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蝶突然想起美琪的话。“我是不出场的。你如果喜欢我,就常带朋友来捧场。”
???
“找不到宝蝶,她没回去吗?”曹策见宙郁郁寡欢的表情便知道答案了。
宙装出一脸不在意,挥挥手说道:“不回来就算了,养一个女人在身边这么麻烦,她真丢掉就算了,别找了。”
“你上次要我刊登的认养宠物海报登出去后,有员工愿意认养蜥蜴、变色龙,只有蜘蛛没人愿意认养,你什么时候把她的蜥蜴和变色龙带来工厂,我替你交给愿意认养的员工,至于蜘蛛你就留着自己养。”
宙点了一根烟,告诉曹策下午他会把蜥蜴和变色龙带到工厂来。
“想念她吧?她失踪三天了,别否认了,我知道你想她。有个人可以想念也是很美好的滋味。”宙双脚交叠横放在办公室上,斜躺着。
“曹策,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不结婚?”
两个大男人在办公室里喝着酒,谈起心事来。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自己呢?把我妹妹耍得团团转,你倒底是什么心理?”
宙举起酒杯敬曹策。“你没告诉她,我是个混球吗?要她别对我认真,我已经习惯去伤害女人,在爱情上懦弱得令我自己都受不了。”
“看过心理医生吗?”曹策建议着。
“没用的,女人对我而言,只有能上床和不能上床的差别,没人可以进入我的内心。别劝我什么,如果你够朋友的话。”宙习惯性地拒绝别人的好意。
曹策的行动电话在此刻响起。“陈少城,是你?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很好,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饭。”陈少城心情愉悦地说着。
“我晚上得陪我的合伙人,他养女失踪了,心情不太好。”曹策瞟了宙一眼。宙把烟熄掉。
“叫他一块来好了,我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他好不好美色?”
“他说女人只有可以上床和不能上床的差别。”曹策再瞄了宙一眼,宙已戴上了耳机听起交响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晚上见了面再说,我保证让他很快乐。”
“也好,好久没出去玩了,我们接受你的邀约。”曹策替宙答应了下来。
???
“那个忧郁王子陈董又来了,指定要宝蝶坐台,连续三天都包宝蝶全场,宝蝶,我看他是爱上你了。”爱珠酸溜溜地说道。
美琪正在化妆,侧脸看了宝蝶一眼。“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宝蝶你得聪明点,吊足他的胃口。”
“你喜不喜欢他?”爱珠边画口红边说。“他长得挺帅的。”
“我倒不觉得,我的新养父比他帅多了。”她也不是不想宙的,她只是好强,心里不断地想着,不知宙会不会派人找她。她有点后悔跑了出来。
“你还在想那个禽兽啊?”爱珠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对我很好的。”宝蝶忍不住为宙说话。
“可是他打你她!你怎么这么健忘?”美琪瞪了宝蝶一眼。
“他不了解我,他其实不坏。”
美琪摇头不以为然,她站在化妆台前笑着说:“你既然出来了,就别再回去,要不,他下次还会动手打你的。走吧!我今天有个道上的大哥来捧场,你先进陈董的包厢,待会儿再转台过来帮忙。”
宝蝶已学会穿高跟鞋,走起路来平稳多了。
美琪告诉她,客人在发脾气的时候说黄色笑话可以令他们转怒为喜,所以她也背诵了很多则荤笑话。
没有性经验的宝蝶,往往说出来的黄色笑话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意思,越是如此,客人就越喜欢她,觉得她很爆笑。
在宝蝶尚未进包厢之前,陈董就不断地告诉曹策和宙,他非常喜欢宝蝶。
曹策心想,来这里上班的小姐们都习惯用花名,这个宝蝶一定不会是他们要找的宝蝶。
宙倒是毫不在意,因为他相信宝蝶不会到这种地方上班,她没本事伺候男人,取悦男人的本领她还没学会。
宝蝶尚未进门,宙和其他的小姐就迫不及待地玩起亲昵的游戏来。他向来是个调情高手,逢场作戏这一套他很在行。
陈董看宙把小姐的眼睛蒙上,带领着人家跳慢舞,他转头对曹策说:“你这合伙人很懂得享受人生。曹策你要多学学。”
“你钟爱的宝蝶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曹策边喝酒边问。
陈董一提起宝蝶就眉开眼笑。“她啊!是个超级活宝,我一看见她就笑个没停,可是她自己一点也不明白,她倒底哪里好笑。”
“是吗?想必长得既年轻又漂亮吧?”曹策很好奇。
“是很年轻,漂亮倒也还好,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但比她可爱的可难找喽!像昨天我带了两个朋友来,因小姐不够,我那两位朋友大发雷霆,直嚷着要砸场子,别的小姐全吓跑了,我的宝蝶却一点也不害怕,只剩下她大剌剌地说:‘我有圣母玛丽亚保护我,你们尽管砸。’我那两个朋友原本很生气的,但被她那种正气凛然的样子逗得气都消了。”
“她胆子挺大的?”曹策替陈少城点烟。
“我的朋友问她:‘我现在打扁你,圣母玛丽亚怎么救你,这干圣母玛丽亚什么事啊!笨蛋。’说完笑得无法抑制,火气消了大半。”
陈少城以惊喜兴奋的口气形容着宝蝶。
宙抱着女人调情,头也不回地说:“我看你迷上她了。”
陈董爽朗地笑了起来。“没错,我简直为她神魂颠倒。”
“上床了吗?”宙把手伸进女人的背脊,用手不停地摩挲,尽情挑逗着,又问了陈一句。
“没有,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喜欢讲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的黄色笑话。等我们笑完了,她还会吵着要我解释给她听。”
“这样的女人你怎么可以放过她。”宙旋即又笑着在女人的耳边说:“你好香啊!”唇在女人的耳鬓厮磨着。
陈董大声嚷着:“你真上道,我准备把她娶回家,曹策你们俩负责帮我鉴定看看,不过这女人我是要定了。”
宙把女人逼进角落,狂吻她。“喜欢我的吻吗?”宙在喘息的间隙问着。
那女子已被宙迷住了,像宙这样英俊、温柔、擅调情的男人,没有几个女人抗拒得了他的魅力。“我愿意跟你走,不管天涯海角。”那女人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半晌,陈少城把宙拉回座位上,猛灌他酒。一边对着曹策说:“我要感谢你,谢谢你把‘蓝’介绍给我认识,像他这样的调情高手,百年难得一见,我只要学到他的百分之一,可以把宝蝶迷得非我不嫁就行了。”
“‘蓝’,我敬你,你一定要帮我追上宝蝶。”
宙得意洋洋地拍着陈少城的肩膀。“没问题,我一定帮你。”
曹策也说:“他肯帮你,那你走运了,我保证宝蝶一定乖乖跟你走。”
三人举杯干完杯中的葡萄酒。
这时,宝蝶正好开门走进来,原本笑咪咪的她,一看见“蓝”和曹策,表情僵硬凝住了。
最惊愕的人不是她,而是宙。
宙震惊得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劈中,呆愣在原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宙艰涩地开口。
宝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逃,逃得远远地。她把门重重地甩上,狂奔了起来,用她仅剩的思考,用她仅余的力量。
宙的反应更快。他迅速地像一头野豹,拼命地追着宝蝶。
在众人都还来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当下,两人就消失了。
陈董一脸困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曹策心急地起身,追出去前丢下一句话:“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奔出去的宝蝶一边跑一边脱下高跟鞋,希望能跑得更快些,但在漂亮的旋转楼梯口被急如星火的宙拉住了手臂。
宝蝶一个不小心跌个踉跄,就要滚了下去,幸好宙及时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宝蝶气忿地发出尖叫声。“啊——”那叫声把进进出出、上上下下的客人全吓住了。
宙捂住她的嘴,她用她尖利的虎牙无情地咬伤他,只见血从宙白皙的虎口流了出来。
宙忍着疼痛,没有推开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她,仿佛她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两人的脸颊紧贴着,宙没有发出声音,但身体的颤动告诉宝蝶,他正疼痛着。
片刻,宝蝶逐渐恢复了理智,松开她尖利的牙齿。
霎时间宝蝶的好姊妹美琪冲下来,啪啦一声给了宙一个响彻云霄的巴掌。
她的身手可不是普通的利落,一边救出倒在宙怀里的宝蝶,一边对着宙的脸吐口水,骂道:“你这疯子,你想谋杀她啊!”
美琪身后两位黑社会大哥在旋转楼梯口揪住宙,二话不说就对他又踹又踢的。
宝蝶惊声尖叫。“美琪,叫他们住手,我求你,他是我的新养父,快住手,别伤害他。”
那两位大哥不肯罢休,宝蝶打着赤脚拼命地拉扯那两位大哥的衣服。
“够了,我求你们够了。”她的眼眶已含着晶莹的泪珠。
美琪见她那心疼着急的模样,只好阻止那两位大哥。
那两位大哥一走,美琪仔细打量着宙,这个外国帅哥是宝蝶的养父,有没有搞错?
宝蝶见宙一身是血,伤心得哭了起来。
宙是故意不还手的,他要试探宝蝶,看宝蝶在不在乎他。
他怕自己一出手打伤了宝蝶的朋友,宝蝶会不再理他,因此宁可挨打,他知道自己撑得住。
脆弱的宝蝶哭着嚷嚷:“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蓝’你不要紧吧!‘蓝’——我不要你死——”
曹策赶了下来,见宙靠躺在楼梯扶手上,急忙扶起他。
“曹先生,你快救‘蓝’,我不要他死掉。”
宙以衣袖擦着口角的血渍,潇洒地挥挥手。“我死不了,宝蝶,我要你现在就跟我回去。”
美琪拉住宝蝶,气冲冲地骂道:“你要她跟你回去,你保证不会再打她?”
宙张开双手拥住宝蝶。“我发誓,如果我再出手就让上天处罚我变成一只蜘蛛,宝蝶你说好不好?”他赖皮地以充满血水的唇亲吻宝蝶。
宝蝶被他逗笑了,一边擦着脸颊上混了血的口水,一边说:“美琪,‘蓝’不会再打我了,我知道他不会了。”
此时在楼上走廊观察了好一会儿的陈少城走了下来,对着宙说:“太好了,原来宝蝶是你的养女。我想娶她,‘蓝’,你刚刚答应了要帮我,可不能黄牛!”
宝蝶靠在宙的怀里,听见陈董这么说,大大不悦。
宙看出宝蝶脸上那转喜为怒的表情,那紧蹙的眉头,发青的脸色,咬紧的唇,都再再地表明了她的愤怒。
宙高举右手撇清。“我什么都没答应,刚刚纯属一场误会。曹策,你替我跟你的朋友解释清楚,宝蝶我们走。”
“你是我的宝贝,没有人能从我的手中把你夺走,没有人能——”他发自内心的呼喊,他从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是如此重要,在这一刻他才了解,原来自己有多在乎她。
他又怎么会放她走。
第五章
浅草找上宝蝶,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她凭什么拥有宙的爱情?
傻乎乎的宝蝶正在家里啃法文,无聊得要命,见浅草上门来很高兴。
“你一个人?”浅草站在门外。
“是啊!宙去工厂,我在家里读法文,快闷死了。”她毫不提防地开门请浅草进去。
“真高兴你在家,不介意我来打扰吧?”
“我正无聊,你肯来看我,我太高兴了。院长好吗?”
“爷爷很好。倒有一件事爷爷不知该怎么告诉你,所以才让我来。”她是来伤害她的,因为宝蝶得到了宙,她不甘心。
“什么事?”宝蝶好奇了起来。
“关于你母亲,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当然,我母亲失踪了,生死不明,我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我和父亲的坠机事件一定令她伤心极了。”看见宝蝶脸露忧伤,浅草心里笑了起来。
“她留了一封信在爷爷那里。她说假如宝蝶有幸活着,要爷爷把信交给你。”
“信呢?”
“我带来了,不过,也许你不该看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爷爷不希望这封信再度引起你的忧伤。”浅草虽这么说,却仍把信交给她。
“谢谢。”宝蝶握着那封信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
宙的回来适时地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他进门看见浅草,心虚地笑着,趋前走到宝蝶身边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像扛皮箱那样,把宝蝶放在他的肩上。
宝蝶尖声狂叫,在宙身上又踢又踹的。
“你要死啦,有客人在,你做什么啦?”她不明白宙发什么神经病。
宙把宝蝶放到沙发上,专心地注视她的眼神,心想还好他回来得早。
宝蝶看了一下手表。“才十一点,你这么早回来做什么?”
他轻啄她的小嘴。“我太想你,又怕你没有专心在家读书,跑了出去。”
“怎么会啊!你不是说下午要帮忙测试法文,我怕自己的程度变得太差,毕竟离开法国那么久了。为了不让你失望,所以很用功地在读。”宝蝶手握着课本,一脸认真地说。
宙爱怜地摩挲着她的发,满意地说:“好乖。”侧过头看了浅草一眼。
“谢谢你来看宝蝶,方便的话我们一块午餐吧!”他瞅着她,仿佛能看穿她的诡计似的。
他和浅草都有着一种不愿说穿的默契,不想让宝蝶知道他们的过去。
宙不愿任何人伤害宝蝶,也不愿对宝蝶解释他过往的生活,他的伤心、他的靡烂,只属于他一个人。
浅草则是为了接近宝蝶,她心想宝蝶是宙的未婚妻,如果让宝蝶知道她和宙过去是情侣,宝蝶一定会排斥她。为了不想让宝蝶排斥她,她宁愿忍受宙的忽视和淡漠。
宝蝶毫无心机地把浅草拿给她的信拿出来。
“‘蓝’,我们该请浅草吃顿饭的,因为她好心地帮我送我母亲的信过来。”
浅草没想到宙会提前回来,她原本打算要宝蝶一个人读那封信的,真没想到天真的宝蝶对宙是如此信任。
她望着宙,发现宝蝶唤他“蓝”,这个发现令她震惊。
她的眼神透露出她的惊愕,宙却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
“你母亲的信?太好了,浅草谢谢你,你真好心,你不会介意我们现在读它吧?”
老天!那内容足以让宙难堪,不知情的宙竟然想当众读它。浅草干笑了起来。这封信早已被她动过手脚,她当然不介意看宙在宝蝶面前出丑。
“说真的,我也很想知道信的内容,如果宝蝶不介意的话,我很愿意分享这个秘密。”浅草心平气和地说。
能够看见宙痛苦的表情,是浅草的一大享受,爱他入骨的她,同时也恨他入骨,他轻易地把痛苦丢给她,她要他尝到她被折磨的焦虑,明白她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