A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