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错失大赚一笔的机会,还平白无故多了一张嘴要养,我很气闷。」有够坦白。
「我……我去赚钱!」
「你?!」忍不住投以非常怀疑的眼神。
「对,换我赚钱养妳。」
乐清平定睛看了他好一会儿后,才终于肯施舍一抹笑容给他。「我有点感动,真的。」
通常都是别人抢着要她养,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说要养她哩!她怎能不感动呢?
但,因为他目前的身价是零,所以她的笑容出现得很短暂,可用一闪而逝来形容。「听好,乐府不养只会吃白食的废人,在你有能力养我之前,请先帮帮忙,别再浪费我的医药费了!」
「好,我听妳的。」
「真乖。」好乖的小孩喔!
这种温驯的个性是不可能出现在那个阴狠的滕翼身上的,至于滕劭嘛……
啧!就是差在这一个环节,她缺的就是对滕劭的观察和了解,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滕劭的个性和处事风格最是让她踌躇不前,猜不透眼前这个乖小孩到底是财神爷,还是魔鬼?
「好了,古大夫应该已经在大厅里猛灌老三那壶贵得吓死人的神农茶,你快去阻止他,顺便叫他用最好的药涂你的伤口。记住,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哪里又流血的话,我一定会把你赶出去。」
「我去,我马上去。」果然是乖小孩,唬一下就吓到了。
乐清平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他盲从的背影,突然轻唤了一声,「滕翼?」
盲从的背影应声顿下脚步,这反应让乐清平紧蹙眉峰;接着,他转头四下张望了一圈后,才把满是疑惑的目光投向乐清平脸上。
「这里没有别人啊!」她是在叫谁啊?
她轻吁一口气,差点没被他吓死,「没事,你走吧!」
但,当那盲从的背影又移动了几步后,乐清平嘴角的冷笑再次出现,「滕劭?」
果然,盲从的背影又停愣住,并且马上转回头寻望过来,毫无心机的黑眸闪闪发亮。「妳在跟我玩游戏吗?清平。」连声音都掩不了的兴奋。
这边却是满脸的无趣。「一点都不好玩对不对?」
游戏呵……
是啊!一个稍微不小心就会玩掉小命的危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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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吗?」
「禀右护法,除了在伏魔谷中找到了几具尸体外,再无其他。」
「可有从那些死里逃生的家伙口中问出什么线索?」说话的是九幽宫内,除宫主之外,最有权威发号施令的右护法。
「那些人全被宫主的九幽仙曲夺走意识,对当时的情况一片茫然。」
「很好,听着,宫主已回到宫内,现在正闭关修炼中,你们把那些尸体就地掩埋后,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去吧!」
直到手下们全退出议事厅后,从刚才一直默不吭声的左护法终于满脸疑惑地开口,「宫主不是还没找到吗?为何要骗他们?」
「因为我不得不这么做,我有消息指出,宫主失踪的事已经让早有异心的黑泉长老展开了行动,下个月的祭师大典是个关键,就算找到宫主,也未必能压制得住他们,但至少能让他们出师无名,背个谋叛之罪,到时我的戒尺就用得上了。
「所以,找寻宫主的事必须由我们最信任的几个心腹去行动,在找到宫主前,编个谎言安定宫众的心是必要的,」详细说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你如何保证一定能在那之前找到宫主?」
「不,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右护法一脸凝重地看着对方。「老实告诉你吧!前几天我在伏魔谷附近一个崖底找到了一具尸体,那尸体看起来跟我们正在找的人一模一样。」
左护法愣了一会儿,直到半晌后,才意会右护法说的是什么。「你在开玩笑?」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而是事态太严重,连我都不太能接受事实。」
「到底是怎么回事?!」咆哮。
「冷静一点,小武。」右护法轻声安抚这从小混到大的伙伴。
「那你呢?阿威,你告诉我,你又是花了多少时间才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问。
「……」无话可说。
「你真的确定吗?我不相信小翼会这么短命,况且,现今世上有能力击杀他的根本没几个,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已经请红漪去确认过了,连她都找不出任何可以证明那人不是宫主的证据。」
「那个侍寝的女人?哼!我怀疑她脑海中的小翼有多完整?」那女人根本是他们硬塞给小翼的,凭小翼倔傲的个性,根本不屑去碰她一下。
「那都不重要了,事后我已经让她永远消失了,这事愈少人知道愈好。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影子』,由他上场接任宫主的位置。」
「『影子』也不见了?搞不好是畏罪潜逃,他刚好就是这世上少数有能力击杀小翼的高手之一!」
「那又如何?虽然很不甘心,又不公平,但九幽宫现在需要他,他的存在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更正确的说法是,活下来的就是赢家,而他赢得了九幽宫,我们理当服从他。」右护法说出事实的无可奈何。
「我不甘心!我跟你不一样,虽然我们生来就被训练为左、右护法,但你服从的是九幽宫,我服从的却是滕翼。」坦白选边站好。
「我无法反驳你的说法,对我而言,九幽宫确实比滕翼重要,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上宫主宝座的,『影子』就绝对有资格。所以找到、影子』让他及早熟悉宫内情势是当务之急。」就事论事,右护法确实比较理智。
「为什么你没想过?死的也有可能是『影子』,他们是双生子不是吗?虽然我们只见过『影子』几回,谈不上熟悉的程度,不过他们真的很像……」左护法愈来愈觉得自己说得有理。
「你以为我是如何找到尸体的?就是因为先在崖顶上找到这东西,我才敢做此判断的。」
当右护法从密格内拿出那把滕翼不轻易离身的木琴时,左护法再无话可说,那琴,几乎可说是小翼的分身,琴在人在……
第三章
「死了……老五和老七……被打死了……快来人啊……」
远远的就听见小九扯着嗓子像疯子一样又跑又叫的,被扰了午休清梦的乐清平只得认命地爬下树。「怎么?他们终于认清自己罪孽深重,投井的跑去投井,那个要跟马交配的……结果被马蹄踹死了是不是?」
小九用力的喘着气。「不是……是滕公子……滕公子把他们……打死了……」
「他在哪里?!」实在觉得小九这样喘气很碍眼也很刺耳,乐清平干脆一把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想喘都不能喘,省事多了。
「河、堤……」断气。
河堤边,果然倒着两块嫩豆腐,所有乐家的子弟们全都到齐了,并且每个看起来都像是伤兵残将,连许久不见的老陶都在。
乐清平首先看向独自站得挺挺的滕公子,难得瞧见他毫无心机的坦率俊脸上,竟带着桀骜不驯的倔气。「怎么回事?滕公子?」
但回答她的是一千双手握拳,激动悲愤又楚楚可怜等着人安抚的非滕姓人员,大家既不同声也不同调,唱出来的很难不走调,刚传入乐清平的耳朵时,她还能勉强听出「叽哩呱啦、叽哩呱啦」这几个音,到最后就只能听到「嗡……」耳鸣的声音了。
乐清平挖挖耳洞。「够了,老家伙,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我见到的情况是,这些少爷们个别轮流和曝公子玩着摔跤的游戏,原本还推打得有模有样的,突然就变成了大混战,少爷们联手把滕公子压在地上,滕公子也不甘示弱,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后,少爷们就像一只只的跳蚤被弹得老远了。」
「哦?那为什么又会『死』了两只?」
「呃,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老陶很努力的憋住笑。「当膝公子见到他一个人打败众人的联手之后,就高兴得有点得意忘形,又叫又跳,还抡着两只拳头在空中用力挥舞,很不巧地就挥到了打算偷袭的七少爷;五少爷则是因为站得不够远,被飞出去的七少爷给撞晕过去的。」
「很精采,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玩这么危险的游戏呢?」乐清平皮笑肉不笑的问。
「才不是游戏!」开口的是从刚才就抿着嘴生闷气的滕公子。「只有小孩子才会玩游戏!」
她哼笑一声。「那你是跟我这些侄子们有仇啰?」
滕公子满脸的忿忿不平。「我要去参加平凉镇上的摔跤天王大赛,是他们硬不让我去,还说除非先赢过他们每一个,否则,不准出去丢了乐府的脸面。」
乐清平一脸恍然。「哦?你很喜欢摔跤?」
「不是……」滕公子现出赧然之色。「得到天王大赏有纹银百两,还可以任官府衙役,每个月有月俸可领。」
乐清平皱着眉,没想到她这个当家也有这么失职的时候。「你很缺钱?是我们乐府没喂饱你吗?」
「才不是!」滕公子这次的表情又不一样了,眼底有着浓浓的控诉,控诉乐清平怎么可以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清平说过,乐府不养只会吃白食的废物,我说过我要赚钱养清平的!」
末了,滕公子又瞪出那种「妳怎么可以忘了」的眼神。
「呵,原来如此,不过,说到吃白食的废物……」乐清平凝着冷笑,视线淡扫一干吃白食的老资历废物。
不过,老资历就是老资历,废物可不是当假的,除了两个继续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之外,剩下的几个都突然忙了起来--
「我很忙、我很忙,我每天都在拔这些杂草,怎么拔都拔不完哪!」这是老二!
「我更忙、我更忙,这棵树挡在路中央是不行的,我总有一天会把它移到路边的,免得挡了大家的道。」这是老四。
「我才真的忙死了,这里到处都有蚂蚁窝,被咬了会痛上好几天的,我拿火来驱蚂蚁。」这是老六。
「很好,大家都不是废物,可不可以先把这两个『死人』抬回去安置好,另外,小九一时喘不过气,正躺在后院里,你们就顺便把他也抬回去吧!」
得令,乐姓子弟们一哄而散,
剩下一老、两少,你眼望我眼、我眼望你眼,最后还是老陶和乐清平默契最佳,两人光用眼神就能沟通。
你认为怎样?他恢复功力了?乐清平微皱眉。
他的功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只是忘了怎么使用而已。老陶耻笑她。
你的意思是,他现在的状况是只有在遇到威胁时,他才会下意识地出手?乐清平一副「你诓我」的表情。
大概就是如此,不然妳试试。老陶一副「信不信随妳」的神态。
试就试。「你过来。」她像叫儿子一样唤着滕公子。
乖儿子果真乖乖上前,立定站好,却怎么也没想到乐清平会不先知会一声就朝他伸出禄山之爪。
「清……清平?!」滕公子满脸通红,吶吶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别动,我不会害你。」目前还不会。
乐清平气蓄双掌,一掌贴在滕公子的小腹丹田之上,一掌抓着他的手,暗暗推出锐气,如此一来,只要他体内真气生出抵御,甚至是反抗、迎击的反应时,她覆在他小腹气海之上的手便会查知。
但,出乎意料地,过了好一会儿仍没有动静,乐清平纳闷至极地问:「我这样碰你,你都没感觉吗?」
「我……我觉得好怪……清平这样摸……我好像很舒服。」
乐清平根本还在莫名其妙当中,却先听见老陶「嘎嘎」可怕的怪笑声,再见到他像中了暗算缩成一团在草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她才将目光缓缓的往上挪移。
然后,她看到一张几乎可以冒出蒸气的红色大脸,上面还眨着一双无辜又羞涩的黑眸直瞅着她瞧,接着,两管鼻血就从那张脸的鼻孔中流了下来。
「啊?!」两人同时惊呼。
「我没有!我没有流血,清平不要赶我走。」他惊慌失措地捂着鼻子。
他真的有把乐清平的每一句话当成「圣旨」来奉行。
「你别紧张……」
乐清平就算江湖阅历再怎么丰富,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遇上这种尴尬的时刻,还得先忽略自个儿已然飞红的双颊,轻声安抚眼前这个严重受惊的「男人」,这……
这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最可恶的是,附近还有个槽老头不断用着明明已经岔了气,偏又不肯断气的「嘎嘎」剌耳笑声来影响他人的心情,实在有够吵、有够惹人厌的!
「没用的,他对妳根本没有敌我意识,就算妳真的出手伤他,他还是不会反抗妳的,小丫头白费心机啰!」
哼!那正好。「是吗?那也没办法了,就由你来试吧!」反将老陶一军。
「什、什么?!」笑声立时消失。
「滕公子不用客气,就把老陶当成杀父仇人吧!尽量打没关系,打昏有小赏,打死有超级大赏。」
「耶?!」草菅人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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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妳这一趟被困得太久,『贼窟』的伙计们全在问妳需不需要帮忙?还是要放弃这一把?他们那边手头上多的是等着完成的交易。」前一段时间老陶无聊到发慌,自己跑了一趟「贼窟」闲话家常后,又因想乐清平想得紧,所以才会回来吵这个野丫头。
至于「贼窟」,当然就是一群和乐清平志同道合,以赚钱为乐的怪家伙们给自己取的名号了。
「不行,我从下做白工的,九幽宫这个匮尊宝藏把我折磨得愈久,我愈是不甘心放弃。」
老陶当然能理解,虽然乐清平确实是乐府内唯一正常的人,但只要是人都有点小毛病,乐府内其他人的毛病都不小,全都是花钱精;而乐清平的小毛病嘛!则正好相反,有钱不赚,她会痒死!
「可那小子记性不好,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妳找谁要宝藏去?还是妳想赌他明天就想起一切?古大夫早说过了,也有人一忘就忘一辈子的。」
「你当我白痴吗?这种事我早想过千回了,只等着您佬能敬业一点,快提供些更有用的消息了。」
「早知道妳等得不耐烦了,丑话说在前头,即使是伙伴,私用『贼窟』情报网的资源还是要记帐的,妳想清楚了没?小气的鬼丫头不心痛吗?」
「那是投资!没脑的老家伙是不会懂的。」
「算了,我这厚道的老人家就不跟妳这种小人之辈计较了,仔细听好!九幽宫安静得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听说九幽宫主正为不久后的祭师大典闭关修炼中,目前所有对内宫务由右护法扬威主持,对外宫务则是左护法耀武在把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