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地向前追去,一股强烈的不安登时就像撒旦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冷静,你冷静一点,夏塔悠,也许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她慌乱的眼眸在附近梭巡,目光突然被不远处闪过一抹银光的物体所吸引,她匆忙跑了过去弯身捡起,整个人开始不住地颤抖。
是童光宇的车钥匙!对了,这辆轿车是他的……
止不住战栗的纤细身躯毫不犹豫地转身,跌跌撞撞的往停车场出口的保全人员奔去。在他们的错愕注视下,夏塔悠脸色惨白、眼眶含泪的说:“赶快调出监视录影带,童先生被刚刚离开的那辆休旅车绑走了!”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夏塔悠从没想过自己见到童光宇口中的童小帷,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查出那辆车的车主是谁了吗?”
这是童德帷踏进总裁办公室时所说的第一句话。
原本拖着新婚娇妻立誓要环游世界一整年的他,在得知表哥被绑后,立刻买了机票飞回台湾,并且直接来到总裁办公室坐镇指挥。
“查过了,车子原本是属于森楠国际的公务车,可是在事发的一个小时前已经通报失窃了。”保安科的负责人达哥立刻回答,愧疚不已的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家,整个人头发散乱、胡髭满脸,活像个流浪汉。
而一旁的夏塔悠形容憔悴、脸色惨白,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当她再度听见森楠国际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不安的低下头。难道真的会是……有可能吗?这可是犯罪的行为啊!
童德帷凛着俊脸横了达哥一眼。办事不力的东西!
接收到讯息的达哥,马上回以忏悔的眼神。是、是,小的知错,请童大爷别再瞪下去了。他的心脏不够力,禁不起恶修罗一瞪啊!
双手插放在长裤口袋里的童德帷,也不知道是因为长程飞行的劳顿,抑或是气愤自己甜蜜的新婚假期居然被这种鸟事给打断,那张酷脸简直就像刚从北极冷冻过后搬回来的,冷凛得几乎冻伤人。
“你就是夏塔悠?”
她缓缓抬头,回应童德帷无礼倨傲的瞪视。“是的,童先生。”
“眼看着我表哥被人押上车载走,你却没有半点警觉?”
自责懊悔的心再度被狠狠揪疼,她垂下了小脸藉以遮掩自己湿润泛红的眼眶。“对不起,童先生。”
“我外公呢?有没有吓到昏迷送医?”
“混帐东西,你这家伙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嘴巴张开就只知道咒我半生不死!”
中气十足的低吼声从里头的休憩厅传了出来,伴随着拐杖喀喀的规律声响,童至磊迈着稳健的步履出现在外孙的面前。“怎么,看到我能走能吼的,你很失望是不是?”
“不是啊,外公,我是想如果你躺在医院的话,我还得花心思送花篮嘛!”
童德帷噙着笑转身面对,他那副嘻皮笑脸的模样让夏塔悠看得错愕,一时有种错觉好像童光宇不是被绑架,只是溜出去跟女人销魂浪荡而已。
这一家人到底是怎么了?
夏塔悠突然有些不明白,不解童家人的感情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得知童光宇被绑的同时,童至磊立刻赶回公司却什么事也没做,嫌无聊的他甚至还号召一些同好当场开起“老不休俱乐部”的小型联谊会。而这个童德帷也是,虽然闻讯后马上搭了飞机赶回来,却也不见他运筹帷幄、计画着如何解救表哥的事情,倒先跟他外公开起品茶会。
看着他们悠哉悠哉的模样,几乎按捺不住焦心的夏塔悠,低垂着螓首紧紧揪握双手。这两天她什么也不能做、不会做,只是待在这里等着绑匪要求赎款的来电。可是却什么也没等到,反而让人更加担心那些黑衣人绑走童光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不要钱,那要什么?难道要的是童光宇的命?!
感觉到眼眶再度湿濡,夏塔悠努力强压下落泪的冲动。不管怎么样,至少不能在别人面前哭!她于是默默起身想走出去,却听见身后突然传来童德帷的慵懒嗓音……
“你别担心,我表哥没事的。”
她顿了下,转身凝视他。天知道此时此刻,她真的很需要这样的保证。
那张酷帅俊脸淡淡掀了掀嘴角,“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夏塔悠再也忍不住,热泪倏地滑落脸庞。她紧咬着下唇倔强地不愿哭出声,只能朝童德帷恭敬地微微鞠躬,“拜托你了!”
转身开门出去,直到背抵着那扇厚重的门扉,她才伸出双手紧捣住自己的嘴,悄然无声地任由泪水在疲倦的脸庞上奔流。这两天来,她在人前总是强抑着恐惧、不安和自责,童光宇当时一定是因为顾虑她,才毫不抵抗的跟对方上车,否则听总执行长说他的防身功夫极好,区区几个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是她,都是因为她……
跪坐在门边的夏塔悠哭得太伤心,竞没听见脚步声的接近。
“姊姊?”
她仰头,看见弟弟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
“禾熙,你怎么会来这里?学校呢?”
“姊,小鱼哥还没平安回来吗?”
她摇头,甩落一串珠泪。
“我知道他在哪里哦!”
夏塔悠霍地仰起螓首凝视他。
只见夏禾熙从口袋里掏出行动电话,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几秒钟后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夏禾熙将它递给她,“一个男人说要叫你听电话,他说他会告诉你小鱼哥在哪里。”
她望着那个铃铃作响的行动电话,心头已经隐约猜到来电的人会是谁。错不了,就是他——姜祺!
第十章
其实童光宇知道外界的人在背地里都是怎么称呼他的。
他们都戏称他“苦命代总裁”。
好好的一个代理总裁怎么会苦命呢?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个职务说穿了,根本就是没人要的烫手山芋!
外公说自己老了,体力大不如前,所以不愿再当道熹集团的掌舵者。可是事实证明了那个老人家虽然自称体能极差,但是泡妞钓寡妇的好色心力还是有的,而且根据他的调查,老爱拄着拐杖走路的老家伙一天竟然还能连赶三场!靠,他这个年轻人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等高超的本事,结果那个老不休还敢大言不惭的喊自己体力差,所以无法继续工作?
好吧,算了,电视的公益广告偶尔有在倡导,所谓“敬老尊贤”,他们家的外公虽然不一定有贤,但是绝对有老,所以他认了。
可是,那个拒接代理总裁职务的人就无理得很过分了!
童德帷,他的表弟。是继外公后,第二个将“代理总裁”这个职务搞得很没价值的罪魁祸首。
娶老婆有多了不起?骗人家没娶过老婆,好吧,他的确是没娶过老婆,可是总看过人家娶老婆吧?童小帷那家伙忒是没用,好像自从身边多了个暖床的女人后,整个人的骨头都变酥了。
玩乐,有!挥霍,好。
但是赚钱?免谈。工作?更别想!
结果代理总裁这个职位一路被人这样抛啊丢的,最后咕隆咕隆的滚进他的怀里。就好像古时候的绣球一样,道熹集团这个新娘子又重又丑根本没人要,而他的运气实在背到不行,就这么凑巧,刚好捧到了那一颗从天而降的招亲彩球。
苦啊!歹命啊!
天知道代理总裁这个职位所担负的责任有多重,是跨越国界洲洋的庞大规模,又岂能够以办家家酒的心态去应对?这可是牵涉到无数员工和众多家庭的生计问题啊,让他除了战战兢兢还是战战兢兢。
唉,好苦啊他,真是苦命的自己啊……
“拿水把他泼醒!”
伴随着这一声低喝,混沌间童光宇只觉得一阵湿冷陡地迎面而来。
他咳了咳,低咒一声,缓缓睁开双眼,朦胧间隐约看见有一些人影在他面前晃啊晃,他用甩头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看样子他还醒得不够彻底,再泼!”
哗啦一声,又是一桶冰水兜头倒下,童光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覆然转醒。
没好气的仰起湿漉漉的脸,他蹙着眉头凝视眼前威风神气的姜祺,“你叫我起床的方式不能人性一点吗?叫个女人来亲我几下都比这种方式好太多,你到底会不会做人啊你?”
“还有心情耍嘴皮子?”姜祺兴味地笑了笑,“女人没有,男人倒有一堆,你说吧,要几个男人亲你你才满意?”
“那倒不必。你叫人绑我过来我还未必恨你,但你要是让男人来吻我,我这辈子永远不原谅你。”
“哼,这种情况下还有心情说笑,你也算有点胆识。”
双手被反绑在椅背后的童光宇耸耸肩,注意力被窗外的海浪拍岸声所吸引。“这里是哪里?”
“一个不容易让人找到的地方。”
他缓缓收回远眺的视线,转而落在眼前的姜祺身上。“大家在这里说句真心话,我衷心希望你别把我关在太破旧的地方。如果被找到的时候让人发现我竟然窝在一间破旧的小房子里,那么我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你放心,死人通常没有面子问题。”
“哇,你不用玩得这么认真吧?不就是为了塔悠的事情找我过来聊聊天而已吗?”
姜祺眯起眼,咬牙切齿。“你别喊得那么亲热!”
“喊喊都不行?那么如果让你知道我还跟她做过更亲热的事情……”
童光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祺一脚重重直踹腰腹,被绑在椅子上的他砰的一声笔直往后躺倒,却是紧咬着牙关连吭一声都没有。
“把他抬起来!”
两旁待命的黑衣男子立刻上前把他坐绑的椅子抬起扶正。
“姓童的,我警告你,塔悠是我的人!”
尽管透着些许疲倦狼狈,但是童光宇的眼神却依旧凌厉。“她承诺了吗?”
姜祺反手在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别过头的童光宇啐出嘴里的血水,毫不屈饶的瞪回去。“我不管你跟塔悠以前是什么关系,现在她在我身边,我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你简直找死!”
怒极攻心的姜祺抬脚又是一踹,这回踢在童光宇的左肩胛上,让他再度往后重重躺倒在地面上,闭眼咬牙承受肉体上的痛楚。
“再给我抬起来!”
这个该死的男人,真把他当成不倒翁吗?童光宇不甘示弱地狠瞪着他。这个死家伙最好保佑老天别让他有顺利离开的一天,否则这种羞辱跟痛苦他一定加倍奉还!
“告诉你,我认识塔悠他们姊弟的时间比你长得多,你别以为你们短短几个月的相处,能够敌得过我和塔悠的感情。”
“是吗?但是我怎么觉得塔悠躲你的时间比跟你相处的还要长?”
童光宇知道自己这一次绝对会再被打躺,也晓得自己若是够聪明就不应该再出言刺激眼前这个陷入疯狂的男人,但他就是忍不住。妈的,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蠢货,竟然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的喊着“塔悠是我的”!
刺耳。
“姓姜的,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给放开,大家公平的较量一场!”
“你没有跟我较量的资格。”
“嗟,怕我你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
姜祺显然是恼火了,伸手又想出拳。
“你住手!”
一声清脆的嗓音蓦地响起,顿时吸引众人的注意。
被绑在椅子上的童光宇简直不敢置信,又恼又怒的瞪着伫立在门口的那抹身影。“该死的你在这里做什么?!”
夏塔悠隔着距离瞅着他,眼眶迅速充泪。
他平安无事,虽然被揍得有点凄惨,但还好平安无事!反覆在心底如此说服自己,她揪握着双手缓缓走进房间里。
“姜祺,我来了,依照约定,你要放他走。”
“你疯了吗?蠢女人,你竟然会相信这种人的承诺?!”
童光宇发誓,如果自己此刻的双手是自由的,他一定把头脑简单的夏塔悠一把扛起往窗外丢!能丢进海里最好,看看咸不溜丢的海水能不能把她的蠢脑袋洗得干净一点?
姜祺满意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冀盼好几年的女人。
打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就对她产生无比强烈的渴望。谁知道这个女人却是百般躲藏,甚至跟他玩起躲猫猫的游戏。“过来我这里。”朝她伸出了手,姜祺的嘴角扬起一抹宿愿得偿的微笑。
“夏塔悠,你敢走向他试试看!我绝对……”
“你给我闭嘴!”
“住口,还有不准你打光宇!”夏塔悠直觉地奔到童光宇面前想替他挡拳头。
“好了、好了,我们家童沙包服务的提供到此结束,谢谢你的爱用与惠顾。”一抹轻松闲凉的嗓音蓦地自门口响起。
不知何时,道熹集团保安科的人员已拥入小房间里,而站在最前头的则是方才开口说话的童德帷,一旁还有拄着拐杖的童至磊和另一名老人。
“爷爷?”姜祺紧皱着眉头注视怒瞪着自己的姜龙万。
“你这个畜生,我不晓得原来你竟然疯成这个德行!”
同样老当益壮的姜龙万抄起童至磊手中的拐杖,对着自己的孙子就是一阵棒打,气愤中带着痛心和无奈。
才不管那家子的人在搞什么,童德帷笑嘻嘻的走上前。
夏塔悠不解地望着他,“你们怎么会知道……”
“是你弟弟禾熙告诉我们你和姜祺之间的协议,所以我们干脆一路跟在你后头找过来,轻松得很。”
接着,他的视线望向一旁略显狼狈的童光宇,性感薄唇笑意更深。“表哥,我可亲可敬的表哥,咱们俩认识这么多年,你就数今天最狼狈。你别动啊,先让我拍张照,我跟俏君说好了要带照片回去给她笑的。”
“你看戏看够了没有?”童光宇没好气的横了表弟一眼,“还不快帮我松绑?”
“这么快?可是难得有这个机会,我想顺便鞭你几下小玩一场SM才放开你耶!”
童光宇咬牙切齿,“童小帷给我记着,你就不要有机会落在我手上,否则我……绝对不是鞭你几下就肯罢休!”强忍住突然涌上的晕眩和不适,话到最后他已经明显地吁喘起来。
看得一旁的夏塔悠忧心不已,“你还好吗?光宇……光宇?!”
她惊惶失措的尖叫声吸引了童至磊和童德帷的注意,只是当他们两人瞥视过来后,又无所谓的转开视线去忙其他的事。
没什么大不了的嘛,那个童沙包只不过是昏倒了而已啊!
〓♀www.xiting.org♂〓 〓♀www.xiting.org♂〓
“哦,我的老天……”
童光宇逸出一记呻吟,在床上翻了个身离开夏塔悠的身上,躺在她身侧,他疲乏而慵懒地伸手爬刷自己的头发,闭上双眼喟出一声满足轻叹。
侧头睁开一只眼睇看她嫣媚羞涩的模样,他噙起一抹性感微笑,曲起指节轻轻在她雪白的脸庞上温柔徐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