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美呀,你瞧那上面金褐色的条纹,好像老虎身上的斑纹。”
“你喜欢?那这条项链送你好了。”看吼儿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她就知道,反正只要有关老虎的东西,吼儿一定都非常有兴趣。
“这怎么可以!这可是胡伯送你的呢……啊……”
“吼儿!你怎么了?”
由于钱乡只顾着把玩项链,压根没留意脚下的颠簸,一个跟枪,险些跌出小径外,滑下山谷;虽然没造成不可挽回的意外,可是她的脚也轻微扭伤了。
“还好还好,项链被我紧紧抓着,否则丢出去看我怎么赔得起。”她那对视钱如命的父母,肯定会把她卖了来赔,她赶紧把项链塞还给咏烈。
“笨死了,你担心那条项链干么!你脚有没有事?”
“还好,我还可以走……”
“前面就快到断崖了,我们先到那边再说吧!”
不过前头的路,越来越崎岖难行,她们俩走着、爬着,甚至到后来,路径窄得只能侧着身走;钱乡觉得自己的脚越来越痛,几乎快撑不下去了,还好此时咏烈宣布说她们到了。小径的尽头是一个凹下去的洞穴,就像是可以遮阳的平台。
这个时候,夕阳映照在海而上,站在洞口望去是一片天连海,海连天,蓝色的天海被染上缤纷颜色,红色、橙色、玫瑰色……令人目不暇接。
“很漂亮吧?”冯咏烈献宝似的说。“我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被人带来的时候,看到这番美景,简直傻住了。唉,好久没来了,真怀念。”
钱乡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顾不得脚伤,四处走动以选取合适的角度拍摄。
“好美的夕阳,我还记得第一次是征岳哥带我来的呢!”咏烈回忆道。
提到严征岳,钱乡像想起什么似的大叫一声。“啊,咏烈,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还有,在那之前我要先解释一下,刚刚在严家,征岳哥的手勾着我是没什么意思的,他只是纯粹地把我当妹妹。”
咏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关系的,我之前想说如果你能当我的大嫂,那该有多好,不过现在也无所谓,反正你如果真的和征岳哥在一起,我也会祝福你们的。”
“你在说什么啊!”钱乡一副被打败的神情,“我喜欢的人是你哥啦!”糟糕,自己怎么把秘密说出来了!
“喔——”咏烈笑得很贼。
“哎呀,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跟你说,征岳哥有喜欢的人。”
“什么!是谁?”咏烈大喊。
钱乡耸耸肩,“我没问出来。咏烈,现在怎么办?你还要继续喜欢他吗?”
咏烈的小脸一副落寞的样“要不然怎么办,我已经喜欢他那么久了。”
“不如,跟征岳哥告白,或许还有一丝机会。”向来行动派的钱乡,如此建议着。
“告白……”咏烈迟疑着。
“嗯,不怎样,让他知道你喜欢他,搞不好征岳哥喜欢的人就是你呢,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跟征日、征忻哥不太一样。”
“你别忙着敲边鼓了……”考虑了一会,她突然有个念头,“好,我会跟征岳哥说,可是你也要跟我哥说你喜欢他。”
这下换钱乡吃惊了,她结结巴巴地道:“什……什么!我……不……不行的啦!”
咏烈已经决定好了,征岳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他就行了,可是她想哥哥一定对吼儿有意思,要不然沈如媚也不用如临大敌的找上吼儿下下马威,何况哥哥还替吼儿修东西呢!既然双方彼此都有意,所以她一定要促成他们。她们之中至少要有一个人幸福。
“好,你不说,我也不会开口。唉,到时候担误了我的幸福……”她故意看了吼儿一眼,“不知道谁要负责唷!”
“好啦好啦,那……我也会说啦!”钱乡有种误上贼船之感。
咏烈对她笑笑,“放心,要死大家一起死。”钱乡听了,翻了个白眼送给她。
夕阳渐渐落人海平面,再一会儿,天色就会全暗了。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再晚的话就看不到路了。”
“咏烈,我的脚……”钱乡困难的开口道。
咏烈蹲下去检查她的脚踝,“吼儿,你的脚都肿起来了!你试试看,可以走吗?"
钱乡试着移动,“很……痛……”
“天哪!怎么会这样;现在该怎么办?”
钱乡挤出一抹微笑,“要不然我看你先回去,再找人来带我回去。”
“不行!我怎么可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咏烈断然拒绝,但实情是,她不敢一个人走夜路。
钱乡有些感动,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啊!不过她们俩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感觉有点像坐以待毙。
两人无奈地背靠着背坐着,她们打的如意算盘是,胡伯知道她们来龙腹,晚了见不到人回去,一定会派人来找她们。
夜深了,海啸声伴随着动物呜叫声迥荡在山谷里的声响,传了过柬,听得她们瞻战川惊。
“吼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怪声音啊?”咏烈跳了起来。
“没有啊!”钱乡摇摇头。
“应该不会有什么东西来吧?”
“什么什么?”
“就是不好的东西啊!搞不好老虎抓不到东西吃,就拿我们俩充数。”
“不会吧!”咏烈想太多了吧!
“最好是不会。”她开始祈祷。
“叫你先回去求救就不要,现在搞不好胡伯带人来,我们只剩下一堆骨头。不过想想,死在老虎嘴下,我也不后悔。”
都什么时候了,钱乡还有心情开玩笑。
这时,一阵声音由远而近。
“哦!老天爷!”现在叫来不及了。“吼儿!”
“是脚步声。”钱乡拉住慌得四处乱转的咏烈。“咏烈!躲是没有用的。”因为老虎在夜中的视觉十分敏锐,真要攻击人,人类没有武器,只有葬身虎口的份。“我们来想个法子把它们吓跑吧!”
“什么法子?用言语威胁它们,要把它们做成叉烧包吗?还是肉包?”咏烈已经慌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这里又黑,又有怪声音,她的聪明才智,遇上自己的小瞻子,就是没辙。
“我们来捡石头,待会儿不管什么来了,我们拼命丢就是了。”平时笨笨的钱乡,这会儿脑子难得管用。
咏烈早没了主意,只得点头。
一会儿,一个大大的黑影出现了。
“走开!”冯咏烈和钱乡开始拼命地朝黑影丢石头。
冯承烈用手将那些攻击挡了下来。“两个白痴。”
“天啊!它会说人活!”冯咏烈大叫。
“是我们;咏烈!吼儿!”严征岳大声喊她们的名字。“你们还好吧?”
“征岳哥!”咏烈马上冲过去抱住严征岳,号啕大哭了起来。
第四章
钱乡松了一口气,总算救星到了。
严征岳安抚着咏烈,语气中有关怀还带些责备。“好了好了,我们不是来了,有什么好怕的,你明知道这岛上的老虎不会随便攻击人的。倒是你,明明怕黑,而且那么晚了还带吼儿来这里,听胡伯说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敢回去,害我们都快急死了。”
咏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本来可以的,有吼儿作伴我才不怕,可是她受了伤,走不动,我一个人不敢走嘛……”
冯承烈一听,猛然转头看向钱乡的方向,
“你受伤了?”
钱乡呐呐的点头,“我不小心扭到了——”
严征岳放开咏烈,走过来看她的伤势。
“啧,肿得那么厉害,恐怕要人用背的回去吧!咏烈,我看你跟你哥先走,英雄救美的任务就由我……”
“我来!”冯承烈冷冷地开口道。
严征岳眼中闪过一抹好计得逞的笑意。
“唉,既然有人要当苦力,我也乐得轻松;咏烈小美人,你愿意伴着我这个英雄一起回去吗?”
咏烈被逗得笑了,将手放进他伸过来的大掌中,脸儿不禁一红。
“我们先走啦!”严征岳对冯承烈及钱乡挥挥手。
“对了!”咏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喊,“吼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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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人走了都有一会儿了。
冯承烈依然站着,钱乡还是坐着,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不曾散去。
“我……”她想说些什么,好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别说了。”冯承烈打断她的话,屈膝背着她蹲下来。“我背你回去。”
山谷的风吹得人凉飕飕的,可是钱乡浑然末觉。
她脸红地依言趴上他宽阔的背,浓烈的男性气息顿时盈满她鼻间,他的味道好好闻,体温好温暖,而她的脸越来越烫了。
“冯……冯大哥!”钱乡怯生生地唤着,她想履行她和咏烈之间的约定,然而自己现在不仅脸红到耳根子上去,手也开始冒汗。唉!怎么那么没用,她吼儿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什么事?”
“我……”她犹豫要怎么开口,然而想到答应咏烈的事终归要做,长痛不如短痛,深吸一口气她下定决心,一股作气地道出,“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一股自己也不甚明白为什么的狂喜蔓延上他的胸臆,然而冷硬的面具遮住了一切波涛汹涌。“征岳呢?”浓烈的醋意包含在这短短的三个音节中。
嘎?!干么问征岳哥,这有关系吗?“征岳哥?他不是跟咏烈一起回去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她在跟他告白耶!可瞧瞧他回的是什么话,叫人完全摸不着头绪。
“他喜欢你。”
“哪有!他有喜欢的人啦!何况,咏烈喜欢他,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好朋友竞争。”不对不对,她干么要和咏烈竞争,她喜欢的人根本就不是征岳哥呀,而是眼前的他。但喜欢他的话她可没勇气说第二次。
冯承烈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迳自安静地走着。
钱乡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告白完了,他可以回答说“我也喜欢你”,或者“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漫画里不都这样吗?!可是他却说有另外一个男人喜欢她,然后就不讲话……唉,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喜欢我?”他突然出声,打断钱乡的混乱思绪。
她被问倒了,她做事,向来都凭直觉,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为什么会喜欢他?老实说,她根本没想过这种问题,在隐隐得知自己内心有对他不一样的波动之后,她想,那种感觉应该就是爱了吧!
不过冯承烈似乎还在等她的答案。
只见钱乡支支吾吾,脸都快烧透地说:“因为……因为你对我很好,救了我好几次,还有柔柔……而且雪霁也很漂亮……”天哪!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雪霁漂亮跟她喜欢他没有必然的关系吧!
哼,冯承烈冷笑了一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因为我救你,所以你就喜欢我?”
“不是……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啦!”要是他没救她,她就无从发觉他的好,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那你现在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想报恩?”他不屑的说:“不用了。”
“我……”一串串的眼泪从钱乡的脸颊上滑了下来,难堪和委屈将不争气的她击倒了,然而伤她最重的,却是他冷淡的言词。
他回头,看见她眼里的泪,心头一紧,却说不出任何安慰话语。
两人之间又恢复先前那种窒息的沉默,钱乡哽咽的抽气声,每一喘息间皆像在冯承烈的心湖里,投下一颗颗的石头,泛起恼人的涟漪。
“到家了,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再叫人来帮你看脚。”他的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走上楼,打开她的房门,将她安置在床边的椅子上,冯承烈就打算离去。
“冯大哥……我们还是朋友吗?”钱乡唤住他的脚步。她想,告白失败就算了,但她不想因此失去一个朋友。
冯承烈深深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
钱乡犹不死心,“那……你喜欢我吗?”她总要问个明白。
他给她的回答是一个离去的背影。
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型,钱乡刚干涸的泪眼,又开始泛滥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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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儿——”咏烈哭丧着脸,门也没敲地冲了进来。
“呜——我跟你说,我告白失败了啦,呜,征岳哥说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也认识,还非常的熟,可是他死都不肯跟我说是谁,我想来想去,那个人选只有你,该不会他真的喜欢上你?可是也不可能,因为他说我哥喜欢你……咦?你怎么也在哭?是我讲得太感人肺腑吗?”
这个咏烈在讲什么呀!钱乡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咏烈抹抹自己脸上的泪痕,“难道……你也跟我哥告白了?”见钱乡点点头后,她又问:
“然后,被我哥拒绝了?”
钱乡的泪流得更凶了。“咏烈,我觉得我的心好痛,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咏烈一听,也想起自己的问题,一阵热流又涌上眼间。“对呀,当我听到征岳哥说‘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爱你。’时,我的心都快碎了,虽然我本来就没有抱太大希望,可是当真正的绝望来袭,我还是无法承受。”
“咏烈……”
“你知道吗?当我跟征岳哥说我从小时候就喜欢他时,他脸上露出一种很高兴的表情,在那一刻,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可是,结果他跟我说,我还太小,根本分不清什么是兄妹还是男女之情,等我长大一点再说。我都十八岁了那,在台湾我们的同学都不知谈了几次恋爱,他居然还会觉得我小!”
吸吸鼻子,咏烈故作坚强扯出一抹笑,“其实我想都说出来了也好,即使结果是这样,但至少我可以死了这条一心……想想,我还要回台湾念大学呢,我就不信到时候谈不了恋爱……”
“可是他们都不是征岳哥。”也不是冯承烈。钱乡幽幽的说,她并不想刺伤咏烈,但那是事实。
果然,听者闻言嘴一扁,眼看泪水攻势又要发作,可是却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吼儿,你跟我哥……”不敢相信钱乡居然会失败,她哥不是喜欢吼儿吗?而且这件事不只她觉得,连征岳哥都说哥哥这次是玩真的。
“我想,大概是我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吧!”钱乡可怜兮兮地说。
真的没有吗?咏烈虽然怀疑,但她和冯承烈从小毕竟聚少离多,由于两人之间十岁的年龄差距,在她念小学时,他就已经考上美国的大学,此后更是很少再到台湾。所以冯承烈对她而言,也是有相当程度的陌生感,她并不了解哥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哥也没那么好。”她试着想让钱乡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