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那怎么办?我岂不是得继续这么倒楣下去?”倒楣事小,丢命事大,她可不想魂断于此。
“别抱怨了,我也很苦恼啊!”荷米丝盘坐在留声机上,“款,你没告诉苏剑令关于我的事吧?”
“没有,我怕他不相信,会被吓得落荒而逃。”
“很好,总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你见到我,关于镯子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我知道了。”
荷米丝起身跃坐在留声机的喇叭上,与她面对面,“其实我是有耳闻过一个失传已久的咒语,但是不保证功效。”
“有咒语?”梅若颖双眸闪烁著希望,“管不了那么多了啦,既然你知道有方法,那我们何不现在就试试看,拜托、拜托,荷米丝……”她频频哀求。
“这么想试?那好吧,我就姑且试试看,可是不保证一定可以,万一行不通不要怪我。”
“我保证不会。”她目光真诚的一再点头承诺。
“那好吧,你现在马上站好。”
“嗯。”一听到有机会可以取下镯子,梅若颖赶紧听话的站定。
沉静思绪后,荷米丝凌空飘在半空中,口中喃喃念著失传已久的神秘咒语,“波尔多嘎,撤哪伊妈耶嘎……”反覆再三。
她瞠亮她紫罗兰色的眼珠,聚精会神的凝视著梅若颖手腕上的玉髓手镯,古老的咒语在她诚心念诵下,渐渐发挥作用,原本明亮的房间顿时弥漫烟雾的浑白,随即化为黑夜,她闭上眼睛,双手在胸前交错灵幻手势。
突然——
叩叩,“若颖,你好了没?梅若颖——”
闻声,荷米丝骤然双眉一拧,想要马上收回咒语,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苏剑令突如其来的打断,让荷米丝的咒语功亏一篑,强大的力量在房里形成一股旋风,瞬间卷起梅若颖和荷米丝两人。
“荷米丝,怎么会这样?”梅若颖整个人腾空,晕眩不已。
“该死,咒语被干扰了。”荷米丝的声音匆远匆近。
“那怎么办?”她十分惊恐,她整个人头晕目眩,随时都要瘫软,“这次不行,那么是不是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再试一次?不过现在你得先让我下去,我头晕得受不了了。”
“不行,我根本控制不住它,而且咒语受到干扰,我的法力连带受损,至少好一阵子都无法再施咒。”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要继续这样凌空旋转下去?”
荷米丝脑中灵光一现,“有了,是苏剑令!他是你的吉星,况且他的名字中带有兵器,足以化解这股风势,你快喊他来。”她的褐色头发飞扬不休。
顾不得荷米丝的话是真是假,梅若颖不做他想,“苏剑令、苏剑令——”她用重剩约气力大喊。
门外的苏剑令惊觉事情有异,整个人疯狂使劲的企图把门撞开,不知不觉中凝聚了一股无形的剑刃,他破门而入的强大气势顿时化解了困境,梅若颖凌空摔倒在地,痛苦的蜷缩著,荷米丝则再度被打回留声机里。
“若颖,你还好吧?”他单臂一横,搀扶起地上的她,不住的轻拍她的睑。
梅若颖低头看看手腕,玉髓镯子依然套在手腕上,她虚弱的摇摇头,“我只是头晕,没事了,只是头……”随即整个人厥了过去。
“若颖,”苏剑令采向她的额头,热热烫烫的,“该死,你最好给我保持清醒,听到没,梅若颖!”
不再耽搁,他抱起她立即飞车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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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这天来了一批申请参观的图书资讯与档案学研究所学生,而中文流利却不幸被石膏困住以至于行动不便的梅若颖,理所当然的被大家推派出来当解说导览人员。
话说那天她在苏剑令怀中昏厥,苏剑令将她送医后竟然擅自做主,硬是胁迫医生把她留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还非要医生以骨膜碎裂为由,把她原本无大碍的手肘裹上石膏,让她数日来都无法参与实际的书籍修缮工作,成天在实验室里像个闲杂人等似的,就等著他来串门子喝茶闲嗑牙。
为此,梅若颖破天荒的用她向来被束之高阁的坚定态度,很直接的向苏剑令表达最严正的抗议,可是他却丝毫不把她的抗议当做一回事,依然故我,看在她眼中,更是大为光火,是以现在只要看到他出现,她就存心摆臭脸,彻底执行她的抗议。
此际,梅若颖纤小的身子站在前方,压抑个人情绪的不满,戴上耳挂式麦克风详尽的解说——
“一般我们收到需要修缮整理的古书后,首先要送到这个清洁室消毒清洁,而且得依受损的情况来决定是要清除灰尘还是要除湿,你们都知道的,书本放久了很容易受潮,所以除湿的工作很重要。”
“那如果发霉或者长虫了,要怎么处理?”队伍中的一名研究生问。
“那就要送到特殊的除菌室去,必须要将书中的细菌和虫子彻底消灭清洁,而且事后还得把书页逐一摊开烘干,基本上整个过程得经过好几道手续,让专业机器来协助进行。”她一边指著机器当做辅助性解说,还不忘缓下速度供学生作笔记注解。
“如果书页损害太严重时,应该要怎么办?”一记清朗的声调从队伍的最后方响起。
梅若颖纳闷的探头看了看,研究生们也纷纷回头,队伍的最后方,苏剑令双手盘在胸前,嘴角带笑的发问。
她一见是他,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她还在跟他生气,因为他的态意妄为。
“同学,请往这边走。”存心忽视他似的,她领著一班研究生继续往前进,“既然是古书,当然或多或少会有些损害,这个时候,我们就会选择大小厚度适中的修缮木片,把破损的书页小心翼翼的固定好,然后进行精密化的整理拼贴,达到最完善的效果,当然……”
众目睽睽下被梅若颖给了一记软钉子碰,苏剑令丝毫不以为忤,只是抿唇一笑,也不打扰她的解说,迳自在实验室里找了一个位子,安静的坐著等她。
他自嘲的想,真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要说她迟钝,他三天两头的来,整个实验室里,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他对她是迥然不同的,偏偏,她大小姐把这一切都当做是挑衅欺侮,把他当成了万恶不赦的大坏蛋,每每害他忍不住感慨的摇头。
他从来没追过女孩子,一直以来都是女人反过来追求他,因为他的外貌,也因为他的家世背景,他不知道怎么讨好女孩子的心,以为只要能够作出缜密保护她的决定就是对的,可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她已经摆了好多天的脸色,两人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这么搞砸了。
若不是不想吓到她,他早就捧住她的脸,狠狠的把她吻得神魂颠倒,哪还容得了她这样老处在状况外。
约莫半个小时,难掩郁闷的苏剑令索性不动声色的起身离开。
这厢,梅若颖恰巧结束解说,正领著大家走出藏书室,来到实验室的大会议桌前。
“刚刚那就是藏书室,修缮完毕的珍贵古书,我们会统一收藏在独立空间的藏书室,里头会有特殊的精密灭火装置,一旦发生火灾,马上会释放出大量的二氧化碳来灭火,至于为什么不采用水柱灭火的方式,为的就是避免对古书造成损害。”
她的目光环视著众研究生,“关于古书修缮,不晓得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那我们今天的参观解说就到这边结束,非常谢谢你们来参观。”室内响起一阵鼓掌声,是献给梅若颖,也是给参观者。
梅若颖习惯性的往角落看去,目光陡然一沉,角落那边只剩下一杯冰凉的茶,原本该坐在那儿的熟悉的身影不知打哪儿去了,这样的空悬让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等不及送走实验室里的参观研究生们,梅若颖匆匆奔出实验室,来到阳台前遥望前方的停车场,目光逐一审视过每一辆车,确认苏剑令是否真的离开了。
梭巡了老半天,熟悉的车子不见踪影,她可以肯定,他真的走了。
满腔的失望陡然涌起,顿时间叫她的心酸涩得难受。
她也不是真的对他生气,从第一天抵达台湾开始,她在因缘际会下蒙受他的好心帮助,虽然他总是有些狂放不庄重,但是她明白他是个好人,永远都迈开大步的走路,跟著他的步伐,会叫人全然的信赖。
只是他对她太好,其他团员虽不会在言语上多说什么,然而他们关切的目光总让她倍感压力,是以她用最差劲的方式回应了他的好,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幼稚。
“梅若颖,你这笨蛋!”咬著唇,恼怒的低骂自己一句,她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
蓦然,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她心一揪,本能的旋过身来,泪珠飞洒,她最不希望被苏剑令看见的模样却这么意外的暴露出来,忍不住用自由的手揪握粉拳,气恼的想要捶打他,未料,他的吻却比她的拳头来得还要迅速猛烈。
他的手环揽在她的腰际,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属于他的阳刚气息就这么毫无保留的轻拂过来。
“唔……”她不住的捶打他,似是气恼的推拒他的亲近,又似是难舍难分的揪乱他胸前的衬衫,矛盾的心情盈满胸怀。
到底是讨厌还是喜欢,梅若颖自己也无法分辨,只能这么无措又失控的回应他的亲近。
半晌,他离开了叫人眷恋的唇瓣,带著紊乱的气息抵靠在她额上低喃,“我没有追求过女孩,不知道怎么样讨好,但是,并不代表我不爱你,相反的,我比谁都还想要得到你。”
她攀著他的肩,掩不住的轻喘,茫然惊讶的仰头凝望著他,眼中的热气来得汹涌,久久无法言语。
托起她的脸,食指揩去满溢的泪珠,苏剑令没有丝毫的保留,再次夺取了她的唇,大瞻热切的采取属于她的甜美。
他不知道怎么开始他们的爱情,那么,就用盟约般的吻来宣示他的真心吧!
第七章
把清洗杀菌后的老旧书籍逐一的摊开烘干,确认它们的完整,梅若颖敲打著酸疼的肩膀,脸上有掩不住的满足笑容。
这是一本中文古书,里头的文句对她来说是挺艰深难懂的,但是她很高兴,能够看到写满中国文字的古书也被妥善的修缮整理,比谁都开心。
端著自己专用的杯子斟了一杯茶,她推开实验室大门走了出去,看著外头晴朗的天气,低低的啜饮。
匆尔,一辆休旅车高速迎面驶来,所经之处扬起一阵沙尘呼应它的速度,终末以著惊险的姿态骤停在阶梯前,只见始作俑者推开车门快步走来,脸上尽是得意之姿。
“你——你非得要这么开车吗?”杏眼圆瞪的梅若颖站在阶梯上,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指向他的鼻子用饱受惊吓的口吻跳脚问,
“哈哈,被你发现了,既然这样,我不赶紧灭口,只怕将来后患无穷。”身形颐长的苏剑令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她身边,伸手便抢过她的杯子牛饮的暍了一大口,眉一挑,“唔,怎么是茶?!”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他爱咖啡的苦涩,偏偏她爱茶香的甘醇,不过没关系,喜欢一个人,连她喜欢的东西他也会学著喜欢。
“没关系,喝茶就喝茶。”
“当然,喝茶最好了,可以延年益寿。”噘著嘴,她不甘示弱的一把将杯子夺了回来。
“先别光顾著喝茶,想延年益寿,现在跟我走就对了。”他把她手中的杯子又拿走,往矮墙随意一搁,拉著她就要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里?我待会还有工作款。”她拉著阶梯旁的扶手,不肯屈服。
他热情怂恿,“工作摆著不会有人抢著做,快走啦!”
“不行!”
见她固执,懒得跟她多费唇舌的苏剑令一不做二不休,疯狂的把她的手指从扶手上扳开,弯身一扛,娇小的梅若颖就这么被扛上肩。
荷在肩上的身子手舞足蹈的挣扎著,“款,放我下来,别闹了,苏剑令——”
“哈哈哈,我们要出发了!”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挣扎抗议,扛著她一路开心的大笑。
俐落的将她抛进前座后,随即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油门一踩便火速离开。
“停车,苏剑令你到底在做什么?这是绑架——”
“嘘,别嚷嚷了,快系上安全带,要不然被警察拦下来,你等著掏钱缴罚单吧!”他吊儿郎当的扫她一眼,手指开了音响,疯狂的摇滚乐放肆的溜出,震耳欲聋。
梅若颖捂住耳朵,企图对抗的大嚷,“你疯了不成,竟然就这么把我带走!”
他显然没有关上音响的念头,也跟著回以大嚷,“告诉你一件更疯狂的事,刚刚我正在参加一场会议,面前坐的全是大老板、大客户。”说到最后索性跟著节奏摇头晃脑起来。
她受不了的猛的关了音响,随即眼巴巴的看著他,用颤抖的口吻说:“你不会是撇下他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跑了吧?”
他甚是奇怪的睨了她一眼,摇摇头,“我哪有大摇大摆,我可是很礼貌的表达个人想要早退的意愿,并且还不忘礼数的请他们慢慢开会,别顾虑我。”
“天啊!如果我是你老板,我一定要开除你——”梅若颖激动的捶打他。
对于他的疯狂,她永远都招架不住,他总是有如旋风似的来去,与其指责他任陆,还不如说他是潇洒,一点都不把这些世俗规范放在眼里。
冷不防苏剑令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她的,低沉的嗓音魅惑的响起,“突然想要见你,连多等一秒的耐心都没有,宁可马上带著你逛遍整个台北,也不想身处在叫人窒息的会议中浪费生命。”他的眼神透露出坚定的意念,直逼她的心。
“你会被开除的。”她不知如何回应的只好回避他的目光。
“太好了!被开除那天,我一定要请你吃一顿最丰盛的大餐来庆祝。”他乐得大力击打方向盘。
“苏剑令,你是疯子。”
他突然紧急煞车,完全不顾后面的车子死命的朝他们按喇叭,嘴角牵动一抹笑,他握住她的手使劲一带,就这么疯狂放肆的吻上了她,真是够离经叛道!
然而只要是他吻上她,梅若颖就注定是屈服的一方。
他的吻就像是欧洲古代书信上常有的皇室或私人家徽蜡封缄,那么独一无二,那么慎重尊贵。
须臾,他们额头相抵,苏剑令低低的说:“如果我是疯子,那么你这疯子的女人就当定了。”
重新发动车子,以风驰电掣的速度疾驰在台北街头,她看著他的疯狂,奇异的萌生了生死相随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