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们说好了,但好巧不巧的,刚好我到她办公室找她,结果她今天请假,我打电话找她的同时,柏宇也凑巧打电话进来--」宋光伦眼神阴冷,「最诡异的是他们两人应该在不同的两个地方,但不仅背景音乐相同,就连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也一样,妳认为我会怎么想。」
「这--你没事找宗筱曼干么?」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了。
「我要她去解决她哥哥散播谣言、破坏我名誉的事,她要不解决,我就以牙还牙,公布我爷爷那些侦探高手们查到的一些有趣的报告及照片--」他顿了一下,冷冷的瞪着她,「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我再问一次,她人呢?」
宫韦婷咬着下唇,嗫嚅的道:「其实,我不知道。」
他神情一凛,「宫韦婷!」
「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嘛,我只是拖延时间让她走,不然你眼睛又没瞎,难道看不出来新娘子换人?只是我们都不明白,你结婚也不过是想说你来台湾时,有一个女人伺候你、你有地方住而已,那娶晓羽跟娶她又有什么差别--」
「妳给我闭嘴!」他火冒三丈的朝她咆哮。
她吓了一跳,张培世连忙将她护入怀中,「光伦--」
「少啰唆!」他咬牙怒吼,怒不可遏的突地往楼上冲去,进到姜晓羽的房间四处翻看,见衣柜里的衣服少了,护照不见了,放着留声机的桌面也空了,只留下--
他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风筝轴线,再回头看着跟着上来的爷爷,「她留下轴线,带走你送给她的留声机了。」他应该料到的,她终于也剪下轴线,展翅而飞了。
「留声机?我哪时候送过她留声机?」宋威廷一脸困惑。
「是生日礼物,里面还放了风筝轴线,好让她系住我不是?」但她没带走,这代表她根本不想系住他,她对他毫无感觉,他突然觉得心很痛。
「生日--不对啊,我帮她挑的明明是一个十四世纪的古董音乐盒,有个芭蕾女孩在跳舞的,我看那娃儿长得很像她才买下的,怎么古董商送错了?」
宋光伦眉头一蹙,「那架留声机还会莫名的发出音乐,我还以为是你故意装了什么机关恶搞的。」
「礼物都送错了,我能弄什么机关?不过,还真奇怪,抽屉里怎么会放了风筝轴线?」
宋威廷也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过去他们爷孙俩就常为这个斗起来,年轻的不想被他拉住,怎么飞也飞不远,但他这做长辈的只是想保护他,让他飞在一个安全高度,若有什么问题,也能来得及拉回来嘛……
宋光伦想到她连护照也带走了,「我到机场看看。」
「我也去。」
一老一少很快的越过张培世夫妇下楼去,不久就听到汽车引擎呼啸而去的声音。
张培世回过头来,却发现他的老婆呆呆的看着那张空空如也的桌子,「老婆,妳在看什么?」
「老公,那架留声机,你有拿走吗?」
「没有,怎么了?」
怎么会不见?!宫韦婷突地想起米子芙曾说过的一段话--
「荷米丝的留声机,每一任主人都因缘际会的在它的抽屉里寻到一样东西,那正是主人爱情火花的引线,当它遇见此任真正的一对主人时,还会自动发出声音……」
天!她的心脏猛地一震,「呀--」她突地放声尖叫。
他吓了一跳,「老婆--」
「那是荷米丝的留声机啊!一定是的,哎呀,我得赶快去找米子芙。」
她很快的拉着老公下楼,一见宗筱曼还一脸落寞的坐在客厅里,她也没空理会了,火速的上车,飞车冲到米子芙下榻的兄弟饭店去,没想到一到她房间,见她正在收拾行李,打算离开了。
她先喘几口气,接着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米子芙,妳快点、快点告诉我,荷米丝的留声机造型是不是有以紫铜打造的雕花喇叭,喇叭管是黄铜材质,背部再以铸铁制造拱形基架,底座是桃木色,手摇转动的古董留声机?」
米子芙愣了愣,「妳怎么这么清楚?」
她没那么详尽的跟韦婷形容过荷米丝的留声机,因为除了她这个追踪者外,另外还有一个人--阙天笙--也在寻找它,他要帮他奶奶找回摆在留声机里的传家圣物琉璃烛台。
她得比他先找到留声机,要是迟了他一步找到,那小气的家伙才不会把留声机借她研究。
而在宫韦婷解释她在哪儿看到留声机又是怎么不见后,米子芙双肩顿时垮了。
怎么会这样,她误打误撞的离它就差那么一步了,没想到--
「不对,等等,那晓羽跟宋光伦两人相爱了,在一起了吗?」
宫韦婷摇摇头,「没有,她应该已经上飞机,飞往世界某一个角落,而宋光伦应该还暴跳如雷的在找人吧。」
「太好了!」米子芙的眼睛又瞬间熠熠发亮了,「还有机会,每促成一对佳偶,荷米丝才会带着留声机一起消失的,这段姻缘尚未圆满,她一定跟着她--晓羽去哪里了?」
「呃,我不知道。」尴尬了。
「什么?」
宫韦婷只好解释给她听,因为怕宋光伦逼问她,所以她们就说好,这一年半载绝不连络,而她不知道她去哪里,宋光伦也就逼问不出来了。
米子芙听了简直快晕倒了,明明有线索,明明可以--
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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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的过,时间来到八月,台北市一家私人妇产科医院里,张培世正小心翼翼的拥着妻子步出看诊室,而相对于他那张兴奋的笑脸,宫韦婷却有一点点的落寞。
「老婆,妳不喜欢小孩?」他注意到了。
「我是喜欢,有喜了我也很高兴,只是--」她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我好想念晓羽,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
「是啊,都两个月了,她还是音讯全无。」
两人边说边上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宫韦婷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思绪泉涌。
晓羽,妳知道吗?妳错过了好几件重要的事了,我一直想告诉妳,妳到底在哪里?
宋爷爷说光伦应该是真的对妳动了心,因为他宁舍上千亿的财富换取妳。
他也回到美国去了,下个月将来台举行合作投顾企业的开幕酒会,他没有跟宗筱曼结婚,她肚子里的娃儿根本不是他的,一封图文并茂的伊媚儿让她的外遇事件曝光了,她哥哥还因此跟宋光伦道歉,宗筱曼则远走国外,避开社交圈那些异样眼光……
还有米子芙,她再三叮咛,只要妳有连络,一定要立刻通知她,不管她在天涯海角,她一定会立刻赶过去。
唉,妳不会等到我生了娃儿才连络我吧?
宫韦婷仰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天际,再摸摸平坦的肚子,在丈夫轻轻的将她的头推靠在他的臂膀时,她朝他微微一笑。
因为妳,晓羽,我已经懂得平凡的幸福有多么不容易,我会好好珍惜的。
在天涯尽头单飞的妳,也一定要找到妳的幸福哦!而荷米丝--我相信她一定会帮妳的……
宫韦婷在心中跟自己对话,枕靠着丈夫温暖的肩膀,她希望、真的希望能早点看到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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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进入秋天,层层的枫叶染红了山头,秋风瑟瑟,天空飘下蒙蒙细雨,整个台北城多了一份蒙眬美。
就在这一天,一场「J」与「富达投顾」合作的庆祝酒会在晶华酒店举行了。
应邀前来的政商名流、记者将会场挤得水泄不通,但众所瞩目的龙头宋光伦却缺席,改由副总裁Jay Sailors及总裁特助白柏宇担任主人,这让一些想挖些八卦的记者是大失所望。
因为宋老爷子为孙子培养了八年的完美娇妻突然没了消息,而宋老爷子又在几个月前开放名额,鼓励一些人品一流的少东公开追求她,但这些人从没有机会见上她一面,几个月来,她就像从人间蒸发般,大家都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培世今天也出席了,宫韦婷不想交际,人虽没来,不过可出了功课要他这个老公做回去。
一看到白柏宇,他立即将他拉到一旁,「光伦不是说要回来吗?怎么--」
「他临时有事,转搭另一航班。」
「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我看他--好像心情很好。」白柏宇忍俊不住的笑出来。
「心情很好?」他不明白。
「你不知道他回美国这几个月超怪的,有时候开会开到一半就出神,大家就呆看着他,然后他就莫名其妙的宣布散会,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被称为操盘圣手的I他,在处理几家大客户的上亿资金时,居然出错,基金绩效一下子掉到集团排行的第十名,令大家傻眼。」
怎么会?
「也因此他主动退出这次合作计划的所有运作,让副总裁全权负责,还将他手上几个大客户转给几名绩优经理人负责,一副要退休的样子,吓坏副总裁了--」他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但他说他不会退休,他只是要暂时放下工作,去找寻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女人。」
「难道是--」张培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白柏宇更是眉开眼笑的频点头。
是了!那个高举不婚大旗的男人终于也挣不开姜晓羽的非凡魅力,不得不投降来个爱相随了。
英国 伦敦
蓝天白云下,一排排停泊白色帆船的圣凯萨琳码头透着一股优雅闲情,沿街可见的名店、餐厅、咖啡店等都可见到不少脸带笑意的游客,一派轻松的享受这样的休闲气氛。
临河的一家咖啡屋,此时传来一阵诱人的香醇咖啡味,更让不少游客闻香而入,但不管是店内或露天咖啡座,都已坐满人了。
一名正在柜台为客人现煮咖啡的东方女孩,更是让仅设有近二十个L型吧台的高脚座位成了抢手位,坐下的客人几乎都霸占着不放。
这名英文流利的东方女孩长得很美、很精致,白里透红的肌肤及自然红润的樱唇,气质清纯可人,过肩的垂直黑发扎成马尾,在女孩忙碌偶尔走动时,那又黑又亮的长发立即攫取众人的目光。
她身材婀娜,穿的虽然是店里的白衬衫、黑长裤,腰间系着一条长围裙,但纤细的骨架让她看来就比其他高头大马、同样穿制服的女服务生都还要来得显眼。
她除了美,还有一双巧手,调出来的咖啡浓而不涩、香醇味美,令人一喝即上瘾,而客人们爱占在吧台的原因之一,还有贪看她那双像要引人沉醉的璀璨黑眸,在完成每一杯咖啡时熠熠发光。
女孩才来一个月,然而已吸引不少新客人,伦敦市区也有不少人到码头来只为了看她,而心生倾慕的男人对她邀约不断,可她多是温柔婉谢,坦承这只是她人生中的一小站,过不久她就会继续旅行……
咖啡店的老板马克温柔的看着这名东方美人,当时需要一名助手时,他绝对没想到会请到这么一位令人心动的大美人,只是她也直言,她只能待两个月,因为这世界还有很多的地方正等着她去探索。
「羽,下班了。」
「谢谢你,马克。」
姜晓羽眸中含笑的跟他点点头,再跟吧台的客人点头微笑,随即走到后面厨房,解下围裙挂好,拿了外套、皮包,从后门离开了。
她从巷道走出来后,经过圆拱型的标示牌,沿着人行步道往伦敦桥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伦敦,气候还算温暖,大约十六度,而这已是她这几个月旅欧以来所走的第五个大城市了。
她一边工作一边赚取旅费,生活过得充实,没有用到宋爷爷的任何一分钱,这更让她觉得她是自由的--没有负担的自由。
她当然还是很谢谢宋爷爷的,若不是他的栽培,她恐怕也没有谋生能力。
只是她始终没跟他或韦婷连络,因为他们一定会问她人在哪里,而她不敢说,她好怕自己会不小心泄露了那得到自由后却意外相遇的孤单。
原来,断了线的风筝若只有一个在天空飞,纵使有日月星辰为伴,还是会寂寞。
旅程中,她感受到许多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人可以分享。
此外,她还会常常想起宋光伦那俊俏的脸孔,跟和他在一起的回忆,不管是在梦中或是清醒时都一样真切,她真的常常想起他。
思绪百转的姜晓羽在微风中独自漫步,不知身后还有一道挺拔身影与她相距约五步远,以同等的速度追随着她。
那双黑眸沉淀着一抹难言的复杂,只看着她那纤细的身影。
他知道他可以加快脚步,就能伸出双臂触及她,也能将她拥入怀中以填补他连月来备受煎熬的空虚心灵;然而他只是像现在这样,和她维持着相同的速度。
他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一个女人,他想爱她,更希望她将她的爱全给他。
只要想到她在某个地方,与某个男人相遇相知相爱,他便感到心痛,一种被浓烈的醋意啃囓的感觉,更让他明白了。
生命中最美好的事物已经在他的人生中现身了,他却一再抗拒,自欺欺人……
姜晓羽走到矗立在泰晤士河畔旁的灰白色城堡前,一群游客原本仰望这座由十三座大小不一的堡垒所建构的要塞,还忙着与两名身穿都铎时代黑红制服的伦敦塔守卫合影,但在瞥见她清丽绝美的外貌后,许多年轻人立即惊艳的看向她,甚至有人冲过去想跟她拍照,但她都微笑摇头拒绝了。
看着这一幕,宋光伦直觉的想追上前拥住她,向那些人宣示他独有的所有权,不过他迟疑了,她还属于他吗?
一股难以压抑的浓情催促着他愈走愈快,他好想碰触她。
姜晓羽觉得不对劲了,在拐进一条巷子后,她拔腿就跑,他先是一怔,也急忙追上去。
她不知道是谁在跟踪她,她只能拚命的跑,冲回她居住的大楼,她急按电梯,然而身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粉脸煞白,随即往楼梯间奔跑。
就在她快步跑到五楼住处时,她急急的从皮包里搜出钥匙开门,但因手颤抖得厉害,竟插不进钥匙孔内,她知道那人跟上来了,她吓得急忙去敲对面房客的门,「荷米丝,妳在吗?荷米丝?!」
门开了,荷米丝眨着一双紫罗兰色大眼看着神情仓皇的她,「怎么了?」
「有人跟踪我--」她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