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他嘻嘻一笑,“我最听娘子的话,娘子说不送就不送。不过襄蓝做了这种事,我们家也不能再留她,既然她喜欢这笨贼,为了她的名誉也只好将就嫁给他了。”
“不行!”姬小瑾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是疯了!我不许你这么做!”
“女人的话听多了会倒楣,一次还可以,多了就不行。”他坚决的说:“襄蓝非嫁不可。”
“我不要!表哥,你存心冤枉我、想逼死我!我恨你、我恨你!”柳襄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不要我留在冷府说就是了,何苦这样害我!”
“我当然不要你留在冷府,多一口人吃饭多讨厌哪。”冷谕哼道:“你想在这赖一辈子,我还懒得养你。”
“你……”姬小瑾气得要死,毫不考虑的就赏他一个巴掌。“你太过分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很痛耶,娘子。打这么大力,你不心疼吗?”哇,她力气还真下小,早知道就闪一下,还真是痛呢。
“心疼?鬼才心疼你!你想欺负襄蓝,为了赶她出去就逼她嫁给这个贼,没那么容易。”她忿忿的说:“我是她的表嫂,她的婚姻大事我也有资格出声,我要把她嫁给镖局的吕大哥。”
“吕安堂?”冷谕惊讶的说:“娘子,你说错了吧?人家襄蓝肯替他做内应,想必喜欢了这贼,你何苦拆散人家。”
“放屁!你什么都不知道,襄蓝心里爱的一直只有吕大哥。”
“我才不信。”他又更惊讶了,“襄蓝如果喜欢那个大胡子,我就罚自己七天不碰你、不跟你同房。”
姬小瑾猛然一愣,什么玩意儿?这算哪门子的处罚?
“我喜欢。”柳里蓝早已被他气得快昏倒,这时候听他这么说,立刻说道:“我喜欢的,我这一辈子只会当吕大哥的妻子。” “真的吗?”他半信半疑的说:“人家不见得要你当他的妻子,也不见得了解你的心意。我看你是白费功夫了,与其等他一辈子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要你多事。”她用力的擦著眼泪,“也不用你假惺惺的
冷谕叹了一声,“我是真的关心哪。”他走过去拿掉吕安堂嘴里的馒头,一面对看热闹的下人说:“打一盆水来给吕大爷洗掉这一身鸡血。”
吕大爷?鸡血?
“知道了!马上就来……”大伙兴高采烈的看了一出戏,都还意犹未尽呢。
原来少爷把吕大爷捆了,又说要给表小姐嫁个新姑爷,还交代他们看热闹不许出声,也不许通报给老爷老夫人知道,是这么一回事呀。
姬小瑾和柳襄蓝互看一眼,发出了相同的疑惑,“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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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够了喔。”姬小瑾用力一拳捶在冷谕肩上,“我对你已经完全没有愧意了。”
他真是个大怪人,既然有心要帮助襄蓝完成心愿,搓和这一对害羞的有情人,干么不用正常一点的手段,偏偏要闹得鸡飞狗眺,气得襄蓝和吕大哥都想拿刀砍死他。
他这么胡闹一番,不止人家不想领他的情,还把他恨得牙痒痒的,就连她都忍不住打了他一巴掌。
就是这一个巴掌,让她深深的觉得有愧于他,光是对不起就说了不下八百次,他还乘机喊什么腿麻腰酸肩痛的,叫她又是捶腿捏肩还要揉背,累得她的手都快断掉了。
他居然还说不够舒眼,东嫌西嫌的,难伺候得把她的愧意都赶跑了。
“那就好。”他伸了伸懒腰,“你可真有良心,这个时候才赶跑歉意。”
都已经跟她说不要紧、无所谓了,她还卯起来跟他道歉,一副他如果不原谅她天就会塌下来的样子。
既然她坚持用行动来弥补他的损失,那他就给她机会好了。
“我才不像你,把人家闹成那样,还一副没什么的风凉样。”他居然连吕安堂的神气胡子都给剃了,说什么这样比较像新郎宫?
唉,真是服了他了,还好这件事有个好结果。
柳襄蓝害羞得脸都不敢抬起来,而吕大哥则是变成了只会傻笑的呆瓜。
“本来就没什么呀。”他理直气壮的说:“我才不会因为做了好事,就要人家来感激我什么的。”
“哈哈,只怕人家不会感激你,明天还追著你打杀。”连当好人都要使坏,真是个怪男人。
“本来就是新人送进房,媒人扔过墙。”冷谕耸耸肩,“我早就有准备了。娘子,你尽管放心,相公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我舍不得让你当寡妇,人家要来杀我,我会拚命逃的。”
“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你少骗人了。”姬小瑾莫名的红了脸,“你这人说话不净不实的,十句里倒有八句是假的。”
“手无缚鸡之力是假的。”他用手撞了撞她,贼贼的一笑,“舍不得你当寡妇倒是真的。”
“你无聊!要演恩爱夫妻也该有个限度吧。”她突然觉得生气。
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他影响?她的情绪为什么老是跟著他的无聊玩话起伏?
他简直太可恶了,他不知道她心里乱成一团,为他而感到迷惑和困扰,居然还这么不负责任的撩拨她的感情。
“看得出来我在演戏喔?”他笑了一笑,“我还以为很自然呢,看样子我还有进步的空间。”
“你慢慢演吧,我不陪了。”姬小瑾嘴一嘟,转身就走。
可恶的、可恨的冷谕。
“娘子想去哪?”他笑问。
“睡书房。”她推开门,头也不回。
“小心著凉。”
他毕竟是个好心人,也是个聪明人,他的确需要个避开姬小瑾的理由。他越来越分不清楚演戏和真实之间的分别了。
当她从屋顶上落入他怀里的时候,一切似乎开始有了变化。当初他没考虑过假戏真做的可能,现在却不得不提防这种事。
他不能让姬小瑾进入他的生活,束缚他的自由。
是该避开了。
他是不是该按照原订计划,用一纸休书来割开他和姬小瑾的交集。
可是,离开了冷府,她一个孤身女子能到哪里去呢?如果她那个凶狠的,动辄就对她打骂的继父找到她,那该怎么办?
他就说不能让她进入他的生活嘛!瞧他现在居然开始担心她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呀。
心里老是挂著一个人,哪里还潇洒任性得起来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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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儿翻动著手里的一疋红绸布,笑意盈盈的问:“少奶奶,你瞧这疋怎么样?”
“嗯,也挺好看的。”她接过来翻了翻,“配上金线来滚边一定很出色。”
“是呀,表小姐穿了一定更加美了。”彩儿欣喜的说:“少奶奶你真有心,表小姐穿了你亲手缝的衣服,有了好彩头,一定会更加幸福的。”
“他们一定会像少爷和少奶奶这么恩爱、美满。”
姬小瑾脸一红,忍不住啐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跟少爷可没关系,什么好彩头的,净是胡说。”
“少奶奶别害臊,大伙都知道少爷疼你,两个人好得蜜里调油似的。”那天少爷还当众香了少奶奶呢,照这种情形看来,她很快就会有小少爷啦。
“彩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快别说了,当心刘嫂笑话。”
胖呼呼的绸缎庄老板娘笑道:“哪的话,我哪会笑话?羡慕都来不及呢,瞧瞧大少爷多体贴,还陪少奶奶上这来呢。”
只是他就在门外等,怎么不进来看看呢?不过男人嘛,一向好面子的,陪太座上街还肯,要进来挑布买胭脂那可就是恕不奉陪了。
姬小瑾红著脸,也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别人看来他们似乎真是恩爱夫妻,但是她却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
冷谕跟来,还不是怕她这个盾牌跑掉?哪里跟体贴和恩爱扯得上关系?
一想到这里,她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
三个人一边挑选布料,一边说话,门外的小厮进来道:“少奶奶,少爷问你好了没有。”
“就好了。”姬小瑾回头往门外一瞧,只见冷谕在门口踱著步,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刘嫂,麻烦你这给我一疋。”
“马上来。”刘嫂笑吟吟的将东西捆好,交给了小厮,“大少爷等久了也累了,要不要进来喝个茶?”
“不用了,多谢你的好意。”姬小瑾连忙付了银子,带著彩儿赶紧出去。
“可以走了。”
冷谕回过头来,不耐烦的说:“你真慢,东西买了就可以走,为什么还要东家长西家短的。”
真是女人,天生长舌。
“我哪有。”姬小瑾反驳著,“这布是要给襄蓝裁嫁衣的,我当然得仔细一点,挑好点的料子。女孩子也才这么一次穿嫁衣的机会,谨慎点有什么不好?”
“是呀。少爷,这是府里第一次办喜事,就连老爷都说东西一定要用最好的,当初少奶奶没能热热闹闹的进咱们府里,襄蓝小姐可就要风光大嫁。”彩儿有点埋怨的说:“可惜我没能瞧见少奶奶当新娘子的模样。”
“彩儿。”姬小瑾看冷谕神色不善,连忙道:“我瞧那有人卖珠花,咱们过去给襄蓝挑一对。”
她赶紧把彩儿拉走,她是个好丫头,好到眼里、心里只有她,所以才这么不会看冷谕脸色。
自从吕家来提亲,合了八字看好日子之后,她总觉得他似乎心情不好,一直没说什么话,额上似乎有青筋绽著而他拚命要压下来,所以看起来总是很凶、很冷酷的样子。
冷谕一挑眉,回身对小厮说道:“跟著少奶奶。”
四名手里提著大包小包的小厮连忙跟上去,而冷谕则是背著双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瑾在这件婚事上表现出来的热衷和欣喜,莫名其妙的让他心情欠佳。
想到他还要看著她一针一线的为襄蓝缝嫁衣,他的心情就更恶劣。
他们是一对假夫妻,没有风光的婚礼和慎重的迎娶都是应该的,为什么他要觉得自己欠了她?
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为什么他要因为她没有机会上花轿,就被人喊少奶奶、贴上他冷谕的妻子名号,而觉得对她有所亏欠?
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
他摇摇头,在街上站了一会,又回身走去,一下子就回到了詹记绸缎庄。
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在刘嫂的弯腰鞠躬、频频道谢声中踏出店门,回头看著那迎风晃动的招牌幌子,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他要这件华丽而精致的新嫁衣做什么?
他提著装著嫁衣的包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著,等到他回过神来之后,怀里那支静静躺著的凤头金钗快把他吓坏了,他、他居然肯走进金饰楼里,买下这支金钗。
他要这些东西干么?
对了,送给襄蓝的。是呀,是要送给襄蓝的,身为人家的表哥,多少都得在她出阁前表示一些祝福和心意。
第七章
“这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你不嫌无聊吗?”
冷谕有点不耐烦的站在捏面人的摊子前面,看著姬小瑾兴匆匆,一脸兴奋的盯著老板捏她要的孙悟空,他忍不住开始抱怨。
而且他非常非常的后悔,他为什么要被姬小瑾说动,一起上街来买东西,准备送给襄蓝当新婚礼物。
他早就买好了礼物,只是一直没有送出去。那天买的嫁衣和金钗,至今还压在箱子底。
家里现在热热闹闹的准备著襄蓝要出嫁的大事,看著忙碌的小瑾充满欢喜的样子,他努力不让自己受影响。
更惨的是他爹居然会想到他和小瑾是私订终身,没有风光盛大的婚礼把小瑾娶进门来,因此他觉得有重新慎重举行婚礼大宴宾客的必要。
不过他还没跟姬小瑾开口,告诉她这个噩耗。
因为他打算替忙著娶新娘子的吕安堂走一趟新镖,随便蒙混过去等回来后,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再说,否则他们要真拜了天地那就麻烦了。
姬小瑾高兴的说:“这不是我要玩的,我答应王嫂的小儿子,要是有上街要给他买个孙悟空。”其实她很想要,可是又怕被冷谕笑。
“别的小孩都有就他没有,那种感觉很不好受呢。”厨房的王嫂又是个不宠小孩的人,总觉得买这些玩意是浪费。
相信她有过这种经验吧,看她摸著那些新奇可爱的人偶,眼里流露出明显的喜爱,真是单纯极了。
“老板,再捏一只猪八戒吧。”
“没问题。”老板开心的将孙悟空交给姬小瑾,“多谢捧场呀。”
她有点惊讶的看著冷谕,“你不是说这东西无聊,干么花钱买?”
“买来送你呀。”他笑嘻嘻的说:“你看老板捏好的八戒多像你。”胖嘟嘟的脸,嫩嫩得叫人想捏一把。
“才不像呢。”她鼓起了腮帮子,“哼,你骂我是猪。不过我不生气,因为我知道你喜欢说反话。”
“真是聪明的娘子。”
老板将捏好的人偶交给姬小瑾,她开心的接了过来,“谢谢你,也谢谢冷谕。”
她还真容易讨好,一只猪八戒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
“别客气,反正其他的东西我给不起。”冷谕的目光遥遥的落到了远方,轻轻说著,“我的心意也只有这样吧。”
其他的就没了。
“我又没有要你给我什么?”姬小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我说我初八要押镖到凉洲去。”
“你要走了?”姬小瑾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衫,手里的猪八戒便落到地上去了。“那……”那是不是表示他们的协议已经到期了,他们的交易要终止了?
“我还没说完。”他替她把东西捡了起来,然后递给她,“你也不用急著走,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喏,拿好别又掉了。”
姬小瑾不接,只是愣愣的站著,眼泪不知不觉的盈了满眶。
“喂?高兴得哭啦?别高兴得太早,我很快就回来了。”冷谕其实隐约感觉得到,小瑾对他有越来越依赖的倾向。
而她对冷府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了。
这样好吗?他们是假的,他不希望她将真实的感情投注在这假的婚姻之中。
“我才没有哭,是沙子跑到我眼睛来了啦。”她掩饰的说著,“很痛嘛!”
他没有要赶她走耶,这大半年下来,她已经把冷府当作自己的根,已经太舍不得离开了。
在觉得安心的同时,她却又觉得心痛想哭,是怎么了吗?
“眼睛大就是有这种坏处,什么东西都容易跑进去。”他拍拍她的背,朝前一指,“有人在卖糖葫芦,要不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