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妳能够让我定下来?结婚生子。」
姜晓羽点点头,即便心中不怎么有信心,但表现于外的仍是一脸自信,这是上表演课所训练出来的。
要不,光想到今天的灾难,她都想打退堂鼓了。
宋光伦冷眼相觑,对她此时的自信表情感到好笑,想要他定下来的女人是多到数不清,当然,没有一个是准备了八年的。
「我累了。」
「是,请跟我来。」
她带他到二楼的房间,这是一间母子房,一大一小的房间中间有个相通的门,宋光伦住大房间,她住小房间,因为,根据对他的了解,他极少让女人在他的床上过夜,就算激情过后,他也是会送女人回去。
他的手机突地响起,他迅速接听,「柏宇,嗯,我暂时不住饭店,明天……」
他边说边走进浴室。
她利用时间将行李箱里的衣服一一挂进衣柜,仅留一套条纹睡衣裤摆放在床上,接着再从另一边的小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倒了一小杯,摆放到床边矮柜后,这才无声的回到相邻的小房间去。
宋光伦说完电话走出来,见一室的静默,直觉的看向那个小房间的门,再走到床边坐下,拿起那杯红酒时,却见矮柜上还另有文章,上面安装了红色按钮,一边还附有一张纸,清秀的字写着--有任何需要,请按此钮。
他摇摇头,不知该做何反应,然而可以确定的是,他的这些反应早被老头猜中了。
但,他就不相信他真的这么行!他有预感,这一个月的生活不会太无聊了。
黑夜中,在对面的双并别墅的一间房间里,一只可以在黑暗窥视的远红外线望远镜掩藏在一层厚重的窗帘后。
而在看到母子房的电灯前后都转为昏黄后,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稍微拉开窗帘,再瞥一眼,这才将窗帘拉好。
第三章
啁啾的鸟叫声在晨曦中响起,一阵阵的烤面包香及咖啡香也飘送进二楼房间,温暖的金黄色洒进一地,而宋光伦就在这么温馨的氛围中起床了。
由于时常在一些国家中来来去去,他没什么时差问题,坐起身,看见衣柜门外吊着一套西装、衬衫,而床边矮柜也以一个保温杯摆放一杯温开水。
这的确是他的习惯,早上起床先喝一杯温开水。
他摇头嗤笑一声,在梳洗完后换上衣服,瞥向相邻的门,抿紧唇,她上前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问满洒晨间阳光的雅致小房,干干净净的,就连床上的被子也整理得像饭店一样一丝不苟。
他关上门下楼,循着香味走,来到房子后面一问开放式厨房,餐厅与厨房间仅以一面透明玻璃间隔,因而一眼就看到穿着围裙、扎着马尾的姜晓羽正俐落的打蛋入平底锅。
滋滋声响起,一会儿,一颗半生不熟的黄金荷包蛋就摆在瓷盘上,接着是一道加了各式蔬菜,起司、火腿的综合蛋饼,不加番茄酱,而是依他的习惯,撒了盐巴跟胡椒粉。
她转过身,目光与他的对视,但不见任何讶异,彷佛她早知他已来到这里。
「早安,请用早餐。」
她微微一笑,温柔的伺候他用餐,很熟知他习惯的从烤箱里拿出烤好的面包,夹了两个到盘中给他。
她知道男人的食量不小,但他一早能吃下这么多东西,还是让她很佩服。
他挑眉看着坐在对面的她,「妳不用餐?」
「嗯,前提是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同坐一桌。」
他忍不住开口嘲讽,「若妳真的『认识』我八年,妳应该知道我身边有多少女人来来去去,所以对于女人我只要看一眼,大概就知道她是哪一种。」
她忍不住吞咽一口口水,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了。
宋光伦挑眉看着她略显不安的眸光,「老实说,若是没有意外的撞见妳女骑士的那一面,就妳这一、两天的表现,我极可能会看走眼,认为妳就是现在这副温柔婉约的样子。」
「我--」
「我老实告诉妳,我这一生最讨厌『安排』这两个字,而我会住在这里,并不是真要『鉴赏』妳,而是我刚好有业务需要要留下来,」他炯炯有神的黑眸定定的看着这个的确深具吸引力的女人,「我这么说是想让妳知道,妳倒不如让自己自在些,而且,我是个有能力照顾自己的男人,明白了吗?」
语毕,他随即低头用餐。
一股怒火隐隐约约的在姜晓羽的胸口燃烧起来,她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处于下风,但她已经很努力的要扭转颓势--
「太咸!」他突然开口,然后起身,留下仍有一半的早餐就出去了。
她咬咬牙,怎么可能太咸?!她这道看似简单的早餐还是趁着暑假到五星级饭店习艺,学了几天,才让厨师们个个点头举起大拇指--
「铃铃铃……」电话声霍地响起,她深吸了口气去接电话。「喂?」
「一切还好吗?晓羽。」是宋威廷的声音。
一肚子的怒火只得硬生生的咽下去,她温柔的道:「很好,谢谢爷爷关心。」
「他住进来了?」
「嗯。」
「那妳好好把握这一个月,别让我失望。」
「我知道,爷爷,我一定会尽力的。」
「那太好了,对了,生日快乐,晓羽,我有请人送礼物给妳,下午应该就会到了。」
「谢谢爷爷。」
她颇觉无力的挂断电话,没想到电话声又响起,她再接起,「喂?」
「晓羽,昨天怎样?你们应该在一起了吧?」宫韦婷对好朋友的魅力是很有信心的。
「没有,而且……」她大略将宋光伦的话转述一遍。
「没想到还真的被我家老公说对了,他说宋光伦是天生的风流种,从来只有他摆平女人,哪有女人可以摆平他?!但我才不信,妳可别气馁,我相信依妳的外貌加上十八般武艺,他撑不了多久的。不说了,我们要上飞机了。」
看似要挂电话,没想到她又突地迸出一句话,「对了,生日快乐,我回来再补礼物给妳了。」
姜晓羽瞪着已断讯的电话,室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虽然--她已经习惯与宁静为伍了,但她以为这一个月会有所改变的。
只是,再想到宋光伦那冷冷的表情,也许,还是不变的好吧!
但决定权绝不在她身上的,她勉强自己振作起精神,先到菜市场去采买食材,好准备那个大少爷的午餐。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宋光伦搭计程车来到台北东区一栋高楼大厦前,一下车,等候在入口多时的特助白柏宇立即上前。
「总裁,我资料都带齐了,只是你怎么突然办了退房?」昨晚通电话时,他并没有解释。
宋光伦抿紧唇,「总之,在台湾的这一个月,我会住在一个朋友家,等会儿我会将住址留给你,你租车等事宜都办妥了?」
「办好了。」戴着金边眼镜,一派斯文的白柏宇对这个上司是又敬又畏。
他看了手表一眼,「该上楼了。」
「是。」
两人上了电梯,来到「怡邦国际投顾公司」,而其副总裁宗筱曼已率领几名高级干部列队欢迎。
宗筱曼就像个标准的都会女郎,头发绾成髻、一袭黑白套装,精明干练,她伸手和宋光伦相握,一双美目流转,三年不见,他看来更具魅惑,更迷人了。
「好久不见了,光伦。」
「是好久不见,妳看来更不一样了。」他看着多了一股成熟韵味的她笑道。
当年两人在旧金山上经济学相关研究课程,曾在一起两、三个月,若以他当时换女人的速度而言,她跟他在一起算久的了。
「我们先谈正事,晚一会儿再叙叙旧。」
她眼神灿烂,领头到达会议厅后,由各级干部利用投影机,针对如何掌握欧亚新兴市场脉动、景气复苏的成长趋缓、如何有效分散风险、资产配置等议题提出相关报告,好让这名打算将商业触角伸到台湾的极品贵公子在选择合作伙伴时,能将他们怡邦列为第一优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宗筱曼可以看出宋光伦是满意的,只是这一次利用过去的情谊,抢得他第一个前来公司参观的有利位置,她要的不只是成为他的合作伙伴,她的手在桌面下,轻放在平坦的腹部上--
外传他这次回来,极可能在一个月后跟姜晓羽举行婚礼,看来她的动作也得加快,才能在挤掉姜晓羽后,成为他的新娘。
凝睇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宗筱曼的美眸一闪而过一道算计的光芒。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姜晓羽枯等了一天,直到月色溶溶、将近九点,才看到宋光伦按门铃的伟岸身影,而且身边还多了一名看似精明的女强人。
眼看女人勾搭着他的手臂,状甚亲密,她并没有因这一幕而生气,只有她肚子快饿死了!
勉强维持温婉形象,她温柔的跟女人点点头,再看着表情还挺愉快的他,「吃过晚餐了吗?」
「吃过了。」
「姜小姐,我请光伦去吃烧肉,那是他最爱吃的。」宗筱曼笑得好甜。
是吗?她记得他是什么料理都吃,就像各色美女都爱一样,所以她惟一不必浪费心思的就是去记他那些换不完的女人的名字。
「妳认识我?」她对她倒没啥印象。
「整个上流社会大概不会有人不知道妳姜晓羽的大名,还有关于妳的『传奇』。」宗筱曼语带讥讽。
姜晓羽确定自己不喜欢她,她的眸中有一份轻蔑。但待人要有礼,这是她所受的训练嘛!她微微一笑,转开头看着那名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我先上楼去放洗澡水,待会儿伺候你洗澡。」
「不必,有人代劳了。」他瞥向走向自己的宗筱曼。
她露齿一笑,眼神尽是暧昧。
接着两人手挽着手,相偕就往楼上走。
啧!姜晓羽这会双眸也难得的窜起两簇怒火。
但念头一转,好吧!这样她也落得轻松,而且不是她不努力,是他很快就找到别的女人取暖、伺候哦。
宋光伦走到楼梯一半时,隐约看到挂在另一边的玻璃画饰反映出一个点了蜡烛的蛋糕。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站在楼梯口的姜晓羽,嘴巴好像嘀嘀咕咕的。
「喂,妳生日?」
喂个头咧!但她还是笑得很温柔,「是,如果可以,可否陪我过一下生日?」她的语气不见火气。
他抿抿唇,看着这一室冷清,「妳没有朋友?」
是啊!拜你之赐。她心里虽这么想,然而还是温柔的摇摇头。
不错,一个不会四处跑的女人,是挺吸引他的,只可惜他知道她不是只有这一面。
他冷笑一记,「看在妳没有朋友,我也借住这里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陪妳。筱曼?」他看向身旁的女人。
「好吧,反正差不了多少时间。」宗筱曼一脸无所谓,不过眼神可不是这样的。
还真勉强!姜晓羽觉得真悲哀。
三个人来到餐厅,桌子上的蛋糕蜡烛快要烧尽,一旁还有一个很大的纸箱。
「这是爷爷差人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想等你回来时再打开,因为一个人拆礼物总是寂寞些。」姜晓羽的语气不自觉的转为凝重,宋光伦察觉到她的眼神中也沉淀着一抹愁云,但他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
他撇撇唇,「不要想引起我的恻隐之心或同情心,这两者我皆没有。」
「是。」
是吗?!怎么去年有个女人这么说时,她记得他还将她拥入怀中安慰?!
在宗筱曼的嘲笑声中,姜晓羽依例许愿,只是没有生日快乐歌的生日还是悲哀了点。
「许了什么愿?最后一个说来听听。」宗筱曼双手环胸,睨视着她。
还能怎么许?她睇着她,三个都一样,自由!自由!自由!
宋光伦抿唇一笑,「我要是她,我一定许上自由,我会那么叛逆惹老头生气都是有迹可循的,也因此更明白被拉住轴线的风筝有多么悲哀,明明飞得那么高,看似海阔天空了,但一旦被收线,连飞的能力都没了。」
「可你现在自由了,也能飞了,有些事更是不必在乎某人的安排。」
宗筱曼话中有话,一双抹着紫色眼影的美眸,正带着无限风情的勾引着他。
他回以一笑,这的确是他的心中话。
姜晓羽仍处于惊愕之中,她没想到他居然能说得这么准--那真的是她的感觉,而他,居然能懂!
他的目光移到定视着自己的她身上,以为她想跟自己要礼物。「我没有礼物,既然妳想要,那就送上我自己的--」
自己的?她眨眨眼,就这几年窥伺他的生活作息,她知道他给不少女人的生日礼物除了珠宝服饰外,还有让女人浑身发软的热吻、一场翻云覆雨的激情。
他会照旧?可他今晚已有床伴,她知道自己会属于他,但她绝不玩3P的。
「拿着吧,这条领带给妳。」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直接拉下身上的领带塞到自己手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失望还是松口气,自尊受损的感觉非常明显,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没吸引力。
他挑眉,「该说谢谢吧,这让妳可以去套住下一个男人。」
「谢--谢。」她声音干涩。
他迷人一笑,挽着宗筱曼往楼上去。
姜晓羽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手上混合了蓝、绿、橘、红各色不规则图形的名牌领带,摇摇头,他不知道她早就丧失找下一个男人的权利了。
结果,她还是一个人拆礼物。
这是一架古董留声机,有紫铜打造的雕花喇叭,喇叭管是以黄铜打造,背部再以铸铁制造拱形基架,底座为桃木色,对喜欢逛古董店的宋爷爷来说会选这礼物,她并不讶异,她伸出手,试着转动曲柄,并没有任何声音。
再仔细看了看,她注意到底座有一个小抽屉,好奇的拉开,里面放了一团轴线,是风筝轴线。
爷爷送这个是要她掌控宋光伦那个断线的风筝吧!
她双手抱着留声机上了二楼,经过主卧室时,还是忍不住的附耳听了听,没啥声音,她回到小房间,将留声机摆放在小桌上,瞪着那个相通的房间门愣了好一会,她考虑再三,还是走过去。
她想去将门锁上--但才一转,隔壁已经早她一步上锁了。
好,也好,他锁了更好,这代表她根本就不必担心,有人会在找浴室或什么时,误闯到她这儿来。
在上床前,她瞪着那风筝的轴线。
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有能力掌控宋光伦的。
这一夜,隔壁嗯嗯啊啊的呻吟声不断,这让她更沮丧,最后不得不戴上耳机,听些舒眠的轻音乐,才能去跟周公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