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谁都狠哪!在九幽宫等级只是一人之下而已,右护法掌惩戒赏罚,因为九幽宫宫规森严,戒尺一向很少出动,听说只要是被戒尺追讨之人,非死即伤;左护法掌兵符,九幽宫上万名教众任由他指挥调度,通常只要他一出动,没有百人祭旗是不会停手的。」
「怪吓人的,这样厉害的手下,滕翼管得住吗?」
「听说他们是从小就被挑选出来以服从、扶持滕翼为目的特训而成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滕翼,滕翼也非常信任仰赖他们;有人说九幽宫最可怕的不是滕翼,也不是左、右两护法,而是当滕翼想对付某个目标时,又同时有左、右两护法支持帮衬的时候。」
「为什么?」
「想要让一个朝代灭亡,最快的方法就是出现一个昏君,要不,暴君也行,滕翼绝不是前面那一种,但他个性上有缺憾,加上左、右护法护短的个性,要看九幽宫灭绝,就等着他成为暴君就成了。」
老陶盯着乐清平苦恼的模样,坏心眼地挑衅,「怎样?很棘手对吧!」
「我心里自有计量,你别吵我。」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
「妳以为我喜欢惹人嫌吗?只是要提醒妳,留着那小子没好处,要是那小子如妳所愿什么都记起来了,却发现彼此是仇人,妳可怎么办?」
「不会,我敢肯定他一定是滕劭。」她笑得跟贼一样。
「妳如何确定他就是滕劭?」老陶瞇起眼,摆明不信的模样。
「没有办法可以确定。」
「那妳又一口咬定他是滕劭?!妳是终于要承认自己是个疯子了吗?」气得破口大骂。
「我会这么肯定是因为,我确定这位可爱的滕公子绝不会是那个杀了人还跟对方说『抱歉让你不够痛苦』的滕翼。」她还小有信心的,
「是有差啦!好,暂时别管这个,先说出妳的计画让我参详、参详。」
「用说的我担心老人家的脑袋太迟钝,无法理解,所以……」乐清平突地对空旷无人的花圃喊去,「滕公子可以过来一下吗?」
她这一喊,把老陶吓了一大跳,马上摆出迎敌架式,谁教这几天为了激出这小伙子的潜能,他都被打得差点丢了老脸。
「妳当是在叫狗吗?咦?还真的来了?!」
才一眨眼,滕公子已经笑盈盈地站在两人面前,非常的训练有素。「清平,我抓了好多蚂蚁,可是我好笨,分不清哪只公的?哪只是母的?清平要不要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摊开双手,手上果真有一堆蚂蚁在爬,那双手更是被蚂蚁咬得红肿不堪,却也没听他抱怨一声。
「算了,今天不玩蚂蚁了。」乐清平不当一回事地拍开他的手,对他手上的红肿更是不甩一眼。
「清平要跟我玩别的吗?」滕公子满脸的兴奋。
「别笑得像个小白痴,忘了我教过你的吗?笑一点点就好了,不要露出牙齿,来,再重来一次。」乐清平像买菜一样,东挑西嫌的。
老陶在一旁早就看得心酸不已,这两个人的搭配真的很可怕,一个似乎被虐待得很爽,另一个则是个没心、没肝的小坏蛋。
「喂,丫头,人家明明笑得很好看说,俊得让人流口水,妳到底在嫌什么?」
乐清平不理老陶,径自对滕公子进行再教育。「不对,嘴角浅浅地勾一下就够了!不对……停,我觉得你还是不要随便对人笑比较好。」
「喂,丫头,妳这是在吃哪门子醋?我可从没见过滕公子随便用笑脸勾引过谁呀!」老陶替人家抱不平。
「你闭嘴,一边看你的戏就好。」她转头又对「楚楚可怜」的滕公子下令,「现在做一个生气的表情。」
「喂!」老人家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样糟蹋好男人是会下地狱的!」
「你还不懂吗?老家伙,我这计画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完全不用等他恢复记忆,随时都可进行。若是在一般情况下,我是一成把握也没有,但不巧的是,我们这边有一张王牌,而且是最顶尖的一张牌,虽然有点瑕疵,但只要稍微琢磨一下,保证够用。」得意非凡的现宝。
「不、不会吧……这样妳也敢?!妳是在玩命啊!」害老陶吓到傻眼。
「放心吧!我只打算玩自个儿的小命,您佬在家休息就好。」
「妳这是瞧不起我吗?!不成,我一定要跟,这事没我出马,肯定不成,妳这丫头没半点本事,若不是有我罩着,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老陶气到吹胡子瞪眼。
「那就这么说定了,别再在我耳边喳喳呼呼的了。」
「耶?!」啊这鬼丫头怎么这么快就屈服了?感觉好像是他不小心把自己的老命给卖了,愈想愈不妥……
老眼瞟到身边这个小伙子,既然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那就得用上魔鬼训练,把这张牌磨得闪闪发亮才成!「小伙子,你刚才的笑容一点都不行,要再阴险一点!带点狠劲,像蛇吐信那样……
「够了!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吐舌头!你是故意气我这老家伙的吗?要不,想象眼前有个俏姑娘对你投怀送抱……」
「这没什么好想的。」想不到这小伙子这般不受引诱。
「怎么会没什么好想的?!这是每个男人都会有兴趣的!想一想姑娘家白嫩水滑的肌肤,娇软的甜嗓叫起来让人骨酥腿软的。」
「才不,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他滕公子可是超有个性的。
而站在一边,原本打算要轻斥老家伙乱七八糟的教育内容的乐清平,却在听见滕公子的回答时,怔愣在当场。
「再说一次。」她语调轻松,表情却认真无比。
「哈?丫头很喜欢听吗?要我说几次都没问题!想一想姑娘家白嫩水滑的肌……」老陶很开心的正想再说一遍。
「我要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次,她把脸正对着滕公子。
「……才不,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虽然无法理解,但滕公子还是照做了。
「再一次。」她浅笑着,声音轻柔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只对我认定的东西有兴趣。」
清平没再要求,但现场气氛已经被她搞得莫名其妙、诡异非常,两个人都等着她的解释,她却只是笑着,然后肩膀开始抖动,显然笑得很是开心。
「……丫头?」不会是想钱想到疯了吧?
「老家伙,我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她回头看着老陶,眼神饱满神采奕奕,一扫这段时间受打击的沉郁和阴阳怪气。
「他绝对是滕劭。」绝对不会错。
至于这个被认定是滕劭的男子,虽然不懂这名字代表的意义,但,见到乐清平为这个发现曝现出难得一见的灿燸笑容时,他很理所当然地跟着笑了,下为什么,只要这名字能讨她欢心,那么,他很高兴自己是滕劭。
「清平以后都叫我滕劭!」不用再像陌生人一样喊他滕公子。
「不,你不叫滕劭。」谁知她却摇头,不让他称心如意。
「为什么?」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名字说。
「因为你以后要叫滕翼。」她笑得志得意满。
可滕劭却是眉峰拢紧。「为什么?只差一个字而已。」
「我很抱歉,你以后必须要以另一个人的身分活下去,但,这其实是你自己选择好的,只是你忘了而已,我现在做的不过是帮你完成剩下的部分。」她说得很理直气壮。
「我不懂。」
「简单的说,有一样你很想要的东西,即使不择手段你也要得到它,现在那样东西就放在离你很近的地方,只要一伸手就拿得到,并且没有人能阻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带你去拿你最想要的东西。」
他不相信世上除了眼前的人之外,还有更吸引他的「东西」。
不过无所谓,不管是什么,既然是乐清平要他去拿的,粉身碎骨他都会拿到手,并且,她似乎也会跟着去,那就太好了!「清平会陪着我吗?」只要有她陪着,上哪里都成。
「当然。」她只以为这小子是胆小,需要人壮胆,却没有坦白告诉他,拿到她该得的报酬后,她还是要丢下他,走人的。
「什么东西?」既然乐清平都说那东西是他的了,那他就去拿吧!虽然不是他很想要的东西,但他为何要平白让别人拿走?。看别人想要又要不到的可怜模样似乎也不坏。
只可惜乐清平没法听到他的心声,要不然,她一定会后悔自己竟然凭着一句话就大胆判定他就是滕劭,只因滕劭也曾语出过同样一句话;却不知道他藏在心里的话更惊人,似乎更贴合他本来的个性。
「是很有价值的东西吗?」他又问。
「九幽宫主,够有价值了吧?」然后她看到他茫然的表情,不得不再补充道:
「以后你就会知道它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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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让滕劭回九幽宫一点都不困难,因为他那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可乐清平偏是不要让九幽宫的人这么轻松简单地捡回自家主子,所以,特地先带着他在九幽宫的势力范围内绕了一大圈,才在城内最贵、最有名的大酒楼捡了间隐密又舒适的厢房,大剌剌地歇下喝凉酒,一副等人来谈判。招领失物的摸样。
果然,过没多久,这整个酒楼便给净了空,酒楼外的道路也给封死,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官府衙役也懒得管太多事,只要没到血流成河的地步,大家都很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九幽宫即使倾巢而出,有资格踏进厢房内的只有两个人,这两人一进来便有种迫人的气势,并且一见到滕劭便像见了鬼一样死盯着不放。
「两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该不会是出门时都很有默契地忘了带自己的舌头,才会同时都做了哑巴吧?」乐清平玩味着他们的表情。
「妳……」左护法的怒骂被右护法硬生生的打断。
「是在下唐突了贵客。」
「怎么?听你的话像是完全不认得我身边的这个人?右护法扬威大人。」乐清平拿食指轻点了下身边一直安静饮酒的滕劭。
看着对方嚣张的气焰,左护法再也憋不住气,冲口冷讽,「看起来很像认识的人,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说得也是,听说每个人在这世上,都有三个长得和自己相似的人,光凭长相是做不得准的,但,两位身为九幽宫最高权力者,怎能用这种借口来推诿自己有眼不识真主的罪过?」乐清平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也回讽回去。
「那也得要是货真价实的『真主』才行啊!」左护法冷哼道。
「要我给证据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那样会很伤感情,也严重侮辱了你们的主子,我担心那后果不是你负得起的。」故意设下陷阱。
「姑娘妳是第一次出来跑江湖的吗?废话这么多,一句话!拿得出证据的话,我左护法就认了犯上之罪,刚好右护法也在,他的戒尺自会惩戒我!」
左护法话说得太快又自信满满,害右护法来不及制止,只得硬着头皮点头附和,但他心底倒是很介意两件事,一是这姑娘像是有备而来,似乎掌握了许多连他们都不知道的事,这点绝对轻忽不得;另一,就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表现得过分沉默的「影子」,更是让他不知该如何对付?
有点棘手!
这是右护法心底突地冒出的想法,头痛的是,他根本没机会事先警告左护法,这下可能会难以下台了。
果然,他的预感马上应验--
「看来,这个证据我可不能随便拿个树枝或是臭鞋来充数,当然一定要拿出一个阁下绝不会怀疑,又绝对是个能证明九幽宫主身分的东西出来,是不是?」乐清平故作苦恼地沉吟着。
还好在场的全都不是笨蛋,而一直置身事外的滕劭则是因为乐清平早吩咐要他当个木头人,所以,大家都没有傻得去接她的问题,全都等着姑娘她现出底牌。
「那么,你们觉得这个东西行不行?它应该够分量吧!」乐清平说着,右手朝左护法快速地飞射出一样东西。
不是暗器,所以左护法轻松地接住,只是当他摊开手掌,看清稳稳躺在自己手上的东西时,脸色马上大变。
「是宫主令牌!」
第四章
「这确实是本宫只有宫主才会有的令牌。」右护法从发愣的左护法手中拿走令牌,他只瞄了一眼就确定了。
「哦?那我还真是放下一颗大石头哩!安心不少。」她故意夸张地吁口气。
「好,我认栽!属下犯上之罪就由右护法发落。」左护法毫不逃避地跪下等着受罚。
可,他故意忽视明明就在现场的宫主,转向右护法俯首认罪的举动让乐清平很难不当一回事。
并且,由此更肯定这两个护法对滕劭的身分也有几分把握,要不然说不过去。
「其实本来不用搞得这么大的,不是吗?算了吧!反正我一开始也不是挺认真的,要不,一个公平的赌注怎么可以只有一方出注,另一方只凉凉地坐在一旁等开牌呢?
「怪不得左护法的,是本姑娘爱找碴,两位护法千万不要当真啊!」她故作卖乖,表面上说得台情合理,实则是在暗示某人是笨蛋。
但,偏是有人不肯领情。「不行!宫规不能散漫待之,况且下面多得是以我马首是胆的手下,错就是错,没得商量,右护法动手吧!」
「你可知犯上之罪将受何惩戒?尤其是对宫主不敬之罪。」右护法深知好友的个性,心知在此刻不好护短,只得板着脸公事公办。
乐清平受不了地摆摆手,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在演哪出戏?「喂喂,不必这么认真啦!」
可,没人理她。
「犯上之罪者,自断一臂;对宫主不敬者,自断一臂,并永远从九幽宫除名。」左护法认真的说。
「呵,看来左护法是对宫主非常不服,才会想利用这个机会离开九幽宫是不是?简简单单闹一段小插曲,就能全身而退离开九幽宫,再找个好风水另起炉灶也是个不错的主意。」乐清平坏心地暗示向错误的方向。
「妳……」左护法已经气到快要吐血了。
右护法也觉得再闹下去无法收拾,只好亲自接招了。「姑娘是在暗示左护法早有异心?」
「有没有异心怎能问我呢?不过,从两位护法踏入此间开始,我倒是从未见到两位对自家主子表现出多少尊敬的态度,到底有没有异心真的不是我能说的。」她很郑重地摇头。
「但本宫教条便是如此规定,犯上之罪左护法既已认罪,便不可赦,但姑娘所暗示的叛谋异心之罪……目前尚属猜测,并无确切的证据,此事身为右护法的我又牵涉在内,实不便多作评论,而姑娘也非九幽宫之人,本就无立场插手此事,那么,只能请宫主来评断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