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愿意娶当然是再好不过。」被识破心思的步行衍涨红了脸,尴尬的爬爬头发,露齿一笑。
「如果她可以接受我婚後继续跟我的爱人们缠绵的话,我考虑,还有,能够加入是再好不过。」步惊奇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敢!」闻言,步行衍气得浑身颤抖。
「爸,注意你的高血压,惊玉说如果你再不控制自己脾气,很快可以去跟妈作伴。」步惊天凉凉的说。
「对呀,爸,家里还有惊玉不是吗?你怎么没通知他只找我们几个?」步惊元冷嘲。
步惊玉,二十六岁,还是抱著不婚主义,是个医师,个性沉静内敛,可惜一场意外让他不良於行,必须终身倚靠轮椅。
也难怪这次老爸下的圣旨没他在列,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愿意嫁给残废当老婆?连当他女朋友都要再三考虑了。
不过,老爸这如意算盘打得太早,八字还没一撇。步惊元嘴角勾起一个冷诮的弧度,笑不入眼底。
步行衍乾笑,「这个……惊玉还年轻,他不想结婚就别勉强他。」
没有人可以知道惊玉的想法,他对每个人都生疏有礼,有时候连他这做父亲都畏惧他那两泓如寒潭的黑瞳,表面平静无波,潭下却是深不见底的冰冷,冷得刺骨,为避免吓坏音乐,所以他就没通知惊玉。
「我不想结婚,叫我娶个跟我一样的女人,那我不就成了同性恋?」步惊天娇媚的抛个媚眼。老爸摆明是强迫推销,连对方是圆是扁都不清楚就硬塞给他们。
「你……」步行衍倒抽口气,手指颤抖的指著步惊天。
「女人似蛇蝎,越美艳越毒,我不想找死路,老爸,你可以自己留著。」步惊元光想到女人就浑身不自在。
「惊元!」音量提到高分贝,他心脏急遽收缩。
「老爸,她长怎样,三围、身高、体重,有裸照可以先欣赏一下吗?」步惊奇露出色迷迷的笑靥。
「步惊奇。」步行衍铁青著脸爆吼。「我警告你不准动她的歪脑筋,否则我打断你的狗腿。」
「哈,老爸你太看得起我了,我也不是来者不拒,生得像母夜叉的女人还勾引不了我的小弟弟。」他也有原则的。
他咬牙切齿的说:「你闭嘴!你们几个不肖子,我说一句,你们顶十句,你们到底有没有当我是老爸?!我不管你们想干么,总之她到台湾之後,你们三个之中一定要有个人空出时间来陪伴她。」
「爸,她几岁了?还要人照顾。」步惊天翻翻白眼。
捂著心脏喘息,步行衍忆起长得跟神似她母亲的雷音乐,望著远方的视线落入时光隧道,「她今天刚满二十,姓雷,名字叫音乐,很好记,她自幼在非洲长大……」
「非洲人?!」步惊元皱了皱眉。
「不是,她的父母是台湾人,加入世界展望会的医疗队到非洲行医,後来她在肯亚出生,我到非洲去探望学长的时候还抱过她,她母亲当年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回忆起当年,步行衍老眼泛红,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湿意,「她搭的班机星期一早上九点就会抵达机场,谁去接机?」
步惊天、步惊元和步惊奇相视一眼。
「谁去?」
「剪刀、石头、布。」
「好。」
三个人自顾自的猜拳,浑然没理会一旁额头青筋抽动的父亲。
「哈,惊奇,你输了。」
「不算,三把定输赢。」
「愿赌服输。」步惊天收起随身携带的指甲美容包,婀娜多姿的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一步。」手捻著莲花指,踩小碎步的离开。
步行衍看得脸颊肌肉扭曲、心脏绞痛。他怎么会生出个人妖儿子!
「惊奇,你保重。」步惊元为了避开弟弟,特地绕过沙发,宁可多绕一圈也不想碰触到脏东西。
算了,至少还有个孩子是「看起来」是正常的。「惊奇……」
「老爸我先声明,我只负责接送,至於後续的照料老爸还是自己多多担待,除非老爸不介意我跟她上床做爱。」
「你!」天哪,他为什么会生出三个不正常的儿子?
「老爸,你放心,要是你不小心嗝屁,还有你不肖儿我会替你收尸,给你风光的下葬,而且完全免费。」
他气得说不出话,「你、你……」
步惊奇开的是葬仪社,考了律师执照却当废纸拿来抹鼻屎,不过他就算挖鼻屎
也是帅气潇洒得让女人著迷。
「九点是吧。」步惊奇从容的起身,举手投足散发出贵族的自信优雅,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扬起恶魔的笑容。
「你不可以动她!」
「是,不过如果她自己爬上我的床就不能怪我了。」
「步惊奇!」
回应步行衍的吼声是扬长而去的恣意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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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台湾?」
随著飞机缓缓降落,一个染金发的东方女孩脸贴著透明的窗,张望著蓝天绿地,飞机塞满了停机坪,一眼望去栉比鳞次的房子坐落在绿油油的田地里,不同於非洲一片荒凉的黄沙景象。
「对不超,小姐、小姐……」
「啊!什么?」雷音乐转回头,一张栗子色的心型脸蛋流转著明灿的笑靥,让窗外的阳光为之失色。
「我们已经到了。」空服员好心的提醒。
「噢。」後知後觉的她举目四顾,才发现原本坐满的机位此刻空荡荡的,狭隘的机舱顿时宽敞许多。
「这边请。」空服员好心的帮她拿下放置在头顶置物箱里的黑色大背包,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背包上,挂著一个约莫手掌大小的塑胶爬虫类饰品。
「请问,机场外有开往台中的交通车吗?」记得爹地临终前来看过她的步叔叔住在台中,地址还在她背包里,等会再拿出来看。
「这个你可以入境後到服务台去询问。」空服员亲切有礼的送她出了机舱门,接著鞠躬一礼,「谢谢你的搭乘,希望下次能再为你服务,再见。」
雷音乐笑了笑,将黑色大背包甩上肩头,而悬吊在背包上的爬虫类饰品也随之
摇晃。
在那一瞬间空服员笑容僵了下,连忙揉揉眼睛,因为她刚刚好像看到那漆黑的爬虫类饰品颜色变了下。
那是错觉吧,肯定是,因为不会有人敢冒著坐牢的风险走私保育类生物入关。
雷音乐面带微笑,好奇的大眼睛骨碌碌的东张西望,嘴里几不可闻的喃喃自语,「墨墨,别乱动,停止心跳,暂停呼吸。」
她背包上的那只像挂饰的黑色爬虫类生物眼珠张开了下又闭上,所幸没有人注意到这异象,否则机场不大乱才怪。
墨墨嘴紧咬著金属环,有如死尸一样一动也不动,它现在就像冬眠的时候会停止心跳和呼吸。
「小姐,你身上这黑色的蜥蜴做得真逼真。」
站在入境室前,接受海关人员的审核资料,她笑靥如花。
「你真有眼光,这是我在肯亚当地挑好久才买到的。」说谎不打草稿的她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原来是这样。你叫雷音乐?」海关人员看了她的资料。
「是的。」
「台湾人怎么会移民到肯亚?」
「因为我在那边出生,那里是我的祖国。」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台湾人,要不是爹地临终前要她认祖归宗,她才不想塞在闷滞不通风的机舱里,横越半个地球来到台湾这块陌生的上地——她护照上标明的国籍。
「你的头发……呃,很炫。」海关人员将她证件交还给她。
「谢谢。」她回以他耀眼的微笑,扬了扬台湾护照从容过关。
她灿烂的笑容令海关人员失神了一会,不自觉的目送她离开,直到面前的旅客叫唤才回神。
「墨墨,出了机场应该可以了。」雷音乐笑嘻嘻的将墨墨放入上衣口袋,步出机场,在机场外等待著客运巴士。
上衣口袋探出一双昏昏欲睡的金色眼珠,像雷达一样转动後慢慢合上,让经过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怕爬虫类的妇女则是避之唯恐不及,就连机场服务台的小姐们也是退避三舍,活像她带有什么恐怖病毒。
而机场另一边——
「小姐,像你这样漂亮小姐埋没在这柜台後实在是糟蹋,来,这是我的电话,我大哥是圣罗兰的服装设计师,最近他要在东京举办服装展,以你亮丽的外型,前途大有可为……」
步惊奇正在滥用魅力,用十万伏特的电力勾引柜台小姐,全然忘了接机这档事。
第二章
意外不是天天有,但台湾特别多,在新闻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台湾交通事故举世闻名,雷音乐总算见识到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刚下飞机就遇上车祸。
白色的天花板映人眼帘,刺鼻的药水味弥漫整个空间,刺眼的光线笼罩整问屋子,人声鼎沸得媲美菜市场。
觑了觑爆满的医院,耳里不断传来小孩哭闹声、床杨上病患痛苦的哀嚎,眼角余光还瞥见气急败坏的旅客正比手画脚地向忙得焦头烂额的警察述说车祸发生的经
过,她则是心虚的躺在床上,不时梭巡著失踪的肇事者的踪迹。
「我真的有看到一只绿色的蛇,看起来像青竹丝。」
「什么绿色,是黑色的雨伞节。」
「不对,是小鳄鱼。」
闻言,雷音乐想笑不敢笑,免得被人殴打。
因为导致这一场车祸发生的元凶就是她的好朋友墨墨。
出了机场後,她照服务台小姐的指示搭上开往台中的客运巴士,车上人不多,车程很长,她忍不住打个盹,突然一个凄厉的尖叫把她吵醒,接著她就看到司机回头看发生什么事,紧跟著砰的一声巨响,巴士撞上前面的车子。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小姐,谢谢你,谢谢你救我的小孩。」一个脸上泪痕斑斑、余悸犹存的妇人抱著熟睡的婴孩来到她面前,再三鞠躬。
「这没什么啦。」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那时司机紧急煞车,而一个小孩从後
面滚到她面前,她反射的拉住那小孩。
真的顺手而已,然後她就加入救人行列,直到疲倦让她倒下,等她醒来她就在医院了。
这时候病房内的电视机正传出有关车祸现场的报导——
「记者在国道高速公路台中丰原路段距离交流道五公里处,这里正是发生连环车祸现场,因为一辆小客车任意变换车道,致使一辆从机场开出的客运巴士煞车不及的撞上,紧接著後方的车子没保持安全距离,八辆大小不一的车辆撞在一起,造成高速公路严重回堵十多公里,幸好客运上二十多名乘客大多只是轻伤,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们现在为你访问到台中交通大队队长……」
而医院急诊室外还有数十名扛著笨重摄影机的记者在等候,让在肯亚长大的雷音乐大开眼界。难怪台湾这地图都找不到的福尔摩沙会声名远播,这些新闻媒体功不可没。
「是谁让他们进来的?这里是医院,不是电视台。」一个坐著轮椅的男子不愠
不火的质问身旁的护士,指著不知何时溜进来、正访问著病床上司机的SNG采访小组。
「抱歉步主任,我马上请他们出去。」
护士们赶紧衔令驱赶。
让雷音乐注意他的原因不是他坐的精巧轮椅跟X战警电影里的X教授的一模一样,也不是他帅得足以媲美强尼戴普,而是他轮椅的黑色椅背底下那两颗缓缓阖上的金黄色眼珠。
那个天杀的、造成这次灾难的肇事者居然躲在轮椅下方安稳的睡觉,它还真会挑地方睡!
「该死的墨墨光会睡,猪呀!」她的话从齿缝进出。
步惊玉推了下鼻粱上的眼镜,困惑的看著她。她瞪他的模样,活像他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他应该没有得罪她,也不认识她吧。
「小姐,你还好吧?」突然涌入大量伤患,使得急诊室爆满,刚升上外科手术
主任的他也赶来支援,
「啊!对不起,我不是在说你。」不知何时这轮椅帅哥已经转动轮椅来到她面前,她缩了缩脖子,尴尬一笑。虽然他坐在轮椅上,不过他长得真好看,就像她家的小黑…….
剑眉星目,黑框眼镜下是对炯亮似黑水晶的眼珠,轮廓棱角分明,五官俊朗清爽,方正的下巴也是乾乾净净的,而略显苍白的脸庞是他完美的脸蛋唯一的败笔。
这男人的肌肤居然比她还白皙。
「你长得很好看,坐轮椅实在太可惜了,你有试著站起来吗?」雷音乐笑盈盈的说,明灿无伪的眼眸澄澈得似万里晴空,浑然不觉,她这样大刺剌的打量男人有什么不对,反倒是他不自在的别开脸。
「小姐,我们主任在问你话。」他旁边的护士拉起病床周围的帘幕,口气冷冷的道。
步惊玉轻咳了两声,好声好气的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敢当面这样直言不讳的女孩她是第一个,就算是医院里倾慕他的护士,也不敢贸然探问他身体的缺陷。
「雷音乐。」她以眼角余光瞟了睡得正舒服、不知自己闯下大祸的变色龙。这个墨墨躲在那里叫她怎么摸回来?
「Miss苏,给我看一下她的病历。」
「是的,步主任,方才陈医师已经给这位雷小姐做过全身检查,除了手肘处的擦伤,以及额头有些淤青之外,其他并无大凝。」
这里护士好奇怪,都臭著脸,枉费长得那么好看,她故乡阿里达沙小镇上的护士就亲切多了。音乐瞄了瞄眼神充满敌意的Miss苏。
「你没有健保IC卡?」
「健保IC卡?那是什么东西?!」她收回视线。
「你是不是台湾人呀,连健保IC卡是什么都不知道?」Miss苏轻蔑的睨她一眼。故意装白痴来引起主任注意,这种女孩她见多了。「就是这个。」她从其他病
历夹上取下健保卡IC给溜音乐看一眼。
「这就是健保IC卡?看起来跟信用卡差不多嘛,我从小在肯亚长大,没看过这种东西。」
会拥有台湾的身份证是因为只要直系亲属是台湾人就可以办,小时候她跟爸妈回台湾祭祖的时候就办了。
步惊玉点点头,以一贯温和的口气说:「没关系,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头会不会晕?」
「我很好。」他低沉轻柔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风,让她想起肯亚草原的春天,她喜欢他的声音。看到他俊美的容颜,她徐缓的绽开笑容,「你的脚是先天小儿麻痹、遗传还是後天意外造成的?」
「小姐,你好像没搞清楚你是病人的身份。」Miss苏摆出晚娘脸孔。这女人的企图太明显。
「Miss苏。」步惊玉不冷不热的低沉嗓音流露出慑人的威严。她的笑容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