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章君曜他奶奶的意思,我们拗不过她老人家,她已经认定我是章君曜挑选的新娘子,我们又不能告诉她这是在作戏。」事实上的确是迫于无奈,可是她说得很心虚,好像这是她硬掰出来搪塞别人的借口。
惊吓过后,姚骆艳费了好大的劲才勉为其难的找回声音,「我都还没有订婚,妳就要订婚了?」
「是妳自己想要把订婚和结婚凑在同一天解决。」
「我们两个的工作都很忙,现在就是想为结婚挑个两个人都满意的黄道吉日都伤透脑筋,哪有那种心思再为订婚头痛……慢着,我们是在讨论妳,为什么会扯到我头上来?」这个女人有企图转移注意力的嫌疑哦!
「这要问妳自己,妳干么把自己牵扯进来?」
呃……想一想,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姚骆艳清了清喉咙,识相的把问题转回原点,「算了,这不是重点,妳真的要跟他订婚吗?」
「当初是妳要我帮他,现在我怎么可能半途抽身?」
唇角冷冷的抽动了一下,姚骆艳可不会乖乖的由着她把责任转移到自己身上,「妳不要找借口了,我看,妳已经坠入爱河了吧!」
彷佛被针在心上刺了一下,她坠入爱河了吗?她不承认,可是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心慌。
拍了拍她的肩膀,姚骆艳诚心送上一句,「Agapanthus,借一句妳自己说过的话--爱情来临时,谁也挡不住,我想,这就是爱情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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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坠入爱河了吗?她不敢想这个问题,她害怕自己真的无路可退,可是,又忍不住问起自己,不过还没追出答案,姚骆馨就接到章君曜的电话。
「我在楼下的义大利餐厅,妳可以陪我吃晚餐吗?」
「我换件衣服就下去。」
事情总是这个样子,她没办法拒绝,换好衣服,她几乎是飞奔下楼。
远远的看见他陷入沉思的神情,她的脚步不自觉的放慢下来,他在想什么?他看起来是那么寂寞,那么需要人家拥抱……这或许正是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原因,她不忍心让他孤单一个人。
这样悄悄的窥探他,她觉得自己很像小偷,渴望从他身上窃取更多东西……她怎能容许这种贪念在心里横行?她应该谨记自己的角色,千万别踰越本分,否则就会变得惹人厌。
来到桌边,她轻声的打断他的思绪,「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站起身,章君曜为她拉开他对面的椅子,随后跟着落坐,「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结束后稍微整理一下文件,时间就这么晚了。」
「每个人都饿肚子吗?」
「对,因为明天是周末,今天的会议一定要作出结论,难免拖延一些时间。」
「这种事常常发生吗?」
「我们当然会尽量避免让大家挨饿,肚子饿,谁还会有精神开会?不过,我们的会议几乎是又闷又长,每次开完会比跑了三千公尺还累人。」
「不过,你却热爱你的工作,不是吗?」
轻轻一笑,但是他的笑容带着一股淡淡的悲凉,「我热爱我的工作是因为工作是唯一可以肯定自我的方式。」
有那么一剎那,她觉得自己彷佛看见一个小男孩--他既骄傲,却又很脆弱,她很想伸手紧紧拥抱他,可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略一沉吟,她轻柔的声音像阵和风徐徐吹来,「我以为人可以藉由工作来肯定自我,但是自我却不一定要透过工作来肯定。我想自我就是自己,越能肯定自己,就越有自我,因此人会不停的祈求得到外在的肯定,却忘了外在并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本质,更重要的肯定来自内心,如果没有心,外表不过是空壳子。」
心一震,章君曜感觉自己挨了一巴掌,可是这一巴掌却又温柔无比,他明白她想传递的讯息--外在的掌声也许可以让自己骄傲得意,然而如果不能认同自己,那一切都会失去意义。
「对不起,这是我单纯的想法,也许你有不同的见解。」
「不,妳说得很好。」
顿了顿,姚骆馨有点不知所措的道:「可是,你在皱眉。」
他笑了,这次的笑容是货真价实,「我有吗?」
看着他的笑容,她不由得失了神,
「怎么了?」
眨了一下眼睛,她腼腆的回过神,忍不住脱口说:「你应该经常保持笑容,你的笑容很性感。」
「是吗?」
她点了点头,「回到家,你可以照镜子确认是真是假。」
「谢谢妳。」她真的很不可思议,她总是可以让他的心得到平静。
「嗄?」
「我谢谢妳愿意坐在这里陪我说话。」
盈盈一笑,她慧黠的道:「好巧,我也很想谢谢你,其实我一个人待在房间很无聊,如果你没有来这里用餐,我就不会有这么愉快的夜晚。」
「听妳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怕打扰到妳。」
突然发现他面前的晚餐还原封不动,她惊呼道:「糟了,你的晚餐都没吃。」
「我现在吃。」
「可是,晚餐恐怕冷掉了……」
「没关系,待会儿妳请我喝杯热咖啡就好了……哎呀!」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章君曜难为情的道:「我应该先问妳,妳方便请我上楼喝杯咖啡吗?」
「如果你可以接受即溶咖啡,那当然没问题。」
「我对咖啡不挑剔,请妳等我五分钟。」他立刻低头解决晚餐。
姚骆馨想教他慢慢来,可是,最后还是决定不吵他,这一刻,她只想这么静静的守候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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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今天是周末,可是章君曜一整天都在工作,直到晚餐时间,他觉得肚子饿了,然后完全不经大脑思考的拿起电话听筒,不过正想拨号,手又抽了回来,电话听筒放回原位,老是希望她陪他吃晚餐,这个习惯一旦养成就不好了。
可是,他真的好想听她说话的声音,看着她优雅迷人的笑靥,他的心不再空空的好像没有存在似的……
沉吟了片刻,他再次拿起听筒,可是这一次他是打电话给蓝毅文,「今天晚上有重要的活动吗?」
「没有,你要请我吃饭吗?」
「请你吃饭当然没问题,我们顺道去喝一杯?」如果想让自己停止思念,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其他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好啊、好啊,现在吗?」
「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过去接你,大约十五分钟后你下楼等我。」
「好,我们十五分钟后见。」
可是在用餐的时候,章君曜还是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分心看手机,他想知道姚骆馨现在在做什么,也许,她也正看着手机,期待他打电话给她……
「学长,你就别再ㄍㄧㄥ了,你想打电话给谁就打,我不会介意,还是说,你需要我暂时回避一下?」蓝毅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摇了摇头,章君曜苦涩的一笑,「对不起,今天晚上我不是一个很好的饭友。」
甩了甩手,他不在意的说:「这不能怪你,没有人可以管住自己的心,不过究竟是哪个大美女把你迷惑住了?」
「你把我说得好像败家子。」
「男人迷恋女人是天经地义,难道你看上的是帅哥吗?」
他忍不住失声一笑,「我没有那种嗜好。」
歪着头想了想,蓝毅文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我看,绝对不是季孟如,而是让你最近忙得团团转的女人--姚骆馨,对吗?」
「我没有迷恋上她。」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学长,爱情真要找上你,你想逃也逃不掉,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认了,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否则受苦的人是自己。」
「你想太多了。」
眉一挑,蓝毅文觉得很不服气,「如果现在你看到她跟别的男人亲昵的走在一起,你一点都不在意吗?」
顿了一下,章君曜沉着的道:「我还没有机会遇到这种状况,我没办法回答。」
「没关系,我再换一个问题,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老是在你脑子里面徘徊不去的人是她吗?」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母亲也会在我的脑子徘徊不去。」这是事实,差别在于她们纠缠他的方式完全不一样,一个是痛苦,一个是温暖。
呃……蓝毅文懊恼的抓了抓头,「你根本是在逃避问题嘛!」
「你不用替我操心,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可以承担什么。」他承认姚骆馨给他的感觉很特别,但是,他绝不容许自己对感情况迷,感情就像罂粟,一旦沾上,灵魂就会失去自由,他不会让自己变成感情的傀儡。
「你知道吗?人往往不知道自己要什么、自己可以承担什么,唯有在面对的时候,你才会看见内心的渴望,认清楚自己是软弱还是坚强的。」
「如果不用面对,那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吗?」
「也许,可是人生哪有办法随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意思画出全貌?就是请大师算命,你也不可能知道下一步会遇到什么,其实,这也是人生最精彩的地方。」
沉默以对,人生确实不可能事事如自己所预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想到生命中会出现像姚骆馨这样的女人。
「学长,我今天话太多了。」凡事适可而止,话太多可是会惹人嫌。
「无所谓,难得让你有机会对我说教。」
两眼发亮,蓝毅文兴致勃勃的说:「所以,我应该再多说一点是吗?」
斜睨了他一眼,章君曜毫不客气的道:「够了,再继续下去我可会消化不良。」
「消化不良而已,又还没有撑破肚皮。」
「难道你想害我撑破肚皮吗?」
「这个主意是很不错,不过,我哪有这个胆子,我还得靠你吃饭。」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不是要喝一杯吗?」
「我想,有些事情还是今晚处理完毕好了,我们改天再喝一杯吧!」脑子塞太多东西,他需要让自己的思绪沉淀一下。
无所谓的耸耸肩,蓝毅文可不想勉强他,反正他的心早就飞了,「好啊,改天我们再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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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拚命的想压抑,可是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抱着期待,盼了一天,手机终于有反应了,姚骆馨几乎是在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就接起来,「你好。」
对方怔了半晌,缓缓的出声道:「动作这么迅速,妳想吓人吗?」
「Gerbera。」她掩藏不住那股强烈的失望。
咦?姚骆艳取笑道:「妳以为是谁?章君曜吗?」
「这么晚了,妳怎么还没休息?」再不转移话题,她肯定招架不住。
「这还不是因为妳的关系,我是特地为妳等到现在还没睡觉。」
顿了顿,她疑惑不解,「为什么?」
叹了一声气,姚骆艳还是忧心忡忡,「我总要确定妳今天平安无事。」
「那也用不着等到这么晚啊!」原本,今天Gerbera也准备带她出门工作,可是她坚持不当跟屁虫,她真的不习惯坐在一旁当傻子,还好,Gerbera随后考虑到今天要走秀,也没办法抽出心思照顾她,因此作罢。
「我觉得晚一点确定比较不会出状况。」
这是什么逻辑?叹了口气,她快吃不消了,「Gerbera,妳不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紧张,我向妳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白眼一翻,姚骆艳不能不说太过浪漫的人思想总是比较简单,「妳别傻了,人家可是躲在暗处,妳再怎么会照顾自己,还是暴露在危险当中。」
无声一叹,她实在后悔把这件事告诉Gerbera,「人每天都暴露在危险当中,也许是天灾,也许是人祸,这不是躲在屋子里面就可以完全避免,妳应该听过,有人待在家里面看电视却被车子撞死吧。」
虽然她说的是事实,姚骆艳还是很坚持的说:「我不管啦,我一定要每天确定妳平安无事。」
「妳要把自己弄到神经衰弱,我是没意见。」
「对了,这件事妳有告诉章君曜吗?」
「我想没这个必要吧!」
「我觉得妳应该告诉他,妳可不要忘了,他现在是妳的未婚夫。」
「我们两个还没订婚。」姚骆馨嗫嚅的纠正她。
「Agapanthus,这不是重点!」姚骆艳忍不住拉高嗓门,揉了揉太阳穴,她稳住气息接着又道:「如果有他帮忙保护妳,我也比较放心。」
「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行动,我再告诉他也不迟啊!」她已经害Gerbera变得神经兮兮,她可不想再带给其他的人麻烦。
「妳这么人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姚骆艳真的觉得跟她说话很无力。
「每天提心吊胆过日子很容易神经衰弱,我不想跟自己过不去。」
「真是的,我不想理妳了!」
「Gerbera,妳别生气,我知道妳很担心,这样子好了,我保证会时时刻刻提高警觉,还有天天跟妳保持联络。」
「这还差不多!」
「好了啦,妳可不要因为我的事就冷落我的未来姊夫,妳不是要接演一部好莱坞的电影吗?现在妳应该多花些心思在他身上。」
「妳用不着替他担心,他这个人很懂得争取自己的权利。好啦,时间真的很晚了,我要挂电话了,晚安。」
「晚安。」结束通讯,姚骆馨握着手机缩进被子里,现在时间这么晚了,今天他应该不会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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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回到家得应付麻烦的不速之客,章君曜宁可跟蓝毅文去喝一杯。
双手在胸前交叉,他冷眼的看着酒气冲天的母亲,「妳喜欢交际应酬无所谓,可是妳难道不能让自己清醒一点吗?」
挺起胸膛,章二夫人试着让自己别再摇摇晃晃,无法看清眼前的影像,「我很清醒,我打了一天的电话,你为什么都不接?」
「我很忙。」简洁有力,他用不着对她说太多。
「今天是周末,再忙也不可能没有时间接我的电话。」
耸耸肩,他不以为意的说:「如果妳认为我刻意不接电话,我也没有意见,妳应该同意我们话不投机,那又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不要故意模糊焦点,你知道我打电话的目的,我是要提醒你,你不可以跟季孟如以外的女人订婚,我绝对不容许!」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谈论过了,我想没必要再说一遍。」
「你想逼我去死吗?」
哈!他觉得她说了一个笑话,「妳怎么舍得死?」