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谕微微一笑,还说不是小孩子,听到吃的就忘了哭,他拉著她的手往卖糖葫芦的小贩走过去。
一个低头走路的女人一不留神撞上了姬小瑾。
“唉唷……痛死我了。”她有点夸张的往后一跌,姬小瑾连忙把她扶起来。
“这位大婶你没事吧?”
“她当然没事啦,是她撞到你的。”冷谕说道:“走吧。”
“对不起喔,是我没看路。”那女人连连说抱歉,看冷谕一脸冷然的样子大概也不敢使泼,连忙走了。
姬小瑾回过头去看她,她不就是那个开黑店的老板娘吗?要不是因为她坑她,她也不会进了冷府,她也算是她命中的贵人吧。
她很快的把这件事放到脑后,开开心心的和冷谕买起糖葫芦来了。
而此时,她那命中的“贵人”,鬼鬼祟祟的从墙角后探头出来看她,“是她没错吧?”
她刚刚是故意去撞姬小瑾,为的是要让一个人看明白她的模样。
“没错,就是这个死丫头。”一个大汉恨恨的说。
没想到这臭丫头居然飞上枝头,当了凤凰!瞧瞧她身上穿的、戴的,只怕有百来两之多。
她捅了他一刀,害他差点到阎罗殿去报到,这个仇一定要报。
他露出了一个冷笑,“小瑾,你一个人享福,叫我餐风露宿也太没义气了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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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小蝶露出一抹冷笑,听完江大雷的一番话,她总算知道怎么对付姬小瑾了。
看她还嚣不嚣张得起来。
她请见多识广人脉广的表姊帮忙留意,看有没有什么地痞流氓适合给姬小瑾一个“意外”。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给了她好消息,而且还是姬小瑾的亲人。
小蝶聪明的脑袋已经想到怎么利用这个人了。
“没想到这死丫头居然这么精明,搭上了这么一户大富大贵的人家。”江大雷贪婪的笑著,仿佛已经看到黄金万两入了他的口袋。
还好他命大,那一刀没刺死他,不过也让他受了不少苦,他一路养伤到了这,进了这个风骚老板娘的店里,两个人立刻勾搭上了,当她问他有没有兴趣做一笔生意时,他才知道姬小瑾居然摇身一变,成为富贵人家里的少奶奶了。
为了怕弄错,他们还天天到冷府附近溜达,只希望能遇到她出门,确定她的身分。
昨天一看,果然是那个死丫头没错。
“江大叔,我真是替你不值呀。姬小瑾锦衣玉食过得可舒服了,你是她爹居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小蝶说道:“怎么说她也是你辛苦拉拔大的,这么对你实在太不应该了。”
“没错。”应该已经死的丁全亦开口,“有这种女儿还不如掐死算了。”
“爹,你少说一句,我叫你别回来的,你一点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姬小瑾差点害她爹身败名裂,不得已之下只好依了她的方法,把老王骗到米仓去灌醉了,然后把管事铁牌放在他身上,放火连人带仓一起烧掉,假装她爹死掉来逃避追查。
害她爹得窝囊的逃到别县去躲藏著过活,偏偏他又花大钱舒服惯了,一下子就把钱花得差不多,又欠了一屁股赌债,所以又偷偷摸摸的回来了。
为了怕被人给认出来,他还假扮成和尚,躲在她表姊的店里。
“没关系,我明天就上门去找我的‘好女儿’去。”江大雷大笑道:“要银子还怕会没有吗?”
小蝶劝道:“江大叔,这冷府上下都只听姬小瑾的话,你就这么上门去,她要是不认的话,别人也不会信你的。不如我替你去探探她的口风,如何?”这是个能弄大钱,并让姬小瑾在冷府身败名裂的好机会。
如果事情够顺利的话,冷府泰半的财产她都榨得出来,到时候她就跟她爹带著大批银子远走高飞,到别的地方去过好日子,做个真正娇生惯养的小姐。
“那就拜托你了。”想想也对啦,姬小瑾一定不肯爽快的给他银子,而且她现在有钱有势了,说不定会叫人把他赶出来。
他还是小心一点好了,免得银子没弄到手,平白沾了一身的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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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瑾才刚从帐房出来,拿了二百两的银票给汪大总管去采买,有些心神不宁的锁了门,一个东西便落到了她脚边。
她有点紧张的捡了起来,果然跟昨天一样,是包著一颗小石头的一张白纸,不同的是上面的字不一样。
昨天有人将包著纸的石头扔到她房里去,纸上面写了三个字——江大雷。
现在这张纸上写著——杀人偿命。她慌张的把纸撕个粉碎,四处看了看,一个人影也没有。
是怎么回事?是谁写了这些字来吓她?是谁……知道这些事?
她难以克制的发著抖,满心惊惧的跑回房,把自己关在里面。
糟了、糟了……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乱七八糟的思绪,她害怕被冷府的人知道她是个杀人凶手,也怕冷谕知道之后的反应。
她没办法继续留在这里,只能逃走!
江大雷是她生命里的恶梦,而她永远摆脱不掉。
她得走,冷府里已经有人知道了她的秘密,还写了这些字来警告她,她不走不行了。
姬小瑾主意一定,慌慌张张的收拾她的小包袱,把一些值得纪念的东西带走,当然那只猪八戒也躺进了小包袱里。
她神色紧张的出了门,彩儿迎面而来,“少奶奶,你要去哪?”
“我、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没交代,得到帐房去一趟。”她连忙把手放到身后,把小包袱藏起来。
“你还好吧,我瞧你脸色很难看。”她担心的问:“是病了吗?”她好奇的往后一探,讶道:“为什么到帐房得拎个包袱?”
天哪,不会又要往事重演了吧?
姬小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里面是我刚刚来不及收进去的银两啦。”
“喔,我还以为少奶奶想离家出走呢。”她拍拍胸脯,“吓了我一跳,那我跟你去吧。”
“不用了啦。”她跟去她怎么走?“我突然想到,表小姐的嫁衣我绣得差不多了,你帮我拿过去给她瞧瞧看,如果她觉得不好我可以再改。”
“好,我马上去。”彩儿走了几步,想到什么的又回头说道:“对了。”
姬小瑾又给她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问:“怎么了?”
“我差点忘了,是少爷要我来请你,他说有些话想跟你说,在书房。”
“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冷谕明天就要出门,他会要跟她说什么话呢?
算了,一定没什么要紧的事,她还是赶快走好了。
虽然她这么想,可是为什么她的脚却不听使唤的往书房走呢?
她把小包袱塞在花丛里,正想进书房时,从窗边瞧见冷谕趴在桌边睡著了。
姬小瑾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著他熟睡的侧脸,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最放不下的是什么。
她跑回去把小包袱里的猪八戒翻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插在窗台边。
太多东西带不走了,不如就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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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小瑾的失踪又掀起了冷府上下一阵慌乱。
彩儿哭哭啼啼的告诉大家,都是她的错,是她没看好少奶奶。冷老夫人干脆晕倒什么都不用担心,冷老爷则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大伙全为姬小瑾的失踪乱了心、伤了神,只有小蝶暗自悔恨不已。
她没有想到姬小瑾居然这么干脆,放下一切就走了?冷府的家业全在她手上,她一点也不心疼吗?
小蝶本来打算先吓她几次,再要她表姊捏造官府的人查过来了,要她拿出大笔银子摆平这件事,她如果不肯就威胁要揭穿这件事,然后藉机勒索她。
最后她会逼她拿出冷府所有的银票和现款,然后再让江大雷上门来捣乱,到时候这件事一揭穿,姬小瑾掏空冷府的事再爆发出时,她和她爹早已远走了。
可是没想到她居然一走了之,把她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可恶呀!
看著派出去找姬小瑾的人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冷老爷也知道没找到人,但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的问:“有消息吗?”
“没有。”
他焦急的踱著脚,回头又问道:“汪大总管呢?”
一名下人连忙道:“汪大总管出门办事好几天了,老爷怎么忘了?”
“我倒是忘了。”他是急坏了,居然忘了汪大总管早就出门十来天,说是去帮谕儿办一件要紧的事,“那少爷呢?”
“还关在房里睡觉,”下人无奈的说,少奶奶不见,大家都快急死了,偏偏少爷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他明天要押镖早起,门关了就睡觉去了。
“他不把我气死是不会甘心的。”他还以为经过前月父子俩开诚布公的深谈之后,他已经比较了解他了。
可是照这种情形看来,他一点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押这一趟镖会比出去找老婆还重要吗?
“姨丈。”柳襄蓝看他气得厉害,柔声道:“表哥虽然胡闹,可是我相信他心里也急,他一定知道表嫂哪去了,所以才不急。”
“他如果知道小瑾哪里去了,就应该说呀,光大家在这边著急,他不觉得过意不去吗?”
“或许他有他的用意。”她也只能这样猜测了,冷谕把吕大哥找去说了一会话,打个哈欠就去睡了,能这么不慌不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可见得他一定有把握能找到小瑾。
“只能这么想了。”冷老爷叹道:“求老天保佑,让小瑾平安回来吧。”
“会的,表嫂一定没事的。”
柳襄蓝安慰著他,让他先下去休息,又对冷老夫人劝慰了一番,才送吕安堂出门。
“表哥跟你说了些什么?”她好奇的问。
他搔了搔头,“也没有什么,就是交代了几件事情。”
“你不打算告诉我吗?”柳里蓝更加好奇了,“是表嫂的下落吗?”
“不是。”他摇了摇头,“这种事女孩子家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太丑恶了。
她看他不肯说,也不勉强,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说表哥真的那么硬心肠,一点都不担心表嫂吗?”
吕安堂突然笑了,“我不会这么以为。”要是不担心的话,也就不会连衣服都穿反了还没发现。
“可是,他一点都不著急呢,还继续睡他的觉。”
“他绝对睡不好的啦。”嘿嘿,爱故做闲暇的人活该,明明担心却又不承认,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才叫人费解呢。
按照冷谕刚刚说的话,他跟姬小瑾不过是一对掩人耳目的假夫妻,但他的表现一点都不像不在意这个娘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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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镖头,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一名趟子手忍不住对他们的走镖路线发出了疑问。
虽然说吕总镖头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他发落,但是凉州在西,他们却朝北走,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没错呀,上京是这条路没错。”冷谕悠哉的骑著马,缓慢的走著。
八辆镖车跟在他后面,每辆车上都坐了两名趟子手,还有六名镖师骑马跟著他。
“上京?可是咱们要到凉州呀。”吴镖师讶道。
他一耸肩,“没办法,我东西掉了,得先往这条路走找回来,只好多绕个几里。”
什么几里而已?绕过京城到凉州得多走三百里的路呀!到底是掉了什么宝贝,得这么大费周章的去找回来?冷府钱多得像金山,有什么东西买不起?
“放心吧,大伙多走的这段路,吕总镖头会给两倍的押镖费。”
他这话一说,大家都欢呼了起来,再也不介意多绕一些路了。
冷谕微微的笑著,眼光落向了前方,京城的方向。
她曾经说过有个弟弟给卖到了京城张家,她曾答应过她死去的娘,无论如何都要把弟弟找回来。
她从冷府跷头,一定是往京城去了,这个大白痴,他都已经叫她好好留下来,等他回来再商量一切了,她居然还敢不声不响的走?
“姬小瑾你好样的,居然敢跑给我追。”
哼,想走有那么容易吗?进了他冷府想从容离开?门都没有!
不过她这么一走,他才了解到他有多么希望她留下来。
这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娘子,他已经舍不得放手。
不论他原是多么理智,不愿受缚的人,却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之中,被自己所放下的情丝捆得动弹不得了。
他的人生已经为了姬小瑾而乱了步调。
乱了就乱了吧,人生太过顺遂也挺无聊的,麻烦就麻烦吧,他也只能认了。
第八章
房里的水气氤氲,姬小瑾躺在木桶里轻轻的掬起一把水,看著清澈的水从指缝中溜走,生出了一些感慨。
幸福也是这样的,不管握得多紧,总是会溜走。
她闭上眼睛,把头靠在桶沿。
离开冷府四天了,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娘不知道有没有因为她的出走而犯了老毛病,爹一定急死了,襄蓝或许天天哭个不停。
而冷谕,他一定在前往凉州的路上了。他是那种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会被任何人影响的人。
唉,她明明要自己别想了,怎么会不断的想呢?离开了就该放下呀,再想也没有用,只让自己更加难过而已。
叹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抹眼泪,却看见一只猪八戒站在桶边对著她笑!
她吓得转过头来,冷谕悠然坐在桌边捧著一杯茶喝,“这茶真涩,难喝。”
姬小瑾扯下旁边搭在屏风上的衣服,遮在自己胸前,“你、你你……”
“才四天不见,娘子就忘了为夫的名字。”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么薄情实在叫人伤心。”
“你……”她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找到她?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他又怎么可能放下押镖的事往这边来?
“看娘子洗澡呀。”他把凳子拉过去一些,跷著脚坐了下来,拨了拨水。
“娘子在家老是害羞,连换衣服都不给我看。”他嘻嘻笑道:“原来出了家门就大方了,早知道该多带你出来的。”
“你胡说八道!谁是你娘子!你再不出去我就要喊人了。”她急得脸都红了,想到自己赤身露体的跟他同处一室,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我看你还是小声一点,要是把大家都喊了进来,你舍得给别人看,我还会吃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