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定敖皱紧浓黑的眉头,表情有些无奈,当然他师父瞿NB72E就更加无奈了。
当初瞿NB72E本来只要收卓定敖为徒的,奈何项星怡这可怕的娃儿硬是不放人,非得要拜他为师不可,而且她原本生性就活泼过度得让人头疼,再加上父母的娇宠,更加无法无天了。有时候恶作剧竟然连师父也不放过,吓得瞿NB72E已不太敢到壑山寨来,只能借书信方式与他心爱的徒儿情商。
他们这饯别会会趁着夜半时举行,也是怕项星怡吵着要同行,毕竟以她的个性,若真的让她出壑山寨,恐怕就真的没人能够锁得住她了。
“星儿,其实不让你知道也真是怕你要同行。”卓定敖不得已只好哄道:“这一去,找寻剑谱的时间不知道会有多长,项伯父是舍不得你离开太久。”
“是啊是啊!星儿,爹最疼你了。”项钊赶紧附和。
“可是我想去。”从小到大,项星怡还没真正跟外界接触过,就连当初拜师学艺也是在深山野岭,鲜少人烟之处。这让她不由得对外界充满了好奇,而这次就是最好的机会。
江南,她喜欢这个名字,以前她曾听一位在官家工作过的老仆说过,江南风景如画,美不胜收,她早就希望到那里一游呢!
“爹,既然你疼我那就让我去吧!”她一把扯住了项钊的衣袖,拿出小女儿的看家本领--撒娇,非得让她爹爹答应不可。
“那……爹会很想你。”
“星儿答应,也一定会想你的。”
“可是见不到你我会难过。”
“以定敖哥的功力,取傲世剑谱并非难事,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项星怡甜甜一笑道。
小娃娃就是小娃娃,说得跟真的一样,取得剑谱若真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卓定敖暗自叹息着,他知道若再不出声,这笼溺女儿的爹爹当真会让项星怡跟他下江南去。
“星儿,取剑谱没你说得这么容易,更何况多个人恐怕也不大方便。”卓定敖实话实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当她是个拖油瓶?
“你什么意思,我的武功又不比你差多少,师父夸我聪慧悟性高,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呢!”项星怡不满地道。
他们的武功没差多少?亏她还说得出口,不知道是谁一遇上难度较高的武功就躲起来,要不就顾左右而言它,连师父都拿她没法子,以她现在的武功,顶多只能吓唬人而已。
“星儿,我没看轻你的意思。”
“那你就让我跟。”项星怡道,她就不信自己会比卓定敖差,说不定她会比他更早拿到剑谱呢。
“真的很抱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卓定敖刚毅沉稳的脸上写着绝对的坚决,他朝在场的人点了个头才道:“抱歉,明早我就要出发了,先行告辞。”
“不,定敖哥,你等等……”项星怡喊着,他却没再回头了。她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满脸不悦地只好转头对项钊道:“爹,你帮我去跟定敖哥说嘛!叫他让我跟好不好?好不好?”
“星儿,爹不舍得你离开。”项钊好为难喔!女儿的要求他向来都会办到,但这一次……
“那你让我自己去,我就不信我会样样比不过定敖哥。”
哼!从小到大卓定敖什么都赢她,这让她不知道有多讨厌那家伙呢!为了到江南去玩玩,谁会想去理那冷酷的男人。
“这更不行,若你有什么差池,我该怎么办?”让这娃儿独自去闯荡江湖,干脆拿把刀将他杀了较快。
“这不行那也不行,爹,你不疼我,你一点都不疼我了。”项星怡大肆嗔念道。
“小姐乖,别再吵了,奶娘带你回房歇着吧!”王嬷嬷走到她面前对她哄道。
“不,我不睡,算了,我要在这里坐着等天亮跟定敖哥一起去江南,我要去……江南”突然的一股香气扑鼻,让她话没说完整,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了。
“对不起,老爷,为了留小姐我只好出此下策了。”王嬷嬷抱着项星怡娇软的身躯,请罪道。
“算了,不这样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项钊无奈的看着女儿那张灵秀的脸蛋,“好好照顾她。”他吩咐着。
用这么不光明的手段对付她,项钊实在担忧等项星怡醒来以后,他该怎么面对她。
项星怡脚步快速地直奔山寨后的一片绿地,边跑眼泪边往下掉。
三天,奶娘用的迷魂香让她整整昏迷了有三天之久,等到她醒过来时,卓定敖老早就无影无踪了,而项钊更不可能答应让她只身外出,气得她将所有屋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坏,然后奔向这片绿地。
这片绿地上有花有草,是壑山上最美的地方,由于这里地势隐密,所以也成了她最喜欢的地方,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到这里待上一整天。
“哎哟!”突然,她被地上的树枝给绊了一下差点跌倒,她干脆坐在地上,原本的嘤嘤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除了她十岁那年母亲不幸身故外,她就没再哭得这么伤心过了。
爹显然不爱她了,要不怎么她说什么他都不答应,还故意隐瞒她事情;而以前最疼她的奶娘也是,竟然会对她用迷魂香,这让她伤心透了。
“讨厌,讨厌,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要同你们说话了……呜……”晶莹的泪珠顺着白皙的脸庞滑落,她将脸埋进双膝间哭泣着。
突然,由远而近传来一阵马蹄声,那声音直到接近她身边几尺前才停下。
“姑娘,你怎么了?为何一个人在这里哭?”上山查探地势的聂宥淮好奇的问。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大哭的项星怡心里一阵猛跳。讨厌!最近走什么霉运,连哭一下也会受人打扰。
好强的她赶紧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而后抬起武装过后的脸面对来人。
那人骑在一匹健壮的褐马上,身着白衫,棱角分明、神俊飘逸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迷人笑容,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不过,她肯定这人绝不是山寨里的人。
“你是什么人?竟敢胡乱闯来这里?”她用着仍然哽咽的声音凶恶问。
面对她瞬间的转变,一时间聂宥淮还真难以适应。
“姑娘,听你这么说,难不成这里是属于你……”他充满戏谑的声音在看见她的容貌后嘎然停止,炯炯有神的黑眸直瞅着那张俏脸看。
这小女子有一双圆滚滚的眼眸,或许正因她方才哭过,美丽的眸子含着水气,傲挺的小鼻梁说明了她的好强;而咄咄逼人的红唇娇美的犹如熟透的果子;漂亮的脸蛋更有股武装的傲然……
太像了!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绛枫,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赶紧下马走上前去,想瞧个更仔细些。
“我会在这里干你什么事?还有,别半路认亲戚,我可不认识什么绛枫的。”他慑人的黑眸温柔地逼视着她,让她心生一股怪异的感觉。
“还说不认识?”在离她更近后,聂宥淮看得更仔细,也就更能确定了,“你不是绛枫,那你是谁?”他笑谑道。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应该在杭州的古绛枫会突然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哭泣?一接触到她脸尚未擦净的泪痕,他心里蓦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怜借,只因他一直将她视如自己的妹妹,这高傲的小女子竟然会哭泣,实在令他不可思议。
莫名其妙,认错人了居然还这般的自以为是,项星怡不悦的撇了撇嘴。
“本姑娘坐不改姓行不改名,项星怡就是我,我就是项星怡。”
“项星怡?哈哈哈……”聂宥淮突然爆出了一阵大笑,还夸张地笑得前俯后仰。
“你笑什么?你这莫名其妙的人。”她杏眼一瞪怀疑问,不过聪慧的她听出了他的笑声中充满着揶揄的意味。
“笑你啊!绛儿,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如此顽皮了?嗯!好现象。”他宠溺的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他的行为却令项星怡怔忡住了,除了她爹之外,从来就没人敢太过接近她,更遑论去捏她的鼻子了,而他……眼前这认错人又该死的自以为是的男人竟敢如此做?
不自觉中,一片红霞布满了她的脸,她抡起了拳头,击向面前那张笑得可恶的英挺脸庞--
第二章
“你做什么?”聂宥淮发现她脸色转变,反应急速的闪过身,才不致挨到她那蕴含怒火的拳头。
“做什么?哼!谁让你捏我?你以为本姑娘好欺负是不是?”见一拳没击中目标,项星怡立刻由地上站了起来,握紧的拳头又准备往他脸上招呼去。
未料,刚刚坐在地上太久,猛地站起来双脚一阵酥麻,身体便有些颠箕的往后跌去。
“小心--”见状,眼明手快的聂宥淮立刻搀扶住了她,让她不致跌落在地。
不过由她身上传来的花香味让他头脑有些晕晕然。
“可恶,放开我,你这登徒子、大色鬼、不要脸……”项星怡可一点都不感激他所做的,反而一把将他推开,顺道将拳头往他脸上猛击去。
这会儿聂宥淮没留意,结结实实挨了她一拳。
“你……我好意扶你,你竟然这么恩将仇报?”这下聂宥淮也火了,他从来就不知道冷若冰霜的古绛枫竟然会如此火爆不讲理。
“哼!少讲得这么好听了,姑娘我不吃你这套,看招。”项星怡的心情有够恶劣,正好有个倒霉鬼送上门来让她发泄,她岂可辜负上天的美意?
“绛儿,别闹了。”
“我叫项星怡。”可恶,他耳朵聋啦!不然怎老是喊她那奇怪的名字。
“不可能……”
聂宥淮左闪右躲的避过了她俐落的招式,老实说,她的功力还算不差,但明明古绛枫就是一名文弱女子啊!她何时学会这等武功的?难道她真的不是古绛枫?
不对,世上哪有可能有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会长得如此神似,打死他都不信。
他一直采取躲避的方式就是怕误伤了她,这时他脑中突然忆起他娘说过,古绛枫耳朵上有颗美丽的心型朱砂痣,将来非富即贵,是个贵夫人的命相呢!
为了证明眼前女子的身份,他不再采取一味的躲避方式,在她掌朝他面前袭来时,他顺手一抓,将她的手牵制在背后,倾身查看她的两边耳朵,看看是否真有他娘所说的朱砂痣。
“哎呀!”发现他有图谋不轨的举动,项星怡毫不留情的用另一只没被控制的手朝他攻去。
“别乱动,否则受伤的人是你。”聂宥淮想不到她的性情会在一夕之间变得这么多,这么凶恶。
“哼!自大鬼,本姑娘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项星怡才不会如此轻易认输,在跳脱他的控制后,运足了全力又朝他袭去,左右开攻,毫不留情。
“打个商量,我们先休战吧。”她打起来好似不要命,聂宥淮还真是怕了她,要是不小心出手伤了她可怎么办才好。
“现在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本姑娘心情欠佳,不想饶你,嘿!”项星怡右掌一转,带着一股犀利的掌风又攻向他的胸膛。
这回聂宥淮竟完全没有闪躲,就这样任她的掌力打中他。
“啊!”这下换项星怡吃惊了,她以为他还是会躲开的,没想到……
“你怎么不躲?”她娇怒问。
心中有股莫名的歉疚,毕竟她并非那么不讲理,而眼前的男子实在也没得罪过她,充其量只不过是倒霉误闯她认定的个人空间罢了。
“我想证明你的身份。”他老实说。
哎呀呀!这丫头的掌劲可真不轻,打得他胸口直发疼,真是的,他跟她又没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小蛮女。
“证明我的身份?”说到这,项星怡就更火了,“什么身份啊!我警告你,你若再叫我什么绛儿绛儿的,我就将你给丢下壑山崖,让你粉身碎骨、水世不得超生。”她娇喧盛怒的要胁道。
赫!这丫头的脾气还真不是普通的烈,怎么以前他总是觉得她又静又冷呢?真是奇怪。
“你为什么不承认自己是古绛枫呢?只要你告诉我原因,我不但不会告诉你爹娘这件事,甚至还可以为你保密。”聂宥淮不解道。
“你还说!”这人难道当真不怕死?
“绛儿,就算你再怎么掩饰,你耳上的心型朱砂痣也绝不可能抹灭你是古绛枫的事实。”刚刚就是因为想查探这件事,才会挨了她一掌,幸好她左耳上真有一颗这样的痣,要不他不是白挨了?
这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固执,都跟他说不是了,他竟然还这么坚持。不过话又说回来,看他的表情并不像在说谎,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一个叫古绛枫的女子?
呵!若是,那可真是有趣了。
“你刚刚说什么朱砂痣?难道真的有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耳上还有颗这样古怪的痣不成?”她水亮美丽的眸子眨了眨,好奇地问道。
刚刚还凶巴巴的,这会儿又换上了善意好奇的脸蛋,聂宥淮可真让她给搞糊涂了,这个人完全不像他所认识的古绛枫啊!
难道她不是?
“我是认识有个人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而且你们耳朵上的痣还如出一辙,所以我实在难以相信你不是她。”聂宥淮拢着浓眉再度仔细瞧着她,似乎想瞧出除了性情外,她和古绛枫还有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真的啊?”项星怡睁大了生动清皓的水眸,不自觉的拉住他的衣衫命令道:“那她在哪里?你快去带她来见我啊!”
“她……”又看了大半天,聂宥淮懊恼的发现,除了那双眸子太过灵动、脸上的表情太过活跃外,他完全看不出她们两人有何相异之处。
“怎么了嘛?”项星怡怀疑地看着他,甩开了握住他衣衫的手,斜睨了他一眼道:“你可别告诉我你刚刚所说的都是谎言。”
聂宥淮忍不住捂住头,呻吟了一声:“天啊!你把我搞糊涂了,求求你行行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不该的,世上不该有两个人外表长得那么像,但性情却南辕北辙,现在连聂宥淮也让她给搞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说了,我是项星怡啊。”看他那么苦恼的样子,她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项星怡?”聂宥淮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问:“你确定?”
“坐不改姓行不改名。”她又一次强调。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从杭州来的?”
“杭州?”说到这个项星怡又忍不住扁扁嘴,“我从来没去过杭州,而且连市集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像只井底之蛙吧!”
不过若他真敢笑她,难保她不会再给他一拳。
“怎么会?难不成你一直住在这壑山之上?”聂宥淮忽略了她眼中的哀怨,好笑的问。其实他压根儿不信会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