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喔,果然都是一个样,你跟皮蛋全都只想到那种事。」凌芝恩脑袋里的画面突然出现他跟其它女友的激情镜头……呃……不对不对!怎么画面突然跳到限制级来了……
「什么样?哪种事?」他的想法很正常啊,哪里不对吗?
「就是炒饭那种事啊。」奇怪,她是不是脸红了?
「谁才想入非非呀,男人长大了娶妻生子很正常的好不好,是妳自己起色心想歪的吧?」
「谁起色心呀,乱讲!」糟糕,怎么觉得脸愈来愈热了,到底哪不对了?
「那妳呢?妳想干嘛?」
「至少不会是嫁人生一个小孩的事。」
「为什么只生一个?」
「小孩是魔鬼,你没听过吗?」
「嘿,岂止听过,我还看过呢。」施佳骏话中有话地定睛望着她说。
「喂喂喂,看我干嘛?我是皮了点、野了点、不乖了点,但我还没到……没到……」糟糕,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躺这么近的,近到连他的呼吸都会拂动她的毛细孔,这……这样……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呀……咦,可不对呀……他们两个躺在一起是家常便饭了,又不是第一次,她这是在害羞个什么鬼东西啊!
「怎么不讲下去,知道心虚了?」难得看这野丫头也有词穷结巴的时候,施佳骏像是欣赏一出难得的戏剧一样地看着她。
「咳……咳……咳……喉……喉咙突然卡住了……」转开头,凌芝恩不敢再将热得冒烟的脸蛋对准他。
「月饼,妳干嘛?妳今天已经不对劲一整天了。」他一直觉得她今天怪怪的,可哪怪,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依稀感觉她似乎在闹什么别扭。
「我哪有。」
「明明就有,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妳的,妳脑袋里不过就那几条神经而已,我会不知道吗?」
什么意思?难道说他看出来她在吃孟子仪的飞醋?不会吧,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哎呀,都老朋友了,有什么事就说嘛,干嘛放心头别扭?」
「嗟,你不是知道我脑袋里在想什么,既然知道你还问个屁啊!」嗯,他不可能看出她在吃醋的,因为连她自己都是刚才才知道的啊。
「厚,又在说屁,我要跟妳爸讲,妳又说粗话了。」
「说粗话怎样,犯法了吗?法律又没规定女生不能讲粗话。」
「法律是没规定,但你们凌家的家法有规定啊,嘿嘿。」
「没听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吗?还家法哩!」
「好啦好啦,妳嘴巴爱放屁,那就随妳吧,反正妳心情好就好。」反正都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了,虽然不是太文雅,可是至少她不是用来骂人的。
何况,爱屋及乌嘛,心爱的女生喜欢讲粗话,他怎么听都觉得好听悦耳啊。
呵呵,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有点自虐狂啊,就爱听她活力十足地说粗话。
「你乱讲什么呀,谁嘴巴爱放屁了!」这……这臭布丁是在嘲笑她吗?笑她总是粗鲁得不像个女生。哼,对啦对啦,她就是比不上那个孟子仪啦,怎样!
「明明就是妳自己……」怪哉,怎么突然冒火了……「呃……没……没……我是说我的嘴巴爱放屁啦。」
「哼!」
「怎么啦,好端端的生什么气啊?」施佳骏用左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侧身看着她。
「你走开啦!」讨厌,又靠这么近,她不管用的脑袋又当机了。奇怪,以前他靠她这么近,她都没感觉的呀,怎么现在他一靠近她,她就会温度失调?
「怎么了嘛,有事就说啊,不说我怎么知道?」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就是这死德性了。」奇怪,怎么会突然散热功能失效了呢?好热好热……噢,他不要再这样看着她好不好?他们的姿势太暧昧了啦。
「干嘛没事咒自己啊?」
「你管我!」算了算了,眼睛闭起来,当没看见他好了。
「唉,女生哟,当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翻脸像翻书。」施佳骏摇摇头,又躺回原来的位置上去。
女生?是吗?他觉得她像女生?
「嗳,布丁!」凌芝恩戳着他的手叫着。
「干嘛?」
「你……你会不会觉得……觉得我很糟糕?」
「糟糕?什么意思?」
「就是不像个正常女生啊。」
「是不像啊。」有哪个女生不爱照镜子的?有哪个女生会一下课就冲到篮球场上跟男生打球的?有哪个女生会为了不要穿裙子甘心让老师处罚的?嗯嗯,没错,她的确是不像正常的女生啊。
「什么,你……」呜……果然……他果然讨厌她……
「不过不像女生又怎样?妳就是妳啊,独一无二的,天底下再找不到第二个像妳这样的女孩子了,自然活泼率真又有朝气。」
「真的?」自然活泼率真又有朝气?哇,她有这么多优点吗?
「当然是真的,骗妳干嘛。」
「那如果我跟……跟……那个……」跟那个孟子仪比呢?那他比较喜欢谁?
「怎么又结巴了?」
「没啦……没事啦……我是说今天玩得真开心。」终究,凌芝恩还是问不出这种别扭的问题。
「是啊,我也是。」尤其是现在可以跟她一起看星星。施佳骏在心里说着。
「嗯,希望我们以后不管长多大,或是有多老,都不会忘记我们今天的一切。」
「如果可以,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一起出去玩,一起看星星。」
「一起?可是我们会结婚生孩子,我们会有自己的家庭啊……一旦这样,那还能再聚在一起吗?」方才他自己就说他以后会结婚生小孩的啊,凌芝恩想到这里,心又酸了起来。
「当然可以,如果我跟妳……我……」我们两个结婚的话,那我们就永远的在一起了。
「怎样?」凌芝恩张大了眼,等着他未完的话。
「我是说,以后我们的小孩也可以带出来一起玩啊,我们甚至还可以为他们指腹为婚的,让他们继续我们的友情。」指腹为婚继续的是爱情不是友情,只是,他讲不出口。
「是喔……只怕你小孩都生一堆了,我还嫁不出去吧。」凌芝恩从来都没有对自己有过不满意或讨厌过自己,可现在,她突然有些厌恶起自己来了。
「乱讲,妳怎么可能嫁不出去,喜欢妳的男生有一堆啊。」
「那些我都不喜欢。」
「不然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我喜欢的人是……是……」你--这个字,凌芝恩怎么挤也挤不出口。「嗳,算了算了,怎么扯那么远的事情去了,结婚生子,还很久以后的事耶。」是啊,她才几岁呢,想这些做什么,她跟他朋友这么久了,现在突然发现喜欢他,那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又不喜欢他了也说不定啊,那她现在是在伤心个什么劲啊?凌芝恩自己安慰着自己。
「也对啦,是还很久……」施佳骏喃喃地说着没有再接话。然而,原本仰望星星的眼睛却不自觉得看到了皮蛋跟月饼多年后一起结婚的幸福画面。
会这样吗?他们食物三人团的未来?
布丁跟月饼究竟不配在一起,是不是?
第七章
三更半夜,施佳骏跟凌芝恩在一路心惊胆跳怕被警察拦路的过程中,顺利地回到家了。只是,路上虽然没被抓到无照驾驶顺利保住白花花的钞票,但,回到家后,凌芝恩发现她还有一个更大的事件大大的不妙了!
「完蛋了,我又忘了带家里的钥匙!」
「又忘了?」
「对啊,怎么办?我要是现在按电铃把我爸吵醒,我今晚就都别想睡了。」肯定又是家法伺候。因为她老爸有严重的下床气,谁吵他睡觉谁就没好日子过。
「那不然妳来睡我家。」
「你家?」
「对呀,我的床借妳睡啊。」
「那你睡哪?」
「打地铺啊。」
「这样好吗?」要是以前她铁定二话不说地就霸占他的床,因为她当他是弟弟、是麻吉,可是现在……情况好像有点改变了。
「有什么不好?不然妳想让整栋社区的人都不能睡吗?」她家那位凌家老伯的下床气可是全大楼的住户有耳皆知的。「再说,等到天亮,妳只要在我家,妳爸也就不会太骂妳什么了,反正有我妈给妳靠嘛。」
耶,对呀,躲布丁家还可以少点骂,何乐而不为!
「那好,走吧。」
于是,凌芝恩跟着施佳骏在三更半夜里摸黑溜进了他的房间。
「你的房间永远都是那么的干净,啧啧啧,真不像男生的房间。」到了施佳验的房间,凌芝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好像不曾这么整洁过。
「不像男生的房间?请问,妳是去过多少男生的房间?」
「男生的房间是只去过皮蛋的,不过,男生本来就又臭又脏,所以男生的房间很脏乱不是正常的吗?」
「那换言之,女生的房间就该整齐干净,那妳的房间也很整齐干净喽?」施住骏打趣地反问说。
「呃……我……我的是例外啦。」
「嘿,奇怪,我觉得妳今天的舌头怎么特别会打结?」以前她不是这样的,以前她说话总是理直气壮的呀。
「有……有吗?」
施佳骏没答话,只是挑眉看着她,意思是现在就有啊。
「哎呀,大概是玩累了嘛,赶快睡个觉就没事了。」
「也对,都已经两点半了。」施佳骏知道今晚拖着凌芝恩玩太久了,于是他很快地打开衣柜挑了件T恤要给她当睡衣。
「哪,这件给妳穿。」
「哇,怎么这么大,这谁的衣服啊?」
「妳想呢?」从他的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不是他的还有谁的呀?他家现在只剩他一个男人啊。
「你的?你穿这么大的衣服干嘛?」
「哪里大了,L号啊,穿起来刚刚好呀。」
「L号?」凌芝恩不相信地拿T恤跟施佳骏比了比,结果她发现手中的这件大布袋真的跟他的身材比起来刚刚好。「哇塞,真的啊,你……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强壮了?』
上一回意识到他长大了是在国中时,而现在,他长得更……更成熟了,他真的……真的……真的是个男人了呀……
「你多高了?」
「一七八。」
「体重?」
「七十一。」
「哇塞!你真的……」站在他旁边和他比一比,凌芝恩发现他竟然高过她一个快两颗头了。
「真的怎样?」
「真的像个男人了。」奇怪,他连十八都还没哪,连机车驾照都还没拿到手的半成年男生,怎么身材竟然已经这么的……这么的吸引人……
「妳现在才发现?」奇怪,那不然她以前都把他当隐形人是不是?
「嗯,你果然可以结婚生小孩了。」
「还结婚生小孩哩,是谁说这种话题很小玉西瓜的?」之前在山上,她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说实话嘛,你的身材已经成熟了,你真的已经可以那个那个了!」
「神经哪妳,怎么又发起癫了?快换衣服睡觉啦。」施佳骏搞不懂她今天说话怎么都怪怪的。夜已深,再没几个小时就要上课了,他不想让她黑着眼圈去学校,所以不打算再跟她抬杠,他伸手拨了拨她那一头乱发要她停止胡言乱语,然后他自己转过身开始换起睡衣来。
小时候,他常在她面前全裸换衣,但到了国中后,意识到男女的身体变化,所以他保留了下半部,只在她面前换上衣。所以,她看见他精裸的上半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会感到脸红心跳的不正常,凌芝恩却是头一回。
哇哇哇……他……他……他……没想到斯文不爱运动的他竟然身上也有肌肉啊,他的身材跟好动的皮蛋相比可真是不相上下啊。
簌!簌!簌!哇,口水流下来了……奇怪,自己什么时候会对半身裸男有兴趣的?
「嗳,妳怎么还不去换衣服睡觉?」施佳骏换好上衣,一回身就见她僵在那动也不动的。
「喔,去……去……哪换?」
「厕所啊,我家厕所妳不会不认识路吧?」这里她熟得像自家啊。
「喔,对对,厕所,好,我去厕所,我去……」凌芝恩抱着他给的T恤跟短裤,傻楞楞地准备往厕所方向走去。
「月饼,妳还好吧?妳脸怎么这么红?」施佳骏见她实在怪异,他拉住了她,伸手抚按她的额。「没发烧啊,可妳的脸怎么这么红?哪里不舒服吗?会不会着凉了?」
「没有,我只是散热功能又失效了。」
「散热功能?」施佳骏不懂。
「呃,我是说……我……」哎呀,搞什么,她说什么散热功能!哎呀呀……她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一个她以前最厌恶的花痴啊?
不行,事情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没事没事,你快睡,我换衣服去了。」再不敢多看他一眼,凌芝恩转身就跑向厕所。
然后换好衣服回来后,她直接跳上施佳骏的床,再不敢看睡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一眼。
赶快睡觉……赶快睡觉……赶快睡觉……等她睡饱了,希望她的花痴细胞就会自动消失不见,希望她就可以变成原来的那个凌芝恩。凌芝恩紧闭着眼在心里喃喃地祈祷着。
只是,不知怎地,她愈是这么祈祷,她就愈睡不着。
结果,躺在施佳骏的床上,嗅着那略带洗衣粉的干净清香,凌芝恩的脑袋像是失控的放映机器,一遍又一遍地将他们从小到大的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放映着。
从他们相识的那一天,那个充满柚香和烤肉香的中秋节开始……一幕幕往后延展。
而睡不着的凌芝恩不知道其实躺在地上打地铺的施佳骏也没睡着。
他一直盯着床上的她看着想着,如果他以后的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地看着她入睡那该有多好?
宁静的夜,不眠的又岂止他们两人?
几条街外的那一端,也有一个人为了他们两个,正熬着分分秒秒等待天明。
凌芝恩跟施佳骏到了天明鸟叫了,才沉沉地睡去。
但,突然失去凌芝恩跟施佳骏消息一整晚的古砚阜在熬了一个无眠的夜后,一大早,他就跑到凌芝恩家要找人。
结果,不只他没找到人,连凌芝恩的爸爸跟姊姊也在早上才发现家里野小孩竟然一夜未归。
三个人又气又急地打电话到施家,问施佳骏回来没,结果这才发现原来有人自己的床不睡,竟跑去睡别人的床了。
「嘘!他们还在睡,再让他们睡一下好了。」施太太一早看到自己儿子的床睡了凌芝恩,心里可乐的。
「这个凌芝恩真的是愈来愈不象话了,自己的床不睡,竟然跑来挤阿骏的床,让阿骏睡地上。」凌天赐看女儿毫无形象地用大字型的姿势睡在施佳骏的床上,他只觉得替她感到丢脸,因为丢脸丢到别人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