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迅速离去的背影,他挫败地一拳击向墙壁,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得快把她送离虎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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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木屋直接跑回来,钱乡仿佛觉得全身气力皆用尽了般,奔回房间后,关上门,倚著门板的身子无力地瘫滑下来。
她不想哭,泪水却流不止;曲起双腿,她环抱著膝盖,将脸深埋在其中,好像如此做,自己的悲伤就能少一点。
不知哭了多久,一阵敲门声传来,钱乡茫然地抬起头,开门。
是沈如媚!
“我真不知道你又回来干什么。”她盛气凌人的模样,像是专程来找人吵架似的。“你把承烈害得那么惨,难道你又要来害他?”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钱乡知道她指的是当初他救自己的事,可是用不著她来数落。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总之,我不准你再缠著他。”沈如媚几乎是喊叫出声。
“好好笑,你有什么资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钱乡满腔的怒气和委屈,被她一撩拨,顿时像找到出口似的全渲泄了出来。“承烈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那他的心里也有自己吗?
“他爱不爱我无所谓,只要我爱他就够了!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沈如媚突然笑了起来,“你还没有看过他的脸吧?”
“有没有看过很重要吗?”
“如果你看了,就不会那么说了。”沈如媚得意的看著她,“只有我,才能忍受得了那张支离破碎的脸。”
“什么叫做那张支离破碎的脸?”钱乡冷笑了起来。“他的脸我在四年前就看过了。”
“你恢复记忆了?”
“没错!”钱乡承认,“你根本不配和承烈在一起!你根本就不爱他。”
“你胡说!”
看著这个女人,钱乡突然觉得她很可怜,
“你不相信,是不是?那么我问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承烈,为什么跟他在一起生活不是感动、不是享受,而是一种忍受呢?”她摇头。“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在委屈自己似的。”
“你……”沈如媚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是没看过承烈现在的脸,但即使是支离破碎那又如何?因为承烈就是承烈,对我来说,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没什么不同。”
“你什么都不知道。”沈如媚不禁感到挫败,她的反应大出自己意料之外,“你一点也不了解现实的残酷。”
“是自我的软弱吧?!你可以走了,我很累,想休息了!”她冷淡地下著逐客令。
“你一定会后悔的!”她大叫。
“我一点也不想再跟你闲扯了。”
“连承烈自己都受不了,我不信你能够。”沈如媚边走出去边嚷。
见她停顿,沈如媚自以为占了上风,“你行吗?”
是她的话让钱乡得以再思索她和冯承烈目前的状态,尽管他伤了她的心,但自己还是爱著他的,无庸置疑。
“我可以。你走吧!”
沈如媚闻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既然人家都这么回答了,她也找不到什么话反驳,只是她没料到钱乡会答得这么笃定。
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后,沈如媚虽然不甘心,却也明白自己已在这场唇枪舌战中,败下阵来,无奈地退了出去。
然而两人都不知道的是,在门外早有个坐收得利的渔翁,正等著她俩鸥蚌相争、两败俱伤后,才来捡便宜;尤其,从刚刚的那席话中,意外得到重要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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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晚餐时间时,钱乡还在房里心烦气躁地想著救柔柔的办法,但想半天仍是乱无头绪;咏烈还没回来,她完全不知找谁商量,这时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谁啊?”
“是我,吼儿!”
“原来是惠慈姨妈。”钱乡赶紧下床,开了门。“什么事啊?”
“我来告诉你今天厨房出了点问题,我们会晚一点吃饭。”张惠慈温和的笑著,看起来是多么慈祥的长者,然而钱乡却早已想起她的真面目。“我怕你饿了,先拿点果汁和饼干给你垫垫胃。”
“谢谢姨妈!不用了,我不是很饿。”钱乡小心翼翼地回著话。
“别拒绝我的好意,来,听话,快把这柳橙汁和蛋糕吃了吧!”
钱乡拗不过她的执著,只好勉为其难地啜了一小口果汁。
张惠慈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开始叨叨絮絮地自顾自地讲起来,也不管钱乡有没有在听。
“我一直看著他们兄妹俩长大,他们就像是我亲生的一样。如果可以,我真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吼儿!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永远在一起?“我不太明白。”钱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我知道咏烈一直把你当成母亲看的。”
“是啊!咏烈是个乖孩子,不像承烈,他真是绝情,你说是不是啊?”张惠慈自己沉醉在回忆里,“他长大了,不再黏著我了,而且他又有了你。”
什么跟什么啊?钱乡昀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寒意,老天!这是什么局面?为什么她要来对自己谈这些?
“吼儿!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张惠慈把手向她伸了过来,钱乡害怕地退了一步。
“你怎么啦!怎么摇摇晃晃的?是不是生病了?”她露出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明知故问著。
不对劲!钱乡突然觉得好想睡,头好沉重,猛然一个踉跄,她整个人跌坐在地。
“我怎么了?”四周开始模糊起来,觉得每样东西部在动。“你对我做了什么?”她努力集中逐渐涣散的意识,直瞪著张惠慈。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头很重,四肢无力,动也动不了?”张惠慈邪恶的笑了起来。
钱乡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阿姨!是你在食物里下了药?”
“你还不笨嘛!”张惠慈蹲下去看著她。
“吼儿!你不会游泳吧?如果我把你丢进幻影湖,你觉得怎么样呢?还是把你丢进森林,让那群野生魔鬼来吃你的肉,啃你的骨?”这两种死法听起来都很不错,残忍而死状极惨。
“为……为什么?”她挣扎道。
“你想知道?”张惠慈冷笑。“因为你抢走了承烈啊!姐夫、承烈和咏烈都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抢走他们。你懂不懂?我们要永远住一起的。”
“你……”钱乡不能理解。“你的想法……太偏激了。你只是他们的姨妈啊!”
张惠慈朝她一步步的逼近。“不!在我杀了惠兰以后,我就是他们的母亲了。”她像个疯子似的狂笑。“我以为我可以,可是姐夫却娶了方千语。不过,现在还来得及,方千语已经死了,只要除掉你,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幸福了。”她沉醉在幻想里,一会儿笑得很幸福,一会儿又面露恶狠的表情。
“吼儿!你就不可以成全我吗?如果没有你,我会多么的快乐0阿!”张惠慈瞅著钱乡。“其实,你早该死了。”
钱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人如何跟疯子谈道理?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如愿的,毕竟你所渭的姐夫也已经死了……”钱乡知道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拼著最后一丝力气,她吼出这些话来。
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到突然冲进来的胡伯,抓住眼露凶光的惠慈姨妈,依稀听到“龙腹”这样的字眼。
之后,一片黑暗。
第十章
冯承烈才刚步人大宅的大厅,就见到咏烈急忙地向他迎过来。
“哥,你有没有看到吼儿”
“吼儿?我不晓得。怎么?她不在宅子里吗?”他的声音也急了,那时吼儿从小木屋跑出来时,他明明跟著她,见她进了大宅才放心的离去啊!现在咏烈这么问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和征岳哥刚回来,想看看吼儿今天休息了一天,有没有好一点,结果却找不到她人;好奇怪,都快过了吃饭时间,怎么连胡伯和惠慈姨妈也都不见了呢?”咏烈四处张望著。
严征岳拉著她,“你别急,也许吼儿去散步了,等会儿就回来了。”
“是吗?可是全都这样没交代一声,会让人担心啊!”
冯承烈淡然地道:“他们都是大人了,你还怕他们会走丢吗?”
“胡伯和惠慈姨妈是不会,可是吼儿可难讲,她才刚来岛上,搞不好会在森林里迷路。”
咏烈越讲越慌,仿佛真有其事。
“她恢复记忆了。”停顿了一下,他才决定说出口。
“真的!太好了!”咏烈不禁欢呼起来,这样吼儿和哥哥不就又有希望重燃起爱的火花了吗?
严征岳直直盯著冯承烈瞧,“那你还让她单独一个人?”不过严征岳心里想的,可不是像未来老婆那套,什么有情人终该成眷属,而是想到她是否也记起了四年前有人想害她的事?“我担心……”
话还没说完,冯承烈也发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免低声诅咒起自己的粗心大意。“该死!应该马上将她送回台湾的。”
咏烈被吓了一跳,哥他怎么了?
此时门口有一阵骚动,一个白影子出现,雪霁浑身湿淋淋地跑了进来,嘴里还咬著不知道什么东西,来到冯承烈脚边磨蹭著,好似讨赏的小狗。
“雪霁,你嘴里咬著什么?”他伸手将它衔著的东西拿起来,奖励似地拍拍它的头。
“是吼儿的紫水晶项链!不是被沈如媚丢到湖里了吗?雪霁,你好厉害,这样都能找得回来。”咏烈眼尖看到,不吝啬地也赞起这只通晓人性的大虎来。
她一把将项链从冯承烈手上抢了过来,“哥,你好小气喔,这条妈妈的项链我以前跟你要了好久,你都不给我,原来是送给吼儿了。”那天在湖边没机会,不趁现在好好取笑哥哥一番,更待何时。
你已经有一条了!他心想,即是指她的虎眼石项链。当年,吼儿跟他说咏烈有这么一条项链,他后来细细思索,竟然发现……算了,反正父亲已经过世,长辈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咏烈,别闹了,还我。”冯承烈恼怒道。
“还你就还你,反正你到时候一定会给吼儿,我再跟她借,到时候要怎么看都可以。”咏烈对哥哥做了一个鬼脸。“唉,吼儿到底去哪了?”
然而此时雪霁却赢咬著冯承烈的衣角,依照他们一人一畜多年相处的默契,他顿时觉得不对劲,看著雪霁。
雪霁见引起了他的注意力,立即往外跑:冯承烈心念一动,难道,它想带自己去哪里吗?
撂下一句,“你们继续在这里等吼儿。”
说完,人和老虎的影子就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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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开双眼,钱乡发觉自己被捆绑住手脚,在地上动弹不得,就著微薄的光线,依稀辨认出这里应该就是自己四年前来过的那片断崖上凹下去的平台。
在月亮照射下,张惠慈的脸上没有血色,就像是僵尸一样的吓人;而胡伯站在背光处,压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们俩还不知她醒了地讲著话。
“你确定吗?雪霁真的没有跟来?!吓死我了,当我们经过湖边看到它时,以为承烈就在附近……”张惠慈频频张望著。
“你醒了?”胡伯没有回应她,眼尖地发现,钱乡已经睁开眼了。
“你们……到底想怎样?”
“吼儿,本来我也不想置你于死地。”胡伯向她走近,“可是你惠慈姨妈说你恢复了记忆,这下你可不能怨我,这全是你自找的。”
“你在说什么?”
胡伯摇摇头。“你本来可以不用死,只要你一直不记得四年前的事,可是你现在恢复记忆,应该也想起当初我们要杀你的事吧!这样怎么还能放过你呢?”
“当初为什么要杀我?”钱乡间。“我一直不明白我是哪里得罪了你?”
“要怪就怪承烈那孩子为什么喜欢上你!”张惠慈此时开口道:“我刚刚在宅子里讲的还不够明白吗?”
“你说目标是方千语和我,那为什么连承烈的父亲也会死?而且承烈还受了重伤?”钱乡不停地和他们说话,拖延他们下手的时机,想乘机找破绽。
“那是意外!”胡伯的眼神闪烁著,让她直觉地认为事有蹊跷。
“你是故意的吧!”然而没料到的是,她自己随口说的话,引起了张惠慈对胡伯长久以来的嫌隙。
张惠慈盯著胡伯,“她这样讲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只有自己怀疑姐夫的死不是意外。
胡伯不想在这当口自己人起内哄,“你别听她乱讲,我说过那是意外。”
钱乡见到他们正闹得不可开交,觉得此时机不可失,眼珠子转呀转地想着脱逃的法子,眼角不经意地一瞥,看到腕上那装有暗器的手表,指针已经故障不动,但希望手表的麻醉针功能还正常就好,还好双手是被缚在前头。
瞄准眼前人影,右手手指一按,一道银光闪出——
张惠慈吃痛的回头一望,不敢相信自己竟中了暗算,是……吼儿?
太好了,这手表真不是盖的,看到不支倒地的张惠慈,心想解决了一个敌人是一个,虽然剩下的这个更棘手。
胡伯见状,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眼露凶芒,残忍的一笑,“也好,省得等一下我还要自己动手。”说完,他双眼直接对上钱乡的,“接下来,就换你。”
“你……你想怎样?”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想故计重施,然而这回任凭她再怎么使劲的按,手表皆毫无动静。
“你别乱来,伤了我一根寒毛,承烈和咏烈不会放过你的!”希望搬出这两个救星有用。
没想到胡伯一听却嗤之以鼻,“承烈?你以为我会怕那孩子吗?我和他还有笔帐好算呢!”
钱乡不解,“什么意思?”
然而胡伯却置若罔闻,像陷入回忆般喃喃地自言自语著,“我要你在死前喊著冯承烈的名字,当你死去,可是他却无能为力的样子,那是多么美的画面啊!”胡伯永远都记得当自己发现咏烈她妈妈尸体的那一刻,她就像睡著了一样。惠兰啊!他心爱的女人。
“你变态!”
“我不是,冯承烈才是,他杀了惠兰,我的惠兰。”胡伯笑声凄厉,钱乡忍不住捣住了耳朵。“那种连母亲都要害死的人,凭什么得到幸福呢?”
“你在说什么?!他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母亲!”她反驳道。
“哼,那时要不是他把我和惠兰的事,告诉老爷,惠兰根本不会死!”
“你错了,承烈并没有杀死他的母亲。是张惠慈杀的,因为她嫉妒自己的姐姐……”钱乡还记得张惠慈在她昏倒前时说的话。
“哼!我才不信呢!”胡伯打断她的话。
“你为了逃过一死,连这种谎都编的出来!”
“我才没有说谎呢!”这一切都是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