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宇文看看妈咪又看看干爹,颈子都快扭到了。他真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人无论私事、公事都会起争执?看来这儿已没他插嘴的份,依照惯例,他们争执起来,一定会花上好一段时间。
呵呵!小宇文耸耸肩,决定出发探险,而目的地便是这偌大的办公大楼。他知道刚才他与妈咪被羞辱的事件之后,已让全公司的人都认识他了。
嘻!他虽然有张天使的脸孔,但不好意思,他可有一颗魔鬼的心。
现在他得先去探险呢!
“哎呀!反正人家不管嘛!你就是要买给我。”精致电脑的总机小姐正嗲声嗲气地抱着电话,“要五克拉的,我可不要碎钻,这样才配得上我。”
莫宇文小小的个头趴在柜台上,奇异地听着总机阿姨讲着电话。他不知道之前这位凶巴巴的阿姨原来也可以这么温柔?搞了半天,女生也可以用甜腻的声音说话,而且还是对着一具无生命的电话呢!
奇怪?为什么妈咪每次讲电话都是一板一眼的,还不到两分钟便挂了电话;但眼前这位阿姨简直就没完没了。他站得脚好酸,她还不挂电话。
“亲爱的,人家还少一部车,下次你得买给我——”
这话还未说完便被莫宇文给打断。
在一旁的莫宇文实在忍不住,他从没被大人忽视过,但从一进精致电脑之后,所受的待遇让他心头乱难过一把的。想想他在学校里老师、同学间呼风唤雨,哪一个人不把他当宝?啐!这个阿姨真是太藐视他了。
所以他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决定要采取行动。
他一把扑了上去。直对着电话故意大喊:“妈咪,你都不理我,一直对着电话情意绵绵,我好无聊喔!”
可怜的总机小姐呆愣之余反应不过来,直到电话那头传来吼声才大梦初醒,嫌恶的推开莫宇文。
“小鬼,谁是你妈咪,快走开!”进而紧张的对着电话那头解释:“亲爱的,你别误会,呃!小姑独处的我怎么会有小孩?”
莫宇文搞怪地又黏了上来。“好啦!我知道在外面要叫你阿姨,妈咪,你别生小宇文的气。”
她再也忍不住的高声尖叫,浑身颤抖。
“可恶的小鬼,叫你滚一边去听到了没有?”急得她快掉下眼泪。“亲爱的,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真的不知道哪来的野孩子,求你别生气……”
莫宇文贼头贼脑的一笑,临走前还再附赠一句:“哇!妈咪,你有叔叔就不要我了!呜……”
这下出了气,可让莫宇文高高兴兴边跳跃的往内走,继续他的探险,向下一个目标挑战。
好玩的是身后还传来总机阿姨的哭诉:“我真的没有小孩啦……”
莫宇文终于又懂了一句成语,那就是——越描越黑。
莫宇文心情愉悦的找到秘书室,入眼便是范若娟铁青着一张脸,狠狠地咬着原子笔头,喃喃的低声诅咒。
莫宇文转了几圈后,再一次发现这是第二个不重视他的人,不禁又翘高了嘴。想不通他一向受一群阿姨包围疼爱,今天怎么全变了样?原本晴空万里的心情这下子又乌云密布。
他趴在范若娟的桌前,努力挤出一颗小脑袋,呈现出天真无邪的可爱面容,展开天使般的声音,准备拿手好戏开锣,呵!
“阿姨,你气鼓鼓的样子好丑喔!还是笑容满面比较好看。”
范若娟虎视眈眈的看着莫宇文,认出他是莫嫣然的儿子后,神情激动的将他抓在手中,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恨。
“小鬼,你还胆敢来嘲笑我,不怕我揍你?”范若娟已对他恨之入骨。
莫宇文天不怕地不怕,学着电视上的怪声怪调:“可怖喔、可怖!”加强效果的拍拍胸脯。
“臭小鬼,你……”范若娟的手掌已高高举起。
“阿姨等等呀!”小宇文不慌不忙地说:“你想不想知道干爹与我妈咪的关系?”又神秘的眨眨眼。
迟疑了一会儿,范若娟没好气的将莫宇文丢在她的座位上,“还不快说?”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阿姨,我好渴。”
范若娟为了八卦消息,也只好递上一杯水。
“阿姨,我好饿!”
再次递上饼干讨好莫宇文,不过范若娟的气已到达了顶点。
享受着饼干美味的莫宇里这才满足的开口:“告诉你喔!干爹住我家楼上,所以对我妈咪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是最近在电视上学来的成语,刚好有个“楼”字,就先借来用用。
没想到闻言的人神经已根根绷断,范若娟的脸色更吓人了。
“还有,干爹常常来我家作客,动不动就与妈咪玩亲亲,我看得好脸红,所以现在才不做他们的电灯泡。”
范若娟如筛糠般的抖动,手上若有刀,大概会去砍人。难怪莫嫣然会明目张胆的带着儿子来到公司,白书砚会放任一个小鬼在公司肆无忌惮地跑来跑去,原来是有这层关系的存在。
“像现在我就是一个人先溜出来,好让他们在会客室亲亲我我,以增加感情。”达到了目的,莫宇文好心情的眼睛闪亮。
果不其然,范若娟的头顶几乎冒着白烟,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上的原子笔。
不要脸的女人,竟敢来公司勾引白书砚,早知道她便先下手为强了。
“小宇文,原来你躲在这儿?”白书砚突然出现,热情的招呼,“我们谈完事了,你妈咪正找你好准备回家。”
“这么快就完了呀!”这小魔头火上加油的功夫是越来越好。
范若娟哀怨的望着白书砚,希望他能给她一个好脸色。
跟了老板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一板一眼,让她几欲抓狂,以为自己没有女人的魅力。没想到他可以对一个贱女人和颜悦色,对一个小鬼展开和煦的笑容,她这几年的辛劳不都白费了?
最可恨的是跟那贱女人在公司里亲亲我我,连小孩都知道要避开,她真是错看了他。
看样子白书砚也不是柳下惠,早知道她就早点献身,以掳获白马王子的心。
“快去会客室啦,免得妈咪着急得到处找你。”白书砚爱怜的拍着莫宇文。
“好。”仰慕的小脸充满崇拜,“干爹,我放暑假了,所以你要常带我出去玩喔!”再次故意刺激范若娟的神经。
白书砚回以答应的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姨,谢谢你的招待,我回家去了,下次再来找你玩。”这次是无心机的挥手道别。
还有下次?
范若娟发誓,下次一定要给这对母子好看。
例如让他们母子分开一阵子……
好主意,大伙儿就走着瞧吧!
第七章
经过了白书砚的大大搅和后,莫嫣然再嫁之心也消失无踪。当然也是因为工作上的妥协,她必须将精致电脑这次案子中所有设计出的人物做个改变。
于是整个人开始忙得团团转,哪还有时间去想其他问题?
至于儿子,就只好向他说声抱歉了,难得一个暑假却不能陪他游玩,这让她内心愧疚得很。
有时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会灵光一闪,这样的忙碌是不是中了白书砚的诡计?他对这件事有“故意”之嫌,让她忙碌得无暇去招惹其他男人,专心工作然后独自一人。
这种像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想法并不会很久,因为常这么想着、想着,便会冒出范若娟趾高气扬的容颜,指责她高攀了白书砚。她会有如大梦初醒般的跳起来,满脸通红地拍打着自己的脸,然后沮丧地过一整天。
所以她只能专心于工作上,没日没夜地修改软体人物的缺点,重新画着讨喜的造型,不时与精致电脑的于邦强电话沟通,两人并常常会面整合,以达到进度上的一致。
莫嫣然这次学聪明了,她宁愿花长时间去做沟通,也不愿意再一次被退稿重做,不仅折损她赚钱的时间,也损失她莫大设计师的名誉。
这样一来,可怜的就是莫宇文了,好不容易放暑假,原以为可以好好的玩上两个月。没想到不仅变成钥匙儿,还得煮饭兼打杂,更夸张的是半夜三更还得等门,等待妈咪的归来。
莫嫣然越忙,莫宇文脸色就越难看,他想体谅自己的妈咪,但终究小孩子心性,长时间下来学会了跟人呕气,对妈咪更是不理不睬。
她这个做妈的心知肚明,愧疚得要命,只有拼命赶快将案子搞定交件,再利用剩余的时间好好的补偿儿子一番。
星期日一早,莫嫣然接到了于邦强的电话,匆忙中收好一切的资料,只看了熟睡中的儿子一眼,便立刻赶去精致电脑。完全不知昏睡中的莫宇文其实正发着高烧。
直到电铃声响个不停,昏昏沉沉的莫宇文终于被吵醒,迷迷糊糊的开了门,随即体力不支地倒在来人的怀中喘着气。
“小宇文,你怎么了?”白书砚一把将莫宇文抱进房间。
“我好难过,全身都好痛……”莫宇文童稚的声音呻吟着。
白书砚探探他的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缩回了手,这孩子在发烧啊!
一大早,白书砚便计划要带他们母子好好游玩一番,因他答应过宇文的。好不容易假日一到,兴匆匆的来接人,却碰到紧急状况,也就是说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
环顾四周,不见莫嫣然的人影,焦急的白书砚也动了气。“一大早她跑到哪儿去?怎会又将小孩丢在家中,实在太不负责任了。”
莫宇文虚弱的摇摇头,“妈咪这阵子都很忙……咳……”
“好了!别再说话,干爹马上带你去医院。”
白书砚当机立断,先去医院看病要紧,至于小宇文那该死的妈咪,等她回来再算帐吧!
幸运的是发现得早,莫宇文的感冒没转成肺炎。医生殷殷交代一定得好好照顾,小孩子的抵抗力毕竟较弱,若感冒再复发、高烧不退的话,便要住院了。
白书砚松了口气,径自决定将莫宇文的衣物带了几件,留张字条后,便将莫宇文带回楼上住处。他要宇文那不负责任的妈咪来向自己负荆请罪,这次他一定非好好的训斥她不可。
他替莫宇文换上睡衣,突然间他愣住了。他的手轻轻抚上小孩手臂上的疤痕,虽然隐隐约约不是很明显,但是他知道那是一道月牙形的胎记,多年前他曾摸过一模一样的记号,不同的是那属于一个女人所有。
难怪他会觉得嫣然眼熟,会对宇文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会对这对母子牵牵扯扯,割舍不了。
顿时,他的脑中浮现许许多多的想法,心绪起伏不停,只能先安顿好莫宇文。喂了药,望着渐渐平稳的小脸,白书砚越想越有可能……
宇文一定是他的儿子,有可能便是那晚他与嫣然的结晶,所有的条件都指明了事实。
那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通知他?为什么在多年的巧遇之后还守着秘密?要不是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他怎会怀疑到这上头来。
一堆的为什么让他心乱如麻,嫣然不见人影也不能与她对质,他想知道宇文到底是不是他儿子。
然而知道了答案之后呢?
白书砚陷入了莫名的沉思。
是的,知道了答案之后呢?赋予宇文一个新的姓氏?告诉宇文,自己是他的父亲,当年为了一个错误而成的父亲?宇文将如何看待他这个做父亲的?
嫣然呢?他的心揪成一团,眉峰拢聚更加烦闷,他能舍弃她吗?
不,他做不到。这无关她是孩子的妈,而是嫣然不知从何时起便已进驻他的心,他知道他爱上了她。
电铃声大响,说明来者心中的急切,白书砚收起杂乱的思绪,他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宇文呢?”门才开缝,莫嫣然便一古脑儿地冲了进来,“他有没有怎样?病情如何?”
她的眼中有着急切,浑身汗水淋漓、颤动不已,可见是看了纸条之后的焦急反应,她充满了悔意。
面对如此心急如焚的她,照理说白书砚会心软不忍苛责。但是莫嫣然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脾气再度上扬。
“都要怪于邦强,一直不让我回来……”
白书砚打断她下面的话,下意识用力摇晃她,吃醋的大声喧嚷:“你又丢下儿子去跟男人约会,男人在你的眼中比小宇文还重要是不是?”
莫嫣然骨头差点被摇散,她大大退了一步,“你胡说什么,于邦强是你公司的人,我们是在工作,你到底讲不讲理?”
“连星期天都要工作?”他森冷的笑着。“我的工作虽赶,可没要你连星期天也往公司跑。”
好明显的讽刺,说来说去就是不相信她,又认为她去勾引男人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就算我跟于邦强约会又如何?这也是我的私事,你管不着。”她也火了。
“是吗?星期一我便开除他,看我是管得着、管不着。”
“你……太霸道了。”
“你……太不负责任了。”
莫嫣然气极的咬着下唇,她干嘛跟他呢嗦不停,早该知道他狂妄的基因又发作了。
“我不跟你多说,我来抱回我儿子。”她冰冷着一张脸不看他,“至于你这次的帮忙我会记住的,算我欠你一次人情。”
白书砚硬生生地将她扳正,直视她的眼睛,“慢着,小宇文在我这儿睡得安安稳稳不急着回去。倒是你,我有话要问你。”
“我?”猛一抬头,撞上了他的下巴,“有什么好问的,除了公事之外,私事我拒绝回答。”
“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白书砚揉着被撞疼的地方,“没大脑的女人,鲁莽的女人……”
他好生气,硬拖着她入了客房,巧劲一施,将她甩在床上。
莫嫣然还来不及反应出了什么事,白书砚整个人已压在她的身上,禁锢她的双手,无视她的挣扎。
“白书砚,你疯啦!”她的眼中浮现恐惧,他不像之前彬彬有礼的样貌,中邪了不成?
“我是疯了,但也是被你搞疯的。”
他低头吻上她紧张的唇,深深舐吻着,他多久没侵犯这甜美的红唇了?他好思念啊!
莫嫣然可没白书砚那么陶醉,她气坏了,拼死命地闭紧自己的唇,故意藐视他柔情的诱惑、激情的延伸。她真想一棒子从他的脑袋打下去,打死了最好。
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只要她不愿意,他都不可以强迫她!
一直是正人君子的他,行为上怎会变得如此蛮横霸道?这让她想起多年前失魂落魄的夜晚,那好看的男人也是以一副强硬的态度逼她。
但她也不再是当年六神无主的小女孩,她有要不要接受他的决定权。
“不要……”趁他放松之际,她开口抗议。“白书砚,你不可以勉强我。”
他不理会她的拒绝,早就藉着机会将舌窜入她蜜汁般的口中,轻巧地攫获她的粉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