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著镜里精妆玉琢的娇艳容貌,她无法想像自己也能这般美丽……她不禁傻笑了。不知羞啊!
可更羞人的,还是奶奶那些叮咛嘱咐。
“奶奶盼著抱曾孙盼好久了,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所以啊,什么安全措施那一套的玩意,奶奶我可是不许的喔。”
“是啊、是啊。”身为伴娘的小莉也在一旁凑热闹,“记得穿上我送给你的那件喔,保证让他马上流鼻血!”
“小莉──”幸蕴显忌的瞟了眼奶奶,制止口没遮拦的小莉。
谁知更口没遮拦的话才要开始,奶奶笑吟吟地说:“没关系,流点血才能新陈代谢。他的鼻血爱怎么流,奶奶不管,他只要记得给展家留种就行了。”
想到这儿,幸蕴捧著发烫的脸颊,低低笑著。瞄了那件超性感的睡衣,她拎起,往浴室踏入。
不久,热气氤氲中步出一具体态绝美的胴体,她走向那张新床,扑通扑通狂跳。
蓦地,一阵模糊的闷痛自她小腹间传来。
幸蕴傻住了,下意识的在心里算计著……糟!不会吧?这总是不准时问候的“亲戚”,不会挑这个时候来吧?
最后,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此时外头传来一阵略嫌凌乱的脚步声。
是新郎倌展煜──洞房夜的男主角。他踩著微醺的步伐回房,脸颊因酒精作用而烧红,两眼因见到她而炙热。
“你好美……”搂著新婚娇妻,他贪婪俯嗅著她身上的花香味。
他将她扑倒在床,让她的双手高举过头,然后狂吻她的小嘴……
幸蕴体内狂升的渴望让她浑身热燥,然后她发现他解著裤头……
“你……你先去洗个澡,好吗?”也许冲个凉对他会比较好?
“呃?”身上的他愣了愣,然后咧嘴笑了,醉眼里渗入难得一见的淘气,“好,那你乖乖在床上等我。”
待他离开,幸蕴虚脱般的瘫软在床。也许她也该冲个凉,她想。
水流声停止的那一刻,她才猛然跳离那张床。
正想著怎么开口告诉他时,她的眼光往浴室瞟去──噢,她的心在呻吟。
她的丈夫,正毫无保留的对她展现那雄伟的男性身躯。
展煜走向她,两手绕往她的臀后施压,然后贴上自己。
望著她受惊疑惑的神情,展煜忍著快迸出血管的热力,搂住她轻舔著她的耳垂,轻道:“你感觉到了?是不是?”
是的,她当然感觉到了,只是这样子的感觉却让人……欲哭无泪啊!
当他抱著她走往那张床,再度试图褪去她身上的衣物时,幸蕴再也忍不住了──
“不行,现在不行呐──”她抓住他蠢动的手。
“现在不行?”展煜皱著眉。
“嗯,今晚不行。”她的声音愈来愈低。
“今晚不行?”洞房夜不行?
“因为……我亲戚来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你亲戚来了?”展煜掉头望呀望。
幸蕴吐著叹息,然后附向他耳朵,说了几个字。
展煜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好古怪。
他眉头轻颤,嘴角微抽,目光茫然……
挺惨的表情,医院那方的于志扬一语成谶。
他干笑的离开她身上,“你亲戚……闹洞房?”
“我也没办法……你还好吧?”她偷偷咋舌,掀开眼皮。
他故意皱著眉头。“不好。我就像被人放了把火,正烧著一样,简直是糟透了。”
“那那那……可是我我……”她差点咬著舌头。
他被逗笑了,低叹地拥著她入怀。
“你这个小傻瓜。”语气中满是宠溺的爱意,他凑在她耳边,邪恶低语:“其实也不是没别的法子灭火。不过你今天也累了,就先放你一马。反正来日方长,你会有机会弥补我今晚的损失……”
幸蕴羞红脸,却忍不住满足般的低喟。是啊,来日方长,她微笑枕卧在他怀里。
他们将亲密依偎无数个夜晚,也将迎接每个朝阳,在彼此怀里听见对方第一句日安。
第九章
两天之后。
“呵呵呵……来,阿煜啊,这是奶奶持别让英嫂给你煲好的汤,很补的。”
“唉唷──丫头你是在干什么?谁让你拿这么重的东西?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抢著帮忙做事,懂吗?”
说实在的,幸蕴不懂。
这奶奶疼孙子、孙媳妇是天经地义,可是也没必要老是对著她的……肚子直笑吧?
最后还是有劳丈夫帮她解迷津:“你还看不出来吗?在奶奶眼里,从结婚那天开始,你的肚子就有窝藏她宝贝曾孙的嫌疑了。”
“可是事实上……”
“所以,如果她知道你亲戚还赖著不走,那……”展煜故意逗得她满脸窘迫,抿嘴笑道:“那我保证,家里养的那对鹦鹉就惨了。”
关鹦鹉什么事?
“喔,这个顺便提醒你一下,以后如果看到奶奶‘操’那台点唱机,拿著麦克风鬼吼鬼叫时,那代表她心里正不爽,那时你自然就会看到阳台那两只鹦鹉,在笼子里撞得东倒西歪,大概是头晕吧,接下来好几天,它们大都是吃不下东西的。”
“好可怜……”她有这么带衰吗?连家禽鸟兽也遭波及?
展煜发现这个“笑话”并未缓和她的紧张,只得赶紧道:“你担心个什么劲?相信你丈夫,等你亲戚一走,这个问题就交给我来搞定。”他指著她的肚子,信誓旦旦。
然后他终于看见他的新婚妻子迸出笑声,羞得躲入他怀里。
“反正……只要不说,奶奶就不会知道。”她自我安慰。
他皱著眉。“这种事跟谁去说?除了最亲密的人……”以一记轻吻传达他未完的话。
“除了你,谁也不会知道。”幸蕴大胆的为他接下话,环抱著他的腰,贴著他的胸,甜蜜绽笑。
她知道,这男人的甜言蜜语,就是这样了,但,这样也就够了。
只不过,这两人的守密“共识”却似乎不怎么顺利。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喂──小莉,你不是说要过来看我吗?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帮我带东西过来?”幸蕴的声音压得好低:“苹果面包。记得多买一点……”
这些话让展煜听见了。
须臾,他丢给她一只购物袋,“喏,给你。”
“什么……啊!”不解的幸蕴,打开来一看,然后低呼出声。
一旁传来丈夫的解释:“店员说苹果面包除了没夹心的那种以外,还有什么夹草莓、夹豆沙的,我不知道你要哪一种,所以干脆全买了。赫!你还真是嘴馋,居然流口水?”
噢不──幸礼仰头看著丈夫,瘪著嘴。
她流口水是因为嘴角抽搐,而嘴角会抽搐,是哭笑不得的肌肉在作祟。
嘴里取笑妻子的展煜,看来却是很高兴。“你喜欢什么的?夹草每?夹豆沙?还是──”
她艰涩的打断他的话:“都喜欢。夹、夹什么……都好。”只要是你为我买的。可是,现在不是这个问题啊……
好死不死的,此时小莉正好抱著一袋“苹果面包”跨进房间。
看到幸蕴一脸尴尬,小莉满是不解,幸蕴附在小莉耳边,低声解释。
当她得知内情时,笑歪了嘴,“哈哈哈……我被你打败了,展少爷、展董事长,你真的不知道还有另一种苹果面包吗?而且还可以长翅膀,让人好自在喔,借你看一下好了。”
展煜趋近探视小莉手里的纸袋,浓眉揪得死紧。
“小莉,好了啦,不要笑了。”幸蕴根本不敢去看他。
“有什么好笑的?没用过当然不知道。”他头一甩,快步跨出房间。
“小莉你还笑,看你把他气得……”望了丈夫离去的背影,幸蕴也忍不住噗哧跟著笑出声来。
“你才是不该笑的。”小莉却开始唠叨起来,“后!新婚欸,你大姨妈也真的太不够意思了吧?亏老奶奶还要她孙子留种?你很笨欸,人家现在的医学连这个也能安排,你就不会──”
“嘘嘘……小声点啦,别让奶奶听见了。”幸蕴忙著制止小莉高分贝的声浪。
“已经听见了。”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
幸蕴和小莉掉头望去,正好瞧见奶奶垮著双肩离去的背影。
“完了……”幸蕴整个人倒仰床铺。
“没这么严重吧?”小莉耸肩。
没多久,小莉马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啊──我受不了了!后,拜托,有钱人家都喜欢自己杀猪的吗?”她揭著耳朵跳脚,“谁呀?到底是谁在鬼叫?”
是奶奶,她在唱歌。她在不爽了。
苦笑不语的幸蕴,心里更体恤那两只鹦鹉了。
这么中气十足的歌声,大抵也只有奶奶才能唱得出来了。
“……同胞们起来,同胞们起来,快快走向战场……”
这一晚,整座豪宅在举行“阅兵”大典。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转眼间,幸蕴嫁入展家已经数月了。
想当初,这桩婚事一传开,立刻轰动整个社交圈,攀亲未遂者的,扼腕叹息;多事八卦者的,翡言流语,都早早将这位幸运女主角的名气炒热。
可以想像的是,幸蕴成了狗仔队的焦点。从出生背景到成长过程,不论好坏真假,悉数成了所谓的“大内幕”。
最引入津津乐道的,是“梅幸蕴”这三个字过往的“楣史”,而最受人密切注意的,就是男方一家人的祸福吉凶了。
哪怕是展家死了小狗小猫,也会被拿来大作文章。
大家都等著看,看鸿运当头的展煜,是否能抵制楣妻的煞功。
某知名八卦周刊,当期就有这样的标题──
当代富豪VS.绝代楣妻。
这本周刊也出现在展家大厅。
昨晚秋香姑姑来过之后,幸蕴就发现它了,只是当时她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直到今天早晨,送丈夫出门之后,幸蕴才拿出周刊,然后翻也不翻的,“咚”地一声往垃圾桶一扔。
没啥好看的。里头的东西都是别人写的,可日子是要自己过。
迎著窗口飘送的晨风,她汲口气,乍时精神气爽,娇丽的脸庞也因自信而容光奂发。
一番梳妆,淡扫蛾眉上饰庄典雅的套装,让幸蕴看来高贵迷人。
又是一天的开始喽!
幸蕴翻著日志,留意吩咐该办的事项:大舅公的寿礼、维修空调、议长夫人的茶叙……
好忙,幸蕴抿嘴笑得挺开心。
不久前,在展煜的坚持下,展母放下诸多琐碎杂务,出国度假去。顺理成章的,幸蕴扛起当家的责任。
一开始,幸蕴的确有点儿怯场,她怕自己不知道怎么去指挥下人们,她更怕自己能力无法与这些财大气粗的亲戚周旋。
可事实上,幸蕴发现一切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么困难。
也许她不谙传达命令,可是她每次请人家帮忙的事,却从未受阻,甚至得到的效果也总是超过她所预期的理想。
至于那些亲戚们,政商名流等辈,就更没什么人会为难幸蕴的。
对他们来说,比较起她那个干练婆婆、火爆丈夫,还是怪癖奶奶来说,幸蕴是不具备杀伤力的,更毋需费思量较劲或款待,久而久之,倒在一种卸防的氛围里,她释放的善意终于得到回应,并获得相等的回馈。
只除了秋香姑姑那一家子……唉。
这样的叹声只是种遗憾,却无损她脸上的粲笑。
时日的浸染,让幸蕴知进退,也开始学会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式去过日子。
而且她相信还会一天比一天好,因为有他的爱支持。
走往那张大床,整理著凌乱的被褥,昨儿夜里的恩爱,让幸蕴双颊迅速窜红。
摇著头,她不免怀疑,这男人怎么能这般勇猛?这般忙碌的生活,明明该是疲惫不堪,可他还是……就像昨夜,应酬夜归的他,明明是喝了酒,却像是误饮春药似的,硬是折腾了她一夜。
抿著羞涩的笑,幸蕴赶紧拉回神志,捡起昨夜他狂野扯掉的衬衫,顺手置往衣物篓时──
衣领某处突兀的色彩,抓住了幸蕴的目光。
是口红印,一记不属于她的唇印。
幸蕴握著衬衫的手开始颤抖,种种想像开始在她脑中演绎。
不会的,他是去应酬嘛,难免会进出风月场所,这是避免不了的,谁叫她的丈夫是这般出色迷人?
她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犯疑心,她该信任自己的丈夫,可是……可是,怎么她就是好难过好难过。
“丫头啊,你起来了吗?”房外忽然传来奶奶的声音。
“喔,起来了。”幸蕴快速抹去泪水,连忙将衣服塞回,才前去开门。
“坐一整天也挺闷的呢,你还是陪奶奶出去走走,然后中午我们就到公司去找阿煜,听说那附近一家日本料理还不错,奶奶带你去敲那臭小子一顿。”奶奶还是精神抖擞。
“那是不是要先打个电话告诉他──”
“不用了,不就是中午吃个饭,这么麻烦干什么?咱们不要小王送,就坐计程车好了,到时给他一个‘舍不赖匙’!”奶奶每次展现美语课的成果,总会让人捧腹大笑。
幸蕴笑了,笑得很努力。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台龙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此时,有一男子射出一记冷冽的目光,紧紧锁住端坐在沙发内的人。
“欸欸欸,你不要这样子看人嘛,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吓死人啊?”沙发里的黄承业,发出招架不住的求饶声。
“哼。”展煜收回视线,翻著卷宗,毫无表情的哼道:“你要真的那么怕死,就不敢乱说话了。”
“我哪有乱说话,我只是陈述事实,难道你一点也没感觉?我看密斯布朗这个洋妞,对你很有意思。”
“那又怎么样?”他抿著唇。
“那也许事情就会有转机啊。”黄承业侃侃而谈:“你想想,密斯布朗是代表她父亲来台湾勘查,这次合作案的作业进度,如果她肯帮忙,也许能够说服她父亲同意修改合约,那么公司就不会面临赔偿的危机啊,你想想,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她今天中午不是约了你?你该好好把握的啊。”
把握什么?卖笑?还是卖身?展煜瞪著眼,压沉嗓子,“如果我不呢?”
“那就……”黄承业脸色一垮,唉声叹气起来,“那就只好自认倒楣,谁叫仓库失火呢,所有成品全毁了,工厂再怎么赶工,也肯定无法如期出货装柜,只有等著赔钱,欸,这一损失就是十几亿欸。你难道不会心疼?”
“当然心疼,只是没想到我的身价就值这个数字?”他的声音阴沉骇人。
“啊?”瞧著那方随时可能袭向自己的拳头心页承业咧嘴讪笑“还没那么严重啦,不过就是各取所需,你就当是逢场作戏嘛,反正又不吃亏,我想幸蕴也应该会谅解……算了,反正赔的是展家的钱。”要是挨了拳头,痛的可是自个儿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