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宋凌梅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其实也没什么,我觉得上帝或是其他神明也好,对人类而言只是一种信仰,一种心灵的寄托,祂们并不一定存在,至少到目前为止,尚没有任何证据可证明祂们的存在,不是吗?」到底神明跟她的行动有何关系?好友何时开始信教她怎么不知道呢?心中的疑问转啊转的,就是转不出一个答案来。
「照妳这么说,妳不信的成分较多喽?」
「大概吧!」宋凌梅耸耸肩,「这和我想知道的答案有关吗?」
「怎么会没关,关系可大了。」桑子叶笑得贼兮兮的。
宋凌梅仍是一脸不解、迷惑。
「妳想想看嘛,既然妳都认为上帝或神明只是一种信仰、一种心灵的寄托,祂们并不一定存在,那妳又何苦白白花那笔买香烛、冥纸的冤枉钱呢?祂们也不一定收得到,倒不如……」桑子叶存心想吊吊好友的胃口,故意在重点部分停顿。
果然,她成功的引起了宋凌梅的好奇心,她像极了一个亟欲求知的小学生,直盯着好友瞧,「倒不如怎样?妳快说啊!」
这一次桑子叶可阿莎力的揭晓谜底了,「我的意思是说,妳倒不如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妳的谢意,譬如帮我搥搥背、洗洗脚、跑跑腿等,妳瞧这不是比较经济且实惠,说不定我会因此而感动得痛哭流涕……哎唷,好痛。」她说得口沫横飞,一不留神,就被迎面而来的抱枕吻住了脸颊。
而发射抱枕飞弹的人,当然就是觉得被耍的宋凌梅。
「妳好小人,竟然偷袭我。」桑子叶不平的嚷嚷,一双手也没闲着,连忙抓起身旁的抱枕欲往好友的方向掷去。
「什么我小人,还有我哪里偷袭妳啦?只不过是手中的抱枕不小心滑了出去,而它又好死不死的往妳的脸上贴,如此而已啊!」宋凌梅一副无辜样,接着又道:「况且我都还没有发火,妳倒反过来数落我小人,唉!枉费我如此的信任妳,而妳竟然……」她话未说完,就连忙闪避远方投掷而来的「炸弹」。
「少来这一套,谁叫妳自己要那么好骗,还怪我,妳瞧,这会我的脸都让妳打肿了,活像块波罗面包,所以……」桑子叶趁着好友全神贯注聆听她说话的当口,顺手又拿了个抱枕朝她扔了过去。方才被她闪过,她就不相信这回还可以闪过第二次。
哈!正中目标。她兴奋得拍手叫好。
「妳怎么可以偷袭我?」宋凌梅轻抚被砸中的手臂。
「我哪有,妳别冤枉好人。说也奇怪,抱枕竟自己从我手中滑出去,真是有够邪门,妳说是吗?」桑子叶装出一副莫名其妙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宋凌梅也拿了个抱枕准备再次发射。
不过这次可被桑子叶轻轻松松、漂漂亮亮的闪过了。
不一会儿,整个房间被她们用枕头打得面目全非,但在一片混乱中,仍可见两个年轻女孩快乐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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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子,说真的,妳最近变得很奇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要说来听听吗?」在结束一场激烈的争斗后,宋凌梅一面收拾残局一面问道。
「没有啊!我还不是跟以前一样,难不成是……我变美了吗?」桑子叶手也不停地回应。
只是两个女人的战争嘛!怎么搞得像是世界大战一样,收拾起来都觉得特别辛苦。
「妳很臭美耶!谁都知道妳漂亮,偏偏要在我面前炫耀是吗?」宋凌梅佯装生气地嗔怒着。
「拜托!现在的男人都喜欢妳这种小家碧玉的温柔女子,纵使我有天使的面貌也敌不过妳好吗?而且,妳到底要不要说清楚我究竟哪里不一样了?」桑子叶忙着将折好的衣服放进衣橱里。
「叶子,或许是我敏感吧,我总觉得……」宋凌梅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总觉得什么啊?」桑子叶好奇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妳不觉得,妳最近的情绪很不稳定吗?有时候妳甚至会对着杯子发呆或者一个人喃喃自语,要不然就是对着电视破口大骂。」有点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会有的症状。只是后面那句话她没敢说出来。
「妳以为我愿意吗?还不都要怪那色狼,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般的怪里怪气。」桑子叶一径的推托,不想明说那个色狼的确让她有些失了魂。
一想起那色狼,她就一肚子气,无缘无故的害她失去初吻,这还不打紧,毕竟对于这件事,她也得负相当的责任,真正令她为之气结的是,他竟能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她的心……
「喂!才刚说完妳又在神游太虚了。」宋凌梅伸出右手在好友的眼前晃了晃,试图让她回神理理她。
「我哪有。」桑子叶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小孩,嗫嚅的说。
「我哪有,亏妳说得出来。对了,那个害妳失去初吻的色狼,是不是长得很老,还是很丑?」
「不会啊,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岁左右吧!怎么这么问?」
「那是长得帅?还是像个外星人?」宋凌梅颇感兴趣的接着问。
「妳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妳以为是演『X档案』啊?不过,妳问这些想要干么?到底有何目的?快快从实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喔!」桑子叶一脸警戒的瞅着她。
「妳那什么眼神?我只是觉得能让妳记得那么久的人,想必一定长得很特殊,毕竟妳的健忘、迷糊可是出了名的。」宋凌梅解释着。
桑子叶一脸无奈的耸耸肩,并没有正面回应好友的话。
宋凌梅不放弃的继续追问。「他真的长得很特殊吗?」还是被她说中了,分明就是个外星人?
「他的确是一个挺特殊的人。」桑子叶又开始神游太虚了。
虽然那时候是万籁俱寂的黑夜,可她清楚的记得他那张恍如凿刻般有型的五官、伟岸结实的身材,以及隐隐散发的清新香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性格的高贵与野性。
「那他到底有多特殊?」宋凌梅不死心地摇着好友的手臂问道。
然而桑子叶并没有再回答她,因为她认为这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从那晚之后,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第三章
「放个音乐来听听吧!」桑子叶为了转移好友的注意力,刻意移开话题。
「好啊,正好我昨天新买了一片CD,要不要听听看?是凯文.柯恩的来台演奏精选辑喔!我超喜欢他的钢琴演奏。」宋凌梅一脸兴奋崇拜的模样。
「好啊!在哪?」桑子叶不忍心扫兴。反正有点音乐总是好的,至于是什么音乐就没差了,而且她也相信以好友的个性,不可能去听那种吵死人的摇头乐,或是舞曲之类的。
「就在DVD播放机旁边,自己去拿。」虽然来者是客,可是宋凌梅才没把她当客人看。而且她得赶紧收拾残局,否则等老妈一回来,准会被骂个臭头。
「妳到底放在哪儿,我怎么找不到?妳过来一下,帮我找找看。」语毕,桑子叶便又埋头苦找,就在她移动DVD时,不由得怔住了。
「凌梅……」她心疼的喊道,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想不到好友仍将那混蛋的相片保存得如此良好,还将它藏在这么隐密的地方,难道……她不愿再想,只希望自己所猜想的都是错的。
「别喊了,就来了。」宋凌梅放下手边的打扫工作,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妳还没忘记他对不对?」桑子叶劈头就问。
对于好友突如其来的问题,宋凌梅感到一头雾水。
「忘记谁?」她不解的问。
「那个王八蛋柳言轩啊!」桑子叶咬牙切齿的说道,并将手中的相片用力的往桌上一丢。
「我……」宋凌梅霎时呆愣住,因为此刻她说什么都不对。
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忘得了他?年少的海誓山盟随着他无声无息的离去,终止了一出可笑的闹剧。
八年来真心守候、细心呵护的情感,更在他的毫无音讯中烟消云散。她恨他的无情,更恨自己的软弱,在他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的同时,她却依然无悔的爱着他。
「那种臭男人,妳还想他做什么?他不值得妳这么做。」桑子叶忿忿不平的说道。
她永远忘不了两年前,宋凌梅昏倒在她家门口的那一幕。
天晓得当她望着好友那张失去血色惨白的脸时,她有多担心、多着急。
在经过一番折腾,好不容易等到凌梅醒来时,她却彷佛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不笑、不说话,美丽却没有生气,有躯壳却丧失了灵魂。
过一阵子,好不容易她终于有了活过来的感觉,谁知道泪水竟成了她惟一的色彩。
桑子叶难过、愤怒的摇晃着宋凌梅失了灵魂的躯壳,痛心疾首的要她开口说话、开口笑,可她却恍似听若未闻,依旧一动也不动的任泪水占据了她的脸庞。
桑子叶用尽心思的想要唤回以前的宋凌梅,可最后仍旧是徒劳无功,她无力绝望的跪坐在地上。天!有谁能告诉她,到底她该怎么做?就在此时,突然一阵喊叫声,令她又燃起了希望之灯,她连忙慌乱的拭去脸上残存的泪痕,欣喜的望着床上的泪人儿。
「凌梅,妳终于肯开口了。」桑子叶紧张的说着。
「叶子……柳言轩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宋凌梅紧紧的抱着好友,泪水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原来柳言轩一声不响地离开台湾去了美国,至于何故去美国,他的家人却不愿多加透露。
所以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凌梅为什么仍对他念念不忘?她不懂,真的不懂。
「凌梅,忘了他,再去寻求自己的幸福。如果他爱妳,珍惜妳的话,当初就不会将妳的真心当狗屎,如果他仍在意妳,两年前就不会弃妳而去。」
「叶子,妳知道吗?我曾经试着遗忘他,努力的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可是没有用,我还是会想他、念他。妳知道吗?我好恨、好恨,为什么在他那么无情的伤了我之后,我仍旧那么的爱他。」说着、说着,宋凌梅的泪水再度决堤而出。
「凌梅,饶了自己吧!不要再拚命的往死胡同里钻,说不定他早在美国娶妻生子了。妳的人生还很长,不可以就这样抱着和他的回忆过一生,对于那种负心汉,是不值得的。错过了妳将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妳该试着走出阴影才对。」是啊!桑子叶真的不懂。
她从没有谈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恋爱,因此她不了解好友为何可以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流这么多泪,还傻傻的付出所有感情收不回。
「我会试试看。」宋凌梅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不过八年的感情要一下子就忘掉,谈何容易。妳愿意帮我吗?」
「那当然!不过我要怎么帮?」桑子叶马上摆出为好友两肋插刀在所不惜,天塌下来有她顶的壮志豪情。
「简单,妳明天陪我出去玩一天。」宋凌梅露出小女生的娇甜笑容。
「好是好,可我明天要上班咧!」这下可让桑子叶苦恼了。朋友重要,还是全勤奖金重要呢?
「妳秀逗啦!明天是礼拜天,妳想拿全勤也用不着连礼拜天都去上班,妳干么那么拚命啊?」宋凌梅太了解好友的小心思。顿了一会,感动的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叶子,妳知道吗?认识妳真好。」
「彼此、彼此啦!」两个小女子就这么烂漫的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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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正义呆然的伫立在偌大的客厅中,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事实。他──司徒正义,可是堂堂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闻名律师界的阿修罗,怎么可以忍受这样离谱的事情。
他在大学未毕业前就已高分考上律师执照,一毕业就被有名的律师事务所网罗,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的名号打响了律师界与司法界,问案的正义凛然,为了打击罪犯以维护正义的一方,他常没日没夜搜集告诉者的不利资料,就是为了要在法庭上来个迎头痛击。
而打官司的索价司徒正义亦会以客户的经济考量来收取,面对高官权势者他从不吝于狮子大开口,但是如果前来拜托的是一些社会上的弱势者,他仅只酌收少许费用,以免已是弱势族群的人因为长期的官司而更加颓圮。
另一方面则是他迷死人不偿命的俊美脸庞,只要是跟他交手过的女律师或是有过接触的女法官,甚至是女性的检察官,无不为他迷人的风采倾倒。
结过婚的又如何,她们仍可享有暗自迷恋的对象吧!就像在新闻上看到一些欧巴桑疯狂的迷恋勇俊哥是一样的道理。
只是,保母这个名词,跟他岸然的形象怎么会搭在一起?
而且钟点费又要怎么算呢?人家请他当个法律顾问,钟点可是开得跟天一样高,没有个六位数他还不肯接。况且,用六位数的价码应该可以找到好几个水平极高的保母了,用不着浪费在他这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律师身上。
他俊俏的五官瞬间有着变形的趋势,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王叔,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这应该是他有史以来接过最棘手的委托吧!
「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坐在沙发中的王伟,有着硬朗结实的身材,是司徒正义父亲的结拜兄弟。
他虽已年近六旬,身体却硬朗得很,一点儿也没有老态龙钟的迹象,在他年轻时代,更是警界的一朵奇葩,为警界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他的这一生算是没有什么缺憾,因为他的理想已达到了,而今惟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孩子。
虽然他现在的身子骨还硬朗,可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在下一刻倒下。
所以,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见那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归宿,才能完全的放心。
而司徒正义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而且他相信,他一定会成为他的女婿。
他坚定的眼神望着司徒正义,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
「王叔,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可不可以请你再说一次?」司徒正义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他实在不敢相信刚才所听见的事情。
「我是说,我要你帮我照顾我的女儿。」王伟重复道。
「我?!」司徒正义用手指了指自己,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总不会还要他帮她换尿布,肚子饿了要帮她泡牛奶……他哪有这么多闲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