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救我被枪射中了,你可以救他吗?」谈破邪颤声开口,察觉到他的气息不同常人,绝望的心再燃起了希望。
「救妳?」宛如听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胡峣细细打量了她须臾,「这家伙有这么善良吗?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旋即再问:「妳是谁?」
「谈破邪。」
「是地上昏倒那个,和被一串珠子捆得动弹不得的老头干的好事吗?」醇柔的声音再问。
「嗯。」
「这样呀。」长指轻点白瓷般无瑕的下巴,丝绒般妖丽的艳唇抿出魅人的轻吟浅笑。「我正愁无聊,这下又有玩具可以解闷了。」手一挥,束缚在黄萨南身上的神珠顿时被胡峣收在手里,「这玩意还挺有意思的嘛,是妳的吗?」他轻睐谈破邪一眼。
「是我的。」
「先借我玩玩,等我玩腻了再还给妳。」嗓音一顿,他再道:「把他们两个给我带走。」
顷刻问,有两抹身影飞快而来,抄起黄萨南和阿特士后,再如鬼魅般一闪而出。
胡峣则弯身抱起了地上的胡莱。
察觉到他要走,谈破邪惊问:「你要走了,那胡莱呢?」
一声轻笑响起,「当然是把这个笨蛋带回去,要不,留他在这喂鲨鱼吗?」语声一落,人影已倏然消失。
「喂,你别走,你是不是有办法救胡莱?!」忍着腿伤,谈破邪一跛一跛的追到门外,但失去了他们的踪影。
易铭这时方如大梦初醒般的回神过来,他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还以为自己作了个梦,梦见一个美得令人震惊的男人。
「咦,人呢,怎么都不见了?」
第十章
圣德岛四季如夏,岛上色泽艳丽的花儿终年绽放。
配合岛上原来的风貌,再经过特别精心的设计,岛上的风光犹如世外桃源,令人流连忘返、久居不腻。
岛的右侧尚有两座岛屿,一座被胡峣改成了野生动物园,莽莽的原始森林里充斥着他从各地搜罗而来的各类动物,连希罕少见的保育类生物都有。
另一座岛上则辟建了一座巨大的博物馆,收藏了价值连城的古董珍玩。逛完一圈至少要花上十天十夜,可见其品类和数量之多令人咋舌。
此刻圣德岛历来最英明伟大的岛主,兼胡氏一族的族长、惑爱学院的校长,正饶富兴味的站在惑爱学院至圣楼的顶楼,用望远镜眺望着动物图那端,与他心爱的鲨鱼竞泳的两人。
低醇的嗓音发出喟叹,「这个叫黄什么南和阿什么士的两人真是了不起哪,即使和我最厉害的小鲨鲨比赛,也丝毫不输牠们,唔,悦儿,妳说我该怎么奖赏他们两人呢?」他问向能干的秘书小姐。
立于他左后方一步的人,低柔甜媚的嗓音恭谨的回应,「动物园里有一处鳄鱼潭,不妨让他们去参观参观吧。」
低笑一声,胡峣赞赏的睇了她一眼。「嗯,也好,想必他们一定很开心有这个荣幸能参观我的动物园,让人送他们过去吧。」
「是。」她应道,然后迅即的取出手机下达指令。
瞬间,哔哔哔的声音响起,胡峣摩挲着无瑕的下巴,轻漾一笑。
「这家伙真是不知道什么叫死心哪,非得一试再试,真是学不乖。」
秘书薄唇略掀,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的静立一旁。
没多久,这半年来常上演的戏码又再次开演,气冲冲的人直接杀了过来,指着胡峣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庞叫嚣。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放我出去?」
「哎呀,我说莱宝贝,你的健忘症怎么又犯了,好吧,就再提醒你一次好了,当初我们约定好的,你若没有在我给的期限内运回人面狮身像的话,就要留在岛上十年,不准碰任何巧克力,你记起来了吗?」轻柔的音调含笑的道。
「谁,谁跟你约定好的,话都嘛是你自己说的!」没有巧克力吃虽然使他难受,然而心底还有一个比想吃巧克力更强烈的渴望在高声吶喊着--
他想见她,好想好想,天杀的,再这样下去,他会被这种思念给逼疯的。
「好,那你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我走?」他试过了无数方法想离开,但是只要一到岸边,安全系统就会发出警示的声音,接着巡卫的人员便会出现,用非常客气但强硬的方法请他回去。
他知道那是因为他身体被植入了一种感应晶片,才会一靠近岸边就引发系统的反应。
但是他找遍了身上可能被植入晶片的地方,就是该死的查不出来。
胡峣魅瞳瞟向他,轻声指责,「唔,这样可不行唷,莱宝贝,当初我让你去弄回那座人面狮身像时,并没有叫你去替人家挨子弹,结果你把自己搞成了一条死鱼,花了我好大的工夫才救回一命,现在一活蹦乱跳就想离开我身边,太令我伤心了。」
胡莱语窒,确实是胡峣从死神手上抢回他一命的,这点他无法否认,他也不是不感激他,但是在岛上闷了半年,他简直快--
「啊!」灵光顿闪,猛一击掌,胡莱星眸陡然一亮,「有了,我竟然忘了那样东西了,哈哈哈,这下我一定能离开了,唷呵。」他跳起来兴高采烈的掉头就走。
「这家伙怎么回事?疯了不成!」胡峣瞇眸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打电话叫埃及的别墅女管家寄来他上次买的那幅画,三天后胡莱大摇大摆,得意扬扬的再来到胡峣面前。
「亲爱的校长大人,我要离开这里。」他笑咪咪的开口要求,脸上再亲切不过了。
端坐在办公桌后方,十指交扣在下颚,望着他,胡蛲吩咐秘书,「悦儿,看看他有没有发烧。」哪回见他,他不是又气又跳又骂,这次居然这么好脸色,太不寻常了。
「是。」
「用不着,我好得很。」拉过桌前的一张桃花心木制成的雕花椅子,胡莱优雅无比的落坐,闲适的交迭起修长的腿,俊朗的容颜上泛开魅人的笑靥,星瞳发出晶灿的眸光,这些,在在说明他此刻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瞇瞳睐住他,胡峣也被他的满脸春风勾引起好奇心。「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我是来跟你谈一个交易,我用一样东西交换我出岛的自由。」掩不住的喜色让他的俊颜散发着窒人的吸引力。
长指轻击桌面,胡峣兴味的轻哼,「哦,」目光落在他手中那只牛皮纸袋上,「是什么东西有这么重的份量?」
像献宝似的,胡莱慢吞吞的从牛皮纸袋中抽出一幅画,迅雷般的在他面前展示一秒后,立即再收回。
「怎么样,有看清楚了吗?」
「那是……」惑人的容颜微震,低醇的嗓音透着一丝淡不可察的急切,「你从哪里得到的?」
「你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敛眉垂目须臾,再抬眸,胡蛲问道:「你曾后悔过当时为她挡下了那颗子弹吗?」
「没有。」胡莱摇头。
「那么你有后悔过把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起死回生九九阴阳神奇灵药救命大还丹给她服用吗?」
「我不曾后悔过。」再肯定不过的语气。
魅瞳透着迷幻的紫光,注视着他片刻,胡峣颔首,「好吧,既然你这么想出去,我就成全你吧。」
成全?明明就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这幅画好不好!将画交给他,胡莱立刻道:「快点把我身上的晶片弄掉。」
胡峣使了个眼色给能干的秘书,她立刻趋前,取出一支长型仪器,往胡莱的头顶探测片刻,然后伸指用力一扯。
「啊,该死的悦儿,妳干么拔我的头发?」他吃痛低咒。
「莱长老,我在帮您除掉晶片,喏,您看,就是这根了。」纤纤五指拈着一根乌色的发丝递到他面前,发丝上头还包覆着一层透明的防水薄膜,精细到肉眼几乎无法辨识出来。
瞪着那根发丝,胡莱这才知道原来晶片被植进了他的头皮里,混成头发的模样,怪不得他没办法找到。
算他们厉害!
「该你说了,这幅画你是在哪发现的?」胡峣问,低眸瞅着画,海天一色的岸边伫立着一抹侧影,画中人的头发被风撩乱,但绘者很传神的将画中人的神韵给勾勒出来,只消一瞥,他就认出画中人是谁。
「那画是我在开罗的街头向一家店买的。」
「带我去看。」胡峣毫不迟疑的吩咐,立刻要秘书准备妥他的神鹰一号。
片刻之后,胡莱和胡峣置身在豪华的神鹰一号上,飞往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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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破魔,你猜这次她会在那里发呆多久?」
「昨天她发呆了五十分钟后,就被爷爷叫醒,这次若是没有人叫她,我看可能就这样一直站到天黑也说不定。」
「你觉得那个人真的长得跟易大哥说的一样吗,尖嘴猴腮一脸猥亵?」真怀疑有人长成这副德行还敢出去见人。
「我想八成是易大哥在丑化人家,如果那人真长成那样,破邪姊哪可能会这么难过?」
「笨,破邪姊又看不到,就算长得跟猪八戒一样,也不会被她嫌弃的。」
「你才蠢耶!」他不甘的回敬一句,「破邪姊虽然看不到,但是她其他的感官可是比一般人敏锐很多,她铁定能凭一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知道他大概的长相了,你忘了吗,她上次还准确的说中了你的身高和体重咧。」
「你们两个还要在这里给我偷懒多久?还不快点练习,我爸你们大伯一个小时后要来考你们了,这次再没通过,你们两个就该糟了。」谈破煞走进来,赏了蹲在窗口的两人一人一记爆栗。
「啊、痛,破煞哥小力点嘛,会被你打笨的耶。」两人吃痛的一起摸着被敲疼的额头。
谈破煞淡哼,「你们已经笨到极限了,不管怎么打也不会再变笨了。」
「破煞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谈破恶不服的横他一眼。
「难道你们还指望我说你们聪明吗?如果你们还有一点点智商的话,会连最基本的法术都学不会?」
「那、那是每个人的天赋不同嘛,我们也有别的强项呀。」谈破魔辩道。
「是,你们的强项就是在这里偷窥。」谈破煞哼道。其实他也很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破魔和破恶是真的没有学习法术的资质,但是身为谈家的子弟,却又不能不会,至少也要学会最基础的才行,这是他父亲对谈家后辈最低限度的要求。
「才不是咧,我们是在关心破邪姊,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他们可是手足情深哪。
「她又不是你们两个蠢蛋,哪会做什么傻事,还不快去练习,这次要再不通过,你们这个月的零用钱又要被没收了。」
两名十五岁的少年顿时苦着一张脸,拿起符纸练习画咒。
谈破煞望向窗外的那抹倩影,那站在后院一株桂花树下的身子单薄得叫人怜惜。
怎么也没料到埃及会成为她的心碎之地,他原还以为她和胡莱也许会……岂料那家伙竟那样福薄。
宋薇薇家的事情解决后,谈破邪在埃及足足再留了半年,直到前一阵子在爷爷的催促下才返台。
她一直不相信胡莱已经死了,她坚信他一定还活着,所以才会痴等着他回去找她。
但易铭却说不可能,当时胡莱已经断气,他亲自确认过的。
轻叹一声,谈破煞看两个小家伙安份的开始练习后,朝她走过去。
「破邪,外头很冷,进屋去吧。」
收回幽幽远扬的思绪,谈破邪微微颔首,与他一道走回身后的屋里。
不愿让家人担心,回来台湾后,她脸上不曾再流露任何哀戚的神色,她将思念与愁绪深深锁在心底。
每一天她都向上苍祈祷,只要胡莱能平平安安,她愿意折寿给他。
他是为了救她才会中弹,于情于理,她都欠他一命。
「破邪。」一回到她自己的房间,热情的嗓音从门口处迎面而来,在谈家,易铭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悉。
「易铭,好一阵子没看到你了。」谈破煞热络的招呼着他。
「我到印尼替人捉鬼去了,昨天才回来。」他忙不迭的取出特地买回来的礼物讨好的递过去,「破邪,这是我买的土产。」
「谢谢。」她接过,随手往旁边的几上搁。
看着她比以往更清瘦的脸庞,眉宇间轻染的郁色,易铭神色一黯。他很清楚不论他如何的讨她欢心,都无法取代在她心底的那个人,
他也早领悟到为何她会否决掉他对她的感情了。
那是因为他对她的爱太浅薄了,所以她才会感受不到,他无法做到像胡莱那样的地步,不假思索、义无反顾的就扑上去为她挡子弹。
当时看到她情况危急,他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完蛋了,并没有想到以身相救,否则以他当时离她的距离,他甚至可以比胡莱动作更快。
他输给胡莱,他承认。
可惜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叫他金丝猴。
谈破煞走出去端了几杯热茶进来,一杯送进谈破邪手里,让她温着有些冷的手心,一杯递给易铭,正打算坐下,突然有人急切的跑来叫他--
「破煞哥,大伯找你过去。」
「好,我这就过去,易铭,你陪破邪聊聊。」
「嗯,有事你去忙吧,」啜饮着热茶,易铭随口问道:「对了,破邪,伏魔神珠还是没有消息吗?」那串念珠是谈家的家传宝物,被人借走至今,谈家应该会想追回来吧。他已经打消了觊觎神珠的念头,真心希望谈家能收回此物。
「没有。」失去伏魔神珠,爷爷并没有责怪她,而大伯和破煞哥他们根据易铭的形容,想找寻当初取走神珠的人,却根本就找不到这样一个人。
也因此她更加相信胡莱一定没有死,那个人必然有办法救活胡莱,他身上那不寻常的气息令她如此确信。
初春的寒风将前厅隐隐的骚动飘送过来,谈破邪侧耳谛听。
见状,易铭也留神倾听,发现到那骚动似乎愈来愈烈了,「不会是有人上门踢馆吧?」
「我们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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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上是有妖气那又怎样?死老头,我奉劝你立刻识相的给我住手哦,否则我扁得你趴下,到时场面就难看了。」
「你这只妖怪恁地顽劣!看我让你魂归地府,重新投胎。」
「死老头,牛皮吹得也太大了,看你一把年纪了,会先去见阎罗的人怎么样也是你!」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谈家陈设简单的客厅此刻一老一少正大打出手,一个连番使出术法想擒拿擅闯的妖孽,一个被惹得发毛,不客气的使出绝传的武术应战,屋内的摆设在谈瑜那只手杖一扫之下,纷纷应声破裂,掉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