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她们之后来到这店里的男装部,原先并没有发现她恰巧在店内,只是店员过于欣喜、扬声叫唤那位钱太太的嗓音大了些,令他不得不分神注意到女装部这儿来,而后续发生的事,也让他认出了秦优优的嗓音,窥看之下才确定了秦优优的存在。
当然他也看见这女店员的态度有多恶劣,若不是碍于在这名品店出现不符他现在的身分,他实在很想当场出手帮她讨一口气。
他可以想见那小女人有多愤慨恼怒,很有可能被这么一激,她那成为贵妇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
那距离他的期望岂不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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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相处不是假的,阎沧灏的推断完全正确,秦优优对名品店的不平等待遇愤恨难平,愈加打定主意实行她的贵妇计划!
心情受到严重影响,她和黄馨惠都失去逛街的兴致,买了那件皮洋装后便各自回家。
至于她的酒会服装……反正还有好几天,她再慢慢挑就好了!
使劲卸着妆,她一脸懊堵堵,心里仍不停咒骂着那些人。
蓦地,电铃声将她从愤慨的情绪中拉回。
“谁啊?”满脸卸妆油,她没好气地吼,不晓得哪个没公德心的住户,一楼铁门老是不关,让人不用按对讲机就能直接闯上来。
拉开门,一束火红玫瑰首先攫住她的目光,她怔愣住,火气顿时全消。
“请问是秦优优小姐吗?”花店工读生腼腆问着。
“唉。”她讷讷点头。一来没有人知道她家,二来不可能会是阎沧灏那丝毫没情调的男人,她猜不到会是谁送的花。
“请签收。”
怀着满心疑问签好名后,才知原来不只一束花,另外还有个精致纸盒。
送走对方,秦优优纳闷又好奇地打开纸盒——驼金色洋装赫然映入眼帘。
愕然地把衣服摊开来看——是刚才退回的那件洋装!诡异的情况令她如坠五里雾中。
这更怪了!谁送的?她急忙翻找着盒子和花束有无附带卡片,却只看见一张单面的纸卡,写着——
优优:
美丽的衣裳配美丽的你!
(这件洋装绝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
仰幕者
除了馨惠,没有人同时知道她家,又知道她今天看中这件洋装啊?难道是她故弄玄虚?
秦优优立即拨电话求证,可惜馨惠毫不知情,还笑她魅力无远弗届,一点也不因这诡谲的情况担心,甚至劝她不用自寻烦恼,尽管收下免钱的高级礼物。
挂上电话,她怔怔地盯着洋装许久,想破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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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一切如常的平静下度过,一星期之后,黄馨惠公司举办的周年酒会,在五星级饭店的宴会厅举行,这晚,场面十分热闹,衣香鬓影、宾客云集。
此洋酒厂牌全球知名,所邀宾客个个身分不凡,许多电视上常见的演艺人员也在宴会里穿梭。
听馨惠透露,每年这种规模较大的派对,通常都是卧虎藏龙,总有不少意想不到的金龟出现,差别只在有没有缘分可以交谈认识了。因此,在一堆可能符合条件的男人面前,秦优优理所当然会自动换上风情万种的模样。
穿着那件驼金色纱质洋装,走动时,轻柔的质地将她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相较于那些花俏的女艺人,精雕玉琢的秦优优更加能掳获众人的目光。
与馨惠站在一隅六、七人的小圈圈里,大家天南地北地谈笑,她不忘分神环顾四周,仔细“相”准一钓龟守则之一,便是迅速准确地认出隐藏在人群中的菁英,然后电电电……电得对方直接前来交谈。
只不过,还没寻到菁英,她的目光就一抹英挺高大的熟悉身影给攫了去——阎沧灏!
像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似的,阎沧灏也转过头来,一眼就瞧见了秦优优。
出乎意料的相遇,令他们同时露出讶然的表情,接着不约而同地为这巧合莞尔失笑,走向对方。
此刻的优优像星辰般耀眼,看着那件他送的洋装在她身上成功烘托出她独特的美丽,黑眸掠过一丝满意。
“嗨!美女!”来到她面前,举杯率先开口,由衷称赞。
娇媚一笑,秦优优也举起手中酒杯与他轻叩,浅啜了口。
“你怎么会来?”她好奇地问。这之前没听他提过,而且馨惠不是说,受邀宾客各有来头吗?
怔愣了下,怕她起疑,他很快地想出应对的理由。“朋友硬叫我陪他来的。”
不知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头闪过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她立刻计较起是男是女的问题,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让她开口问:“男的女的啊?”语调还只能以好奇来掩饰心情。
“男的,在那边;油头粉面的那一个。”
他抬抬下巴撇向昨从上海直飞来台的仲孙璿;而仲孙璿也正注意着这里,除了是下意识留意同伴的动向外,更因为有个绝丽摄人的秦优优。
注意到他们目光朝自己投射而来,仲孙璿咧开嘴已要举步,却接收到阎沧灏丢来一记警告意味浓厚的凌厉眼神,当场硬生生止住步伐,只有礼笑笑,举杯示意。
秦优优朝他点点头,将注意力挪回阎沧灏身上。“哪有人这么形容自己的朋友的!”睐他一眼,轻笑摇头。
不让仲孙璿接近有好几个原因,一来是怕他大嘴巴向秦优优泄露他尚未公开的身分;二来是怕秦优优不知状况将他列为放电对象;三则是不相信仲孙璿那个换女伴像换衣服、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生物……
虽然抛还在等她开窍顿悟,但看好秦优优是首要工作,因为……她只能是他的。
“他本来就是,这种场合最多那种猎艳男人了,你小心些,别乱放电。”眼神不悦地睨她一眼,阎沧灏明白她的心思,刻意借此提醒,当然,私心成分居多。
“乱讲,我哪有乱放电,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看到可以电的对象!”蛾眉轻蹙,娇声反驳,若不是碍于此时此地得顾忌形象,她肯定跳起来哇哇大叫。
阎沧灏睨着她故作淑女的模样,与平时和他相处时大相迳庭,不禁抿出一抹笑。
“眼前不就有一个?”忍不住想逗逗她。
“你?”她杏眸圆瞠,心儿漏跳了一拍。才不行,要把持住,他真的距离她的贵妇目标太遥远了。
摇摇头,“别逗了!”坦白说,她也认为阎沧灏好得没话说,好得让她要端出意志力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然而,她目前还栽进贵妇计划里不肯跳出来。
“真没眼光,待会儿我就被人电走喽!”他说的是实话,这种场合多的是像优优这种希望结识富商名流的女郎,以他卓越的身分和出色的外型……只是没兴趣罢了!
“哼!臭美?”皱皱俏鼻轻啐,心里竟还真他的话所影响,有点发酸。
突然之间,秦优优觉得自己的心态很矛盾,老是嫌阎沧灏不符合她择偶的条件,要自己把他当成好友看待,既然如此,她干嘛还在意他是不是和女伴来、是不是会人给电中?
太自私了!抹去心头紊乱的感觉,正好瞥见馨惠一脸欢喜地朝自己招手,她随即向阎沧灏告退,“朋友在叫,我过去看看。”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抹微笑漾在阎沧灏的嘴角,因为他瞧见了她的迟疑。
“谁啊?”颔首朝阎沧灏致意,馨惠好奇地问。
“阎沧灏啊!”秦优优不只一次向馨惠提过他,事实上,自从认识他,她和馨惠聚会的话题里,便三句不离阎沧灏,不记得也难。
“哦——”馨惠了然应声,既然不是优优自己找着的金龟,那她有更好的机会要引荐。“刚刚有个钻石龟来聊了两句呢,快,我带你去认识认识。”她语气兴奋地附在秦优优耳边说着。
“钻石龟?”眨眨美眸,她讶异地问。
“是啊!说是来自南非的华裔,开发钻石是家族企业,虽然没有那个阎沧灏帅,五官倒还端正,绝对符合你的条件。”替好友物色到好对象,馨惠说得眉飞色舞。
“希望不是‘怪卡’!”嘀咕一句,秦优优有丝不舍地朝阎沧灏挥手道别,任馨惠挽着手往另一处步去。
后来事实证明,南非华裔不是怪卡,他们也相谈甚欢,然而,对方在翌日便要飞回南非,根本没机会有其他发展。
不过,怪异的是,秦优优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她一整晚都没来由地集中不了心思,视线老是搜寻阎沧灏的所在,有异性围绕他身边,她便吊着一颗心;异性离去,那颗心才归回原位,心绪全被他所影响……真是诡谲的现象!
第八章
下班后买了将近一千元的著名卤味,外加一打啤酒,秦优优受好友馨惠之托,特地订下今晚的聚会,邀阎沧灏来家里一同享用美味,行牵红线之实。
看看墙上的钟,趁着约定时间还没到,她搁下卤味,将啤酒冰起,预先开空调驱走室内的闷热,待会儿客人来才舒服。
卤味加啤酒,再配上九点的HBO强打片首映,啧!人生一大享受!
秦优优闻了闻散发香气的卤味,嘴馋地拿了根鸭舌先偷吃。
噢!百吃不厌!严格算起来,这鸭舌也是奢侈食物呢!小小一根没啥肉就要十二元,贵啊,吃太多会心痛!
以后她若当上贵妇,就呷免惊了!
克制坐下来的欲望,以免客人还没来,她就把鸭舌全吞进肚子里,秦优优拔开脚步,决定先洗去一身黏腻。
水声哗啦作响,不一会儿,热气充满了整间浴室,她站在莲蓬头下仰首冲着水,心情沉淀,脑袋瓜子里的运转却丝毫没停顿——
老实说,她从不认为阎沧灏不好,相反的,在她看来,他相貌优、外型优、个性嘛,除了没啥耐性、常出现老K脸,算起来也很不错,可惜……他只是个小小设计师。
呃……好吧!室内设计师也是正当职业,在一般人眼中算很不错了,但设计师是有分等级的,以她来看,他可能是做久了工头,天分不差,无师自通的那种设计师……还是离她的标准太远了!
若真和他在一起,那她注定一辈子与贵妇的梦想无缘了!
秦优优喟叹了声,好惋惜啊!她其实……比喜欢他,还要多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呢!
好像从第一次邂逅的那天起,就有这样的感觉了,而且这感觉愈演愈烈,唉……可惜啊!
就因为知道他不错,所以,抱持着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私心,想说将他介给馨惠也好。
他们倘若一拍即合了,那……她以后是不是就不能时常和阎沧灏一起出去逛夜市吃消夜了?也不能任性地随时随地想约他出来就约他出来了?
今晚的聚会就是为了替他们搭线,能促成的话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现在才有成功的假设,酸酸涩涩的苦昧竞不知打哪渗透出来,搅得她空虚惆然……
到底怎么搞的?她怎么变得阴阳怪气又莫名其妙?
抹抹一脸的水珠,她困惑起心里悄然升起的强烈失落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有什么要从身上被分割似的,难受一阵阵的,像涟漪一圈圈往外扩大……
叮咚、叮咚、叮咚……
门铃穿透水声,拨开沉思的迷雾,唤回秦优优的心绪。
“人来了!”是她洗太久,还是他们动作太快!?低呼一声,她手忙脚乱地关起水,包上浴巾,火车头似地冲出浴室。
“等一下——”气聚丹田,扯开嗓门,朝大门发出高分贝吼叫声,尾音还没收煞,门铃已立刻停止,可以想像,门外的人是被她的河东狮吼吓得倏然收手。
动作迅速地换穿家居服,身上的浴巾改包住头上濡湿的发丝,她三步并作两步去开门——
“嗨!”门外,阎沧灏扬了扬手里的两瓶红酒,令人心跳漏拍的俊朗笑容映人眼帘。
秦优优愣了愣,阎沧灏高大的身躯越过她,迳自进屋。
“你来早了五分钟,害我急着要开门,差点没跌死在浴室里。”关上门,她跟在他身后,嘀嘀咕咕地嗔怪。在他面前,她总不自觉地表现出任性的一面。
沐浴乳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缭绕在他鼻问,让他的心隐隐一悸。
“你说请客吃卤味,我也提供两瓶红酒配莱。”抑下心头异动,在沙发落坐,谁知才一望向她,那沐浴过后,红扑扑的令人想咬一口的苹果脸,又攫住他的目光。
“才带两瓶怎么够?有三个人呢!”和他已经熟得不需客气,秦优优大刺剌地嫌弃。
这话成功抹灭所有迷思,“三个!?”阎沧灏意外地重复她的话,不知道除了他们俩还有别人。
“我的好朋友馨惠也会来,上次在酒会时你们打过招呼的。有她在,两瓶也不够她喝。”她偷觑着他听见馨惠时脸上的表情,不过除了“哦”一声漫应外,她没看到他有丝毫表情变化。
“我把酒拿去冰一下,待会儿会比较好喝。”
秦优优看着他伟岸的身躯向厨房移动,蓦地觉得平时感觉还挺宽敞的屋子因他的存在,而突然变得狭窄许多。
对着他释出冷淡气息的背影,她不禁扮了个鬼脸。
又在耍酷了!想当初,和他邂逅时,不也差点被他寡言冷淡的模样给唬去,十足外冷内热的家伙!
看看时间,三言两语居然就过了五分钟,向来准时的馨惠怎么还没到?
走向茶几,她拨了电话。
半晌,电话那头有人接起,有气无力的嗓音令秦优优怔仲了下。
“呃……是馨惠吗?”
“优优哦。我不能去了……”
“怎么啦?怎么临时不能来?”乍听她这么说,有一点点扫兴,诡异的是。还有一点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啊!”这是身为女人的痛苦,来也不安,不来更不安!
“哦。”秦优优了然地拉长一声,多年好友,当然了解馨惠每次那个一来,头一两天就像重症病患,出不了门。“那你有没有吃药?”
“刚吃了,我现在只想赶快睡觉,睡着了就不知道痛了。”馨惠乏力地急着想挂电话,什么帅哥猛男也吸引不了她了。
“好吧!算你没口福,快去休息吧!”
收了线,噘起嘴,秦优优垮下肩膀,两种因这讯息乍然升起的情绪冲击,令她脑袋糊成一团。
她觉得扫兴,却又有更多的庆幸?
她的心态好奇怪,为什么她会觉得馨惠的大姨妈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