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托人先和巧馨解释过了,接着会和她解除婚约。」像是解释又像是闲聊,反正他就是这么说了出来。
乔以薰点点头,睁着大眼睛一副无辜样,「我知道,不然我不会死赖着你。」
「妳,」聿尔烈望着她,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算了……」
此时此刻,他实在捉不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啊!
面对他的欲言又止,她忍不住抗议,「我就说嘛,你也怪怪的,说话吞吞吐吐,还说我咧。」
他没答话,只是一劲的笑,想以灿烂的笑容耍赖过去。
「好啦,跷班结束,你该回去了。」虽然心中很想和他一直这么坐着,但她仍是理性的提醒他该回公司了。
至少她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烈,便没白走这一趟。
「不再坐坐?」他倒是悠闲的邀请佳人继续聊天。
乔以薰摇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得去找出雯茜。
「唉,」他无奈的叹口气,「真没良心!这么快又把我推给楼上那群疯子。」
「就算是,也是一群为你卖命赚钱的疯子。」她响应。
「好好好,」他认命了,「我回去就是了。」
聿尔烈起身准备离去……
「等等,」她不忘叮咛他,「你要多小心。」
他回头笑道:「小心什么,我不是一向好好的吗?倒是妳,」他指指她,「下次出门别忘了多加件衣服,现在的天气就像妳们女人一样诡谲多变,难捉摸得很。」
乔以薰看着身上薄薄的衬衫,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匆忙出门间居然连外套都忘了带。
她笑笑的说:「我会趁着太阳还露脸的时候赶回去的。」
「不需要我这个太阳护送?」聿尔烈自愿充当护花使者。
乔以薰仍是摇头。
他见状,不再坚持,给了她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微笑,便前去结帐离开,结束了这短暂的跷班时刻。
聿尔烈定后,她一刻也不敢多耽搁,跟着匆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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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在美国调查安琪的事有了回音。
聿尔烈看着远从美国传回来的资料,这才发现他对安琪的背景了解得太少。
当年在拉斯维加斯和认识不到十天的安琪结婚时,天真无邪、清纯雅致的她就像一个远渡重洋异地求学的学子,这也是他所认为的安琪。没想到,她不仅拥有美国护照,更是美国百大企业名列前矛的乔扬集团继承人之一。
这些资料在在令聿尔烈震惊不已。
在厚厚的一叠资料中,还包括了安琪九死一生,接受长期治疗的一些报告。
针对这点,就像乔以薰所说的一样,在他心中早已默认了她就是安琪的事实,所以他并不讶异。
不过旧的疑惑除去,新的问题又像蜘蛛网一般缠绕而来。
安琪的孪生妹妹雯茜为什么要说谎?报告中那个和安琪关系匪浅的贺姆斯又是哪号人物,着实令他沉思不解。
「哈哈,这是什么借我看。」
聿尔煊来到哥哥的书房,看到了发呆中的聿尔烈,一时玩心大起,截走了他手上的资料。
「妈妈咪呀……」望着满篇英文资料,她吐了吐舌头,「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看得我头昏。喏!还你,没兴趣。」
她随手一拋,那些传真纸不偏不倚飘向聿尔烈怀里。
他看向妹妹,摇摇头将资料放回桌上。
「妳呀,这么任性,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看谁敢要妳。」他忍不住念念这个顽皮成性的妹妹。
「啐,」聿尔煊做个鬼脸,「要不要还得看我高不高兴咧。」
聿尔烈叹口气,决定转开话题。
「托妳办的事怎样了?」这阵子被乔以薰的事绊着,他一直想知道袁巧馨那边的反应。
「安啦,有我出马一切搞定。」说到这儿,她像发现天下怪事般,啧啧称奇的说:「你猜巧馨怎么说,她竟然说她志愿退出耶。也不知道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么容易就解决问题。」
聿尔煊发表了长篇大论之后,聿尔烈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大气。
「能得到巧馨的谅解,事情就好办多了,剩下的就是她父亲那边。」他很高兴这个棘手的问题终于解决了一半,尤其在他确定了乔以薰的身分之后。
「说到巧馨她爸,我也认为他会是最难缠的一关,可是巧馨说她有办法处理,叫你别担心。」
她边说边观察哥哥的表情,发现他脸上现出一丁点的感激。唉,这样已经不错了啦,谁叫她哥哥是个感情不外露的人呢。
聿尔煊趁机提醒,「哥,你可不能吃定巧馨,最少也得当面谢谢人家吧。」说实话,她有点为巧馨感到不平,但事情总有个先来后到,谁叫她晚人家一步咧。
「我知道。」聿尔烈露出笑容允诺。
「既然这样,就没我的事了,呼——」任务完成,她吐了一口大气,开始有余力调侃她大哥,「对了,老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素未谋面却又已经变脸的大嫂啊?」
面对妹妹的问题,他不减笑意。
「快了,很快妳就会见到她了。」然后他心中突发奇想,又说道:「再帮我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先说好,别再叫我收烂摊子,我可不干。」她事先声明。
「妳不是很想见见这个变了脸的嫂子吗?帮我送样东西给她就能如愿了。」
「可以,不过要计费,我总不能白白当快递送货员吧。」她露出笑容,谈着这笔自家人的生意。
「没良心,连妳哥哥的钱也要赚。」他被妹妹狠敲一笔,心有不甘。
「老哥,这不叫没良心,而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哈哈哈……」
聿尔煊的笑声充斥书房,相形之下,聿尔烈那张脸就显得难看多了。不过,看样子,这笔买卖是成交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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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消息?」
乔扬集团台北分公司里,乔以薰和贺姆斯仍为乔雯茜的下落忧心着。
「希琵是故意的,她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会想办法把她送回美国去,所以她就故意躲了起来。」他冷静的分析着。
「在台湾,我们举目无亲,我实在想不出雯茜能投靠谁?」她想来想去,仍想不出孪生妹妹的行踪。
「我相信以希琵的能力,如果她不想让人找到,我们势必要花上几倍的工夫才能打听到她的下落。而为了妳的安全着想,我建议妳秘密离开台湾。」
「离开台湾?!」乔以薰为他这突如其来的建议睁大了眼睛。
「没错!」贺姆斯再一次强调,「妳已承受不起另一次的危险了,只有秘密离开台湾,才能摆脱希琵的纠缠。我会持续安排妳在台湾的活动,甚至发新闻稿,虚虚实实的假象,希琵不会想到妳早已离开。」
「可是……」她犹疑着,最后坦白承认,「我放不下烈,真的放不下。」
她以哀求的目光看向贺姆斯,希望他能了解。
「全世界除了我,就只有你最明白我对烈的感情,所以不要残忍的要求我在和他重逢后又离去,我同样承受不起再一次这样的打击。」
贺姆斯暗咒一声。「拜托妳别这么固执好不好!如果妳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情爱?」
「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乔以薰咬着下唇,无奈的说。
现场气氛一时凝结起来。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ㄜ,有个快递说送来一样东西,非要总裁亲自签收。」门口的简秘书似乎觉得办公室内气氛有点诡异,支支吾吾的终于把话说完。
「什么东西一定要总裁出面?」贺姆斯不高兴的问,那模样让简秘书吓退了一小步。
「这里这里,就是这个小包裹。」简秘书还没回答,装扮成快递人员的聿尔煊已趁机闯了进来,眼睛直盯着办公桌后的乔以薰。
天啊,如果她就是哥哥五年前娶的妻子,那真是了得。于是她顾不得自己邋遢的形象,直往那美丽的身影奔去。
她原以为可以调皮的将那女子撞个满怀,哪知如意算盘没打好,差点栽在一个男人跟前。
「等等,东西给我。」冷不防出现挡在两个女人之间的贺姆斯冷冷说道。
「为什么?」聿尔煊气呼呼的瞪着这个冒失鬼,「你堂堂一个大男人,难道是乔以薰小姐,别笑掉人家大牙了。」
他无视这个女人的挑衅和讽刺,伸出手重复说:「给我!」
「我偏不!」她坚持着,想把这个臭男人气死。
她的言行丝毫没影响到贺姆斯,他平静的说:「不给我就请回,就当做没见到乔小姐。」
聿尔煊气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乔以薰见两人僵持不下,索性越过贺姆斯,伸手拿走了快递人员手上的包裹。
「我要签收吗?」她笑着询问仍和贺姆斯对峙的女生。
「当然要,这儿。」聿尔煊将视线转回她,脸上随即换上笑容,弄来一叠快递签收簿,随手指个空白的地方,便要她有模有样的在一张单子上签名。
她将写好的资料交给她。
「乔小姐,妳很漂亮……」聿尔煊才说着,又摇摇头,「不,应该说很有自己的特色。」
乔以薰漾开笑容,满喜欢这女孩开朗随和的个性。
聿尔煊回她一笑,准备离开,转身的时候不经意又瞄到刚才那个凶巴巴的男人。
「至于你,」她看向贺姆斯,皮笑肉不笑的批评,「没水准的男人。」
丢下这句话,她就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口。
贺姆斯轻哼一声,「没礼貌的黄毛丫头。」
头一次看到他失态,乔以薰边笑边动手拆东西。
「等等,我来。」谨慎的贺姆斯担心这个不明物,因此拿过包裹拆开检查。
显然他的顾虑是多余的,因为快递送来的是一对精致的耳环,只是这耳环似乎不是新的,它有点岁月的痕迹。
「我的耳环……」乔以薰在看到包裹里的东西时,忍不住热泪盈眶,这也是贺姆斯头一回看到她如此失态。
她接过东西,轻触耳环上每一个线条,最后破涕为笑,抓着他直嚷嚷,「他相信了,烈终于相信我就是安琪了。老天!我是不是在作梦?」
无论这对耳环代表什么,贺姆斯明白此刻她的心早已忘了任何威胁、任何危险,只有聿尔烈。
又哭又笑的乔以薰仔细看完随着包裹送来的信函,随即拿起皮包就要出门。
「等等,妳去哪儿?」虽然明知她可能去见聿尔烈,他仍是提出此问。
「去找烈。」
她说完匆忙的准备离开,但倩影顿时又停下脚步。
她缓缓转身,很认真的告诉贺姆斯,「我知道你凡事为我好,但无论如何,此时我是不会离开台湾的,希望你能够明白。」
贺姆斯早料到她会有这番决定,他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只想掐死聿尔烈。
第六章
走进和聿尔烈第一次碰面的茗心茶坊,这回,乔以薰是毫不费力的在落地窗旁的原木椅上看见了他的身影。
放慢了脚步,她竟有点害怕的犹疑不前。
「妳又迟到了。」聿尔烈看到她,说了第一句话。
深吸了口气,乔以薰终于敢面对眼前的他。
「我并不确定你送还耳环的意义,这代表了物归原主吗?」她低声问。
四周静默了……
最后,聿尔烈笑道:「我想我还需要一项证据,而且这项证据要妳来实现。」
她皱眉,「不懂。」
他又笑了,轻唤着,「过来。」
乔以薰犹豫了。
「放心,我不会对妳怎样的,请移动妳的脚步过来我这儿好吗?」
聿尔烈的声音颇具魅力,就像磁铁般吸引着她,令她开始不自主的向他走去。
起身等待着佳人,当乔以薰在他面前站定,他伸出双臂,将她圈个满怀。
乔以薰愣住了……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聿尔烈在她头顶轻吐着话语,每一个字的气息无不吹动她乌黑的秀发,有着一股失而复得的感动。
原本僵硬的身躯渐渐松弛,害怕担忧的心情也缓缓散去,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段初相识、那场小婚礼、那三天甜蜜新人的种种时光。她习惯性的依偎在他胸前,像一只寻求保护的动物,轻轻磨蹭着他温暖的胸瞠。
乔以薰这番举动,让聿尔烈笑得更开心了,也说明了为什么当初乔雯茜奔进他怀里时,他能很坚决的认定对方不是他的妻子安琪。因为在他怀中的安琪总有这个小动作。
「妳还是老样子,喜欢在人家的胸前磨来磨去的,我的天使。」他搂紧她的笑道。
而这句我的天使,让乔以薰哭了,顿时聿尔烈的衬衫湿了一片。
「喂喂喂,天使都是笑脸,可没有爱哭的哟。」他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帮她拭去眼眶中的泪水。
「是你害我哭的。」她抱怨的嚷道。
「好好好,以后都逗妳笑,绝不让妳哭。」他捧起她的脸蛋安慰着。
聿尔烈一直盯着她,令她不免忧心起来。
「我变丑了?还是你仍不能接受我变了脸?」
轻触她脸上每一处线条,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记忆中的影像,如果当初爱恋的是安琪的外表,那么他会很难接受现在安琪的模样。但他感动的是安琪那颗天使的心,那股天使对他的依恋和眷顾。
「我不能欺骗自己,」他轻笑道,「对我来说,这的确是一张陌生的脸孔,但这儿……」
他指向她的心,「却是记忆中挥之不去,抹不掉的深刻记忆。」
乔以薰又想哭了,但她不愿再掉泪。
「来台湾找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赌注。」她道出自己的心声。
四眸交会,聿尔烈想到了他们的相识,「或许从我们相识在拉斯维加斯开始,我们的一切就在轮盘上不停转动,不停赌注,不停的产生胜负。」
「或许。但现在我只想让轮盘暂时停止转动,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温馨。」她说着,闭眼靠向了他的胸怀。
聿尔烈静静拥着佳人,不时轻触她的头发。
似乎过了好久,乔以薰才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我办公室的地址?」她不解的问着,「你的调查资料中应该不会有乔扬海外分公司的据点。」
看向她诧异的眼神,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最后淡淡的说道:「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告诉我的。」
他没有指明是谁,乔以薰兀自猜想着,最后以不太确定的声音说:「你见过雯茜了?」
聿尔烈点了点头。
她低声连骂了几句可恶可恶,这举动又惹得他轻笑。除了安琪,世上再也没人能假扮得了她呀!
「她在哪儿?」乔以薰直接问。
他凝视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在我回答妳之前,我想先知道为什么妳的孪生妹妹不承认妳的身分,而且指控妳杀了安琪?」
乔以薰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一来她没想到妹妹竟会如此散布谣百,二来烈会这样询问,是否代表他心中仍存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