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当着锦姊的面斗起嘴来,谁也不让谁。锦姊见他们俩动作慢吞吞,也不知还要蘑菇多久才能吃饭,忍不住叨念:“喂!拜托你们快收拾收拾,把地上的头发扫一扫,快去洗澡,再这么蘑菇下去,等你们到葡萄园里都不知要几点了!”
“是!”两人有志一同地齐声说道,逗得锦姐笑成一团。
???
“只要能让她忘掉宙·明得拉丽,不管要花多少钱我都不在乎。”陈少城对着美国着名的催眠大师马汀说着。
“要她永远忘掉他?”
“是的,我们真心相爱,他却百般阻饶。现在唯有让她忘记他,要不我们永也没办法结合。你有办法做得到吗?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家当,拿来换这个女人。”他口气稳定中带着非得到手不可的魄力。
“我会尽全力帮你,不过要她永远忘记他,可能需要用渐进式的方法,需要数次的催眠才能达到长期的效果。”
“必要的时候,囚禁她也是一种方式,我不能没有她。”他一定要得到她。
“你什么时候能把她带来?”
“就快了,我从法国那边下手,要他们调宙回去接一件大案子。当然,那是调虎离山之计,我不会让他有机会再回到宝蝶的身边。”
“这样我的胜算会大得多。”催眠大师这么说。
???
月儿弯弯,星光灿烂。
宝蝶从土窖中取出烤好的马铃薯,剥开马铃薯,抹上奶油和起士碎片,对着坐在小船上钓鱼的宙挥挥手。“喂,你肚子饿了吗?”
“还好。你先吃吧!”他正在换鱼饵。
“还是你要先喝点葡萄酒?烤鱼一会儿就好了。”宝蝶在深山中住久了,对于户外烹饪非常拿手。
宙把鱼竿甩了出去,正在调整线轴的辐度。
“先说好,今天你如果再输,要怎么罚?”
“行,罚你晚上睡觉不能抱我亲我。”
“我是说你输了要怎么办?你这赖皮鬼。”宙站在小船上,眼睛瞄了她一眼,谁知才一分心就让鱼跑掉了;他拉起鱼钩一看,饵又被吃光了。他忍不住抱怨:“你别和我说话了,你看今天这已是第三次被鱼脱逃了。”
宝蝶得意地手舞足蹈。“太棒了,今天是我的幸运日,你一定会输的。”
她咬了一口马铃薯。“哇!好好吃哦!我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对了,如果你输了,要怎么处罚?”“你不可能赢我的,要赢还得训练个十几二十天才有可能。”宙自傲得很,对于自己相当有信心。
“是吗?如果你输了,我就罚你裸奔三十圈。如何?”她的想法够奇怪了。
“在哪里裸奔?”
“当然是房间里。我就坐在床上欣赏你裸奔的英姿。”这个提议顶不赖的。宝蝶捂着嘴笑。
“如果你输了呢?”宙再度把鱼线抛了出去。这小家伙实在太张狂了,需要教训。
“那就罚我吻你三十下好了。”
宙不禁叹息,这个女人,处罚自己处罚得这么轻微,真不是普通的赖皮。
“不行,罚你晚上侧身抱着我睡。每天晚上都是我侧身抱着你睡,我想改变一下。”
宝蝶嘟起嘴巴,不满地咕哝:“可是,我喜欢你从身后抱着我睡嘛!”她又发挥耍赖的本领了。
“你啊!就会整我。对自己倒是好得不得了。”宙笑骂着。
“不然你想怎么样?”她见自己的提议宙不甚满意,有点懊恼。
“罚你跳艳舞给我看。”
“你赢不了我的,没问题,我答应你。”她说得好大声,理直气壮的。
半个小时之后,她上了船换宙到陆地吃烤鱼喝酒。她可赖皮了,趁宙不注意的时候,去偷宙钓上来的鱼。
一条、两条,回过头来偷偷瞄一下宙,发现他根本不看她时,她乐坏了,把宙桶子里的鱼一条不剩地全倒入她的桶子里。
接着才开始钓鱼。住在山里的她,打猎的技术是很好,但钓鱼的技术可就很差了。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鱼脱逃,使她边跳脚边咒骂不已。
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地卷线,卷得手酸死了,结果钓上来的鱼却小得可怜。“真是太可恶了!”
等宙再回到船上时,终于有大鱼上钩了。
“快帮我,宙,这鱼力大无比,呀!完了完了,它快逃跑了。”她边嚷着边卷线。宙快速走过去帮她支撑住鱼的拉扯力道。
她兴奋地盯着半浮在水面上的鱼。“我看见它了,好大、好大哟!”她拿起鱼网要捞它时,它蛮力无穷;霹霹啪啦不停地摇摆着鱼身,宝蝶伸长了鱼网,左左右右地要捞它,却总是看不准,一个不小心被鱼身拍撞了一下,她吓得想闪身,却“扑通”一声掉到鱼池内。
“救命啊!宙,救我——”她吓坏了。明明会游泳的人,一时间却脚抽筋游不动,一直往鱼池内沉去。
“别慌,我马上来救你了。”宙顾不得大鱼和身上的衣服,“扑通”一声也往水里跳下去。
第九章
“哈啾!”宝蝶打了今天第二十九个喷嚏,自从那日她掉下去鱼池被宙救起之后,她就感冒了。此刻她正被包在床单里,额头上敷着一团用毛巾包裹住的冰块。
发高烧的她不肯睡觉,坚持要看相扑大赛。眼睛盯着电视机,身体还随着相扑选手左右的移动着,完全没有病人的样子,口中还直喊着:“好啊!好极了!摔他,快,给他点颜色瞧瞧。”
宙持着电话筒,显得心事重重,小声地和对方谈话。“我走不开,你找别人也是一样的。”
宝蝶怪异地瞄了他一眼,暗忖:怎么今天这么奇怪,一通电话讲这么久,而且还神秘兮兮地,会不会是和其他的女人说话?
“喂!老婆在这里,你有点分寸嘛,和情妇长话短说好吗?”宝蝶不甘被冷落,怪叫道。
宙回头瞄了她一眼,假斥责道:“你有点病人的样子好吗?很晚了,快睡。”
“没有你抱着我,我睡不着嘛!”事实上她人虽然不舒服,但根本没有睡意。见宙表情怪怪的,她很不安,害怕宙又和不知名的女人旧情复燃,不要她了。
她故意又嚷又跳,又学相扑选手的怪模样,其实是希望宙能注意她。
偏偏宙转过身去,继续讲他的电话,根本不理会她。
她更加肯定,宙变心了,嘴巴嘟得翘翘的,瞪着宙。
偏偏宙还没发现,继续讲他的电话。
宝蝶实在很想知道,他究竟和谁情话绵绵,她围着薄薄床单,偷偷摸摸地溜下床,绕到客厅去,拿起分机偷听。
“人家指定了要你,这么高的价码,你只要花三天的时间就解决了,你为何不接?”
宝蝶听到男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他在和女人说话,没想到竟是个男人。
“宝蝶需要我,当初是你硬派我到台湾的,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我还记得我联合琳达说服你,才逼得你领养她,她应该只是你的附属品,她不是你的全部。”大哥宇发怒地咆哮。
宝蝶听他这么说,终于联想起琳达的电子邮件,“她应该是宙的附属品”?一听那男子的怒言,她猜想他应该是宙的大哥吧!看来他十分恼怒,气宙不该整天陪着她,什么事都不做。
“她是我的全部,大哥,随便你怎么骂我都成,我不会回法国的,拥有她我等于拥有全世界,除了她以外,我什么都可以舍弃。”
宇一听更生气了。“我原本以为她可以让你活得比较正常且快乐,现在你变成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废人,我真不知该感谢她,还是责怪她?”
宝蝶握电话的手颤抖了起来。她没想过霸占宙会替他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大哥,现在的我很快乐,人生苦短,我非常珍惜我现在的生活。你怎么骂我都无所谓,我要挂电话了。”
宇怒声咆哮。“你敢?你别以为我们是兄弟我就不敢开除你。”
宙竟仍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平静地笑着。“随便你,权势财富对我而言也买不到开心,我只要和宝蝶在一块,就算当乞丐我也自在快乐。”
宇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也拿你没辙,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早日归队。”说完,即结束了对话。
宝蝶怔住了,悄悄挂上偷听的话筒。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自私,她不想让宙离开,即是分开一天她都不愿意忍受,她没有想过宙的工作、前途,那关于男人的抱负和理想……
她只想把宙锁在她身边,不管在天涯海角任何一个角落,只要和宙一起就好了。她是这么地自私,只为自己着想,并且毫无愧疚……她赤着脚,全身赤裸只围着床单站在客厅发着呆。
宙一发现她不见了,立时奔出来找她,看到的便是她这副模样。
“你瞧瞧,你这个样子,简直像是外星人。”
宝蝶把床单拉高,包住她的脸蛋,装出外星人ET的声音。“你终于知道啦!我是波米亚撒人,我现在肚子好饿,你看起来这么可口,我要吃掉你。”她抖动着床单,双手互抱着头,有如幽灵一样,朝宙逼近。
宙装出手上拿着机关枪的样子。“你想吃我?得先问问我的枪答不答应。”他说着马上用机关枪扫射宝蝶。
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不怕子弹,还不断地猛吞口水,嚷着:“好好吃哦!真可口,还有没有尽管来。”
“嘿!你这家伙太赖皮了吧?哪有人每次玩一定要赢的?你总有害怕的东西吧?”
她慧黠的眼睛灵活地转了转,佯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当然有,我怕男人的眼泪,如果你用眼泪扫射我,我马上就投降。”
宙知道她又开始耍赖,马上把她抱起来扛在肩上,打她的屁股几下。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啦!”她挣扎着。
“你太顽皮了,说你不乖。”
“你不乖。”她照着他的话念。
“说你下次不敢了。”
“你下次不敢了。哎哟!你扛好一点啦,我快曝光了,臀部露出来了啦!”她拉住床单遮住臀部。“你身上好烫啊!都快把我烫熟了,还不知要好好养病,真是不应该,这种天气抱着暖炉睡觉可真是活受罪啊!”他忍不住抱怨。
“你还说,是谁害我掉到鱼池里的?”
“不好意思,是你自己粗心大意,跟我没什么关系,我都没指责你偷我的鱼,你还好意思怪我让你掉下去。”
“谁教你抓不住那条大鱼。它好色啊,钻到我的衣服里吃我豆腐。”
“谁教你笨手笨脚地,活该。”宙兀自沉醉在他们的话语调笑中,全然没注意到宝蝶的神色微愀。
“宙,我想问你一个严肃一点的问题。”
“你说啊,你会有什么严肃的问题?我不相信。”她只有一堆爆笑的蠢问题。宙太了解她了。
“我们的未来会如何?”
“你想如何?”宙反问她,她还被扛在肩上。
“我想生一群会唱歌、能跳舞,可爱聪明的混血儿,最好每个都长得像你。”
“还有呢?”
“你不会太忙,可以常常陪我们,我可以带着他们到处去露营或旅行,以地球为家,什么也不想,只求快快乐乐、单纯地活下去。”
“你不贪心嘛!这心愿很简单啊!”他把她放了下来,表情随即沉了下来。
宝蝶在他眼前挥挥手。“那你的理想呢?你还没告诉我。”
“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他从身后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间。
“不止这些吧?你的世界里除了我以外,你还想要什么?”她侧过头盯着他。
“我什么都不要。”他抬起头,眸中闪现只要她的坚决。
他们回到房里,他习惯性地端水帮她洗脚,因为她太习惯赤脚乱跑了。
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因为她剥夺了他其余的一切,包括他的事业、亲情、人际关系和成就感。虽然他心甘情愿被剥夺,但她有罪恶感。
“为什么嘟嘴?”他一边替她擦脚,一边抬头望她。
“宙,你有心事却不想和我商量。”她把脚伸到床上,不满地看着他抱怨道。
聪明的宙终于猜到她偷跑到客厅的原因了。“你很自作聪明啊!为何偷听我电话?”
“我怕你和其他女人讲亲热电话,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你生气了吗?”她语带抱歉,无辜的大眼紧瞅着他。
“我以前的记录太坏了,我没资格生气。”他虽然这么说,但脸色很难看。
“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宙,我爱你。”她靠过来抱住他。
宙叹了口气,拿她没辙。“睡吧!别想太多。”
“你想回法国吗?”宝蝶弯下腰平视他的眼睛。
“你别问。”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想知道答案。”
“我想知道。你回去会开始忙碌;会没时间理我,你不想这样,所以不敢回去。可是宙你不能一辈子都不回去,我也不可能永远都霸着你。”她懊恼地踢着棉被,又开始耍赖起来。
宙把她踢开的被子拉回去。“你想怎么样?”
“我想你做回你自己,你以前不会为了别人这么改变的,是不?”她又将被子掀了开来。
“我害怕我会成为我父亲的翻版,他为了事业,常冷落我母亲,导致我母亲自杀。我发誓要让我的女人很快乐。为你改变是因为你值得我爱。”他不厌其烦地重新为她再盖好被子。
“宙,我原本想自私到底的,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我一定可以办到。”她瞅着他,以十分认真的口吻说道。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拍拍她稚嫩的脸颊。
“你回法国去办你应该办的事。”
宙很讶异她会这么说。“那你呢?”
“你别老是把我当小孩子,我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锦姊说我妈咪来过电话,她就快回来了。”她欺骗了宙,因为不想让宙操心。“你很快就可以办完事的,对吧?”她的手玩弄着棉被。
“你宁可我离开你?”他爱怜地摩挲着她粉嫩的肌肤。
“我不想你因为我变成废人,答应我快去快回,好吗?”她捧着他的脸亲吻。
“我会的,其实我不去也无所谓——”
宝蝶笑着靠在他的胸膛上。“我不想你的家人讨厌我,我还想进你家门,希望他们诚心诚意地接受我。”
“他们会接受你的,我这么爱你,谁敢不接受你,我就跟谁翻脸。”他以坚定霸道的口气嚷着。
“宙,别这么说,我愿和你家人和平相处。”她捉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
“你确定你要我回去?”宙不放心地再三询问。
她亲吻他性感的胸膛,亲吻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和耳朵。“我十分确定,你得做回你自己。我要的是百分之百原本的宙。”她滑进他的怀中。
“哦!”他忍不住呻吟着。“那你想我的时候怎么办?”
“我会不客气地大声骂你,你如果耳朵痒的时候就知道了,是我想你想得快疯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