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掩嘴笑,想到那个人听到她要结婚,会是怎样的表情,会不会很后悔?哼,她这么喜欢他,他却老是摆架子,她又不是没人要,呿!
“利益交换吗?这主意倒是挺不错,不过,用这种方法拿到保时捷,好象不是挺光荣……”他深思着。
“管它用什么方法,到手就是到手,怎样得到都无所谓吧!”快上手了,再加把劲。“喂,全台只有两辆耶,你认为会这么容易就得到吗?牺牲一下结个婚,对你来说还是赚到咧。”
“铃~~铃~~”卓曜的手机响起。
“等一下再说,我接个电话。”此了个STOP的手势,他看了下来电显示,很自然地接起电话。“喂?”
“谁啊?你笑得那么恶心,是上次那个女的吗?”辛道薇插嘴,她一向都是这么我行我素。
“我没在干么,正在跟朋友吃饭。”他跟辛道薇比个嘘的手势,要她别多话。“妳呢?在跟朋友喝茶?喔,有什么事吗?”
辛道薇拉拉他的衣袖,带着那种大卖场老板跟客人说偷偷打折给他的表情,还小小声讲得一脸神秘--
“如果说,你跟我结婚,再跟她联络,我不会怪你,我很大方的。赶快考虑一下,机会不多,错过了就没有了喔。”
“妳安静一点,OK?”他摀佳话筒这么说。
其实,辛道薇说的真的满有道理,这样好象也不错。
心结一打开,他立刻感觉手指好象已经轻触方向盘,脚下正踩着保时捷的油门,心情也开始沸腾了起来。
“你是不是不方便?那我不吵你了。”听到女生的声音,陈晞心里有底了。她的朋友还在为她摇旗吶喊,她直觉要让她们失望了。
“不忙,只是在跟朋友聊一点事情。”他现在心情很好,他想跟她分享,她打来得正是时候。“搞下好我要结婚了。”
这句话表示--我终于要拥有保时捷了,就要可以载妳去兜风了。可是他乐昏头了,根本没想到陈晞哪会懂这意思。
不懂这其中原由的陈晞,整颗心跌到了谷底。
她身旁的好友,一直催促着她、摇着她的肩膀,要她赶快讲,她的心都要泣血了,可是没人了解。
“那我怎么办?”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妳怎么办?为什么要问我妳怎么办?妳就过妳的日子,有心事还是一样可以打电话给我啊,我是一日朋友、终生朋友的人,放心吧!”
他完全误解她意思,被兴奋冲昏头,根本听不出她声音有多哀怨。
“喔。”她幽幽地应着。
还能怎么说?听到他要结婚的事。心灰意冷,已经没有开口的必要了。
“对了,还没问妳找我有什么事?”卓曜还想跟她聊聊。
他脑海里正在勾勒梦想的蓝图,等到那辆保时捷成为他的时,他一定第一个载她去吹吹风,他答应过她的。
“现在已经没事了。”她想赶快把电话挂了,跟好友哭诉。
这种心情、这种剧情、这种哀怨,太适合出现在寒冷的冬天了,他常常给她这种感觉。她发现,虽然早已经不怎么抱希望,竟还是会失望。
“是吗?妳今天好象有点怪怪的喔,妳是不是心情不好?工作上有问题吗?”平常她都是笑嘻嘻的,怎么今天感觉不一样?
不知道他是太迟钝、太没心,还是装傻。
这样都听不出来,还反问她?他愈关心,就愈让她伤心,他愈想问个明白,她就愈不知要从何说起。
那就这样吧。
“我没事了,拜。”说着说着,她已经泪眼蒙眬,看着两个好友,她们正在担心她,她并下孤独,可是怎会有一种世界末日要到了的感觉?
她把他看得这么重要,在她做了决定的那天,就该有这种心理准备。
卓曜沉默了一下。“喔,好,那先这样子,我再打给妳。”她好象没有聊天的心情,他也不勉强她,改天再打电话给她,问看看她怎么了。
电话挂了,话筒两端各自有着不一样的心情。
卓曜跟辛道薇说,他要再考虑考虑,反正他早晚都会得到那辆保时捷,还不急。
他们慢慢地吃完晚餐,对卓曜来说,这顿饭是非常美味的。
对陈晞来说,今天的咖啡味道很苦涩,连同起司蛋糕的甜味都走样了。
挂了电话后,她愣愣地告诉两个好友卓曜要结婚的消息,她们面面相觑,想不出要怎么安慰她。
常艳羽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算了啦!那种男人,要是他每天都在我耳朵旁念着保时捷啊什么的,我一定会受不了的,真的。”
“而且他只会打电话却不见面,根本没有心。”骆缤颐加入安慰的行列。“不管男人条件再怎么好,他不爱妳,一切都是枉然,他要结婚就结婚吧,我再叫万晃臣介绍他的朋友给妳认识。”
女性的友谊就是好在这里,她们了解,要让一个女人停止伤心,就是不停地数落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再怎么好也要讲得很不好,这样才会帮她出口怨气。
陈晞听着听着也笑了,笑中带泪的她终于了解了一件残酷的事。
当妳把一个人当作力量,就只有那个人会让妳无力;当妳把一个人当作全部,就只有那个人可以把妳的世界摧毁;当妳只对一个人抱希望,那个人就会让妳彻底绝望。
就算已经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她还是不相信,这一切真的就这样结束。
她终于了解了,人家说的飞蛾扑火,那只蛾有多傻,她就有多痛。
第九章
陈晞埋首于计算机前,正在keyin资料,浑然不知身旁站了一个人,等她下意识地抬头后,才发现有一束火红的玫瑰遮去了她所有视线。
捧着花束的是林萤聪。“生日快乐。”他笑瞇瞇地这么说。
自从上次告白被她拒绝后,两个人退回到好朋友的阶段,还是像以前那样,偶尔会斗斗嘴,没事吃个饭。
他还在等她,只是她一直都无动于衷。
他很想问问看,她上次说有喜欢的人,现在她和他发展得如何,因为他发现,原本一向很开朗的她,最近的笑容变得有些凄凉。
“谢谢。”她接过花束,对他灿烂一笑。“你怎么还记得我的生日?我自己都忘记了。”
时间过得好快,上次在Q Bar和好友相会之后,不知不觉间,她的生日就到了。
生日是令人感伤的,连她神经这么大条的人也体会到了年纪带来的压力。二十六岁了,应该是要结婚生子的时候。
但可怜的是,她连一个对象都没有,等了好久的那个人,却在不久前告诉她,他要结婚。
“在乎妳的人,一定不会忘记妳的生日的。”林萤聪有意无意地告白。
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响应他时,手机刚好响了。
是骆缤颐打来的。
这电话来得真是时候。“不好意思,我接一下电话。”她对林萤聪抱歉地笑笑,他只有故作洒脱地离开,不然能怎么办?
“喂,缤颐啊,怎样?我快下班了。”再把最后一项资料输入就搞定了。
“嗨,二十六岁的老女人,妳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刚刚才知道,妳要帮我过生日吗?”
“当然,早就约好了要去洗温泉,不是吗?明天就是周休二日,等一下下班后我们就直奔宜兰,如何?常艳羽那里都敲定了,妳下班后就去载妳。”
“好啊,太棒了。”突然又像想到什么,陈晞语带保留。“可是跟你们两对一起去,会不会到时候变成我自己一个人洗一间啊?那很尴尬耶。
“放心吧,为了下让妳有难堪的感觉,我和常艳羽都说好了,不让我们的男人跟。这是我们三个人的约会。”
“艳羽什么时候这么讲义气了?哈哈。”乘机偷讲坏话。
当然是因为妳啊,傻女孩。骆缤颐心里叹息。“反正就是这样,快五点了,妳先准备一下。”
“OK。”挂了电话。她迅速地把工作完成。其实她都知道,她们不带男友去,是为了不想刺激到她。
她很感激她们的用心,但要她在短时间内去找个人来爱,那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在此刻、在她还在想念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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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走就走,骆缤颐开着她男友的车,一个半钟头后到了宜兰。
那间旅馆在深山里,有着静谧的美感,特别是冬天,做个深呼吸,整个人就好象清爽了起来。
万晃臣的奶奶看到她们好开心,常艳羽嘴甜又会讲话,陈晞特别有老人缘,逗得奶奶呵呵笑个不停。
一进到房间,行李还没放好,那露天浴池就让她们惊呼不已。
三个人准备了一点小米酒,慢慢地脱掉衣服,滑进了温泉。
暖和的水流包围着身躯,抬头一望,满天的星空点缀着,天边一抹斜月高挂,空气里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种人生,夫复何求啊!
“妳们觉得幸福是什么?”骆缤颐突然有了些感触。
“我觉得啊,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常艳羽把整个身体沈进水里,只露出一颗头,一脸享受地说。
“妳那种幸福离我好遥远。”陈晞用双手掬了把热水,拍上自己的脸。
“快十二点了,生日不要说那种丧气话。”骆缤颐问她。“那妳觉得对妳来说幸福是什么?”
陈晞慢慢呼出一口气,仰头看着繁星点点。“我只想再见他一面。”
听到这种话,常艳羽坐起身,用热水泼她。“妳真的是痴情种耶!妳的心怎样都不会死是吧?”
泼得陈晞整头湿淋淋的,马上变成一只落汤鸡,她不客气地回泼她,两个人玩闹成一团。
“喂,不要让万晃臣的奶奶觉得我们很没气质好吗?”
骆缤颐很无奈地看着眼前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一点也不害臊地打起激烈的水仗来。
玩闹过后,两个人累了,累了就想睡觉。
穿上浴袍后,她们用力把自己投进偌大的床上。
骆缤颐是很细心的人,她早就请万晃臣的奶奶准备好蛋糕。点起了蜡烛,她把电灯关掉,两人从床上爬起来,一起围着烛火,感觉到彼此的感情,比亲人还贴近。
“快十二点了,许个愿吧。”骆缤颐提醒着。
烛光在陈晞眼中跳跃着,她合掌,很认真地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我希望我认识的所有人都可以很快乐;第二,我希望我们三个人能一起举行婚礼,因为被我们爱到的男人都很幸福;第三……”
骆缤颐阻止她。“第三个愿望是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没关系,因为我的愿望是不会实现的。”陈晞潇洒地说出了第三个愿望。“第三,我想跟卓曜在一起。”
“傻瓜。”常艳羽搭上她的肩。“那男人不跟妳在一起,是他的损失,妳要这样想。再说,人家也快结婚了,干么去垂涎别人的老公?”
“快结婚又不代表已经结婚,还没结婚前人人都有机会啊!”陈晞转头反驳着。
“好啦,待会儿再说,十二点了,陈晞,快吹蜡烛。”骆缤颐催促着她。
陈晞一口气把烛火吹熄,房里一瞬间黑暗降临,她们一起对她说了声生日快乐。
她沉浸在感动里,激动的情绪还没平息时,手机铃声划破夜空,吓了三个人好大一跳。
“陈晞,是妳的电话,一定是打来说生日快乐的,真准时。”骆缤颐反应很快。“一定是那男的打的,艳羽,赶快帮她开电灯!”
“是!”常艳羽离电灯开关最近,她匆忙地起身要找,可是房里一片漆黑,让她摔了个四脚朝天。
“哇!艳羽,妳把蛋糕压坏了!”奶油喷了一整脸,陈晞哇哇叫。
“什么时候了,妳还顾蛋糕!我急着让妳接电话耶!”常艳羽也没叫得比较小声。
手机还不停地响着,愈响她们就愈紧张,跌成了一团,好不容易终于找到开关,常艳羽都快去了半条命了。
啪嚓一声,总算找到开关了,室内重现光明,可是手机刚好也不响了。
她们互看着彼此狼狈的模样,笑成了一堆,常艳羽变成蛋糕人,骆缤颐有个蛋糕帽,陈晞一脸奶油,笑得肚子好痛。
她笑着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电话刚好又响了,竟然是卓曜打来的,他记得她的生日?!
“喂。”她颤抖地接起电话。
“生日快乐。”低沉略带点磁性的声音传进她的耳膜,直接震到她心灵最深处。
“谢谢。”听到他的声音,她脆弱得想哭。“你怎么记得我的生日?”
“妳说过妳的生日和我差十天,我还记在记事本里呢。”卓曜很难得的展露出人意料的温柔。“许了什么愿?”
“我希望我认识的人都可以过得很开心,还有希望和我的好朋友们同一天结婚……”第三个愿望该说吗?她犹豫着。
“呃,我不是阿拉丁神灯,妳前两个愿望我没办法帮妳实现,说说第三个。”想送她点东西,又不知道她喜欢些什么,问了愿望,旁敲侧击也许就知道了。
“我……我的第三个愿望……”她不敢讲。
当朋友可以联络,至少还可以得到他的关心,她一说出口,会不会什么都没了?
骆缤颐和常艳羽在一旁屏住了呼吸。
这剧情僵持不下,总要有人推一把,常艳羽是冲动派的,她上前推推陈晞,小小声说:“告诉他妳要的是什么,妳不敢讲,我帮妳讲,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陈晞心里还残存的勇气鼓噪翻腾着,逼迫着她说出口,她抗拒着,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我……我的愿望是没有办法实现的……”因为不可能实现,所以变成了一个很悲伤的愿望。
“我们认识有一阵子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很熟的朋友,妳该知道,我很少对一个人这么好的。说说看,要钻戒、名牌包包,还是房子、车子?”这些礼物对他来说都是游刃有余。
咬着牙,眼一闭,她终于把话说出口了--
“我想跟你在一起。”
她的两个好友马上惊呼,要不是她还在讲电话,她们一定会用力给她掌声。
卓曜沉默了,随着他沉默的时间,冷意透过冰冷的地板从脚底直贯上陈晞的背,勇气一点一滴地流失掉了,换上的是无止尽的后悔。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在想些什么?
她真蠢,明知道说了这些,他会觉得困扰,她竟然还是忍不住。
她看不到,在电话的另一端,卓曜的表情复杂难辨。
她说她想跟他在一起,就算他骗过她,就算他对她的态度始终平淡,就算他跟她说过他要结婚了,就算他眼里只有车。
像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她竟然直到现在,还没有过放弃他的念头,从他认识她的那一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