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恒……」惊喊着扶住脚步明显踉跄了下的他,凌紫优心急的红了眼眶,「你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送你上医院。」
「不必,上楼去,再吹风下去妳会受不了的。」
「我不要紧,你--」
「听话,甜心,先回家,我不想妳伤风感冒。」若是那样,他会心疼。
说完,拥着她,他继续艰难的迈着脚步,只想尽快带她进屋。
「你!」不争气的泪水漫上眼眶。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只顾着她。
就在凌紫优又急又无措的随他跨步之际,一道刺眼的光线忽向两人照来。
抬起头看清下车的人,她如遇救兵的喊,「莫亚,帮我,夜恒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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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德广综合医院某问病房内,传来莫亚一声接一声的数落--
「你们两个搞什么?一个深夜在外头遛达找猫,一个半夜赶人出去跟流浪猫、狗睡,搞到一个得急性肺炎,另一个差点吓晕。你们没事找事做啊?」
挂完电话后,他想想还是不放心,决定去看看萨奥斯回来没,谁知会在巷子看见两人。
萨奥斯坐进他车里不消半分钟即陷入昏睡,惊得他火速将人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他得了肺炎,幸好,只是轻微型的。
然而原本今晚这场毛病骚动是可以避免的,却教两个不知在搞啥东东的小俩口,弄至上医院的地步,因此病人醒来后的现在,他忍不住要骂骂人。
「就是说啊,紫优,我和方桦听见妳在医院,差点没吓死。」孙郁如跟着小小埋怨一下。
她和方桦会来,是莫亚用紫优的手机拨电话给她,说紫优在医院,骇得她赶紧打电话给方桦,两人快马加鞭一起赶来。且很凑巧的,这家医院刚好是她伯父所开。
「说到这个,莫亚也有错,也不跟郁如说清楚,害我们以为紫优出了什么事。」方桦瞪向莫亚。靳夜恒得肺炎跟紫优得肺炎,对她和郁如来讲惊吓度是有差的好吗?
莫亚抗议,「这哪能怪我,当时萨奥斯昏迷,紫优泪流个不停,我着急他们两个都不够,没跟孙郁如讲错医院名字,已经该偷笑了。」
说完,他将视线转向他的好姊妹,大有都是「妳害我」的意味。
「你们别责怪紫优。」靳夜恒终于插得上话,将始终垂首静立病床旁的甜心揽坐身旁。「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紫优的事。三更半夜麻烦你们赶来医院,真是不好意思。」听见紫优为他掉泪,他的心都疼拧了,自己终究还是让她担了好大的心。
「我比较好奇你做啥那么晚跑去找流浪动物?」方桦问道。
「不是找流浪动物。」靳夜恒更正,简略的将事情由头说起。
「你很有爱心嘛,陪小女生回家,又帮人找猫。」方桦点头赞同。
「如果妳知道我这是有目的的爱心,大概就不会称赞我了。」他坦白的说。
「什么意思?」莫亚不明就里。
「这……」靳夜恒瞟向心上人。他是向她坦诚过行举手之劳的私心,但他不敢保证,若在众人面前再说一次,不会惹来佳人不高兴。
出乎意料的,她的声音轻轻响起,「他希望藉由做善事感动我,好让我答应嫁给他。」
「帮帮忙,萨奥斯,这种求婚招数实在太不罗曼蒂克,OK?男人不都会用送花这最基本又浪漫的一招。」
「你这招才老掉牙呢!紫优根本不希罕那了无新意的招数。」靳夜恒狠狠睨向对他翻白眼的莫亚。他晓不晓得送花会被罚在床上倒立耶!
莫亚不信,方桦与孙郁如倒没有怀疑,因为不论他出什么招,除非她心结已解,否则下场终归无用。
「紫优,看在靳夜恒对妳有心得都得肺炎的份上,妳就答应嫁他吧。」孙郁如趁机鼓吹好友。在她看来,靳夜恒比谁都爱她,这种人不嫁多可惜。
「嘿咩,就答应嫁嘛。」方桦也加入劝说行列,衷心期望好友获得好姻缘。
凌紫优很想开口应允,只是心里仍藏存着对过往情伤的疙瘩惶恐,令她裹足不前。
「我的好姊妹呀,不就是点个头再加上一句我愿意,有这么困难吗?妳不是很爱萨奥斯?莫非妳只爱他不嫁他?」莫亚看不过去的迭连丢出问题。若非萨奥斯要的不是他,否则他马上说一千次我愿意。
「我……」张开口又闭上,凌紫优欲言又止的不知作何回答。
不舍得见她愁眉陷入挣扎,靳夜恒尽管比任何人都希望听见她允诺嫁他,终究不忍再逼她,轻搂她入怀。「没关系,慢慢来。」
「什么慢慢来?你明明就巴不得……」
没让莫亚把话嚷完,方桦与孙郁如一人一边架住他就往门口拖。
「人家小俩口巴不得我们赶快离开,别在这里当电灯泡。」方桦开口。刚才紫优眉头都快打死结了,还是别把她逼得那么紧吧!
「就是嘛,病人需要休息,我们全挤在这儿会吵到他。」事情点开就好,孙郁如也不忍将好友逼得透不过气。
靳夜恒在房门关上前,不忘扬声提醒莫亚勿将他住院的事告诉叔叔,以免他担心。关于他是雪尔·凡赛斯亚洲分公司指定总裁这事,她们已从莫亚口中得知。
三人离开后,病房内总算安静下来。
「再给我一段时间。」凌紫优的声音由偎倚的胸臆间轻逸而出。
「什么?」拥着她,靳夜恒不解她突来的话语。
「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她伸手环抱他的腰,「我会认真考虑嫁给你这件事。」她需要再多点勇气克服心里的障碍。
纵然没有直接答应,这已是她首度给他的正面回答,靳夜恒心喜的轻抚她柔细长发,低道:「虽然我巴不得现在就能将妳娶回家,但,依妳,再给妳些时间做嫁我的心理准备。」
「对不起。」她忽又迸出一句道歉。
浅扬的笑意倏敛,他俯下头问:「做什么跟我说对不起?」难道她改变心意,又要说不嫁他了?
愁凝的小脸向他仰起,「如果不是我赶你出去,你也不会生病。」
原来是这事。「傻甜心,我会进医院是我自己的错,没穿足够御寒的衣物就出门。打过针、服过药,现在已经没事了。」
「哪里没事,医生说到天亮之前还是要小心,有可能再发烧--」
「放心。」靳夜恒将话抢回来,轻拍她担忧满布的小脸,「有妳看着我,绝对不会有事。来,笑一个,我喜欢我的甜心开开心心的。」今夜的突发状况吓坏她了,他舍不得她又掉泪。
凌紫优定定的凝视他。今晚的情况若糟一点,也许他……心一凛,她不敢想象那教她心魂欲裂的万一。
伸手搂住他的颈项,她主动吻住他的唇瓣。
「甜心,妳……这样会被我传染病菌。」不明白她怎会突然主动吻他?然而他可不愿见她跟着病倒。他伸手欲拉开她攀抱的藕臂,躲开她令人心醉神迷的撩拨。
「不会。吻我。」她现在只想感觉他唇舌的温热,平抚刚才那教她胆战心惊的万一。
将他抱得更紧,她伸舌舔吮他的薄唇。
「噢,甜心……」摇摇欲坠的绵薄自制力全教她这诱人的举动破坏殆尽,他反搂住她,灵舌勾缠住她柔嫩丁香,激情炽热的与她共舞。
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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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阳在窗外洒照一片温暖,昨夜的凉寒彷佛未曾造访过。
靳夜恒静倚病房窗前,脸上不住挂着俊傥的笑。紫优要他乖乖的待在房里,等她办出院手续。
他没再发烧,身体也没再出现任何不适,今日一早便拜托她请医生让他回家。
昨夜……唔,或者该说今天凌晨,他差点就在病床上要了她,还是她先恢复理智,两人才没在病房里做出不该在这做的事。
就说呀,她轻轻一个吻就足以撩拨起他全身欲火。幸好,早上他特地请护士帮她量体温,她没因与他亲昵而有任何不适,他此刻方能如此安心。
听见敲门声,他迅速旋过身,心想一定是紫优办好手续回来。
「甜心……焕熙?!」他讶喊,开门而入的是他的好友褚焕熙,以及他妻子岳筠。
「该惊讶的是我,才度完蜜月回来,就听到你住院的消息,差点被你吓破瞻。」褚焕熙走至他跟前,关心的问:「真的没事?」
「真的。」他的急性肺炎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好奇的是--「你们夫妻俩怎会一回国就知道我在医院?」
岳筠接话,「我从国外买了些礼物要送表姊和方桦姊她们,跟焕熙直接到幸福婚纱会馆去,才晓得她在医院。」
靳夜恒将眸光调向好友,「很显然的,你们知道了我跟紫优的事。」他才不信聒噪的方桦不会告诉两人。
「没错,方桦说你是紫优的情夫。」乍闻这劲爆消息,褚焕熙险些教口水呛到。
「你……真是表姊的情、情夫?」岳筠问得别扭。情夫两字讲起来有些难为情。
靳夜恒磊然颔首,「我的甜心还没答应嫁给我。」
闻言小俩口面面相觑。当事人都亲口承认,岂会有假。
褚焕熙挑眉淡笑的睐着老友,「看来你对岳筠的表姊是来真的。」否则也不会甘愿委屈的当情夫。
「从见到紫优的第一眼,我就决定来真的啦!」靳夜恒大方坦承。
岳筠正犹豫是否要告诉他,关于表姊曾经有过的伤心过往,病房门陡地被猛力打开,一抹纤细身影像在躲避什么似的急闪而入--
「表姊--」
「紫优,妳听我说。」一道男声打断岳筠的话。房门在关上前倏地又被推开,一个男人窜进病房内。
靳夜恒浓眉微皱的望向莫名闯进来的高瘦男子。
这人是谁?为何认识他的甜心?
无暇惊诧度蜜月的表妹出现病房里,凌紫优一心只想赶走她意外在医院走廊撞见、这辈子她压根不想再见到的男人、「出去!我们没什么话好说。」
男子依然站定她跟前,「紫优,我很抱歉当年那样伤害妳……」
岳筠终于认出来他,惊嚷,「天啊!你是三年前在结婚典礼上抛弃表姊的韦映齐。」
什么?靳夜恒与褚焕熙双双一愕。
「岳筠!」凌紫优大喝。当年那段不堪的过往,她不想提及。
「可是他是那个差点成为我表姊夫的韦映齐没错呀。」岳筠直盯着贸然闯入病房的不速之客。
「没错,我是韦映齐。」微点头,韦映齐坦白身分。他见过岳筠,却不认识另外两位出色的男人。
「你!」凌紫优气得双拳暗握。他这一承认,她难堪的人生污点岂不大刺刺摊在众人面前,夜恒会怎么想……
夜恒?心一惊,她的视线对上他,捕捉到他深邃眸底翻涌的震惊、怔愕、恍然……还有其他她心慌得不敢去细读的复杂流光。
她只想逃!
「甜心--」靳夜恒大惊失色的要拦回猛地奔出病房的她。
「紫优--」韦映齐追人的想法同他一样。
怎奈他的唤喊让靳夜恒煞住脚步,回身拽住他的衣领,冷冷的道:「你没资格追紫优,现在就把你当年伤害她的事源源本本给我说清楚。」
第九章
靳夜恒终于明白,为何紫优对结婚一事始终心存抗拒,原来她曾在婚礼上成为落单新娘,准新郎不但未出席,更过分的与另一名女子私奔赴美。
这样的伤害教她情何以堪?也难怪她会对结婚蒙上阴影,视为畏途。而这个伤她甚深的混蛋男人,竟然还敢出现骚扰她?
欠揍!
「夜恒,别再打了。」见他不说一声又抡拳揍向韦映齐,褚焕熙连忙拉开他。
「他那样伤害紫优,揍得他昏过去也不为过。」才赏他两拳,算什么。
见他大有再送弯身捧腹闷哼的韦映齐几拳的打算,岳筠忙下迭的出声,「他是该教训,可这里是医院。」
闻言,靳夜恒强忍下再次开扁的冲动。医院怎么说也算公共场所,何况这家尚是孙郁如伯父开的医院,他在这里闹出事端,总欠妥当。
「当年……我会抛弃紫优,也很挣扎。」
忍着痛楚,韦映齐缓缓站直身子。无须这名相貌轩昂出众得紧的帅哥说明,光听他喊紫优甜心,与他此任何人皆愤怒他抛下紫优远走他乡,他即明了他与紫优关系匪浅。
「狗屎!你连抛弃她的念头都不该有,还挣扎。」靳夜恒气得连粗话都出口。若非焕熙拉住他,怒火满胸的他,很可能再踹这个该死的逃夫几脚。
「韦映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差劲?!」岳筠也啐骂,为表姊出口怨气。
「我知道,但是……眼看有个可以令自己少奋斗二十年便能在事业与名利上飞黄腾达的机会,一心追求成功、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的我,岂能不心动?」
当年他与紫优交往后,又遇见一名对他有意的富家千金饶梦茵。他们家在美国经营贸易事业,她又是饶家的独生女,娶了她,等于同时拥有令人称羡的名利地位。也因此,当她得知他与紫优论及婚嫁,哭着要他舍弃这段姻缘,与她一同前往美国结婚,他着实陷入两难……
「结果你的良知完全被权势、名利吞噬,挣扎没多久就决定跟那位富家女逃到美国,你简直烂透了!」听着他令人气炸的叙述,岳筠气呼呼的斥骂,为表姊错把这样肤浅的男人当良人感到不值。
「你真的烂透了。」褚焕熙也苟同的苛责韦映齐。不仅投机的想靠裙带关系拥有事业、地位,更因而不惜伤害原欲携手共度一生的未婚妻,这种男人实是差劲透顶。
狼狈的低着头,韦映齐默然无语。他明白自己有错,因而没把「人生在世,各人所追求的目标下」,他看重名利与地位也不算可耻吧」这些想法坦述出来。
「你汲汲追求的名利与地位已成过往云烟,所以你又回头找紫优?」原该爆跳如雷的靳夜恒反常的冷睇着他问。此时他关注的重点是这个该海扁一顿的男人,是不是想跟他抢紫优?
「不。」韦映齐急切的抬起头来,「说出来也许你们不相信,虽然我是心怀个轨才娶梦茵,但后来是真心爱她。
「这次我们会回台湾,名义上是参加亲友的喜宴,实际上,我和梦茵是想找紫优了却这几年一直耿耿于怀,却提不起勇气做的事--当面向紫优道歉,请求她的原谅。」
「你老婆呢?」无法肯定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靳夜恒提出关键问题,这人倘若跟饶梦茵一起回台湾,她人呢?
「在306号房。她吃坏肚子狂拉,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也因而凑巧碰上紫优,只是……」他内疚的望向病房门,「她不晓得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