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点头如捣蒜。「我真的很痛苦!」
熊杰像根石柱的杵在那好一会之后,才慢慢的转身,连声再见也没有说的就离开了。
曾如意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掩面而泣,她从来都不想为他而哭,可是……她还是为了他流下了珍贵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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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英雄看见妹妹又跑进女用洗手间里,他知道她是躲进去哭的,因为每当她出来时她的眼睛总是红红的,而不只一次,他看到熊杰的车在店外面流连不去。
已经是万分不爽了,再发现岑采臻用一种不以为然的眼光瞧他时,曾英雄真的是找到了出气筒。
「妳那眼神代表什么?」
「不以为然。」她很直的说。
「妳不以为然什么?」他有如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我是哪里去招惹到妳了?」
「你没招惹我,你只是让大家的日子都很带Shit!」她特别用英文强调。
「岑采臻,妳有没有人性?有没有一点感情?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妳还不帮我?我是错在哪里啊?妳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个明白!」他大吼大叫。
「曾英雄,凶是解决不了问题,你自己看看如意,她只能躲在洗手间里偷哭。」岑采臻一切都看在眼里。「你不会舍不得吗?」
「如果她肯跟戴一诚──」
「她不爱戴一诚嘛!」
「那还有其它好男人,绝不是……」曾英雄现在知道自己没有心脏病,不然他早被她气死了。「熊杰!」
「你和他的梁子没结这么深吧!」她想要当和事佬。「如果他向你道歉?」
「不必!」
「那叫他自废一条腿来赔罪。」她幽默的说。
「我要他的腿干么?」
「那你折磨他和如意做什么?」
「他和如意?!」曾英雄怒不可抑的看着她。「原来妳是他们那一国的,原来妳站在他们那边,妳终于露出马脚了!」
「我只是……」她快呕死了。
「随妳想怎么挺他们,反正──」曾英雄看向了洗手间那里。「如意想要我这个哥哥就得和熊杰断绝往来,如果她宁可选择熊杰,那我……就当我是独生子,我爸、妈只生了我这一个。」
「你──愚昧又顽固!」
「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如果你不要如意幸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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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一诚出了电梯,朝公司的停车场走去,远远的看到在他车子前面,站了个叼着烟,好像是专程在等他的人,而对外面的人能这么轻易的进入公司的停车场,他决定在每个星期一的例会报告时,提出来检讨,这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去向警卫求救,一来,还没有立即的危险,二来,这个染了金发的小鬼很像是上次在面店的那批黑衣人之一,既然认出来了,他也不是那么担心。
小虎看到他走向了他的车子,把手上的烟一弹,迎上他。
「戴一诚。」
「你想做什么?」戴一诚看了看四周。「这里到处有监视器在监控,你不要想对我不利。」
「对你不利?」
「你和我之间难道还会有正事?你有话快说!」
「你这态度令人很不爽哦!」小虎的手不是很用力的去推了他一下。「你当我要抢劫吗?」
「那你到底想干么?」戴一诚随时准备叫救命。
「我要你离开漂亮姊姊。」
「漂亮姊姊?」
「曾如意啦!」小虎的口气很差。「你认识很多个漂亮姊姊吗?」
「为什么我要离开她?」他不甘的说。
「因为你配不上她。」
「是谁唆使你来的?那个老大吗?」戴一诚也是会生气的人。「这是个有法律的国家,即使是老大,也不能命令谁与谁不能在一起,我和曾如意的事不需别人干涉!」
「戴一诚,我像是外星人吗?我说的国语你是听不懂吗?」小虎冷漠的说。
「我喜欢曾如意──」
「漂亮姊姊不喜欢你。」他插嘴。「如果她会选择你,我一枪毙了我自己!」
「我不和你讲这个。」戴一诚用遥控器把车锁打开,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准备要离开。
「所以你的回答是……」小虎一脚用力的踹上了他的车门,很流氓的行径。
「不!」
「你不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有多笨吗?」
「你这小鬼想怎样?」
「你想知道我要怎样?」小虎一哼。「我马上让你知道──」他挥出了第一拳。
第十章
熊杰在知道小虎干了什么好事之后,马上押着这小子到医院向戴一诚赔罪,因为据说戴一诚肋骨断了好几根,右腿还得上石膏,情况很惨,而三教九流朋友都有的熊杰,已找了人出面想和他谈赔偿的问题,只是──
他和小虎都没能见上戴一诚一面,他似乎被小虎的行径给吓到连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恐惧,但是没两天,曾英雄来到了财务公司,单枪匹马的,颇有勇闯龙潭虎穴的气势。
「曾英雄。」熊杰虽没想到,但仍热情的招呼他,毕竟他是如意的哥哥,说什么他都不能怠慢。
「我是来处理戴一诚的事。」曾英雄严肃的一坐定就开门见山,没有赘言。
「是我们的错,有什么条件──」
「条件只有一个,而且很简单。」他直视着熊杰。「不准你再和如意有瓜葛。」
「我不答应!」
「那戴一诚要告那小子预谋杀人。」
「小虎并不是预谋杀人!」熊杰怒道:「他完全没有那意思,他只是个小孩子,他只是想帮我,他以为他可以用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他是错、是可恶、是该受到惩罚,但他绝不是预谋杀人。」
「你可以把这些话跟警察及检察官说一遍,看他们会不会相信。」曾英雄不带感情的说。
熊杰是聪明人,他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用,曾英雄的企图非常明显,目的就是不让如意和他在一起。
「曾英雄,你真的这么恨我?」
「如果你有妹妹,你会让自己唯一的妹妹和一个搞地下钱庄的人在一起吗?」
「如果你只有一个妹妹,你为什么会好赌到向地下钱庄借钱,然后得由你妹妹出面来替你收烂摊子?」熊杰不客气道。
「你以为我不后悔?」
「就算我是开地下钱庄的,也不代表我坏到骨子里。」
「如意跟你不会有幸福。」
「你怎么知道?」
「戴一诚会是个好丈夫。」
「如意不爱他!」
「她也不会爱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她就不能爱你!」
「曾英雄……」熊杰拚命克制自己的愤怒。
「我不会把自己的妹妹交给你的,熊杰,你有一天时间考虑,那小子满十八岁了,只要戴一诚提出告诉……他会很惨的,而他是一片愚忠才会搞到这地步,你想想怎么做吧!」曾英雄一副话说到这里的表情。
然而,熊杰没有答话,仅以一种犀利的眼光看着曾英雄离去。
小虎本来待在里面,几次他想冲出来,但都被其它人拉住,这一会他垂着头来到熊杰的面前。
「杰哥,你送我去自首吧!」
熊杰平静的看着他,依然不语。
「都是我惹的祸,我只是想……」
「你的手还好吧?」熊杰看了下他的双手,只见手指关节全是瘀青与红肿,显然他是很用力、很努力的在修理戴一诚。「你太冲动了!」
「我……」
「你的个性老不改,将来不知道会怎么死!」
「那个漂亮姊姊和你……没有机会了吗?」小虎没想到自己居然帮了倒忙。
「应该是没有了。」熊杰叹息。
「杰哥……」毕竟只是十八岁的男孩子,这一会他居然哭了出来。「我对不起你!你干脆送我一颗子弹好了,不!我自己送我自己。」
「小虎,没有你的事!」熊杰喝斥他。
「明明是我──」
「很多事是强求不来的。」
「你和漂亮姊姊明明就可以在一起,是我弄巧成拙,我不该……」小虎一副想宰了自己的懊悔状。
「现在给我闭上嘴,去收拾你的东西。」熊杰突然命令。「等我回来,我们会离开这里。」
「杰哥?」小虎不解的问。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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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意每天都到医院去探视戴一诚,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不会受这种皮肉痛。
而在医院的大门口,她看到了熊杰,本来想视而不见的从他眼前走过,但是她却不能自己的在他面前停下,因为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沉郁、无奈、痛楚不已。
「你做得还不够吗?」她必须指责他、她非得指责他,毕竟他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戴一诚还好吧?」
「你现在问会不会太迟了!」
「我会找人转交支票,算是医药费及赔偿。」熊杰很有担当的表示。
「你以为戴一诚是想狠削你一笔吗?」
「我没这么想,只是这是应该的。」
「应该的?」曾如意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教训起他。「应该的是你该管好你的手下,应该的是你不该暴力相向,应该的是你早该滚远一点,不要再来制造大家的困扰与恐惧。」
「我是要离开了。」熊杰淡淡一句。
「你──」她错愕不已。
「我会带着小虎离开台北一阵子。」
「很……好。」她只能这样说。「你们……要去那里?」她忍不住还是问了。
「妳没必要知道,也不必去向戴一诚说情,他如果要告或是想怎样,我都奉陪。」熊杰冷道。
「戴一诚不是那种人。」
「如意,或许我们俩不会有结果,但是妳也千万不要选择那家伙,和他在一起,妳不会快乐的。」他一副有百分之百把握的神色。
「你又知道了!」曾如意赌气的说。
「妳和他不适合。」
「你以为你是谁?」她顶回去。
熊杰却放弃似的笑笑。「总之,做任何决定之前多想想,我要走了。」
对他的告别,曾如意心里竟然闪过一丝酸楚,她该感到放心、松一口气的,可是……她竟想叫他不要走!
「如意,带一句话给妳哥,如果我有那个机会和妳在一起,我一定可以给妳幸福的!」
「熊杰……」她的心彷佛被钉刺般的痛着。
他自嘲。「但我好像没那机会。再见了!」说完他捧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怜惜、不舍、痛苦的一吻。「答应我,妳可以过得比现在更好,答应我,有空时想想我、想想我们在山上的那段日子。」
「熊杰……」她轻轻的叫着他的名字,想哭。「你可恶,你这样叫我……」她咬牙,很想打他一顿。
熊杰放开了她,眼神有留恋,可是脚步却坚决的离开了……
曾如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戴一诚的病房的,她一边擦眼泪,一边咒骂,这一刻才知道熊杰在她心中所占的地位,其实……她早已爱上他、早已和他有某种心灵上的契合,所以她才会和他纠缠个没完,牵扯不清的。
戴一诚吓坏了,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他发现自己好像得了忧郁症,每天每刻只会烦恼、担心,不知道麻烦什么时候又会来。
「如意,又怎么了?」
「熊杰……说他会赔偿你。」她哭泣、断断续续的说。
「他在这里?!」戴一诚大惊失色。
「他走了。」
「那妳哭什么?」他稍稍安了点心。
「我……不想他走啊!」
「如意,妳──」戴一诚知道自己是该绝望、该断了念头的,从来……曾如意没有说得这么清楚、这么明确过。
「戴一诚,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其它的关系──」曾如意斩钉截铁的说:「这辈子是绝不可能的!」
「绝不可能……」戴一诚喃喃道。
「你付出再多、努力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她止住了眼泪,坚定重申。
戴一诚不敢说自己是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但是他忽然觉得身上的伤不再那么的痛,或许,心看开了之后,身体的伤也不再那么痛……
「如意,我懂了。」他释怀的说。
「你真的懂了?!」她惊喜不已。
「真的懂了!」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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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曾英雄的意大利面店扩大营业,他甚至买下了一幢两层楼的透天厝,店名叫「贝拉」。
岑采臻小说也不写了,专门负责店里的帐目,每天过得忙忙碌碌,连自己的感情和婚姻都蹉跎了,所以她和曾英雄约好,如果再过三年他们都还没嫁娶,那他们就勉强凑成一对,省去麻烦。
至于如意──
她这两年过得是平静、平淡而且平常的生活,有时她会在厨房里忙,有时岑采臻忙不过来时,她也会帮忙,好像哪里需要她,她就在哪里,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她的心……已经封锁起来了。
「曾英雄,你还不觉悟吗?」岑采臻看着曾如意和一个新来的员工交代一些该注意的事,她那清瘦、略带忧郁的脸令她不舍。「已经两年了。」
曾英雄亦看着自己的妹妹。
「你帮她介绍过多少好对象,逼她相亲过多少次,结果呢?」岑采臻摇摇头。
「我是为如意好!」他为自己辩护。
「如意有比较好吗?」
「采臻,我不会害自己的亲妹妹。」
「但你就是在害她!」
「如果当初如意硬要和熊杰在一起,我们兄妹撕破脸,今天可以有这样的成就吗?」曾英雄指了指眼前的一切。
「很了不起啊?你有再看过如意以前那种阳光似的笑容吗?」
曾英雄仔细些的远远端详着自己的妹妹,的确,如意当然会笑,只是,两年来她的笑容里总少了些真正的喜悦与快乐,好像这一切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搞不好一辈子不嫁。」岑采臻预言。
「说不定那家伙早结了婚、生了小孩。」曾英雄冷冷的嘲讽。
「但如果熊杰也在等?」
曾英雄瞇着眼,这下他真的是无言以对。熊杰会这么痴心、专情吗?可能吗?
「曾英雄,放过他们吧!」
「岑采臻,三年后如果妳嫁不出去,别想我娶妳了,我要毁约!」他恼羞成怒。
「哼!三年后如果我还嫁不出去,我宁可单身一辈子也不嫁你。」她回敬。
「妳真的这么赞成他们?」
「他们已用行动和时间证明了一切。」
「熊杰还不知道在哪呢!」曾英雄死鸭子嘴硬的道。「等他真的出现了,而且还是单身时,再来谈吧!现在说这些只是浪费时间。」
「但你……想通了?」
曾英雄看着妹妹那边。「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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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意知道星期六晚上一向客人最多,本来她还可以忍耐,但近来,她开始渴望简单、安静、不需要和人接触的生活,她希望过恬淡、自在、随心所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