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原来是做给樱璞大小姐的,那她怎么没吃?」让他捡到便宜了。
「因为她晚餐吃肉丸吃得太饱,所以吃不下。」吃了三个还不够,还抢他的,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不过他不介意就是了。
因为她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喔,那只小猪这么会吃,怎么都没见她长肉?」昨日他「有幸」跟她同桌吃饭,差点被她吓死。
哪个女人像她这么会吃?食量大吃相又差,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导她的,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猪」两字让单霁澈听得有些刺耳,但想起樱璞的食量,他无话反驳。
「天晓得,怎么吃都吃不胖,也不知道她把东西吃到哪里了。」
「看来她是没办法变美了,她那乾扁的身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将来谁娶到她谁倒楣,没半点幸福可言。」瘦巴巴的,抱起来多难过啊!
「那可不一定。」单霁澈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也对啦,萝卜青菜各有喜好,搞不好就有人喜欢啃骨头。」
「也不见得都是骨头。」那天他可是摸得很仔细,她绝对是个成熟的女人,而且是让男人很幸福的那一种,意外的收获啊。
「啥?」大哥的话虽然听不懂,但怎么有股暧昧的味道?
瞥了眼他怀疑的眼神,单霁澈轻笑。「你不用懂。」
「是吗?」可是他很想知道,刺探的眼神不断地往兄长身上瞟去,单霨灏怀疑某人话里暗藏玄机。
睨了眼弟弟不安分的眼神,他微笑柔声劝道:「过分的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啧!又摆出这种笑容,大哥每次都拿这来压他,暗示性的威胁虽然比较委婉,但他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合上窗户,单霁澈走到书柜前,拿起一本帐本。
「这是这个月的帐本,你看看哪里有问题,明天午时前拿给我审查。」嗯,他承认他真的很介意「小猪」两个字,所以……
闻言,单霨灏被吞到一半的玫瑰花糕给梗到,用力拍了几下胸口。
「咳咳!咳!我看?」指著自己的鼻子,单霨灏满脸错愕。「大哥,什么时候我的工作又多了这一项?」他对数字最没耐心了,要他乖乖坐在桌子前查帐,简直是在虐待他。
「从今天开始,你得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单霁澈的语气云淡风清。
「啊!为什么?」单霨灏不敢置信。
「你也玩够久了,该是让你做正经事的时候了。」没道理责任都由他一人扛,娘亲生他不是要让他玩的,而是为了多个人为单家贡献心力。
「我现在做的事也很正经啊。」单霨灏抗议道。
「单家经营得可不是只有『鬼魃』,药材生意才是本业,你别搞错了。」单霁澈笑咪咪地打破他的挡箭牌。
「鬼魑一是单府旗下不为人知的杀手组织,是他们的祖父成立的。鬼皇和魑王,他们是江湖中的传说,神秘而虚幻,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端看你想不想杀人。
「如果我来管药材的事,那『鬼魃』怎么办?」单霨灏继续抗争。
「自然会有人出来管,这你不用担心。」他不养饭桶,那些杀手不能只会杀人,还要有聪明的头脑,能为主子分忧解劳。
「你叫我怎能不担心,他们……」
抬手阻止他末完的话,单霁澈脸上的微笑依旧。
「这几年他们该学的都学会了,而你这个老大,应做的却半点也没做到,该担心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有所行动。
闻言,单霨灏脸色大变。「大哥,你……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是你抢属下任务藉机出去溜达,还是闲著无聊没事装神弄鬼到处吓人,抑或是玩心一起就把工作丢给属下,一玩五年?」
他话还没说完,单霨灏就被吓退了三大步。
见鬼了!这些事他明明瞒得好好的,大哥怎么会知道得这麽清楚?
完了!这下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大哥的功夫平常藏著不见人,但一出手绝对会死人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抄起桌上的帐本,单霨灏一溜烟的闪出去,深怕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见状,单霁澈抚手嘲笑。
「这几年的等待果然有代价,瞧他那紧张惊骇的德行,好玩极了,你说是不是啊?阎焱。」
黑暗处突然出现一截藏青色的衣摆,来人的面孔藏在黑暗里让人瞧不见,要不是人影微微鞠躬,谁都以为那衣摆只是块破布,那里根本没有人。
「鬼皇说的是。」他的声音乎板冷淡。
「看来你的想法跟我不大同。」一点附和的意味都没有。
「阎焱不敢。」
「得了,你不敢还有谁敢。」身边只有两个人敢不听他的话,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樱璞了。
「阎焱惶恐。」
「这些无意义的话你就省了,换些『人性』一点的词来说说如何?」其实这硬木头会应声就不错了,要他改变个性是不可能的事,「属下无能」准是接下来的话。
「属下无能。」
摇摇头,果然是没创意的家伙,玩不下去了。「你这几天去盯著『他』,看著就好,时机到了再回来。」他很想知道「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是,属下遵命。」话一说完,藏青色的衣摆随即消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怎么就是有人不懂呢?」单霁澈喃声道。
他不是嗜血之人,但有些人就是太放肆,天理不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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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头鹅,你在忙什么啊?」紧闭的门扇突然探进一颗头颅,是樱璞。她快速地闪进房内,用脚往後一踢把门关上。
「是你啊,你怎么进来的?」睁著泛著血丝的双眼,单霨灏的神情有些疲惫,端起杯子想喝水,却发现杯里没水。
「拿去,帮你端来的。」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後,她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书桌前的躺椅上。
他轻笑一声,「瞧不出来你挺细心的,知道要端茶来孝敬我。」
「细心的不是我,是秋儿,我就是她放进来的。」说完,樱璞踢掉脚上的绣花鞋,侧身躺下,脚掌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著柔滑的布料,一脸的享受。
「喂!你怎么可以脱鞋子,一个女孩子家……」单霨灏满脸愕然。这女人也太大胆了吧,就这么大剌剌地当著他的面躺下,她是把这里当作自己家还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的脚不会吃人,你不必一脸惊恐的盯著它看。还有,不过是跟你借张椅子躺躺,你别这么小气。」大惊小怪!就不相信他没看过女人的脚,假道学!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而是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在男人面前裸露——」
她挥挥手,打断他的废话。「得了!这种话不必用在我身上,也不适合你说,如果你真的在意就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这样咱们谁也没碍到谁。」
「为什么是我闭上眼睛而不是你穿上鞋子,这里是我的书房吧?」身为丫鬟竟然命令起主子来了,她好大的架子啊!
「你的书房又怎样?是我的玉足让你看又不是我看你的,我又不会跟你要观赏费,你干嘛这么罗唆!」跟个娘儿们一样。
「我……」对啊,她都不介意了,他罗唆个什么劲!单霨灏甩甩衣袖,哼声道:「算了,你不自爱我也懒得管你。」
樱璞瞥他一眼,懒得跟他计较。瞅著他眼中的血丝,他显然一夜未睡。「你看起来好像很伤脑筋?」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我快被帐本给整死了,看了一个晚上才找出几个漏洞,但都是些小问题,大哥拿这帐本给我就代表里头一定有大问题,可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出来,今天中午以前帐本就要交给大哥,在那之前要是还没找出问题,我的麻烦就大了。」想到大哥整人的方法,单霨灏只觉一阵头皮发麻,忍不住抱著头呻吟。
「帐本有问题?」谁那么大胆?扬起一抹有趣的微笑,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帐本,「这不是这个月的帐本吗?」
闻声,他抬起头才发现桌上的帐本被她拿走。「喂!这帐本你不能看……等等,你识字?」
「嗯,你大哥也知道。」斜睨了眼他眼底好奇的光芒,她立刻补充道:「有什么疑问去问你大哥,别来问我,我懒得说第二遍。」
「就知道你与众不同,原来还藏了这一手。」知道她懂字就随她去了,反正不该让外人知道的事她都知道了,不差这一项。
「原来识字也称得上与众不同,你们这里的要求真低。」樱璞边说边翻阅手上的帐本,一页又一页速度快得惊人。
「你看书的速度真快。」她看这么快到底有没有看仔细啊?
「嗯。」她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这批药材的帐目是哪里报上来的?」
「是扬州所有的药铺算好一起报的,一共八家。」
「这里有很多药材的名字很特别。」她曾看过的药经里并没有这些药材名,也许是外邦来的。
「嗯,那些都是外来货,所以价格贵了些。」
「这些帐由谁结?」
「每个药铺的掌柜会粗略的结一下,然後交由芬林铺的掌柜做总结,结好帐後,三天内就会送达单府,由大哥看过,没问题就收好。」
「芬林铺……那个掌柜为单府工作多久了?」盯著手上的帐本,樱璞若有所思。
「有十年了,他做得还不错。」
再翻了几页,她把帐本放回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著桌面。「这里头每一批药材的单价是没错,但数量不对,尤其是那些中等价位的药材,感觉上少了很多,我建议你去查一下芬林铺的掌柜,嗯……不对,其他铺子最好也一并查,真相应该就可大白。」要一手遮天太困难,同心协力才有可能做到。
「不会吧?」太岁头上动土,连大哥都敢骗,他们不是太大胆就是没大脑。「为什么是中等价位的药材呢?在贵重的药材上动手脚,利益比较可观不是吗?」
「那太明显了,很容易被人发觉。」樱璞斜睨他一眼,呆头鹅的头脑就是简单。「若是在中等价位或是低价位的药材上动手脚,积沙成塔,利益也是很可观的。」
「原来如此。」单霨灏恍然大悟,「樱璞,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救星!」他对她愈来愈刮目相待了。
回到躺椅上,樱璞瞟著他啐道:「得了吧,刚刚还嫌我不自爱,现在就说我是救星,现实的家伙!」
单霨灏无语乾笑。
「既然帐本的问题解决了,那么就轮到我的事情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要不是为了秋儿的事,她还嫌南苑太遥远。
「什么事?」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转转看了一夜帐本而酸疼的脖子。
「南苑一共有几个丫鬟?」她翻身趴著,下巴撑在交叠的手背上,一双圆圆的眼睛盯著他看。
虽不明所以,他还是乖乖回答,二十来个吧。」
「在你身边服侍的呢?」
「七、八个。怎么,有问题吗?」单霨灏疑惑的看著她。
没回答他的话,她继续问:「她们的事情你清楚吗?」
刚刚她来找秋儿说总管允假的事,意外瞧见她手上有几个伤口,问她怎么了?她却说是自己跌倒弄伤的。秋儿做事一向细心,而且运动神经很好,怎麽可能是自己弄伤的?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不是很清楚,我待在府里的时间不多,都交由陈妈管。」女人的事他才不想管,爱用婢女是因为赏心悦目,不过女人除去外表和身材,剩下的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陈妈?」
「南苑最资深的奴仆,三十好几了,精明干练,做起事情很俐落,不过个性严谨了些,什么事都爱管,我每回见著她都想躲。」
那是因为你欠管!樱璞在心里暗骂一句。
「那个陈妈该不会是南苑里某个奴仆的亲戚或娘亲吧?」
「你怎么知道?陈妈就是那个……」抚著下颔,单霨灏一时想不起来那个丫鬟叫什麽名字。「反正就是某个丫鬟的阿姨,听总管说过那个丫鬟是陈妈引进府的。」
看来就是她了。樱璞暗忖。
「当初你是怎么遇见秋儿的?」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眼里有浓浓的兴味。
「你认得秋儿?」他从没听秋儿提起过她。
「情同姊妹。」
「那你都知道了?」知道秋儿就是他的心上人?
「不难猜。」樱璞对他眨了下眼,表情狭促。「虽然你没什么长处,但看女人的眼光倒是不赖。」
被她瞅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喉咙,「咳!人不轻狂枉少年,那时年轻气盛不懂事,难免……男人嘛,你知道的。」风流却不下流,他自有分寸。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会年轻气盛不懂事吗?」重点是现在,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双手环胸,凝睇著她,邪肆一笑。
「如果有需要的话。」从她进来到现在,他一直处於下风,於是他故意说这句暧昧话,看能不能让她感到不自在,好扳回一城。
闻言,樱璞也笑了,笑得如沐春风。
看著她乍绽的笑靥,有一瞬间,他彷佛看到大哥的脸与她的脸重叠,好相似的感觉。
「你做啥笑得这么开心?」稳住心中闪过的慌乱,他力持镇定。
「你很蠢,蠢到让人想要玩死你,你知道吗?」樱璞红润的小嘴轻轻缓缓地吐出这几话。想要在女人面前逞威风,也要懂得看对象,这只呆鹅恐怕没见识过女人的厉害。
「啥?」好甜蜜的笑容,好轻柔的嗓音,好……好恐怖又好熟悉的感觉,樱璞该不会跟大哥是同类吧?
这个想法闪进脑海,他的身子顿时一僵。
樱璞懒懒地撑起身子,瞪著他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强烈建议你『自己解决』,否则我就帮秋儿『另觅良缘』,让你一辈子在花丛里乱宿乱飞,最好来个意外得到花柳病!」其他男人她不管,但秋儿的幸福她一定会帮她争取,所以这只呆头鹅最好识相一点。
自己解决?这是谁教她的?单霨灏还来不及纠正她,就被「另觅良缘」四个字震得七荤八素。
举起双手,他开口投降,「好好好,自己解决,我现在都是这样子的,你别乱来!」
他认输了!樱璞大小姐绝对是说到做到的那种人,他什么都听她的,只要她别把歪脑筋动到他和秋儿身上。
「早承认不就好了吗?就是喜欢往火坑里跳,这样好玩吗?」爱找死的家伙!
单霨灏看著她陪笑,不敢回话。
「其实今天我来,是要跟你说秋儿被人欺负,该怎么做你自己看著办。」跳下躺椅,她弯身套上鞋子。「如果结果我不满意,你和秋儿之间……嗯哼!」丢下这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後,她走到门边打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