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米子芙,「不好意思,我有事我先走了。」
「等一等!米子芙正要说一个住在留声机里的鬼的故事呢!」宫韦婷还想叫住她,但她话还没说完,姜晓羽人已出去了。
她实在有些担心,虽说王叔叔是晓羽父亲的友人,她是不用太担心,可是谁叫好友今天怪怪的。
「我看我还是先离开好了,晓羽她--」米子芙尴尬的从沙发上起身。
「没关系的,再说,妳还没吃东西呢,」宫韦婷将她拉回坐下,「其实晓羽不像她外表那样柔弱的,而且--」她刚刚的表情真的很棒,像是豁然开朗了,更像是被释放了的一种自由,对,她看来是想通了。
「韦婷?」米子芙不解的看着她突然笑得好开心。
「我想我确定她没事的,」她拍拍她,「对了,妳快说说留声机的事。」
看她好像不担心了,米子芙这才笑了笑。
她娓娓道来一个叫作荷米丝的魔女就住在一架古董留声机里的故事,她的个性古灵精怪,死后为了某个原因一直徘徊人间……
而后,她也向宫韦婷坦承,她是在听到荷米丝的存在后,才开始收集她的相关资料,发现她的出现其实都跟一架古老的留声机有关……
宫韦婷很专心的听着,但脑袋瓜里仍有一个疑问。
究竟是谁让她那个心有千千结的好朋友想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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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因为宫韦婷跟米子芙聊了大半夜,张培世也硬撑着舍命陪二女,结果睡过了头,差点爬不起来。
「副总裁,早!」
「早!」
张培世忍着到口的呵欠,跟员工、特助及秘书点点头,每个人都眉开眼笑的,怎么大家今天的心情都这么好?
在他走入自己的办公室后,他更是傻眼,下一秒立即跑出办公室,抓着秘书问:「里面怎么那么多鲜花、礼盒?」
何秘书一边回答一边将桌上的贺卡交给他,「我看那么多张贺卡,应该全是送给副总裁夫人的。」
他一愣,「是我老婆的?」
他看着手上那一大迭卡片,呆呆的拿回办公室,不会吧,他们才蜜月回来没多久,他老婆就不要他了?
他眼眶微红,翻开第一张卡片后,一看,再迅速的翻看好几张后,他笑了。
好在,原来是一堆想追求姜晓羽的少东们,因为常到她家吃到光伦给的闭门羹,再加上他应该要离开台湾了,所以大家便同时往他这儿发展。
大家都知道姜晓羽跟他老婆是好朋友,众追求者希望他老婆能帮他们美言几句,甚至代为邀约,出去喝个下午茶什么的,才造成这好礼连连的盛况。
只是,以前不是没人敢行动,怎么这会儿动作这么大?
他好奇的打电话给其中一名有来往的少东,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宋爷爷「开放少数名额」呢,他连忙打电话给老婆,将此事告知。
「太好了,我一定要赶快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晓羽,看来宋光伦真的不要她。哼,真是个超级大笨蛋,他不知道他自己错过什么宝贝,你说对不对?」
「对啊,老婆,宋光伦他的确是一个超级大笨蛋。」
话语刚歇,张培世突地注意到他刚刚忘了关办公室的门,此刻门口就站着宋光伦跟他的特助,他呆若木鸡。
「老公,你怎么了?」电话另一端的宫韦婷注意到老公怪怪的。
宋光伦面无表情的走进办公室,再看看这一室「可疑」的鲜花、礼盒,不管是包装还是盒子大小,有不少跟堆放在他家仓库的可是同个样。
「线上是你老婆?」他看向呆立的好友。
张培世吞咽了口口水,「是。」
宋光伦抿紧唇,直接拿过话筒,而电话里的女人还在乱叫,「老公,你在干么?」
「宫韦婷。」
「咦?宋光伦!」电话另一端的宫韦婷在喊出这个名字后,沉默了好久才道:「你要干么?把电话还我老公。」
「我会的,但我要妳叫姜晓羽今天就跟我见个面,不然……」
「不然怎样?」
他冷笑,「我想依我这个月的『表现』,她应该不会想嫁我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给她三天,这三天她若不出现,就会有一个极简单的婚礼等着她。」
不再多说,他直接将电话丢回给好友,却见他没伸手接,而是任由话筒掉落桌面。
张培世是震撼啊!他目瞪口呆的瞪着他,「你、你真的要跟晓羽结婚?!」
「当然,若她继续躲着我的话。只不过,这也可能是我的激将法,毕竟有哪个超级大傻瓜会放弃她。」
意思是他是娶定了!他是生意人,有利可图的事何必排拒。
张培世瞪着他,连话都不会说了。
「我已经决定合作投资的投顾公司,六月中就会开始进行,届时,我必得台湾、美国两边跑,若这里有个地方住、有女人睡、有人服侍三餐,而且还有宋氏集团五分之一的股票做嫁妆,价值数百亿,若是你,你会放弃?」
「不会。」
张培世边回答边注意到桌上的另一支电话灯号连连闪烁。
那一定是他老婆打来的,他没接,一会儿,连他的手机也响了。
他看着宋光伦,他只撂下一句,「你们知道如何找到我。」便离开了。
他这一走,张培世急得接起电话,但还没说半句,耳朵立即遭受一记雷霆怒吼,「你是死人啊!你怎么不接电话--」
「对不起,老婆。」
「好了、好了,宋光伦说的是真的吗?他要娶晓羽?他是认真的吗?」
听来是,张培世将他说的那一席话转述给老婆听。
宫韦婷傻眼了,怎么这对旷男怨女同时想开,但想的却不往同一个方向?
唉,该如何是好?
第七章
「好了,今天是第三天了,姜晓羽是晚一会儿到还是……」
台北东区一家古色古香的咖啡屋里,宋光伦一见到只有宫韦婷跟张培世,脸色就绷了起来。
张培世夫妇相视一眼,再由宫韦婷开口,「我连络晓羽了,但她根本不想来,她请我告诉你,她也不想结婚。」
「她今天没来,就是想跟我结婚。」宋光伦冷冷的驳斥。
她撇撇嘴角,「她不想就是不想,其实,你根本不算认识真正的晓羽--」
「我不必认识,我为什么娶她,原因我已经跟培世说得很清楚了。」
坐在一旁的张培世干笑两声。
「我老公也告诉我了,反正你是想将晓羽那儿当饭店、餐厅什么的,」她一脸不悦的替好友打抱不平,「这对晓羽太不公平了,她心里一直渴望有一个家庭,她也期许自己当一个好太太、好妈妈,所以她很努力的学习,虽然很累,虽然得隐藏大部份的自我,去迎合你的喜好,但一想到她可以美梦成真,那些牺牲都是值得的,结果这个美梦却偏偏碰到你这个猪头--」
「韦婷--」张培世连忙拉她的手,跟她摇摇头,再跟宋光伦道歉,「她不是故意--」
「我就是故意骂他猪头的,他根本不是真心的要跟晓羽经营一个家庭。」宫韦婷才不理老公,气愤的指着宋光伦骂,「我就不明白,宋爷爷已经改变想法了,你干么--」她倏地住了口,一脸的恍然大悟,「对了,你们男人就是贝戈戈,有人抢,你就跟着想要了,你真的好自私,你为什么不拍拍屁股走人,让她继续过她的日子,你过你的?!」
「老婆,别说了。」张培世真是冷汗淋漓。
宋光伦冷睨着宫韦婷那张忿忿不平的脸,却没有任何回应。
有个「原因」恐怕也是他亟欲厘清的,要不,他若够理智,两人成平行线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困扰他的是,在尝过姜晓羽的滋味后,他觉得宗筱曼的味道太冶艳,触感也没她来得滑嫩,双峰亦没有她的尖挺浑圆--
每当欲火沸腾时,他试着想藉由宗筱曼的胴体来淡化他体内那种莫名的空虚,可是,老是在他才碰触她时,相通的小房间明明没人却发出音乐声,一连几次下来,他几乎可以确定是老头送的留声机在搞鬼。
但就不知他在里面装什么机关,三不五时的坏他的好事。
张培世跟老婆使使眼色,再轻咳了两声,将一脸沉思的好友唤回神,「光伦,以我这个刚结婚的男人来说--」
「我不想再听你们说什么,姜晓羽自己有嘴巴,叫她自己来跟我说。」宋光伦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
「她可以不必理你,她现在的行情比谁都高。」宫韦婷就是管不了自己的嘴。
「是吗?如果我现在学我爷爷,伊媚儿给那些少东们,说她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妳觉得她的行情还有现在这么高吗?」宋光伦太了解那些男人的心态了。
「你们?!」两人闻言一愣。
「不可能!」晓羽是坚持婚后才能有性关系的女孩。
他冷笑一声,就起身要走。
「你等一等!」宫韦婷当然明白他那抹冷笑的意思,想到他要是广发伊媚儿,那些将好友当成现代圣女的少东们肯定有不少要打退堂鼓了。
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喏,这里,你可以找得到她。」
宋光伦抿抿唇,上面是一家修车厂?!
「她在那里,你找一位王叔叔,他就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他点点头,起身离开。
「韦婷,妳怎么跟他说了?」张培世很惊讶,因为那可是姜晓羽的另一个世界。
「也许看到真实的她,他就没兴趣了,那不更好。」
也对!一个脏兮兮的姜晓羽,一个让人跌破眼镜的姜晓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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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晴空下,几朵白云缓缓的越过台北县省道旁一家铁皮屋修车厂的天空。
「晓羽,妳的电话,陈律师打来的。」这粗鲁男声喊得中气十足的。
「好。」
一道娇小的身影从一辆汽车底盘下爬出,她拿布擦擦沾了油污的手,再走到摆置了不少汽车零件的小桌子,先将收音机的音乐关小声些,再拿起话筒接听。
「陈律师,你联络上宋爷爷了,他怎么说?可以吗?真的?太好了,谢谢你。」
挂断电话,她的双眼熠熠发光,她终于可以飞了!
「什么好消息?看妳这么高兴。」年过半百的王运维笑笑的从另一辆车的引擎盖探出头来,看着几乎就要高兴得跳起来的姜晓羽。
「宋爷爷答应了,我可以、我可以飞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了。」她的声音都哽咽了。
「太好了。」他的眼眶也有点红,乍现泪光。
「王叔叔。」
他摇摇头,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到这几年妳就像只囚鸟被关在笼子里,想飞也飞不了,又看到被妳绑在后山的那几十个风筝--」
「对了,那些风筝也可以自由了,我先上去一下!」她开心的拿了剪刀就往后山跑。
王运维露齿一笑,剎那间,他好像又看到了当年跟在好友身后,一张小脸仰得高高的,看着好友将风筝放得好高好高的小女孩,当时她笑得好开心,比阳光都还要灿烂。
思绪问,一辆黑色宾士来到修车厂前停下,一名像极了电影明星的俊俏男人一身笔挺西装的下车。
「这位客人,车子有什么问题吗?」
宋光伦摇摇头,目光来回的看着这间简单的铁皮屋,右手边摆了两辆重型机车,一面墙上还挂了不少照片、几张泛黄的奖状,还有几座奖杯……
他仔细看了那些照片,有一名似曾相识、穿着赛车服的男子怀抱着一个小女孩,一手正高举奖杯、男人跟女人拥抱小女孩的画面,还有男人带着小女孩放风筝的照片,看了几张后,他顿时明白男人的面貌为何如此熟悉,姜晓羽的五官几乎全承袭自他。
「客人--」王运维不解的又唤了他一声。
「姜晓羽在哪里?」他回头看着这个面貌慈祥的老伯伯。
他蹙眉,「你是她朋友?」
「嗯。」
他点头笑道:「她到后山去了,你顺着后面这条小路往上走,就会看到一处铲平的平坡,那儿有好多风筝,她就在那里了。」
「谢谢。」
宋光伦照着指示往上走,约莫十几分钟后,天空突地出现好几个疾飞的风筝,它们愈飞愈高--
他蹙眉,快步的往上走,随即看到在一大排果树后方有一大片草地,草地上放着有数十颗不小的石块,他再走近一看,石块上都有一条线在晃动着,那是系着风筝的线,而轴就被压在石头下。
那个熟悉身影正蹲在前面不远处,她一身白色连身修车服,手上拿着一只剪刀,在那些散布均匀的石块间移动。
他往天空看,发现不少风筝已经超出大部份风筝的高度,飞得更高了。
有两只风筝的线似乎纠缠一起,是双双飞向天际。
他不懂,凝视着姜晓羽,她为何将所有的风筝线全剪了?
姜晓羽忙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没想到一回身竟会看到他。
她僵立在原地。「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他走到她面前定视着她,她看来真的很不一样,脸上沾了油污、绑着马尾,脸上脂粉未施,最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
除了璀亮有神外,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洒脱,在女人眼中,他不曾看过这样的神采。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是韦婷告诉你我在这的?」
他点点头,抬头看了那些随风而去的风筝,「那些都是妳放的?」
「嗯,只要是心情不好时。」
「为什么剪了?」
「我一定要回答?」
「最好是。」
她定视着他那深沉霸气的黑眸,「剪了线,它们就能自由的飞了。」
「但再也收不回来了。」
「回不来也没关系,它若飞到宇宙,它就能看到宇宙的美,若是在某天某时落到一个陌生地方,至少它也看到沿途不曾见过的风景,幸运的话,风再起,它会继续旅行,若不幸掉进水里,那它也看到了不曾见过的水世界--」
「妳话中有话,什么意思?」他突然有些不安。
她抿唇,她那一颗想飞又不敢飞的心,在剪了线后,就没有任何迟疑了。
她转移话题的微微一笑,「我想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跟我谈论风筝的。有什么事?」
「我们之间会有一场婚礼,妳得跟我回去。」
「韦婷应该已经告诉你--」
宋光伦黑眸半瞇,「姜晓羽,我已经找到一个说服自己好让妳跟爷爷阴谋得逞的理由,妳就不要再浪费我们两人的时间。」
她一愣,「阴谋?!」
「还是诡计?我不认为有什么差别。」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鄙夷的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我们根本不相爱,你看不起我,我们两个能建立什么样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