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不、甘、心……
「龙哥,你还好吧?」贴身手不看那女人慌张地逃到隔壁去避难,感到苗头不对,立刻过来询问。
「去把上午在球场那小子给我找来。」龙天民命令。
「台北市这么大,要去哪里找?」跟大海捞针没两样。
「这我不管,你就是去给我找,他的车牌是XX9999,顺便把他的身分查清楚了。」他狠狠地拍桌子,凶猛的怒气把桌上的玻璃垫都给震裂了。
「是,龙哥。」手下傻眼了,乖乖地记下唯一线索,大海捞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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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稍停,帅傲风将怀里的宝贝一吻再吻,舍不得放手。
「该放人家去打电话了啦!」漫雪轻声细语地说。
「去吧!」帅傲风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了,再不打铁定来不及,他才不情愿地放开她。
趁漫雪下楼去打电话,帅傲风随手打开菸盒正想吞云吐雾,却发现盒子是空的。
他下楼去,见她在客厅角落打电话,没打扰她,拿了茶几上的便条纸写了留言,亮给她看——
我去山下买包菸,顺便探望卖冰的舅公,你打完电话乖乖在屋里等我,别乱跑。
漫雪笑着对他点头。
帅傲风出家门后徒步下山,不过雨的空气干净清新,路径两旁的竹林十分幽静,他两手摆口袋里,一路吹着口啃,到山下的小店买了包菸,踅到舅公家。
老人家正背对着他,蹲在冰店门前修他那辆骨董级的铁马。他顽皮地拍了舅公的背一记。「舅公,近来可好?」
「风,你要惊死人啊!」舅公的眼袋颤了颤,站起身来,也回给他一记铁沙掌般的「抚慰」,咧开嘴笑。「你这小子看起来春风满面的,喜事近了呵!」
「你什么时候学会替人看相了,还真给你说中了。」帅傲风抽出一支菸,塞到舅公嘴里,替他点上。
「我从小看你到大,眼睛一瞄就看出了。」老人家说得自信满满。
「你还真会瞄。」帅傲风甘拜下风了。
「说正经的,自从上次你老哥结婚跟你拚酒到现在,都不见你回来,你到底在哪里浪荡啊?」舅公吐了一口烟,拿了张板凳给他,两人坐在冰店前聊了起来。
「还不都看着咱们家的财库。」他指的是银行。
「赚钱有数,婚姻要顾;人生海海,你也该看破红尘找个好女人安定了,你老哥都娶了,就没人挡在前面了。古人说得好,先成家再立业啊!」
「知道。」老掉牙的话了。
「你加点油,让我快点喝你的喜酒。」
「很快我就会把红色炸弹丢给你了,等着接吧!」
「呵!怕你不成。」舅公衔着菸,边修铁马,还边老神在在地笑着。
帅傲风逗留了好一会儿才道别,往私人山径走去。
上山的路上居然停着一辆陌生的休旅车,他走过去打算查看,却见四名粗壮的男子从车里窜出,分别从前后左右将他包围。
「帅先生,龙哥想跟你谈谈,请你上车。」发言的男子江湖味浓重。
帅傲风冷笑,他早预知事情未了,果不其然。
既然龙天民这么神通广大,能在这里找到他,也算极有诚意了。「我也很想跟他『谈』。」他不受威胁,正想私下跟他较量。
帅傲风坐上休旅车,四个粗汉也挤上车,车开到一处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地。
「聋哥」一个人伫立在山巅,手里拄着一把像手杖的东西,挺直的背对着众人像在凭吊什么。「你们都走。」他头也没回地命令,手下立刻乘车离去。
帅傲风遥远地看着龙天民那副德行,还真像末代武士。他两手插在口袋里,问他:「你该不会想一直杵在那里吧?」
见龙天民文风不动,不知是不是真聋了!
帅傲风悠闲地叼根菸,点了火;烟雾中龙哥挥动手中的木杖,转过身,一道金属的冷光窜到帅傲风眼前。
帅傲风看清了那是一把武士刀,阳光折射在雪亮的刀面上,光线反射在龙天民脸上,令人震惊的是,他脸上全是泪!
一个男人活生生在他面前流泪,这可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事:依同理心,他明白龙天民心底的痛,但这世上只有一个洛漫雪,他绝不可能出让的!
「帅氏财团的总经理敢跟我决斗吗?」龙天民一脸凛然,武士刀直指帅傲风的喉间,悲愤交加的双眼好似在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给你这个面子,不过得等我抽完这根菸。」运动前,总得先暖暖身吧!
帅傲风面无惧色,乐意接受挑战。这是一场男人和男人的光荣战役,也是将事情了断的最佳方式,输的人可以永远死心,不过——「一把刀似乎不够用。」
龙天民舞动手中的武士刀,令人眩目的刀光剑影中,刀身一分为二,抛出其中一把给他,可没等他准备好,就直接刺了过去。
帅傲风吐掉口中的残菸,把刀接在手上,灵活地闪避,全力出击。
龙天民片刻不停的戳刺而来,却一一被帅傲风不按牌理出牌的剑法给阻挠,无法发挥功力。
一阵急促交锋中,两把刀互相抵住,交叉在两人身前,只稍一闪失,就会有人见血。
「可恶,你这是哪个门派的刀法?」龙天民双眼快瞪爆了,恨透了帅傲风老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听过西洋剑吗?我一直都是要西洋剑的好手,这是我酷爱的野蛮游戏。」
「你在耍我!」龙天民痛恨他藐视武士精神,怒火攻心使他脸部扭曲;他也不再遵循刀法,拿刀当斧头砍,打算把帅傲风当柴劈。
当敌人阵脚大乱,我方就稳赢了。帅傲风左闪右躲,先让他体力耗尽,脚步不稳,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击,神速旋绕长刀,缠住他的刀身,奋力一挑,刀身整个飞了起来,落到山崖下,他的刀锋对准龙天民的咽喉。
蓦然间,刀声停了,荒凉的山巅只有咻咻的风声,和两人静止不动的对峙。
「你可以杀了我,快动手。」龙天民下颚高昂,闭上双目,准备饮恨而终!
帅傲风瞧他一副受死也要表现得像只骄傲的公鸡,也算是胆识过人,倒也佩服起他的勇气。
「开什么玩笑。」那是犯法的,帅傲风把刀甩向山崖下。
「为什么?」龙天民听见长刀跌落山崖的声响,诧异地睁开双目。
「宰了你对我没有什么好处,我佩服你是条汉子。」帅傲风直视他。
龙天民对上那双始终无畏的眼眸,心底的不平渐渐消退。「你看似斯文却也有道上兄弟的勇气。」
「好说。」
「江湖人讲道义,你赢了,而我欠你一命。」龙天民甘愿服输。
「不,我们谁也不欠谁,我只希望你能安心的把漫雪交给我;她是我们共同关爱的女孩,而我给得起她幸福。」帅傲风直话直说。
龙天民被这份直接剌痛了心,他何尝没有自知之明?自己不只在身分上配不上漫雪,在查清楚帅傲风的背景和颇具社会地位的职衔后,更觉自惭形秽,只好拿生命跟他拚了。
结局却是他输得更惨,而他终于彻底觉醒!
「你说得对,我无法给她幸福,不如把她交给一个能使她快乐的人,你们才是相配的一对。」话里有无限唏嘘,却是出自铁汉内心的柔情。
帅傲风感受他的托付,更自觉对漫雪的责任。
那小女人对两个大男人所造成的影响真是超乎想像,她改变了他对感情的态度,也让龙哥认清了爱的本质。
今天他不是专程来决斗的,也意外地上了一课。
「我得回去了。」帅傲风看看表,他外出已久,怕漫雪等急了。
「我派兄弟将你送回去,今后将不再叨扰。」龙天民承诺。
帅傲风点头,心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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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家里的庭院,帅傲风就见到倚门等待他的甜美身影。
瞧见他,她立即像小鸟儿似的朝他飞奔而来。他伸出臂膀,将她纤细的身子包容在只为她开敌的胸怀中:那只小白不知凑什么热闹,也跑来绕着他俩一直跑。
「汪!」。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一直等不到你。」漫雪倚偎在他怀里,对气味敏感的她,觉得他身上夹杂着尘土和草味。
「都怪舅公,人老了就怕太寂寞,聊起来没完没了。」帅傲风不想说出实情让她担心,但漫雪却发现他的衣袖破裂了。
帅傲风随着她的视线一瞧——糟!当场被抓包。他拚命思索该怎么说明衣服破损的原因。
「是他……找你麻烦,对吗?」漫雪眼眶开始灼热,双手颤抖地检视他身上可有伤痕。「为什么要瞒我?你一去不回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帅傲风安抚地说:「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他……真的没有伤害你吗?」她泪汪汪的,内心相当自责。
「没,我只是跟他做男人之间的约定。」他哄着,要她安心。
「约定什么?」漫雪难以想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给你幸福。」
漫雪紧锁着眉,心底很难过。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真的没什么,这衣服可能是被树枝割破的。」帅傲风再三保证。
漫雪摇头。「我不信,我这就去找他再说清楚,如果他再伤害你,我绝不原谅他……也不能原谅我自己……」她推开他,一股脑儿的往大门口冲。
帅傲风一把将她抱住,这小女人一歇斯底里起来,力气跟一头固执的小牛有得拚。
「别这样,别这样……」他紧紧地将她箝在怀中。「你该相信你老公处理事情的能力。」
「除非你将发生的事跟我说清楚,我绝不信衣服是树枝割破的!」漫雪安静下来,泪滴进他破裂的衣袖里,灼疼了他的手,也烫着了他的心。
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全招了。
漫雪听了却久久无法平复,双腿直打颤。「发生这么大的事,你竟然说没事,差一点我就见不到你了!」她抱着他哭得像泪人儿。
「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我们进房里去,你不是有什么心情愉快的精油吗?拿出来教老公怎么调,你去泡一泡澡:心情就会愉快啦……还有告诉我,你姊姊知道我们的喜讯了吗?她老人家怎么说?」他边哄,伞推半就的拉着她进屋里去了。
第九章
「快快,拿出你那些油,老公立刻把你的坏心情赶走。」进房后,帅傲风翻找她的行李箱,把里头的瓶瓶罐罐拿出来摆了满桌。
「教教我,这瓶子上看来像是植物的拉丁学名,是『这个』加『这个』再加『这个』吗?」帅傲风胡乱地抓了几瓶。
漫雪的苦瓜脸终于挤出一丝笑来,他的关爱,她怎会不懂,只是她仍自责。「都是我害你的。」
「是我心甘情愿的。」帅傲风否定她。
「我真对不起你。」漫雪道歉。
「吼!你说对不起的次数,比说我爱你更多,再说就翻脸了。」帅傲风小吼了一下。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泪光在她眼中闪动,她圈住他的颈子,投身在他怀中。
他当然知道她是爱他的,她那么在意他,他心底可乐得很;将她抱在怀里宠,倾身吻她,不忘说:「快教我。」
漫雪揉揉泪眼,取过他手中的小瓶柔声说:「一点甜橙,一点薰衣草,加上你的爱、你的关怀……就是我的好心情。」
「原来我也是有疗效的。」帅傲风给自己贴标签,只为博她一笑。见她笑了,他心底比什么都舒坦,忍不住又亲吻她。她温柔地回应,柔软的舌像无言的诉说千言万语,害得他心神恍惚,把持不住又要天雷勾动地火,幸好他最后的一丝理智拉住他。
漫雪动手调合精油,轻声对他说:「我打电话给姊姊,她这几天要和姊夫去南非,她问婚礼可不可以多等几天,她也要到法国参加我们的婚礼。」
帅傲风认真地想了一下。「目前的情势看来,是没有必要那么急着出国,我立刻差秘书去改班机。」帅傲风说到做到,这就要下楼到客厅去打电话,漫雪却拉住他。
「还没说完呢!我也打电话去公司请假,但公司不准假,说我才刚上班就请婚假,会影响业绩。」漫雪十分困扰。
「什么?这真是太刻薄了,干脆辞了算了。」他好不容易结个婚,竟没有新娘,这像话吗?
「我喜欢这份工作。」
那还不简单——「我开一家全台湾最有规模的spa馆,聘请你当总经理。」
「真的?!」漫雪吃惊极了。
「只要是你要的,就算天上的星星我也摘下来给你。」帅傲风拍胸脯说。
「可是我不想要星星,我要月亮。」漫雪顽皮地笑着。
他的小女人还真会说笑!他揪她的颊,低声说:「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结婚绝不受任何阻挠。」
漫雪点了头,很开心这个决定。
帅傲风随即下楼去call秘书,过一会儿秘书回报:「班机延期必须等到一星期后才有机位,日期是情人节的隔天。」
那是他和漫雪原本决定的日子,人家说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那天吧!」
「是,总经理。」秘书正要挂上电话。
「慢点慢点,顺便帮我查查法国罗亚尔河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旅馆,帮我订个双人房。」帅傲风下令。
秘书迟疑了一下下,像是有点惊讶,一会儿才说:「喔……是。」
挂了电话后,帅傲风翻看桌历,想起亲戚送的情人节餐务,觉得他和漫雪跟这个情人节真是有缘,躲都躲不过似的。
他们第一次过别具意义的情人节,他该想个点子来纪念一番。他认真地动脑去想、用力地想,小白却跑来无聊地扒他的裤管,他一把抱起它,举得高高的,问它:「有什么点子可以逗你主人开心的,想到了别忘了告诉我,知道吗?」
「汪!」这傻狗儿还煞有其事的回答他哩!
他忽然有个天大的发现,他这阵子居然和漫雪一样学会了跟狗儿「对话」了,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认为烦人的小东西,竟愈看愈顺眼,还觉得它挺可爱的,大概是它曾陪他一起共患难,在公园里的那几个小时,他们就开始情投意合了吧!
他把这宝贝攥在怀里,一起上楼找漫雪去,告诉她这个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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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总令人感到上班特别的疲惫,但帅傲风一早送漫雪上班时,却是精神抖擞,而且后座还多了个跟班——小白。
他们没把小白留在老家,怕它「一个人」在不熟悉的环境会不安,于是让它跟着出门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